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嚴重的車禍在一瞬間發生了。泥頭車肇事逃逸。

現場沒有目擊證人。是一個過路的司機撥打了120項崢羽才被送到了醫院裏。

項崢俊第一個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

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裏。

確定他是傷者的親弟弟後,醫生讓他交費簽字,項崢羽已經昏迷,需要馬上手術。

項崢俊嚇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了,他不敢簽字,可又必須簽字。

他想通知嫂子左梅過來簽字,一想大哥和嫂子都已經鬧到要離婚的地步了,讓嫂子過來她又能怎麽樣?

所以,他顫抖著手在手術單上簽了字。

然後交了兩萬的押金。

看著大哥被推進手術室,項崢俊的心揪緊著,不知道大哥能不能醒來。

剛才出來的時候,他沒有告訴媽媽發生了什麽事兒,隻是謊稱單位有事兒,開上車直奔醫院來了。

這會兒一個人坐在手術室門口,他才隱隱感覺到了害怕。

要不要告訴媽媽?萬一大哥醒不來了怎麽辦?可是媽媽要是知道了,她能稱受得了嗎?

思來想去,他還是不敢說。

醫生把項崢羽握在手裏的手機給了項崢俊。

黑色的手機上血液已凝固,握在手裏依然有點兒粘手,血腥味兒讓項崢俊頓時淚濕眼眶。

他從來沒有想過大哥會遭遇這樣的飛來橫禍。

這麽多年,大哥一直在外麵漂泊,他們兄弟相聚的時間十分有限,記憶裏大哥每次從部隊回來都會給他帶禮物,有吃的有穿的有用的。

他還記得小時候他很羨慕大哥穿軍裝,每次大哥回來,他都會趁大哥睡著了偷偷穿大哥的衣服,然後站在鏡子前反複看,雖然拿衣服穿在他身上是那麽寬大,可是他覺得真是太帥了!

後來大哥果真給他弄了一套小號的軍裝,可把他高興壞了!到現在,那套軍裝他還留在自己的箱子裏。

還有大哥送給他的鋼筆,他也一直用著。

有個哥哥,他感覺心裏特別幸福,特備踏實。平時雖然兄弟倆話不多,但是這種骨肉至親的感情,是沒有人可以替代的。

現在,拿著凝結著大哥血液的手機,項崢俊的手在發抖。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當時是在給大哥打電話而導致了這場車禍,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這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開車不要打電話,媽媽每次出門都會反複叮囑他,就算是有藍牙耳機也不要打電話,因為會分神!

可是,當時他正好在給大哥打電話,然後就聽到了巨大的響聲,聽到了大哥的慘叫……

他握著這個手機,心裏在不停地祈禱,也在不停地自責!

突然,手機響了起來,上麵顯示的是蕭惠的電話。

項崢俊猶豫了一下,按下了接聽鍵--

“哥,你在哪兒?”蕭惠焦急地問道,“我已經到家了--”

項崢俊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哥,你怎麽不說話?”

蕭惠本以為項崢羽會在別墅大門口等她,等著她回來一起進去。

沒想到她到家了,他還沒有來,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我--蕭惠,我大哥,出車禍了!”項崢俊忐忑地說道,聲音都在發抖。

“啊?在哪裏?”蕭惠頓時就嚇呆了!怎麽會這樣?

“在潁州市中心醫院--”

“我,我馬上就來!情況怎麽樣,沒事兒吧,啊?項崢羽呢?”蕭惠幾乎是有點兒語無倫次了,她的心即刻就狂跳了起來,一種極其不好的感覺湧上了她的心頭,讓她全身都不自覺地有點兒發抖,難以自控地發抖。

“已經推進手術室了,人昏迷不醒,正在手術--”項崢俊強忍著悲痛說道。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呢?”蕭惠的腳頓時就軟了,她走到門口,連拉開大門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軟軟地靠在了大門口。

淚,無法控製地洶湧而出。她感覺自己的心都被挖走了一塊兒似的,疼得她幾乎難以自持!

她的腦海裏出現了項崢羽昏迷不醒的畫麵,血肉模糊的樣子,她不敢想了,閉著眼睛摸著心口流淚不止。

為什麽會這樣?今天可是公司開張的黃道吉日,為什麽卻接連出現這樣的事情?

左梅大鬧公司,然後項崢羽又出了如此的意外!這究竟是為什麽?

難道上天真要阻止她和項崢羽走到一起,連他們創業也要來製造麻煩嗎?

不,不,這裏麵一定是有原因的!她不相信事情會這麽巧,趕在他們公司開業這一天!

難道是有人蓄意製造了這個意外?

想到這裏,蕭惠突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麽!

