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魔化
陳亮自以為,自己的聲音迎風也能傳一裏,歐辰雖然離自己還有一些距離,也是應該可以聽見的。1(1)但是,歐辰卻一動也沒動,好像根本沒有聽見陳亮的聲音,也沒有感覺到陳亮已經來到了左近。
“咦?難道是我沒吃飯,力氣太小了。喊的聲音太低?”陳亮奇怪地看著歐辰,深深吸了一口氣,把剛才的話,又用力喊了一遍。然而,歐辰還是完全沒有反應。
“見鬼了?”陳亮低咒了一句,還想再喊時,卻發現,那隻巨大的蠅頭蟲,突然有了動靜。它那小山丘一樣的頭扭了扭,巨大的複眼,好像向著自己這邊看了過來。
“真tm成精了?聽得懂人話?”陳亮歎了口氣,決定不管歐辰是不是知道自己來了,先想辦法靠近過去再說。
看現在這樣子,蠅頭蟲似乎是被歐辰牽製住了,雖然頭還可以扭動,但身體,卻似乎已經動彈不得。這樣狀態的蠅頭蟲,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性?陳亮有些不確定。再次仔細看了看歐辰全身上下,也看不出他是用什麽方法牽製住蠅頭蟲的。
不對。陳亮打了個冷顫。突然冒出來一個讓他自己都心驚的念頭。歐辰該不會是死了?哪有活人像他那樣,一動都不動的?陳亮關切著急之下,也顧不得想什麽周全的辦法了,就要欺身迎向前去。
“別動。”葳葳焦急的聲音及時製止了陳亮。陳亮頓下身形。轉頭看向剛跟著跑過來的葳葳。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陳亮的目光中,滿是疑惑。
“怎麽會是他?”葳葳在陳亮的身旁停下了腳步,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一動不動的歐辰,原本潤紅的雙唇,在這一瞬間,都變成了紙一樣的蒼白。
“拜托,把話說清楚行不行?”陳亮無奈地歎著氣:“誰是誰啊?你這個他,指的是歐伯伯還是那隻大怪獸啊?”
“引來血雨腥風的,怎麽會是歐家的人?”葳葳毫不掩飾極度的震驚,失聲驚呼道:“歐家。難道是在人間的魔族嗎?”
“別開玩笑了,怎麽可能?”陳亮誇張地喊著:“魔族不都是有兩隻惡魔之角的嗎?你看看他,看看歐家所有的人,哪有誰長著兩隻角的?不都跟我們一樣嗎?你搞錯了。一定是你搞錯了。”
“我可以錯,血雨腥風不會錯。”葳葳的眸中,冷冽的光芒一閃而過,口中冷冷地說道:“我說像歐家這樣的異能世家怎麽會突然選擇避世,原來他們竟然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族餘孽。難怪,難怪”
葳葳口中跟陳亮說著話,一隻纖纖玉手,已經悄悄地縮回袖口,暗暗地在袖中畫好了一道符咒。趁陳亮跟她說話,沒有注意的當口。猛然右手一抖,畫好的符咒,就向著呆立不動的歐辰飛了過去。
“黎葳葳你瘋了?”陳亮沒留神,被黎葳葳搶了個先,等他發現黎葳葳的動作時,已經來不及阻止她了,那道不知道用什麽畫成的奇怪的符咒,已經飛到了離歐辰隻有幾公分的距離之內。眼看著就要貼在了一動不動的,歐辰的身上。
陳亮嘴裏嗬斥著葳葳,手腳也沒閑著。他向前疾衝。同時右掌一番,一道金光,從他的掌心中激射而出,如同金色閃電般的光芒,在空中變幻出一隻巨大的金色手掌。追向葳葳的符咒。
黎葳葳一定是瘋了,要不然。就是蠅頭蟲的同夥。或者,今天的事,原本就是她安排好的,用蠅頭蟲引開大家的視線,她的目的,其實就是要殺了歐辰。
陳亮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戲劇,但,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在這個時候,黎葳葳為什麽不但沒有跟歐辰同仇敵愾,還要在這個時候對付自己一方的人呢?難道她不知道,就算合他們三人之力,也未必能奈何的了那隻蠅頭蟲,她現在傷了歐辰,其實也等於是變相的自殺。(..)
