康犬在夜間主動去找了蘭遐, 一步三摔。

誰也不知道他們二人在房間裏談了什麽,隻是守冰恍惚睡夢間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精神波動,除此之外, 就再無別的動靜。

第二日,他們曦光多了一個專門訓練士兵、強化他和阿爾傑體能的犬教官。

……

三年多後。

聯邦因為研究所被炸而向西北星域發難的事情,似乎就這樣不了了之, 第一軍團和第二軍團沉寂下來,迎來了一段難得的平和期。

這三年間,西北星域崛起了一個名為曦光的年輕組織。

據說,這個組織的首領, 今年不過二十歲, 手段眼力一樣不缺。而出自曦光的藥物以及機械,也比西北星域其他勢力出產的品質要好上數倍。

負責利益談判和交涉的, 居然是一個小孩子, 傳聞是曦光首領阿爾傑的私生子。

而對外領兵的, 則是一個冷漠寡言、身材高大的藍發男子,和被稱為‘犬叔’的教官。

西北星域混亂無序,曦光剛開始揚名的時候,有不少雇傭兵接到了懸賞, 刺殺曦光的首領和其他幾個掌事的人。

可無一例外, 所有接了懸賞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

直到兩年前寒冰料峭的春日,曦光搬移至西北星域南麵遼闊的一片無主之地, 而搬移之前, 他們將所有進入過曦光地界的殺手、雇傭兵的頭顱, 高懸在鼠脊城的城牆之上——

所有頭顱。

幹癟的、腐爛的、新鮮的。

還能看出人臉的, 表情無一不猙獰恐懼。

自此, 曦光的懸賞,在西北星域無人敢接。

或大或小的勢力,都承認了曦光的確有在西北星域咬下一口肉的能力。

而在接下來的兩年裏,曦光發展飛速,在南麵這一片無主之地建成了一座秩序井然,守衛森嚴的城池,命名曦光之城。成為在西北星域威望僅次於星輝的組織。

除了不成組織的雇傭兵之外,星輝、曦光、灰河這三大勢力,隱隱在西北星域呈三足鼎立之勢。

……

西北。

曦光之城。

犬叔坐在城牆邊上,出神地看著不遠處打打鬧鬧,手裏還拿著糖人的幾個小孩子。看的久了,就越能察覺到這座城裏,有著別處沒有的朝氣和希望。

“怎麽樣,犬教官,這裏還不錯吧。”

蘭遐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旁邊,眯著眼遠望,“混亂中的一片樂土,你在其他地方見過嗎。”

犬教官穿的不太講究,下巴上有亂糟糟的胡渣,頭發也不經常打理。

曦光人人都知道,犬教官有張俊朗的笑臉,卻很少說話,一雙眼睛波瀾不驚,和他待得久了,浮躁的心會安靜下來。

蘭遐:“雖然那天你沒有告訴我你的身份,但你展現的價值,訓兵的手法,可不是西北星域能有的。後悔留下來嗎?”

犬叔說:“或許等我停止呼吸的時候,才能想明白吧。”

三年前他去找蘭遐的那個晚上,才知道對方是一個S級的精神力進化者,怪不得那兩個小孩能守得住他扔過去的那兩枚戒指。

戒指裏的實驗儀器被拆解重裝,他的家,C9星區保住了,隻是他再也沒有資格回去而已。

沒有對錯,隻有立場。

聯邦十惡不赦,西北星域決定推翻沒錯,而西北星域作亂,聯邦想要剿滅似乎也沒錯。

他放不下心結回到聯邦,也放不開手真正變成反聯邦分子。守著一份駭人聽聞的秘密,在兩者中間,像個懦夫一樣掙紮。

犬叔回過神,笑了笑:“您來這裏專門過來找我說話的?”

蘭遐輕咳一聲,伸出手:“你那個代餐糖,還有嗎?”