她馬上就控製了自己的情緒,擦幹眼淚,然後給徐蘭打電話,讓她馬上到她家門口來接她,她要先去醫院看項崢羽,要問問醫生具體的情況。

她現在這樣的情緒下是不能開車的。

徐蘭就住在附近的小區,很快就過來了。

看到蕭惠慘白的臉色,徐蘭也驚呆了:“蕭總,你,不舒服嗎?”

“我們去潁州市中心醫院,快!”蕭惠來不及回答徐蘭的問題,強忍著心裏的悲痛說道。

徐蘭不敢多問,小心開車。

出了別墅區,上了玉湖大道。徐蘭突然說道:“剛才聽說在這條路上發生了一起很嚴重的車禍--”

“這條路?”蕭惠不敢相信地問道,“我怎麽沒看到?”

“我也沒看到,是聽汽車廣播說的。”徐蘭說道,“不過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了一輛車子翻在公路外麵的荒地裏,沒看仔細是什麽車。”

“在哪個位置?你一會兒開慢點兒--”蕭惠的聲音都在發抖。

車禍居然就發生在去她家的路上!

都怪她啊,要是她早點兒到家,項崢羽就不會遭遇這樣的意外了!

蕭惠的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車子開到了玉湖路中間那段沒有路燈的部分,果然看到一輛交警的車子停在那兒,幾位警察還在現場。

“你看,就是那輛黑色的車,整個都翻了--”徐蘭說道。

蕭惠一看就知道那是項崢羽的車。

但是,怎麽會隻有一輛車呢?難道是項崢羽自己把車給開翻了?不可能啊!項崢羽的車技那麽好,她是領教過的,他們一起自駕到山裏去看廊橋,一直都是他開車,開得又穩又快。

蕭惠忍不住下車去問個究竟。

交警正在勘測現場。

“請問這車是怎麽翻的?”蕭惠心碎地問道。

“泥頭車撞的,已經逃逸了。我們正在找現場的目擊證人。可惜當時這裏車輛稀少,又沒有監控,現在根本找不到有價值的線索。”交警皺著眉頭說道。

蕭惠的淚又出來了,“一定要找到肇事者,一定要找到肇事者--”

她很傷心的樣子讓交警覺得很意外,正想問她,她一個轉身上了車。

她怕自己再看下去,就要奔潰了。

因為她看到項崢羽的車子整個都被撞得麵目全非,車子都如此了,項崢羽的情況她可想而知!

“蕭總--”徐蘭也吃驚地看著她,“這車是項總的?”

蕭惠流著淚點點頭,“快,去潁州市中心醫院,他正在接受搶救,昏迷不醒--”

“怎麽會這樣呢?”徐蘭也很傷心地說道,“蕭總,你別著急,相信項總沒事兒的,他吉人自有天相。”

蕭惠的腦海裏不停地出現“泥頭車”這幾個字。交警說是泥頭車撞的,而且已經肇事逃逸了!

泥頭車!柯龍的旗下有多少泥頭車?整個潁州有一半的泥頭車在他的掌控之下!

難道是他幹的?

不!她不敢相信!

可是,為什麽就會這麽巧?而且還肇事逃逸!

把車子都要撞爛了,這完全是想置人於死地的節奏!

柯龍啊柯龍,如果真的是你幹的,我一定和你魚死網破!蕭惠咬著牙在心裏說道。

你為什麽要這麽狠?為什麽?我已經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為什麽要這樣陰魂不散地跟著我?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坐在後座上,蕭惠的淚流不止。

想到項崢羽有可能是因為她而遭遇如此橫禍,她的心就痛得鮮血淋淋,她最擔心的就是這樣,沒想到卻來得這麽快這麽突然!

哥,我對不起你!

她拿出手機,翻到柯龍的電話,正想撥通,但是,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掛斷了。

質問他?他是決口不會承認的。

就算是抓到了肇事逃逸者,也不會和柯龍扯上任何關係,頂多賠錢了事,肇事者被抓坐牢。

柯龍一定會在背後得意地狂笑。

想到這裏,蕭惠就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

她想要過自己的生活,他卻處處設阻,處處刁難,把她的世界無形中控製起來!太可惡了!這個世界還有他這樣惡劣無恥狠心的男人嗎?

柯龍,你該下十八層地獄!

不知不覺中,醫院到了。

蕭惠來到手術室門口,看到項崢俊一個人在過道裏走來走去,一臉的傷痛和不安。

“醫生怎麽說?”蕭惠問道。

“醫生說--比較嚴重--看手術效果--”項崢俊支吾著,心裏被巨大的不安籠罩著。

蕭惠的淚再次無法控製地洶湧而下,她靠在牆壁上,扶著徐蘭,眼睛盯著手術室門口,眼前很快就模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