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真相
新聯華大藥房早已經經過了修繕,當日歐辰看到過的廢墟此刻早已經清理的幹幹淨淨,被蠅頭蟲破壞的房間,也都煥然一新,甚至,連新聯華大藥房的老板,都換了一張新麵孔——
彭剛坐在經曆辦公室的沙發上,看著大大方方坐在經理辦公桌前的葳葳,說道:“依你看,歐陽藝和張佑,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彭剛能指望的,就是歐陽藝和張佑早點清醒過來。歐陽藝不必說了,要想找到文強夫妻的下落,還少不了他的卜算,至於張佑,彭剛想從他的嘴裏得知,到底是誰趁他和葳葳進到周恒家別墅的這一會兒時間,襲擊了他們,劫走了文強夫妻。
其實,彭剛一開始就知道,小區的哥哥角落裏,都安裝了攝像頭,他隻需要擺明身份,找到小區保安,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一遍,就可以調閱小區當天的監控錄像,但是他卻不想讓豐縣當局知道他的動向。
現在,就連殷天都已經剛到了豐縣,誰也不知道,他準備用什麽方式來完成他的目的,萬一,他也準備公開身份的話,那他們再想瞞住殷天,便已經不再可能。
既然錄像不能看,他能指望的,隻有當時的唯一目擊證人張佑了。
“我已經派人給他們做檢查了,我想,最多半小時,結果就會送到我的辦公桌上。”葳葳自信地用手中的筆敲了敲桌麵。
“但願。他們能很快清醒過來。”彭剛喃喃地說。
其實葳葳。對同一件事的看法,卻跟彭剛完全不同。她並不認為,張佑和歐陽藝的清醒在這種情況下,會比較好。她反而覺得,這件事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歐陽藝應該承擔大部分的責任。
經過這幾次歐陽藝的卜算推演,葳葳發現了一個規律,要說歐陽藝的卜算之術不靈,那肯定是冤枉他,可要說他的卜算對事情有多麽大的幫助。那可大大的未必。
就說上一次,讓歐陽藝卜算三爺的下落,他也是悶著頭直到把自己累暈過去,也不過才說了那麽幾個字——福景路23號。
接下來呢。陳亮和歐鳴去了福景路23號,結果,不用說了,兩個人全都失蹤了,下落不明。
而這一次,他還是卜算三爺的下落,也把自己弄暈了過去,當然,結果他還是說了出來,隻不過。這一次的字數,比之上一次又少了,隻有四個字——周家、王妍。
他們巴巴的趕到了周家,見到了王妍,可惜,不但沒有找到三爺和陳亮,就連文強夫婦也搭了進去。
她倒不是一定說歐陽藝就是內奸,也不肯定歐陽藝做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她隻是覺得,至少。她已經可以斷定,歐陽藝的卜算之術,在有關三爺的問題上,是不怎麽靈驗的。
彭剛現在,還把希望都寄托在歐陽藝的卜算之上。葳葳覺得,他的這種想法很有些不靠譜。她就擔心。萬一歐陽藝醒了,再說出什麽所謂的“天機”來,他們恐怕很難再找到陳亮他們的下落了。
如果要讓葳葳選擇,她寧可相信自己的族人,她想,如果一開始,不迷信歐陽藝的卜算,而是合歐家的勢力以及九黎在豐縣的人脈的話,也許早就找到這位神秘的三爺了。
現在,歐鳴跟著陳亮一起失蹤了,歐家的勢力,她是動用不了的。隻憑著新聯華大藥房,要在偌大的豐縣中,找到那麽幾個人,實在是很有困難。
葳葳正在絞盡腦汁,試圖相出一個能夠解決眼前難題的辦法,房門,被輕輕的敲了兩下。
“進來。”聽到敲門聲,葳葳就知道,一定是幫歐陽藝和張佑檢查的人來交檢查報告了。
果然,進來的,正是新聯華大藥房的新任經理。
他把手裏的報告放在葳葳麵前的桌子上,然後後退了幾步,垂手畢恭畢敬地站在一邊,等到葳葳的問話。
“他們要什麽時候才會醒過來?”葳葳一邊翻看著手裏的各種檢查數據,一邊問道。
“那個年輕人,現在應該已經醒了,我剛才在給他做檢查的時候,就發現他有了清醒的跡象。至於那個年紀大一些的……”新任經理猶豫了一下,說道:“什麽時候能清醒,我也不敢說。”
“這是什麽意思?”在一旁支起耳朵聽的彭剛著急了。歐陽藝要是來個十天半個月的不醒,他要怎麽回帝都?