犬叔臉上的笑容一收,皺著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尤其仔細瞧了瞧蘭遐的臉色。

這三年多,這人偶爾也會生一次病,他抵抗力似乎也比正常人要弱,一次感冒發燒在金黛軻的調理之下,也要一周才能好。

每一次,他那幾個學生都會著急上火。

犬叔:“你不舒服?”

眼前這個人和上將一樣胃病嚴重,不過不同的是,上將極其討厭代餐糖,蘭遐卻很喜歡,尤其在不舒服的時候,就很喜歡拿代餐糖做不想吃飯的掩飾。

蘭遐眼也不眨:“當然不是。”

犬叔:“那就去吃飯。”

蘭遐:“……”

“好吧,”蘭遐歎氣,“是有點難受,阿爾傑幾個對我太關心了,我怕待會吃飯的時候被他們看出來。”

他手肘撐在城牆邊上,“也沒那麽難熬,隻是不想讓他們擔心。”

犬叔:“你自己扛著,他們更擔心。”

蘭遐笑容微淡,抿唇不語。

一顆被包裝的很精致的代餐糖推到了蘭遐手邊。

犬叔搖搖頭:“算了,起碼你還知道找我要代餐糖吃,幫你瞞最後一次。”

“多謝了。”

康犬頓了頓,看著蘭遐的側臉:“我認識一個人,和你很像,不過他吃飯很規律,一日三餐,多難受也會吃。”

“聽著不太像人,像冷冰冰的隻會執行命令的機器。”蘭遐隨口笑道。

他扯開包裝把糖扔進嘴裏,臉頰一側立即鼓出來一塊,“你就跟阿爾傑他們幾個說,說我出去買種子,不跟他們一起吃了。”

犬叔:“……這個借口你用了好幾次了。”

蘭遐:“管用就行。”

他催促道,“快走吧。”

犬叔歎了口氣,他習慣了操心,離開前不放心似的,又留下了一顆代餐糖。蘭遐笑著放進了兜裏。

【蘭遐:

真實值:89%

剩餘存活時間:211天】

小光團不止一次擔憂:“我說,重組的身體能量都是有定數的,還剩這麽點時間,真實值能刷滿嗎,埃蘭斯諾無所謂,但留給這具身體的時間可不多了。”

宮渡眯了眯眼:“是嗎。”

他當然知道。

不過現在看起來,主角團的好感度,他刷的都差不多了。真心換真心,真情換真情,他給出去的,可一點都不少。

代餐糖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延伸出令人愉悅至極的味道。

他把糖紙的邊邊角角扯得平整,然後手指一鬆,糖紙順著風搖搖晃晃飛遠,像是一隻無處安歇的翩躚蝴蝶。

看了片刻,穿著風衣的青年轉身離開了,輕輕一笑。

“那就快點結束吧。”

——

“老師沒來吃飯嗎?”

守冰仍舊沒有覺醒,但蘭遐還是曦光之城建成的當天,收了守冰做學生。

這兩年,守冰跟在康犬身後,拚命將自己的體術練了上去,個頭猛長,寬肩窄腰,身高直逼一米九。

不過一說話就容易臉紅的毛病還是改不過來,他幹脆在外麵就不怎麽說話了,反而落了一個人狠話不多的冷漠酷哥形象。

在外練兵,回家做飯。

守冰專屬的粉色卡通少女心圍裙,和他的身上日漸銳利的氣勢有種非常詭異的融洽感。

“犬叔,你看見老師了嗎?”阿爾傑問。

犬叔說:“看見了,說出去買點種子就不回來了,找我要了代餐糖。”

此言一出,阿爾傑幾人均忍不住歎了口氣,卻不再追問了。

犬叔有時候也很好奇,為什麽這種劣質的借口用了那麽多次,在蘭遐這幾個學生這裏卻像是有奇效一樣,非常管用。

守冰:“小妖也不在?”

