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丟下我!”安晴大叫一聲,驚醒了過來,頭上滿是汗水。
“小晴,怎麽了?”然後安晴就聽到蕭天焦急的聲音,臥室門忽然被人推開,淩亂的腳步聲響起。
安晴抬頭看去,幾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林雅、耿鵬,楚懷風,還有最重要的蕭天。
“怎麽了小晴?”蕭天坐過去,關切的問道。
“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安晴搖頭道。
“這麽大了,還像小孩子一樣做噩夢?”蕭天笑道,用自己的袖子去給安晴擦臉上的汗水。
安晴仰著臉,閉上眼睛,這樣就感覺蕭天是用手在撫摸她。
“哎呀,你幹嘛?”楚懷風卻是一把打掉蕭天的手,斥道:“你袖子幹淨嗎?就這麽用來擦一個女孩的臉?”
然後她跑出去,拿了塊濕潤的毛巾走進來,蕭天理所當然的就向楚懷風伸出手去,意思是把毛巾遞給我,我好給小晴擦擦。
“還是我來吧,這種事男孩子可做不好,別再不小心弄疼了小晴。”楚懷風手往旁邊一躲,蕭天的手就接了個空,然後楚懷風另一隻手扯著蕭天的衣服將他拉到一邊,自己坐在安晴旁邊,給她擦汗。
楚懷風是沒有一點私心的,單純的就是覺得蕭天是男生,做不好這種照顧人的事。
但是這情景落到安晴眼裏,而且她剛剛還做了那樣的噩夢,楚懷風這正常的舉動立馬讓安晴的心揪了起來,這個楚懷風,現在就開始“搶奪”蕭天了嗎?
想到夢裏麵就是這女生和蕭天白頭到老,蕭天一直到她白發蒼蒼滿臉皺紋也一直待她如初戀,以年輕的容顏一直守護她到死,安晴就是一陣心痛。
楚懷風,若是你不出現的話,那鏡子裏的臉,會不會就是我的了?
看著站在楚懷風身後的蕭天,安晴忽然產生一種錯覺,他們倆,才是一對,而自己,隻不過是他們倆共同的好朋友,她的心裏,驀地就是湧起來一股濃濃的醋意。
“我想看電影。”安晴忽然開口說道。
“哈?”楚懷風被安晴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搞得是莫名其妙。
“看什麽電影?”蕭天和安晴的默契是最好的,這種在其他人看來思維跨度極大的話語,蕭天能夠輕易的就消化而不覺得突兀。
“人類滅亡計劃吧,你一直都在期待這部電影,沒記錯的話,是今天上映。”安晴起身坐在床上。
“你不是不喜歡這種科幻片嗎?”
“你喜歡就成。”
“還是不要了吧,小晴,你的傷還沒好,要是不小心再磕著碰著。”楚懷風說道。
“對啊,小晴,蕭天說你的傷明天就會好,要不明天再去吧。”耿鵬也開口。
這幾個人都是在為安晴考慮的,安晴也知道,不過女孩的小性子上來了,那還真是沒轍,安晴嘻嘻一笑,指著蕭天道:“沒事,他會照顧我的。”
“小晴,你沒開玩笑吧?”蕭天覺得安晴有一點不正常,但是為什麽會這樣他是一頭霧水。
“沒有,我就要去看電影。”安晴指指蕭天,又指指自己:“你、我,就我們倆。”
“你確定?”
“確定!”
“好!”安晴說確定,蕭天就立即執行:“你這樣子,走路方便嗎?”
“不方便。”安晴搖搖頭。
“來,我背你。”蕭天走到床上坐著,背對著安晴,做好讓安晴爬上去的姿勢。
“不用。”安晴推了推蕭天,將他從床上推下去:“我不要你背。”
“你不是不方便走路嗎?”蕭天附身問道。
“是不方便,可是,我不要你背。”安晴像個調皮的孩子一樣,挑三揀四的。
“你個笨蛋!”夏荷在蕭天頭上拍了一下:“她是要你抱著她。”
“是嗎?”蕭天問道。
“不是的話我負責。”夏荷拍胸脯保證。
“不是的話我就抱你!”蕭天對夏荷說道。
安晴也不說話,就坐在床上,看著蕭天,滿眼都是笑意。
旁邊的耿鵬林雅和楚懷風都看呆了,這兩人,是在唱大戲嗎?
