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項崢羽疲累地回到了家裏。

打開家門,他發現左梅的父母坐在客廳裏看電視,似乎是在等他回家。

已經快十點了,左梅帶著兒子早就睡了。

“爸,媽--”項崢羽換了拖鞋走進客廳,還是禮貌地打了個招呼,“你們去睡吧--”

“回來啦--”左梅的爸爸趕緊走過來,想要扶他一把,項崢羽的腿還不是那麽利索,走路還是有點兒吃力。

“要不要吃點兒餃子?”左梅的媽媽也走過來,關心地問道,“這麽晚了,是不是餓了?”

項崢羽能吃,這一點兒她也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在南城,項崢羽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吃夜宵,否則半夜就會餓醒。

“不用了,我吃飽了--”項崢羽說道,他可不想麻煩左梅的媽媽給他煮餃子,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

“我累了,洗洗睡了,你們以後不用等我,早點兒睡--”項崢羽說著就要往主臥室走去。

“羽啊,工作到這麽晚,要注意身體--”項崢羽的爸爸說道,“你現在還沒好利索,不能那麽拚--”

“我知道,我會注意的!”項崢羽說道。

左梅的爸爸似乎還想說什麽,可是,項崢羽卻不想再聽了,他真的累了,這腦子全是垃圾分類的事情,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真要去實施,他又覺得有些無從下手了!

關鍵是蕭惠不在身邊,他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這種孤軍奮戰的感覺讓他有些抓狂,但是他必須要一個人去做!

就在項崢羽要走進主臥室的時候,左梅打開房門出現在項崢羽麵前。

她依然是漠然地看著項崢羽,毫無表情地說道:“明天學校開家長會,你去不去?”

項崢羽皺了皺眉頭,這是他受傷回家後左梅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我很忙,開家長會這樣的事情,你去就行了!”項崢羽說道。

“童童說要你去--”左梅依舊冷冷地說道,“你的工作比你的兒子還重要?每天都要忙到這麽晚回來?兒子想見你一麵都那麽難!”

項崢羽無奈地看著左梅,為什麽她的話就不能有點兒溫情?為什麽她說出的每個字都像是從冰窖裏蹦出來的一樣?她的父母如此用心良苦,不就是為了他們之間能夠重歸於好?不就是為了替左梅保全這個家嗎?

可是,左梅為什麽就不能稍稍有點兒改變呢?

項崢羽想不通,她既然也希望他能回歸,為什麽還要如此冰冷地麵對他?難道她真的變成了一個冷血的女人?

“對,我很忙,公司剛剛開始,工作千頭萬緒,我能不忙嗎?”項崢羽說道,“家長會你去開,兒子那兒我會解釋--”

“你不就是借工作之便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嗎?這就是你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左梅很是鄙夷地看著項崢羽,她從骨子裏恨那個女人,恨項崢羽!

“左梅,我不想和你說什麽了,你是徹底走進死胡同出不來的人,你這樣說話有意思嗎?”項崢羽無奈地說道,“我累了,不想和你吵了--”

“梅梅,你有話好好說,孩子--”左梅的媽媽走過來,拉著左梅的手輕聲道。

“媽,我說錯了嗎?他工作就是為了和那個狐狸精在一起!他要是不離開那個地方,就永遠無法離開那個狐狸精!他的心也永遠無法回到這個家裏!”左梅傷心地說道,眼裏含著淚。

“好了好了,項崢羽累了,讓他休息吧--”左梅的爸爸勸道,“你也回去睡覺,不要把孩子吵醒了!有什麽話我們都可以坐下來好好談,梅梅,別賭氣,賭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工作事業是男人的天,你也要理解--”

“爸爸--”左梅瞪著眼睛看著爸爸,“你還支持他?”

“我支持公道,孩子!”左梅的爸爸說道,“男人幹事業不容易,你是妻子一定要多理解,這是你必須做的!”

左梅還想說,被她媽媽推回到了房間裏。

“項崢羽啊,左梅的脾氣就是這樣,我和她媽媽會慢慢勸她的,你別和她計較,去休息吧!”左梅的爸爸說道。

項崢羽搖搖頭,露出了一絲苦笑。

左梅要是能改掉這樣的脾氣,可能地球都要倒著轉了吧!

回到房間裏,項崢羽把房門反鎖了,在主臥室的衛生間裏沐浴後,把自己放倒在了**。

主臥室帶衛生間,讓他能夠很獨立地在自己的領地裏獲得片刻的輕鬆。

躺在**,他還是不由得想起了蕭惠。

為什麽要玩失蹤,他實在想不到原因。

難道真是想躲著不見他?從此和他斷絕關係?

可怎麽能斷絕得了呢?遠方建業有蕭惠一半的股份,他們始終是緊密聯係在一起的啊!

