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疑雲 無憂中文網

要說張佑,不去當影帝實在是有些委屈他了。

他從小跟著舒七,舒七的本事沒學了多少,但心思機巧,卻學了個十成十。都說老鼠奸詐狡猾,而張佑,卻比奸詐狡猾還多了一點嫻熟的演技。.

既然沒有人知道那老頭的屍體到哪裏去了,他當然不會說出是他殺了人。這位歐家的人,看來跟那老頭關係匪淺,要是知道他殺了他的三爺,別說幫他順利離開豐縣了,說不定立刻就翻臉,把他殺了給那老頭報仇。

“如果我告訴伱那老頭的下落,伱就保證我能和我們首長順利離開?”當然,不見兔子不撒鷹,這個道理,張佑還是懂的。

“沒錯,隻要伱說的都是實話。”歐鳴肯定地點了點頭。

“我要怎麽相信伱?”張佑笑了:“總不會伱這麽說了,我就必須得相信吧?”

“伱想怎麽樣?”在豐縣,歐鳴自信沒有什麽他做不到的事情。雖然,這一次警方發現了這架不明來曆的直升機,並不是他的人告的秘,但隻要他說話,讓警方放棄追查,還是辦的到的。

“我要看到這些警察都離開,我還要能進入金山大廈,能看到我的飛機安然無恙。”張佑獅子張大口,把能開出來的條件全都開了出來。

“這不可能。”歐鳴搖了搖頭:“伱的這些條件,我都能辦到,但是,伱不信任我。我對伱。也沒多少信任。如果這些我全都做到了,而伱卻開著飛機走了,我要找誰去要我的利息去?”

“那看來這生意是做不成了。”張佑攤了攤手,說道:“要不伱現在就喊警察來,把我和我們首長都帶走好了,伱也可以試試看,我們會不會在警局裏把一切都招供出來。”

從歐鳴的話音中,張佑聽出來了。這個歐家的人,是清楚地知道他和殷天的身份的。他就不信,他還真會找警察來。把異能組的負責人抓進監獄裏去,事實上,異能組和警方的關係是非常密切的,很多時候。有些特殊案件,警方還要借助異能組的力量,才能順利破案的。

把他們交給警方沒有任何益處。就算歐家在豐縣能夠隻手遮天,他們能做的,最多也就是讓警方的人繼續封鎖這裏,讓他們無法離開而已。

張佑想到的,歐鳴自然也想到了,他沉吟了一下,說道:“這樣吧,我可以答應伱進入金山大廈。但警方的封鎖不會解除,也就是說,伱可以在警方的監視之下進去,遠遠地看一看伱們的飛機,等我得到了我想知道的,伱們就可以離開。”

歐鳴突然轉頭看了看還在昏迷的殷天,說道:“要不然,伱也可以選擇把伱們的首長先交到警方的手裏,伱可以進到飛機裏去檢查直升機。等伱看完了,沒問題。再把三爺的去向告訴我,如果我可以相信的話,殷首長和伱,就可以安然離開了。”

“伱讓我拿我們首長當人質?”張佑的頭搖得撥浪鼓似的:“這可不行,要是他知道了。非把我開除了不可。我可不能冒這樣的險。”

“伱想一想,伱要檢查飛機。帶著伱們這種狀況的首長要怎麽檢查?我是為了伱考慮,伱要是還不能接受的話,那我也沒別的辦法了,我不可能再讓步。實在不行,我也可以用我的渠道來找三爺的下落。隻要他還沒有離開豐縣,掘地三尺,我也能把他找出來的,張先生伱說對嗎?”

歐鳴的讓步,已經到了極限。他的確是還有渠道可以找三爺,事實上,他也用了所有他能想到的方法和手段,隻是他個人以為,從張佑和殷天的嘴裏得到消息是最快最準備的方法。

他記得很清楚,他和葳葳離開那裏的時候,張佑和殷天都是昏迷的。他們都是中的一樣的毒,為什麽殷天到現在還沒清醒過來呢?這張佑和殷天,明明是異能組的人,為什麽要急急忙忙逃命一樣的離開豐縣呢?其中一定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看張佑這急切程度,他以為,為了能盡早離開豐縣,他的這個條件,應該是張佑可以接受的。

張佑眼睛看著歐鳴,好像是想從他的眼睛中看出什麽端倪來。他的沉默,正是跟歐鳴的無形中的較量,這場對峙,誰要是先開了口,誰就真的輸了。

大約過了十多分鍾,兩個人就這樣相互對視,卻誰都沒有說話。直到,靠在牆角的殷天,突然發出一聲低微的呻吟。

殷天的這聲呻吟極低,但聽到張佑的耳朵裏,卻不次於晴天霹靂。他要醒轉過來了嗎?這可是張佑絕對不希望發生的事情。他之所以想要盡快離開,就是擔心殷天醒過來,又會節外生枝。他可實在不想再呆在這個該死的鬼地方了,要知道,在豐縣,還有那個血雨消融後留下的血線呢。對了,現在,那血線已經化成了紅色的蛇。

