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天水酒
喝水也能喝醉嗎?如果那種水是‘天水’的話,那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能”!
歐三爺隻是往前湊了湊身體,還沒來得及仔細觀看白姑娘的情況,白姑娘剛才還緊閉著的雙目,突然又睜了開來。
她這麽猛然睜開眼睛,可把圍在她身邊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陳亮還向後退了幾步,生怕她對自己有什麽誤會。
“唉!”
一聲幽幽的輕歎,從白姑娘櫻紅的小嘴裏發了出來,倒很有幾分婉約的味道。
“看來我真是老了,一杯天酒居然就能讓我醉倒過去了。”白姑娘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世上,總有那麽一些人,即使是身處最窘困的境地,一舉手一投足,也還是能顯露她本身的優雅,白姑娘正是這樣的人。其他的人,若是要從地上爬起來,無論動作多麽刻意,總會顯得有幾分笨拙可笑,但白姑娘做了同樣的動作,卻隻能讓人覺得她依然美麗如畫。
其實,在陳亮看來,就算白蕊、葳葳和白姑娘三個人,穿著同樣的衣裳,站在他麵前,即使他們的長相完全一模一樣,他還是能輕易地分辨出她們誰是誰來。
白蕊純潔如雪,葳葳其冷似冰,而這位白姑娘,顧盼之間,卻多的是柔媚。如果她們三個人站在一起的話,倒像是一個人的不同階段。如果白蕊是屬於少女階段,那葳葳便屬於輕熟女。那麽白姑娘。便是真正有內涵的熟女了。
尤其是此刻,白姑娘兩頰暈紅,眉眼含春,身體嬌弱無力的樣子,陳亮相信,是個男人看了,都會忍不住動心。
難道她們三個人之間,真的有什麽關係不成?陳亮皺緊了眉頭,心思,轉移到了這個問題上。反倒是沒有注意白姑娘剛才說的那句話。
陳亮心不在焉。真真卻聚精會神。白姑娘的那句話,自然也沒有逃脫她的耳朵。她剛才說了一個詞,引起了真真的注意。她說“天酒。”
這麽說,不隻是歐三爺知道。這杯酒是用‘天水’作為基酒調製出來的。就連這位神秘的白姑娘,也是很清楚她剛才喝的是什麽的。她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對歐家的‘天水’這麽熟悉?
“白姑娘沒事吧?”真真還是問了一個問題。他們可沒有想過要讓白姑娘做這個小白鼠,可她還就偏偏自己送上門來了。既然,這酒她已經喝了,真真才不會傻乎乎的放棄這個了解這杯酒功效的機會。
“沒事,自然是沒事的,隻是喝了一杯‘天酒’而已,何況,這也不能算是一杯,隻一小口。不會有問題的。”白姑娘笑的妧媚。
真真心中一驚,她很敏感地發現,白姑娘特別強調了她喝下的酒的數量,難道,這東西的效果,還跟它的數量有關係嗎?
想到這裏,真真忙接著問道:“如果這‘天酒’是一整杯呢?”
“以我現在的功力,也就是一杯,再多一些的話,我可能真要醉上三五天了。”白姑娘眼眸一轉。顧盼生輝。
“隻是會醉而已,並不會有其他的傷害嗎?”真真皺著眉,低頭沉思。怎麽會這樣?天水的厲害,真真可是知道的,她雖然沒有親眼看見。卻曾經聽陳亮說起過,這‘天水’。很有可能是由血雨那種至陰至邪的東西轉化而來,而血雨,人所共知,是可化萬物生靈的,人,難道不是生靈中的一種嗎?那‘天水’,怎麽會對人沒有一點影響呢?對凡人,也就罷了,可對修士,也隻不過是讓他們大醉一場嗎?