金黛軻看了看時間:“他說他會在吃飯前回來,要給我們一個驚喜。”

阿爾傑笑了笑:“那家夥和我們待了三年多,終於打算坦白了。”

阿爾傑確實有魄力,讓一個來曆不明的小孩管了曦光的財政三年多,如今還敢就這樣把人放走。

“——什麽坦白,我隻是不想再被別人認成你兒子了。”外麵傳來一道柔柔的、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嬌弱的聲線。

阿爾傑:“……”

他嘴角一僵。

眾人紛紛抬頭。

隻見門口站了一個披著灰袍子的纖瘦人影,踏進門之後就摘下來兜帽,露出一張雌雄莫辨、精致非常的臉。

連妖:“都傻了?”

阿爾傑率先回過神:“……你,小妖?”

他腦中閃過什麽,一下站起來:“你是當初在亂磁區想要搶我們東西的那個人!”

“準確說是連妖,”門口的人說,“我一個堂堂灰河首領,在你們這裏管了三年多的財務,委屈死了。”

守冰舉鍋鏟,麵無表情道:“那你可以不吃那麽多。”

連妖:“……”

犬叔眉頭一擰,喝道:“歪七扭八的趴門上像什麽樣子,站好了!”

連妖條件反射的站好了軍姿。

“先進來吧,”金黛軻噗嗤一笑,“都處了三年多了還有什麽不熟悉的。”

她好奇道:“這是你原本的樣子?”

連妖鬱悶:“……算是吧,其實每一任的灰河首領,都是這個樣子,也是我在外麵時的形象。”

阿爾傑:“我怎麽看不出你是男是女?那個小孩子的身體呢?”

連妖:“不太好解釋,我裂開給你們看看。”

犬叔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

連妖走到旁邊站好,整個人從頭頂開始緩緩裂開,直到完全裂開成兩半,裏麵鑽出來一個小孩,仰頭:“我裂開了。”

阿爾傑:?

金黛軻:??

守冰:???

三臉茫然。

守冰:“生、生出來了!”

連妖噎了一下,解釋:“灰河已經傳了三任首領,為了記憶承接,每一任都是但用自己的基因人工合成的孩子,再把記憶灌輸進去,我的身體永遠長不大,停在五六歲小孩子的模樣。”

“裂開的這具身體,隻是一個很特殊的無性別人偶,能讓我自保。”

眾人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你在曦光這麽久,現在又過來說出了自己的秘密,想幹什麽呢?”蘭遐推開門,溫聲道。

阿爾傑:“老師來了!”

蘭遐點頭:“嗯。”

他並未表現出來什麽,像往常一樣,很輕和地拍了拍連妖的腦袋,“說說。”

連妖眨了眨眼。

他不止一次的覺得,蘭遐的眼睛很溫柔,藏了星星一樣,靜謐遼闊的像是可以包容所有的說不出的噩夢。

“……其實除了第一人灰河首領之外,我和已經死去的第二任,都隻是複刻了他意誌的複製品,”連妖說,“我整日蜷縮在人偶黑暗狹小的殼子裏,想尋求解脫,但是刻在基因裏的命令,讓我連自殺都做不到。”

蘭遐問他:“什麽命令。”

“很可笑的命令,隻有聯邦被推翻,我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得到自由。”

“灰河是一柄利刃,這麽多年不站隊西北星域的任何勢力,就是在觀察。”

“我當初想選擇星輝,因為他們是唯一一個還算可以的反聯邦勢力,隻是他們的首領年紀大了,沒有銳意進取的意思,我刁難一兩次,他們都客客氣氣的不敢對付我,隻敢暗中較勁。”

“然後,在亂磁區的時候,我遇見了你,”連妖望向蘭遐,“S級精神力進化者,是一個非常好的領導者。”

“隻不過我沒有想到,你並不太插手曦光的事,反而讓阿爾傑幾個人摸爬滾打的自己成長,更沒想到,短短三年多,曦光就成了這個模樣。”

連妖一口氣說完,抿了抿唇。

過了幾秒,蘭遐笑了,溫聲道:“那,灰河的首領大人,現在是打算站隊了?”