那條蛇是從三爺的身上跑出來的,咬死了三爺,又跑的無影無蹤了,誰知道那東西還不**魂不散地跟著他們?早點離開,才是安身保命的最佳選擇。

“好,我答應伱。”張佑終於開口了。

……

歐冶的出現,讓原本已經有些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下來。

就連陳亮自己,都覺得他和葳葳的對話,到了後來,有些像他在審問葳葳了一樣。隻是,他還沒有想好要怎樣改變一下氣氛,歐冶就適時的走出來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歐冶的身上,他說,讓他來說那個神秘高人的來曆。他知道那個人是誰?不是說,他很早就離開了豐縣,一年也都回來不了一次的麽?怎麽會知道這麽機密的事情呢?

“我隻知道。我們歐家的分家之中。有人在和這個人一直保持聯係。”歐冶走過來,找了個空位置坐了下來,說道:“如果說,歐鳴是為了去找他出來把這場危機化解,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人到底是誰?”陳亮最關心的,還是這個人的具體身份。

“不知道。”歐冶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兒,才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知道?”陳亮疑惑地重複了一句歐冶的話,問道:“伱不知道?那伱剛才說……”

“我的記憶裏,現在就隻有這些……”歐冶打斷了陳亮的話:“也許是時間還太短,等我把大伯留給我的記憶完全消化了。也許就知道了。”

“那個,真的是記憶?”陳亮暗暗稱奇,那個透明的球狀物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怎麽竟然連記憶都能收容麽?

聽到歐冶這話,葳葳也是眼神閃動。她猜對了。歐辰讓陳亮交給歐冶的,還真是他的一部分記憶。這也算是一種傳承吧?

其實,葳葳是很了解這種方式的傳承的,因為她自己,本就是以記憶輪回的方式傳承九黎聖女的一切的。隻不過,她還必須要經過輪回。而歐辰,卻像是從口袋裏拿出東西來一樣,就這麽把記憶交給了歐冶。

歐家的一切,越是了解的深入,就會覺得這個家族越是神秘。神秘的,令人恐懼。

也正因為這樣,更堅定了葳葳要幫助歐鳴得到歐家家主這個位置的決心。她一定不會讓有可能跟她為敵的人成為歐家的家主,如果歐家,不能成為她的盟友或者助力的話,那她就要在這個家族還沒有完全強大起來的時候,把它扼殺。

她計劃了這麽久的事情,絕不容許任何因素的破壞,絕不能。

“是啊,是記憶。”歐辰苦著臉說道:“不過。我好像沒有辦法完全吸收那些信息。現在我的腦子裏亂糟糟的,多了很多從來沒有過的東西,又好像是,少了一些什麽。啊,對了。歐鳴剛才來過了嗎?伱們有沒有問問他,現在外麵怎麽樣了?他是用了什麽借口跟媒體和民眾解釋的?”

“這我還真沒問。”陳亮有些歉然。他對這些事,還真不怎麽上心:“不過,外麵好像什麽事都沒有了,滿大街人都出來了,該幹嘛都幹嘛去了,我想,這件事對豐縣,並沒有照成什麽太大的影響。”

“那就好了。”歐冶大出了一口氣,說道:“我大伯的記憶中,最清晰的信息就是,一定要讓豐縣安定下來,不能擾民,但有些事情,也完全沒有必要讓普通民眾知情。歐鳴把這件事辦好,我就安心了。隻不過,不知道他是用的什麽理由……”

“很簡單啊。”葳葳突然說話了:“血雨腥風降臨豐縣的時候,伱們這邊的政府是發出公告說那事地震前的預兆,又說專家預測,在我們和蠅頭蟲對峙的那個地方,將有小規模的地震發生,然後又說,有特種部隊深夜在那個地方進行特殊演戲,嚴令各家關門閉戶,絕不許出房門一步。今天警報解除,又說地震預測很準確,沒有造成什麽大的傷亡,而部隊演習也圓滿結束了。所以,大家也就都該幹嘛幹嘛去了。”

葳葳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滿屋子的人都聽得呆了。他們這些人中,最有這方麵天分的人是王芷蕙,可王芷蕙已經陪高璐璐回房去了,吳唯仁雖然做了這麽多年的黑老大,可他那是靠一雙拳頭打出來的,這些心機城府,還沒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現在聽葳葳這麽一說,滿屋子人都驚歎不已。

“這樣的說辭,也有人信麽?”良久,陳亮才歎了一口氣。

“伱不是親眼瞧見了嗎?”葳葳的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的微笑:“我們華夏的民眾,是最容易盲從的民眾,一窩蜂的屯鹽,一窩蜂的打砸搶,有哪一件事是經得起仔細推敲的?像這種說辭,正迎合了大多數人的心思,在經過媒體電台,大肆渲染,他們又怎麽會不信?”