“劉伶大醉三年的典故,不知道你們可曾聽說過。”白姑娘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麽,竟然主動跟他們講起故事來。而她要講的這個故事,卻是真真和陳亮非常熟悉的。
這個故事,並不是白姑娘第一個說起,在陳亮和真真麵前,第一個提到這個故事的人,正是歐冶。
那是在幾個月前,島城陳亮的辦公室中,歐冶第一次提到了這個故事,而他的目的,是想告訴陳亮‘死亡之吻’就是曾經醉死劉伶的‘百花羞’。而現在,白姑娘又這麽說,難道,‘死亡之吻’真的跟‘天水’有關?而且,以天水作為基酒無論是釀造或者調製出來的酒,都有讓修士大醉的功效嗎?
要是這麽說起來,那劉伶也非一般的人了,至少,他也要是一個有相當實力的修士才行。
不過仔細想一想,那劉伶,也真不可能是個普通人,普通人醉了三年,也早就醒不過來了,他居然還能醒過來,居然還沒什麽事,那就足以證明,劉伶絕非一般人那麽簡單。
這樣的話,事情也就都好解釋了,這種酒,看來並不是陳亮首創,雖然,酒的口感和味道有可能不同,但同樣是以‘天水’為主要材料的酒,應該至少早在幾千年前就已經出現過了,既然,那個時候都沒出現過什麽大問題,想必陳亮這酒,是可以用來參賽的了。
因為想通了這個,真真的心裏,時喜時憂。喜的是,既然這酒沒什麽副作用,那陳亮在這次大賽上,又有了奪魁的希望。而他用自己調製出來的酒參賽,也可以讓他這次大獎拿得心安理得,也不會在他的心中留下陰影。
憂的是,現在看起來,他們陷進去的這些事情中,有可能有一個極大的陰謀,這個陰謀,或者已經延續了幾千年,而他們的陷入,卻好像是有人一步一步,把他們引了進去,他們的將來,恐怕不可能走的平坦。未來,會有什麽樣的困難和危險在等著他們呢?走到了路的盡頭,他們又會發現什麽樣的結果?這些。都讓真真憂心不已。
陳亮的思緒。也被白姑娘的話拉了回來,聽到白姑娘說到劉伶大醉三年的事情,他的第一反應,跟真真一模一樣。
“‘天水’究竟從什麽時候就出現在了世上了呢?”陳亮自言自語似的說著。
“‘天水’的由來,要是追溯起來,恐怕要從天地初開的時候算起了。”白姑娘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突然笑靨如花:“那個時候,‘天水’可沒現在這麽稀罕,隻要有醴泉的地方,就都可以找到‘天水’……”
“醴泉?”陳亮和真真又是大吃一驚。他們的萬花輪空間中。正有一道醴泉呢,隻不過現在,那醴泉躲進了畫卷中,似乎原本就是在那裏的一樣。反倒讓他們無計可施。
難道醴泉跟天水也有關係?陳亮的眉心。已經皺成了一個大疙瘩,到底是什麽樣的大事,會這麽多的牽涉,這麽複雜的過程?現在,貌似曾經出現在他身邊的所有的事,相互之間,都有這樣那樣的關係了,就不知道,他身邊出現的這些人,是不是也都有這樣那樣的聯係。
他原本以為。在去了豐縣之後,所有的謎團,都被一條線索穿了起來,會有助於他從複雜的事件中找到一條通向真相最近的路,誰知道,現在出現在他麵前的,卻不是一條路,而是無數條通向四麵八方的路,讓他更加摸不著頭腦。
每一次,當他覺得。前麵有曙光顯露的時候,總會出現一片烏雲,把那道光亮,再一次掩蓋下去。
“怎麽?你們這是什麽神情?難道,你們竟然知道醴泉?”白姑娘好奇地看著房間裏其他三個人。陳亮和真真。固然是一付震驚的樣子,就連歐三爺。也像一隻被雷打了的鴨子一樣,臉上的震驚,甚至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呆傻。
白姑娘這麽一說,陳亮和真真才發現了歐三爺的異狀。這老頭,總是擺著一付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樣子。今兒這是怎麽了?怎麽就破功了呢?