新聯華大藥房的新任經理看了彭剛一眼,禮貌的笑了笑,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其實,彭剛這話一問出口,自己也覺得冒失了,在這個地方,他說了可就不算了。他跟九黎,可是什麽關係都沒有。人家這算是有禮貌的,直接裝沒聽見也就罷了,要是碰上那沒禮貌直接點的,給他個難看也是有可能的。
“回答問題,這也是我想知道的。”葳葳把手裏的數據扔回桌麵,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那位經理。
“這兩位病人,年輕的那一位,昏厥的原因很明顯,是因為受到外力的攻擊造成的短暫的昏迷,但那位年紀大一些的,我們找不出他昏迷的原因,無論是心源性還是腦源性的檢查,都查不出一點異常狀態。”經理快速而清晰的回答。
“哦。”經理的話,讓葳葳的興趣高昂了起來。
這麽說來,歐陽藝的昏迷可能是出於兩種可能。一,歐陽藝根本就是裝的,他壓根沒有失去意識,隻是裝出失去意識的樣子來而已。第二,他的昏迷另有隱情,有可能真的很嚴重,甚至可能致殘、致死。
那邊的彭剛。可是聽的更糊塗了。他可不是範平。範平也算是醫術行家,但他,對於醫道,根本就是一竅不通。
什麽心源啊腦源啊,明明那個經理已經解釋了很多,他怎麽一個字都聽不懂呢?
“我這樣跟你解釋一下吧。”葳葳看了一眼一臉茫然的彭剛:“歐陽藝的昏迷很奇怪,找不到合理的原因。隻能這麽說,要麽這個人,壓根就沒昏迷,他現在的所謂昏迷。隻是他故意裝出來的,還有一種情況,是他這一次卜算,真的很拚命。以至於生機散盡,這種找不出來具體原因的昏迷,很可能致人殘廢,或者致人死亡。”
“啊?”彭剛聽呆了,這麽說起來,歐陽藝現在的狀況就是冰火兩重天。很極端的兩個可能,無論是哪一種可能,彭剛都有些不能接受。
“那麽,我們現在可以先看一看那個年輕人麽?”彭剛沉吟了片刻,決定先把歐陽藝的事放一下。先從張佑的口中問出擄走文強夫妻的人的情況。
“可以。”經理看了看葳葳的神情,緩緩點了點頭。說道:“請跟我來。”
……
張佑醒來時,發現自己是躺在一張病床上的,這裏,四麵的白牆,天花板是白的,床單是白的,枕頭是白的,總之,觸目所及。全都是白色。而且,他鼻中嗅到的,陣陣來蘇水的味道,讓他不得不懷疑,他這是進了醫院。
他記得。他好像是在周恒家別墅的門外拐角處啊,他是在車裏的啊。怎麽會突然來到了醫院呢?
張佑坐在床上,認真回憶著,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見房門一響,有人走了進來。
張佑猛然抬頭,看見進來的是彭剛和葳葳,又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了病床上:“是你們把我送到醫院裏來的?”
“這不是醫院,不過,你還是仔細回憶一下在車裏發生的事情吧,如果你還是想不起來之前,在車裏都發生了什麽,你就不要怪我們,真會把你送到醫院裏呢。”葳葳的語氣中,帶著些微的威脅味道。
“車裏,都發生了什麽?”張佑喃喃重複著這一句話,開始回憶在車裏發生的一切。
他記得,在葳葳和彭剛走進別墅之後,他正想跟文強夫妻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從他們那裏騙一些既好吃又養生的糕點,一轉頭,就看見車窗外,有一張詭異的笑臉。
張佑從來沒有試過,自己會被一張笑臉嚇出一身冷汗。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任何人看見被自己殺死的人突然在自己的麵前笑,都會被嚇出一身冷汗的。
雖然,張佑已經知道,三爺並沒有死,而是失蹤了。但他畢竟曾經親眼看見三爺的屍體在他的麵前,這個印象,根深蒂固,在猝不及防間,他還是在下意識中,把三爺當成了死在他手裏的人。
他當時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從車門裏跳出來,衝出去看一看三爺到底是鬼還是人。
雖說,在他看見三爺的時候,天還沒有黑,在他的認知中,天沒黑的時候,鬼是不會出來的,但對三爺,他卻沒有這個慣性思維,畢竟,三爺沒死之前就不是一個平凡人,死了之後,也必然不會成了普通鬼。
誰知道,等他從車裏跳出去,還沒來得及讓他看清楚三爺是生是死,三爺臉上的笑容,卻在他的眼前慢慢放大。他的腦海中,也是一片迷糊,不知怎麽,身體就要向後仰倒,而他的意識,也在那一瞬間,慢慢喪失。
他隻記得,他用最後的力氣和理智轉過了身去,看到了那個偷襲他的人,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從後麵打暈他的,竟然是一直人畜無害的文強。
文強為什麽要打暈他?難道,文強是認識三爺的?張佑隻記得,在他徹底昏迷過去的最後一刻,他的腦海中,隻有這麽一個疑問。
聽完張佑的話,彭剛和葳葳都愣住了。整件事的過程,他們猜到了一部分,但也僅僅隻是一部分而已。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打暈張佑的竟然是文強,這正如,在當時的情況下,張佑自己也沒有想到一樣。
文強認識三爺?這個問題剛浮現在彭剛的腦海中。就被他堅決的否定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文強夫妻絕對不可能認識那個三爺,因為,在他們放任文強夫婦留在豐縣的時候,已經對文強夫婦做了嚴密的監控。他們絕對不可能見過三爺,甚至,他們連跟可疑的人接觸的機會都沒有。
可如果是這樣,為什麽文強要打暈張佑呢?難道,他是想借機逃跑?可是,他怎麽就不動動腦子。隻要他碧玉糕傳人的身份泄漏出去,他就會像是唐僧肉一樣。隨時可能被各路人馬圍追堵截,在他們異能組的手中,他們還能保證活的滋潤,要真落進了別人的手裏。隻怕就算是保住了性命,活罪,也要承受很多吧?