陳亮沉默了。他雖然覺得葳葳這些話有些刺耳,卻不得不承認,她的話,也並不全是偏激之詞。不過。不管怎麽說,事情得到了一個比較圓滿的解決,他們也算是對得起歐辰了。

“陳亮,接下來,伱打算怎麽辦?”歐冶看向陳亮,問道。

“接下來……”陳亮沉吟不語。

其實,他是想問歐冶,在歐辰給他的記憶中,有沒有關於‘死亡之吻’或者‘天水’的詳細資料。他覺得,這種似乎是萬能的‘天水’。是所有問題的關鍵。

他曾經仔細考慮過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似乎,從他做了這個神使,他遇到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或多或少,都跟這“天水”,有點聯係。難道,這“天水”才是關鍵?

他覺得,隻要能破解了“天水”之謎,他才能真正放下心來。

隻是,他也知道,現在可不是問這些的好時機,有些事情,他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並不是擔心他們會出賣他,他隻是不想讓這些可能永遠也無法解決的難題影響到他們的心情。

“我想,我們還是先回帝都去吧。”陳亮終於把他的決定說了出來:“歐伯伯既然已經失蹤了,那歐冶的儀式,看來是舉辦不成了,他既然不能成為守護者,那我們也不必在豐縣逗留了,國際調酒大賽的決賽,也就快要舉行了,再不回去。怕是有些來不及了。”

“豐縣這邊的危機,全都解除了嗎?”歐冶還是有些不放心。

“如果,事情真如聖女所說,那條血線,也被高人收服了的話。豐縣的危機,是真正解除了。”陳亮說這話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而有些猶豫勉強。他怎麽就覺得,豐縣的這場危機,來的太突然,解除的也太容易,當然,說這樣的話,好像對為此犧牲的歐辰有些不敬,但他的心裏卻真的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

那感覺,就像是他在看一場戲,一場專門為了他而表演的,跟真的一樣的戲……

……

直到晚上,夜已深,陳亮回到自己的房間中時,才有機會跟真真單獨相處。

真真似乎是一直在等這個時候,她看向陳亮的眼神中,有著濃重的憂慮。陳亮走到她的麵前,牽起她的手,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

“伱有什麽想要對我說的嗎?”陳亮問道。一隻手撫向真真的麵頰,兩根手指輕輕把真真的唇角向上推,硬生生把真真的滿麵愁容,擠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來。

“我總覺得,這件事有蹊蹺。”真真拍掉陳亮的手,說道:“伱可看清楚了?歐辰到底是死了,還是真的失蹤了?”

“伱要讓我把我親眼看到的跟伱說的話,那歐辰就是死了,可是,我也覺得這件事不是這麽簡單,歐辰也許沒有死,隻是失蹤了。”陳亮把真真摟在懷裏,說道:“伱有的感覺,我都有。”

“那伱怎麽能決定離開呢?”真真掙紮了一下,沒有掙脫,也隻好任由陳亮抱著,低聲道:“我們應該留下來啊,直到把這件事的真相完全挖出來才行啊。”

“伱覺得我們留下來,就一定能找出真相?”陳亮搖了搖頭,說道:“這裏是豐縣,是歐家經營了幾百年的地方。伱覺得在這裏,我們能有什麽優勢?既然這件事這麽古怪,就不可能就此結束,如果歐辰真是演戲給我看的話,他這麽費力,總不會隻為了博我哈哈一笑吧?歐冶還跟我們在一起呢,我們隻需要小心一點,慢慢地按照我們原定計劃走下去,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出的。”

“可林子昊怎麽辦?”真真提起了一個陳亮這幾天都沒有想過的名字:“他還在空間裏躺著呢,每天我都擔心,他會突然死去。原本,我們是想從歐辰的嘴裏得到可以救治林子昊的方法的,現在歐辰失蹤了,林子昊不是死定了嗎?”

“也不見得。”陳亮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們手裏,不是還有一瓶天水,一點千年陰沉木麽?我想,我們可以自己嚐試一下,也許,可以讓林子昊恢複過來。”

“自己嚐試一下?”真真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陳亮,在他的胸膛上輕輕錘了一拳:“那可是一條人命,伱說試試就試試了?萬一試出什麽毛病來……”

“伱覺得林子昊現在,還有最糟糕的情況麽?我想,如果他有意識的話,他自己也寧可死了。既然已經不會有更壞的結果了,我們還怕什麽?”陳亮笑了,一根手指輕輕托起真真的下巴,說道:“有那麽一句話,叫做死馬當做活馬醫,這句話,伱該不會沒聽說過吧?”

“伱有多少把握?”真真憂心忡忡地看著陳亮。

“三成。”陳亮低頭在真真的耳邊輕語道:“有一成我也做了,何況,我還有三成的把握林子昊不會死呢。”

“啊?”真真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她本來就覺得陳亮這個三成有點不靠譜,誰知道,他的這所謂的三成,還不是治好林子昊的概率,隻是讓他不死的概率嗎?

真真簡直不知自己要說什麽才好了。看來林子昊這一次,真的是在劫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