他是豐縣人,知道醴泉並不奇怪。可如果他隻是簡單的知道醴泉的名字,應該也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啊,難道,他知道更多的關於醴泉的秘密?
陳亮覺得,歐三爺掌握醴泉的秘密一點兒也不奇怪。就連葳葳,都像是知道了什麽,千裏遙遠找了付印過去豐縣,想要把醴泉複製到帝都來,作為豐縣地頭蛇的歐家三爺,怎麽可能對在他們家地盤上的寶貝懵然不知呢?那麽,他到底是為什麽震驚?陳亮低頭再次回憶了一下剛才白姑娘那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能讓歐三爺覺得震驚的,無外是醴泉和‘天水’的關係。白姑娘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早在天地初開的時候,醴泉和‘天水’相伴而生,看來,這件事,即使連歐家也並不清楚,所以,在驟然聽到這種說法的時候,歐三爺才會露出現在這付神情。
“看來你們,什麽都不知道啊。小三子,難道你沒有接受記憶傳承嗎?這些東西,應該就在你的記憶中才對啊?”白姑娘有些狐疑地看著歐三爺。
白姑娘這麽一問,歐三爺反而明白過來了。原來,就是因為他沒有接受記憶傳承,才會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那麽說,接受了全部記憶傳承的歐辰,是明白一切的了?如果他明白,為什麽他不早點行動,而非要讓醴泉這麽珍貴的東西,依然還在千泉山裏成為了一個旅遊景點呢?
“天水酒,碧玉糕,巫靈果,長生藥,賽似神仙樂逍遙……”白姑娘的口中,輕聲吟唱著這麽一句似曲非曲,似詩非詩的句子。
這句話,歐三爺是知道的,所以,他麵上的神情也還淡然,但真真和陳亮,卻都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要說這句話,他們也並不是聽不明白,但這是什麽意思呢?這四種東西,又有什麽功用?賽似神仙樂逍遙?這就是這四種東西的功效麽?不過,嚴格說起來,這個句子有毛病啊,隻說一個長生方,已經可以讓人賽似神仙樂逍遙了,何必還需要另外三種東西?如果隻是為了錦上添花,那似乎加上另外三種東西有些多此一舉。
難道。另外那三件東西。也有不次於長生方的其他的功效?陳亮和真真,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白姑娘。
白姑娘卻像是累了,風情萬種的伸了個懶腰,慵懶地說道:“好久沒有喝醉過了,這一陣子,倒也有些乏了,我要去休息了,有什麽話,以後再說吧。”
“呃……”還沒等陳亮和真真反應過來,白姑娘整個人就像是被突然蒸發了一樣。驟然消失在他們麵前。
“那個……”歐三爺奸笑著,也從陳亮的身邊走了過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回過身來。對陳亮和真真說道:“我老人家年紀大了,精神也越發不濟了,也得早點休息休息才行,走了走了,你們就不用送了。”
最後一個字說出口的時候,歐三爺的身影,也一溜煙的消失不見,隻剩下陳亮和真真,在風中淩亂。
……
歐冶以為,這又是一個同往常一樣無聊的一天。高璐璐有事。今天不能到這裏來玩,已經注定了,這一天灰色的基調。誰知道他正準備出去轉一圈散散心的時候,卻看見陳亮的車,正向著自己的大門口疾馳而來。
“陳亮?”歐冶驚呼出聲,他昨天才剛來過,怎麽今天又趕過來了?難道是,他發現了他的酒有什麽問題?才著急趕來,甚至連個電話都來不及先打?