蕭天看著眼中含笑的安晴,腦海裏又依稀浮現出自己剛剛和安晴認識的時候,那個時候每當自己出了什麽“好”主意或者打了安晴討厭的人,她的眼裏都是這麽對自己笑的。蕭天忽然就裂嘴笑了,一年多過去了,這個小晴,還是我那個小晴,一點都沒變。
你沒變,我也沒變,我們都一樣,我們都沒變。
“來,過來。”蕭天微笑著對安晴張開了雙臂,後者咯咯大笑著衝進蕭天的懷抱,看這身手矯捷的程度,哪裏會走路不方便啊,這分明就是故意讓蕭天來抱的。
“你們先玩,我陪小晴去看電影。”蕭天抱著安晴,大步走去,對三人丟下這句話,連頭都沒回。
直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麵麵相覷的三人才大眼瞪小眼的滿是疑問開始對視。
“他們倆,這是?”楚懷風皺眉問道。
“對啊,蕭天和安晴,他們······”林雅也不知怎麽說。
“昔日的清水三害,又回來啦。”耿鵬輕聲說道,聲音裏滿是懷念。
楚懷風抱著安晴,安晴摟著蕭天的脖子,就這麽出了門。
“師傅,去影院······”蕭天剛剛攔下一輛出租車,安晴就伸手捂住蕭天的嘴:“不坐車,我們用走的。”
“走?”蕭天被安晴的古怪要求也是弄得一愣,不過也僅僅是一愣,他對出租司機擺擺手,然後抱著安晴繼續走。
“你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蕭天笑著問道。
“是啊,我受了很大的刺激。”安晴也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我剛才做夢,夢到有人把我殺了,而你卻在一旁站著,幹看著,不肯救我。”
安晴如此訴說自己的夢,雖然內容改變了,但是意義卻一樣的,夢裏發生的事情對安晴來說比謀殺好不了多少。
蕭天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終於知道安晴為什麽會有這些古怪的行為了,他看著安晴道:“小晴,你多想了。”
“是,那隻是一個夢。”安晴點點頭。
“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我說過,要保護你一生一世。”蕭天笑笑,一如一年前在那個小巷子裏一身狼狽的笑。
“我忽然不想看電影了。”蕭天看著安晴的臉,有力的雙臂往上托一托安晴的身體:“我們去散步,我抱著你。”
“小晴,你說,男人和女人之間,除了愛情,會不會有純友誼?”蕭天問道。
“會啊。”安晴點點頭:“就像你和我,我們是多麽好的兄弟啊。”
“我覺得,男女之間,是不存在純友誼的。”蕭天搖搖頭,“不要拿我們來作比,我這種人,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了。”
“我安晴,也是唯一的。”
“是。”蕭天抱著安晴一步步慢慢的走:“所以說,男女之間,是不存在純友誼的,我和你,是個特例。”
說著,蕭天飛起一腳踢起一顆石子,那石子呼嘯著飛上高空,砰的將一塊玻璃打碎。
“這是誰家小孩,怎麽這麽不懂事?!”一顆燙著卷發的頭顱從窗戶伸了出來,四處搜尋著凶手。
“喂,老女人,我知道你今天沒穿胸罩,自己在家耍就行了,千萬別出來惡心人啊。”蕭天抱著安晴對伸出來的卷發哈哈大笑。
“你屁股好大,可以坐死一頭大象!”安晴雙手摟住蕭天的脖子也高聲喊道。
“啊哈哈哈!”然後蕭天和安晴一塊仰頭哈哈大笑。
“兩個小兔崽子,老娘今天打死你們!”卷發氣得哇哇大叫,將頭縮回去,然後就是猛的一聲關門聲。
“老女人。”蕭天聳聳肩,整個人一步踏出,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另外一條街。
和安晴在一起,蕭天完全是自由的,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即便是惡劣的無聊的惡作劇,安晴也會一塊哈哈大笑著和他一塊,同樣的,安晴無論做什麽蕭天也都會支持。
他和她的這種默契,是任何人都不具備的,楚懷風也不行。
“小晴,我,蕭天,會一直陪著你,我保證。”蕭天輕聲說道,“我的世界,不能沒有你。”
“誰要你陪啊。”安晴臉為不可察的一紅,啐道:“你這個人一肚子壞水,把我都帶壞了。”
蕭天如果能夠聽到人心裏的想法的話,他就可以聽到安晴心裏在說,我安晴,也會一直陪在你蕭天身邊,不論你在哪裏。沒有蕭天,安晴的世界也是不完整的。
他的世界不能沒有她,她的世界也沒有他。
兩人卻不是情侶,而是兄弟。
男女之間,存在純友誼嗎?
這一天,蕭天抱著安晴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整個SH都知道一個男生抱著一個女生在SH繞了一圈。
蕭天抱著安晴去各種地方,抱著安晴去買冰激淩,抱著安晴去吃路邊攤,抱著她在高樓上奔跑,而她就在他身上尖叫。
他抱著她用最快的速度爬上SH的大山,然後再下來,身上不流一滴汗水,看得那些大汗淋漓的爬山人嘖嘖稱奇。
他抱著她去坐船,他們沒用船夫,而是自己弄了一條小船,待小船行駛到無人的地方時,他抱著她徒步走在水麵上。
他抱著她走到人山人海的步行街,一如一年前那樣,在所有人麵前對她許下一生一世的誓言,巧合的是,這裏的行人有幾個赫然就是一年前在此見證那浪漫一刻的舊人,他們紛紛上來向蕭天和安晴道賀,祝他們能白頭偕老。兩人都沒有解釋,而是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看得來道賀的人莫名其妙。
他們走了很多很多地方,最後,他將她帶到SH最高的一座建築上,日落,要開始了。
“人們都喜歡看日出。”蕭天看著天邊那一片火紅,風吹起他的頭發,“其實日落也是很美的。”
“我還是喜歡日出。”安晴的長發不停的打在蕭天的臉上。
“好,你喜歡的話,我明早帶你來。”頓了頓,蕭天又道,“我以後每天早上都帶你來。”
安晴之於蕭天,就像與俞伯牙之於鍾子期,蕭天一點也沒誇大,他的世界沒了安晴,至少會失去九成的色彩。伯牙沒了子期,彈琴就沒了樂趣,所以他摔壞自己的琴,終生不再碰琴。而蕭天若是沒了安晴,整個世界都會沒了顏色,他該怎麽辦?
“天,我想聽歌了。”安晴說道。
“好,你想聽什麽?”
“你唱什麽我都聽。”
“我唱不好,說話吧。”
“那就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