連妖別扭道:“我……”

蘭遐喊道:“阿爾傑。”

阿爾傑明了,立即上前一步,蹲下來伸出手,笑道:“曦光阿爾傑,誠邀請灰河,與我等達成結盟,不知道連妖首領願不願意繼續在我們這裏管賬?”

“……可以是可以,”連妖惱了一下:“不過我得換成人偶的那個殼子,我可不想繼續當你的兒子了!”

眾人笑開。

連妖耳朵微紅,然後認真伸出手,在阿爾傑掌心輕輕拍了一下:“結盟達成。”

從此之後,隻要他在一天,灰河就永遠都是曦光之下的暗流。

蘭遐也笑:“灰河和曦光達成結盟,那星輝也就好談了,想要推翻聯邦,當然,西北星域其他勢力也不容小覷。”

守冰:“老師的意思是?”

阿爾傑道:“翻遍整個西北星域都找不到的S進化者,加入了曦光,你猜其他勢力會是什麽反應?”

金黛軻:“但凡是有點能耐的領頭人,都會選擇結交拉攏或者幹脆投奔吧?”

連妖:“這件事交給我,有灰河的消息網,不出兩天,一定搞定。”

——

#軍方公布,神憐殿或將不日重開#

#神憐殿已經秘密建成,陛下仁善#

#十幾年前的神憐殿為什麽會付之一炬#

12日淩晨,第一軍團、第二軍團一起公布了神憐殿即將重開的消息,具內部人士稱,這次神憐殿,不僅收養無家可歸的孩子,隻要通過篩選,任何孩子都可以進入神憐殿。

在神憐殿經過神父教化的孩子,在成年後,擁有優先被帝國軍校錄取的機會。

這條蓋了兩大軍團公章的通告,剛一貼出來,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炸的星網瞬間沸騰。

即使是在半夜,所有有關於神憐殿的消息,都被刷上了頭條。

與此同時,十幾年前神憐殿被火燒的付之一炬的過往,也被挖了出來,輿論風向一轉再轉,有人讚同,有人反感,有人看熱鬧。

“關於十幾年前神憐殿被毀的這件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那時候聯邦對抗反聯邦分子非常艱難,狡詐陰險的西北星域無惡不作。”

星網的采訪視頻上出現了萊特的臉。

他那張溫和正派的臉,能讓人下意識去相信他說的話。

“神憐殿當年,專門收留因為受到到戰爭波及,而無家可歸的孩子,可就是西北星域,當年一把火毀了那麽多孩子無憂無慮樂園。”

他義憤填膺:“重建神憐殿,是羅什陛下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為此,我們兩大軍團已經準備了三年多的時間,具體的事項,公告上已經說的清清楚楚,聯邦的榮耀,需要我們共同維護。”

神憐殿病毒式的洗腦宣傳鋪天蓋地,稍有不正向的討論,都會被刪除的幹幹淨淨,星網上一片和諧。

神憐殿被燒,畢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加上後來知道這件事的人不是在西北星域,就是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聯邦明令禁止任何人記載,相關書籍毀滅殆盡。

僅僅半個晚上的時間,報名參加的孩子就越來越多,不談其他的條件,如今殘酷的競爭之下,單單一條‘帝國軍校優先考慮錄取’就足夠讓人趨之若鶩。

……

第一軍團。

醫療室。

凱恩:“上將,這是最後一次了,您還想不起來的話,刺激程度也沒有辦法再次提高。”

冰冷的醫療台上密密麻麻全是各色的線,宮渡任由凱恩往自己身上粘了數十個芯片。

“嗯。”

宮渡躺好。

識海內。

小光團歎氣:“痛感已屏蔽。你累不累啊,三年來都多少次了。”