想到有可能是他的酒出現了問題,歐冶加快了腳步。從樓上衝了下去,直奔向大門口,迎接陳亮。
“陳亮,可是我的酒,出了什麽問題?”陳亮剛走到歐冶家門前。還沒來得及按門鈴,就看見歐冶火燒了眉毛一樣從房子裏衝了出來。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
陳亮雖然被歐冶的“熱情”嚇了一跳,但還是聽清楚了歐冶的話,嗯,他今天的來意,是為了他的那種酒,說是他的酒出了問題,這話,也不算什麽大錯。
“啊……嗯!”陳亮這一點頭,簡直讓歐冶昏過去的心都有了。他用全部屬於歐冶的靈魂調製出來的酒,會出現什麽樣的問題呢?歐冶覺得,他的心,已經有了隱隱的涼意。
“我們進屋去,我給你看另外一種酒。”陳亮卻沒在意歐冶心如死灰的臉色,反手拉住歐冶,向房間中走去。
陳亮剛在沙發上坐定,便從身上掏出兩個一模一樣的青瓷小瓶出來。
“你看,這兩種酒。”陳亮把那兩個小瓶,塞進了歐冶的手中。
這兩個小瓶,是青瓷材質的,從外麵,根本看不見裏麵酒的顏色,而且,小瓶是用木塞緊緊塞住了瓶口的,從外麵,也嗅不到一點酒香。這麽從外觀上看著毫無分別的小瓶,讓歐冶很有些茫然。陳亮讓他看什麽?看青瓷小瓶嗎?
“啊,對了,看我急的,竟然沒有跟你說清楚。”陳亮又掏出一塊大手絹,說道:“我要把你的眼睛蒙上,嚴格的說起來,我不是要讓你看酒,而是讓你來品一品這兩種酒的。”陳亮笑吟吟地說。
“品酒?品酒為什麽還要蒙上眼睛?你玩什麽?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品酒還有這麽一個規矩?”歐冶看著陳亮手中的手絹,很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陳亮想幹什麽?用這塊大手絹蒙住他的眼睛嗎?品酒如同欣賞美女,辨其色,聞其香,品其味,缺一不可,蒙上了他的眼睛,他還品什麽品?
“我隻想,讓你用最純粹的感覺,來品這種酒,卻不想,讓你受到任何外界條件的影響。”陳亮一邊說著,一邊用那塊大手絹把歐冶的眼睛蒙了起來。
“最純粹的感覺?”歐冶覺得,自己心中的不安在逐漸的擴大。陳亮下一步,該不是把他的耳朵也堵上,鼻子也封住吧?耳朵也還罷了,聽不見就聽不見,跟品酒沒什麽大關係,可要是把鼻子堵上,人就無法呼吸,也會嚴重影響到味覺,所謂的不受影響的品酒,那也就不可能了吧?
陳亮正在胡思亂想,就感覺到耳朵上一暖,一個毛茸茸暖和和的東西罩在了他的耳朵上,外麵突然變的安靜起來。還沒等歐冶回過神來,又是一個麵具一樣的東西,被掛在了他的頭頂上,把口鼻,嚴嚴實實的捂了起來,隻在嘴的位置上,留出來一個可以吃飯喝水的孔。
還真讓他猜對了。歐冶此刻,也隻好任由陳亮擺布,他隻奇怪著一件事情,那麽多的道具,陳亮這小子是怎麽帶過來的?歐冶心裏,對陳亮的那個萬花輪空間可真嫉妒的要命了,他要是也有那麽一個空間,他想要帶點什麽都方便的很了,也不用像現在,出個門動輒帶上好多的行李了。
“拿著,喝。”歐冶正在思考,就覺得自己的手被陳亮抓了起來,接著,手心中就多了一個瓷瓶。這個,一定就是陳亮拿來的,兩瓶酒中的一瓶了,歐冶覺得,陳亮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害自己的,這家夥今天的舉動雖然神秘,但也絕不會是為了要害死自己,他讓自己喝的酒,應該也沒有什麽惡意。
歐冶想到這裏,端起手中的小瓷瓶,小心地用手摸索到了嘴的位置,把手中小瓷瓶裏的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