蕭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

如果可以,他真想尋遍世界的每個角落,把蕭惠給找回來!

可是,世界如此之大,要找到蕭惠,無異於大海撈針,何況她根本無法捕捉到她的行蹤,又到哪兒去找她呢?

暈暈沉沉中,項崢羽睡了過去。

這個晚上,對於遠在老家沙南市的蕭惠,也是一個不眠之夜。

說不想念項崢羽是不可能的,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尤其想他,想得厲害,想得難以自控。

已經深夜十二點了,她依然無法入睡。

披著大衣,她站在落地玻璃窗前。

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就連天上的星星,好像都睡著了,世界是如此的沉靜,真正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山莊本就遠離鬧市區,又在這樣的深夜,更是靜得讓人可怕。站在三樓往下看,隻有昏黃的燈光照著行道樹的影子,孤獨地和大地連接在一起。

今晚徐蘭的電話讓她一時間有些心緒難平。

這個時候,她確實應該站在項崢羽的身邊,成為他最強大的依靠和支撐,支持他鼓勵他去實踐他的理想。

可是,她卻選擇了逃離,選擇了徹底從他的世界裏消失。

這是殘忍的,這一刻,夜深人靜得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的時刻,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對於項崢羽來說是太絕情了。

不辭而別,還把這麽一個剛剛起步的公司完全撂到了他的肩上,讓他連一個適應和緩衝的過程都沒有。

何況他剛剛重傷出院,身體還在恢複期,而且還要麵對家庭矛盾,這一切都非常考驗項崢羽的承受力。

可是,他必須承受!隻有承受了,他才能成長!

任何困苦,隻要趟過去了,那就是財富。

她希望項崢羽能夠順利地趟過去!盡快地成長起來!

哥,不要總想著我,你要適應一個人麵對一切!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是一個人,隻有自己強大了,才能真正駕馭你的事業和生活!

你一定要成為這樣的男人!

蕭惠坐在沙發裏,點燃一支煙,兀自抽了起來。

很久沒抽煙了,今晚特別想抽煙。

沒想到她剛點燃煙,媽媽就從裏麵走了出來,睡眼朦朧地看著她:“妞兒,怎麽半夜了還不睡?有什麽事兒跟媽媽說說吧?”

媽媽走近她,心疼地看著她,然後從她手裏把煙給拿了:“別抽煙,抽煙對身體不好--”

“媽,睡吧,我困了!”蕭惠起身扶著媽媽往裏麵臥室走去。

媽媽輕輕歎了口氣,兩人回到了臥室裏。

躺進被窩裏,蕭惠帶著對項崢羽無比的思念,慢慢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項崢羽特意趕在兒子上學前起床,他要親口對兒子說開家長會的事情。

童童還在洗刷,他就坐在客廳裏看報紙,等著兒子過來。

沒一會兒,童童蹦跳著出來了。

看到爸爸在客廳裏,很是高興地小跑著來到他身邊,親熱地喊道:“爸爸,今天去給我開家長會吧,舒老師說了,最好請爸爸去開--”

項崢羽把兒子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說:“最近童童在學校開不開心?”

項軼童使勁兒點了點頭:“開心!”

“好!老師是不是經常表揚你?”

“嗯!”項軼童驕傲地點點頭,“我數學考了一百分!”

“哇,童童真棒!”項崢羽高興地在兒子的小臉蛋上親了親,“爸爸太驕傲了!”

“爸爸,那你可以去開家長會了嗎?”項軼童再次問道。

“爸爸很想去,但是爸爸這段時間工作真的太忙了,而且爸爸這腿腳也不利索,怕去了小朋友們笑話爸爸是鐵拐李,所以還是讓你媽媽去,下次開家長會爸爸一定去,好不好?”項崢羽說道。

項軼童很懂事地點點頭,然後還摸了摸他的腳,關心地問道:“爸爸,你的腳還疼嗎?”

“不疼了,就是還沒完全好利索,走路不太好看,過幾天就好了!”項崢羽笑道。

“爸爸以後開車要小心,不能闖紅燈!”項軼童很認真地說道,“老師說了,闖紅燈不是好孩子--”

“嗯,爸爸記住了,爸爸要做一個和童童一樣的好孩子!”項崢羽笑著說。

項軼童很高興地點點頭,說:“爸爸,我想吃鍋邊--”

“行,讓媽媽帶你去吃--”項崢羽把童童放下來,左梅已經拿著書包在等著了,姥爺姥姥已經做好了愛心早餐。

“媽媽,我不想吃饅頭和豆漿,我要吃鍋邊--”項軼童對媽媽說。

“好,我們出發,去吃鍋邊!”左梅點頭答應道,然後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項崢羽。

項崢羽正好也看了一眼她,兩人的目光有了片刻的交匯,很奇怪的是,項崢羽從左梅的眼神裏看出了少有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