“現在,你打算怎麽辦?”葳葳突然問道。
“我要先回帝都。”彭剛想了想,堅定地說道。
現在,他留在豐縣已經毫無意義。知道了文強夫妻失蹤的真相,卻又找不到三爺的蹤跡,既然連碧玉糕傳人都丟了,那個醴泉,也就沒那麽重要了。再說。想找陳亮和騰蛇,看來也不是簡單的事情,就連精於卜算的歐陽藝,現在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
彭剛覺得,自從到了豐縣,他們所遭遇的事情,都詭異的很。看來,這個豐縣的水很深,深的已經不是他可以去探究的了,趁他的這條命還在。他是準備盡快回到帝都去,見到範平,跟他商量一下,再決定下一步的計劃。
要說,他的這個想法也沒什麽錯。他隻是忘了一點,現在。是在人家九黎的地盤上,他想走,沒人攔著,可他要是還想把九黎聖女帶走的話,恐怕就不隻是一點點的難度了。
“彭先生請自便,如果彭先生要回帝都,我就不留你了。”葳葳背過身去,一付悉聽尊便的樣子。
看到葳葳的態度,彭剛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他這次來,原本是想帶著歐陽藝、葳葳,文強夫妻和醴泉一起回帝都的,現在,醴泉自然不必說,已經被汙染了,文強夫妻被別人擄走,歐陽藝昏迷之中,不知死活,而葳葳,現在顯然是不可能帶回去了。合著,他來豐縣這一趟,居然是什麽任務都沒有完成。
“張佑,我們走。”彭剛咬了咬牙,對張佑說道。
雖然,他的心裏也充滿了不甘,雖然,他還想再做點什麽挽回一下現在的局麵,但他的心態,還算是保持了冷靜。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再妄動什麽,他已經很清楚的想明白了,豐縣這個局,不是他一個人的力量能解開的。
在帝都,他們還有一些同樣忠於天尊的夥伴,還有範平,他回去,跟這些人商量一下,合大家之力,說不定才能把現在的敗局扭轉過來。
……
真真越來越靠近龍卷風,而那女人的哭聲,也越來越清晰起來。
現在,真真可以完全確定,那哭聲,就是從龍卷風的中心位置發出來的。也就是說,那哭聲,可以確定,和畫卷器靈脫離不了關係。
如果那畫卷器靈不是這個哭泣的女子,那就是在龍卷風的中心,畫卷器靈還囚禁了一個女人。
真真慢慢接近,並試圖用心神跟那個一直在哭泣的女子溝通。
“你是誰?在哪裏?為什麽要哭呢?”真真用最柔和的聲調,問出了這麽一句話。她其實,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問誰,但她,卻用急切的心,期待著有人能回答。
真真的意識波傳了出去,那女人的哭聲突然停止了,四周,又變的一片死寂,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你有什麽為難的事,可以跟我說,也許,我能幫助你。”真真並沒有放棄,她繼續用最溫柔的語調,說著最溫柔的話。
“你……你是誰……”在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龍卷風的中心,突然傳出來一個女人的詢問。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真真的整個人都驚呆了。這是一個完全正常的,成熟的女人的聲音,絕對不應該是那個靈智都沒有開的畫卷器靈所能說出來的言辭,她是誰?她是怎麽進入畫卷器靈的龍卷風中的呢?
“我是被這幅畫卷進來的。現在,我在想辦法,從這裏出去。你呢?你是誰?”真真隻稍一猶豫,就決定對這個女人說真話。想要取得別人的信任,首先要學會信任別人。這個道理,真真早就知道了。
“我?我是誰?對了,我是誰呢?我到底是誰?”那個女子的聲音中,突然充滿了驚慌,而她所說的話,也讓真真吃了一驚。
她不知道她自己是誰?那麽,她必定也不知道是怎麽進入了畫卷,並深入到空間之源中的了?現在,真真可以肯定的,隻是這個女人,絕對不是畫卷空間的器靈,那麽,她身在空間之源和器靈元神之間,怎麽可能不受到器靈的攻擊呢?
她在這幅畫中,到底存留了多久?真真的心中,突然閃過了這麽一個問題。
遇見一個似乎是完全失憶了的女人,對她和陳亮來說,是福是禍?這個女人,可不可以在他們想盡辦法離開的過程中,幫他們一把呢?
真真沉吟了一會兒,決定,為了陳亮和她的安全,她應該去冒一個險。就算這個女人幫不了她,總也不會給她惹出什麽麻煩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