宮渡懶洋洋說:“單純睡覺也很舒服啊,一切為了氣運值。”

“一切為了業績,”小光團深感讚同。

宮渡:“走,去我腦子裏嗑瓜子。”

小光團:“你的腦子聽你的。”

醫療室外。

聶涼隔著玻璃望進來。

這是第……1115次了。

最開始服用的藥物沒用,上將什麽都想不起來,反而變得厭食,每次強迫自己吃東西,嘔出來的血止都止不住。

他抖著手遞上去紙巾,卻隻敢說出一兩句勸阻的話,不敢強行製止。

他希望上將找回自己的記憶,但上將決定停藥的時候,他無法否認自己心裏其實是鬆了一口氣的。

停藥的當天,上將就換了另一種刺激精神域的方式。

就是用電流穿過星線,再通過芯片,刺激大腦神經,一不小心,隨時可能腦死亡。簡單來講,上將就是把自己的命懸在了刀尖上。

還偏偏……

那麽一副漠然的模樣。

聶涼垂下眼。

他在外麵站著,一直等到埃蘭斯諾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快速打開門進去。

剛睜開眼的上將眼底什麽情緒都沒有,空的可怕,受到過渡刺激的肌肉無意識發顫,體溫極低,蒼白至極。

聶涼低聲喚了好幾遍,醫療台上的人隻是睜開了眼,卻沒半點反應。

他眼神一下子冷了下去,抬頭:“凱恩醫生,怎麽回事?”

“不可能還沒醒啊,”凱恩頭皮一緊,趕緊轉身去看密切監測的儀器數據。

剛才是這個儀器能承擔的最大程度的刺激,但他非常注意了,出問題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一。

凱恩仔仔細細檢查了好幾遍:“真的沒問題。”

聶涼指縫間亮出一抹寒光:“那人怎麽還不醒?”

“這……”凱恩臉色發白,“可能是,可能是上將腦域受到的刺激次數太多,現在我也有點搞不清……”

他原本就強烈反對上將一次次不要命的刺激腦域,就算是S級進化者,也不能這麽頻繁的拿命冒險啊!

但整個第一軍團都是商檢說了算,聶涼副官又和康犬副官不一樣,不敢強製上將做什麽事。

醫療室靜悄悄的,隻有儀器滴滴答答運作的聲音。

凱恩眼前一黑。

不會真的出了意外吧。

完了,他的下場會不會比康犬副官還慘,完蛋了完蛋了……

聶涼皮下的瘋意差點冒出頭的前一秒,醫療台上的人低咳了一聲。

“上將!”

聶涼注意力立馬集中起來,扶著上將的肩膀,他戴了很幹淨的白色手套,小心用力。

凱恩終於鬆了一大口氣:“是儀器出了問題嗎?”

宮渡:“……”

其實不是,是他嗑瓜子忘記時間了。

他看了看這兩個人難看的臉色,難得有點心虛,雖然不是本意,但他好像把人給嚇到了。

他難得沒作妖加戲,隻低下眼,簡單道:“還是沒想起來。”

“到此為止,不試了。”

反正他現在頻繁的作死,也隻是為了讓後麵的劇本更合邏輯而已。

醫療室的溫度偏低,最後一次的刺激也沒有想起來,凱恩以為上將會像之前一樣要求同等強度的再來一次,沒想到……上將就這樣簡簡單單、堪稱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凱恩心頭一跳。

聶涼拿過旁邊的軍裝外套,披在埃蘭斯諾肩上。

聶涼抬頭,和凱恩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不加掩飾的憂慮。

上將這三年多怎麽過來的他們都一清二楚,對自己過去的追逐,遠遠強於偏執這個詞,是種近乎冷漠的瘋魔。

一直堅持的人,突然放棄了,平平靜靜不吵不鬧,怎麽會叫人忍不住不多想。

凱恩說:“上將,您要不再試試其他溫和不傷身的辦法吧。”

並不打算再作妖的宮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