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煙霧繚繞,李剛泰雙眼布滿血絲,他麵前的煙灰缸裏,堆滿了煙頭。

把手裏的煙屁按滅,李剛泰條件反射的摸向了煙盒,卻沒拿出煙來,隨手把煙盒捏扁,丟盡廢紙簍裏。

李剛泰長身站了起來,走過去把辦公室的門反鎖上,猶豫了一下,才從桌子上拿起手機,在通訊薄裏找到一個人名,撥了出去。

嘟!嘟!嘟!

在這個彩鈴遍地的時代,聽筒裏傳出的卻是那種幾乎都絕跡了的嘟嘟聲。

“喂!”一個沙啞的聲音懶洋洋的從聽筒裏傳來,緊接著就是一聲歎息,“李剛泰,你還是沒忍住打了這個電話,說吧,要殺誰?”

“卓三。”李剛泰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沙啞的聲音讓他格外的不舒服,聽到耳朵裏就好像身上爬滿了螞蟻一般令人難受,他幹笑了一聲,“最近還好吧?”

“別整沒用的。殺誰?”沙啞的聲音很不客氣。

“寧采臣,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現在住在野玫瑰園。”李剛泰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迅速說道。

“寧采臣?野玫瑰園!”電話那頭沉默了。

李剛泰也不說話,拿著手機靜靜的站著。

“好。我答應你。”半晌,卓三的聲音才再次傳來,“這次之後,我們之間就此兩清,你以後也不要再打這個電話了。”

“他很厲害。”李剛泰似乎已經適應了卓三沙啞到令人窒息的聲線,平靜的道,“很有可能是那個地方選中的人。”

“那個地方?”卓三的聲音有些驚訝,停頓了片刻,他問道,“知道他的能力嗎?”

“無聲無息的通過意外傷人或者殺人。”李剛泰把自己的推測講了出來。

“嗯。我知道了。”沙啞的嗓音似乎疲憊了許多,卓三有氣無力的道,“知道了,掛了吧!”

“無論成功與否,不許讓人知道我和你的關係。”李剛泰淡淡的道。

“嗯。我們之間再也沒有關係了”卓三平淡的說出一句沒有一絲感情色彩的話語,掛斷了電話。

李剛泰呆呆了看了半晌手裏還發出嘟嘟忙音的手機,歎了一聲,重新發出電話薄,在卓三的名字上按下了刪除鍵,而後,他隨手把手機丟到桌子上,閉著眼睛仰靠在辦公椅上,仿佛進入了老和尚那種無悲無喜的空明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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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大酒店。

朱祈福早早的就站在酒店門口迎接寧采臣了,可看到從奧迪車上一連下來三個女人,還有一個是昨天見到的病人時,他臉上的表情還是凝固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一句話都沒有多問。

“寧先生,幾位女士,樓上請。”朱祈福笑容可掬的道。

寧采臣點頭,並排和他走在了一起。

柳雅蝶把輪椅從後備箱裏拿出來,把葉小倩攙扶上去,推著她跟在了眾人身後。

眾人來到一個包廂,分別落座,朱祈福招呼服務員上菜,給眾人倒茶。

“說吧!你找我來到底為的什麽事?”寧采臣問。

“這個……”朱祈福幹笑一聲,為難的看向了寧采臣身邊的女人們。

“不方便說嗎?”寧采臣不滿的皺起了眉頭,對這個神神秘秘的家夥,他都不耐煩了。

“方便,當然方便。”朱祈福察言觀色,也不敢再賣關子,把鼻梁上的眼睛朝上推了一把,猶猶豫豫的道,“寧先生,事情是這個樣子的,我們周易研究協會前些日子報名參加了世界上一個非常有名的預測組織,錢都交上去了,可前些日子那個組織突然給我們發來一份通知,說是要考核通過了才能進入組織……”

寧采臣把玩著茶杯,眉頭皺的更緊了,他不禮貌的打斷了他:“可是,這和你請我來有什麽關係?”

朱祈福看著寧采臣,尷尬的陪著笑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實話實說:“寧先生,我們沒有把握通過那個組織的考核,他要求的是絕對精準的占卜,我們協會誰都沒那個本事。可是那個協會又說即使通不過考核,原來交上去的錢也不會給退的。所以……所以我就想請寧先生來幫我們這個忙!”不等寧采臣又所表態,他又趕緊保證道,“寧先生,你隻管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讓白忙活……”

此時,寧采臣看朱祈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白癡了,他平靜的打斷了他:“不好意思,朱先生,這個忙我也幫不了,你另請高明吧!我並不會什麽預測,網上那個第一神棍都是他們瞎傳的,你找錯人了。”說著,他招呼幾人,“小蝶,我們走吧!”

“等等,寧先生。”朱祈福趕緊站起來,攔住了寧采臣,他的額頭上已然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寧先生,您一定要幫幫我們啊!您要是不肯出手,我們這個協會就完了,那樣不光是丟我們的臉,連我們國家的臉都被我們丟了啊!”

“別把我抬舉道那麽高的政治高度上,我煩這個。”寧采臣翻翻眼皮道。

“不說,不說。”朱祈福擦著頭上的汗水,“寧先生,我求你了,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如果不能通過考核,錢又要不回來,我們協會這次真的就完了……”

“你們交了多少錢?”寧采臣突然問道。

“兩個億。”朱祈福苦著臉道。

“多少?”寧采臣懷疑自己聽錯了,瞪著眼睛又問了一遍。

“您沒聽錯,就是兩個億。”朱祈福哭喪著臉道,“這是我們所有的家底了,你也知道,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大多都失傳了,我們這次本指望從那個組織弄些真正有用的東西回來,可沒想到最後竟然弄成了這個樣子!”

“你們該不會是遇到騙子了吧!”葉小倩毫不留情的道。

“不是騙子,那個組織在圈子裏很有名的。”朱祈福道,“怪隻怪我們沒弄清楚他的規則,就貿貿然把錢交上去了。”他帶著希冀的目光,懇求道,“寧先生,您是真正的卜算大師。之前您所有的事情我都聽韓浩見過了。要不然我也不會找上你。相信以您的能力,通過組織的考核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且,那個組織您也一定會感興趣的對不對?”

“韓浩告訴你的!”寧采臣愣住,片刻後,他還是歎息了一聲,“我不敢興趣。我也沒那個本事。”寧采臣果斷的拒絕了他,他最近的事情太多,哪有時間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朱先生,我勸你最好還是報警吧!”

噗通!

誰也沒料到朱祈福竟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寧先生,求求您了。那些錢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們丟不起這個人啊!那個組織幾乎匯集了世界上所有的卜算高手,可其中唯獨沒有一個是中國人,我咽不下這口氣……”說到最後,他竟然趴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寧采臣愣住了。

“采臣,要不你幫幫他吧!”一個大男人趴在地上失聲痛哭給幾個女人造成了很大的視覺衝擊力,柳雅蝶輕輕的扯了下寧采臣的衣袖,悄聲道。

寧采臣搖搖頭無奈的歎了一聲,彎下腰把朱祈福扶了起來:“朱先生,你起來吧!告訴我都考核什麽?什麽時候考核?”

“您答應了?”朱祈福破涕為笑。

“就算我答應了吧!”寧采臣苦笑,“不過,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如果他們的考題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我也就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