難道,在葳葳的眼裏,歐辰比蠅頭蟲還要可怕?
陳亮掌心中的金光,其實也就是他覺醒了一半的血脈之力。幾個月前,陳亮在火麒麟的幫助下覺醒了部分血脈,但這部分血脈,卻跟他腦海中,那本不知什麽時候,也不知以什麽方式,莫名其妙進入他腦海中的寶典融合在了一起。就那麽突然地在他的神識中打了個結,一直無法融會貫通。
真真曾經說過,想要完全融會貫通,隻能先把那個寶典
完全吃透,然後再一步一步,把因為打結而無法正常循環的血脈打通,他便照著真真的意思,一直不停地在修煉這寶典上記載的東西。
事實上,他很不情願把這本寶典上的東東稱為是一種神功。要不是因為真真堅持說那是本好東西,他簡直都想把那本從自己的神識中趕出去了。見過掛羊頭賣狗肉的,可沒見過假的這麽徹底的。
既然是修煉的法訣了,幹嘛要弄了妞寶典這麽香豔的名字來讓人想入非非?再說了,有誰見過練功修行的法訣,是專門跟人家的血脈過不去的?不是說,修行法訣是促進血脈融會貫通的方法嗎?那本什麽破寶典,為什麽會讓他的血脈之力完全被束縛住了呢?
以至於他現在,修行了半年多了,還是一個半瓶子醋。
陳亮心裏在抱怨那本妞寶典,手上卻不敢有絲毫怠慢。幾個月前,他剛開始修行的時候,他的力量,也不過是能把沒有生命的東西,往旁邊挪動那麽幾公分的距離,大約一個月之後,他才能做到基本的馭物。而現在,他卻要用他的力量,把葳葳擲向歐辰的符咒抓回來。
雖然陳亮對他的這個修行法訣有諸多的不滿。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無論是他的血脈,還是那本變態的,抑或是他身上的天龍戰甲,都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換了別人,恐怕是不敢以半瓶子醋的水平,卻硬抓葳葳發出來的符咒的。
雖然那符咒不是針對他,但陳亮修行了這麽久,也很清楚,符咒上附加的傷害,可不管他是不是原本要針對的人。以葳葳九黎聖女的身份。她釋放出來的符咒,可不是什麽茅山道士驅鬼跳大神之流可比。即使是真真或白蕊,單獨麵對葳葳的時候,也討不了什麽好去。但陳亮,卻可以對葳葳的符咒無視。
無論葳葳的這個符咒,是能造成什麽樣的傷害,對擁有黃脈的陳亮來說,都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因為陳亮對真真的信任,所以,他毫無顧慮的出手了。
雖然陳亮的血脈本身,是可以無懼葳葳的符咒,但他的速度,還是要比葳葳慢了一些。更何況。葳葳發出符咒,本來就在他反應過來之前。
所以,即使這一次,陳亮沒有藏私,用了全力,他掌心發出的金光所化成的手掌,也不過僅僅碰到了符咒,卻沒有來得及完全抓住它。
符咒,隻是稍微偏離了一點方向,沒有貼中歐辰背對著他們的後心。而是貼到了歐辰的左肩上。
“啊”歐辰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吼聲,頭頂上的頭發,在這一瞬間根根倒立直豎了起來,頭頂之上,有氤氳的淡紅色的霧狀氣體緩緩上升。他的整個人,也像是因為符咒的刺激。重新活了過來。
歐辰猛然抬頭,兩隻胳膊高高地向天舉起,並不理會貼在他左肩的,那道燒毀了他的衣服,似乎已經鑲嵌進了他肌肉中的,閃著冷光的符咒,好像要擁抱天空中,那緩慢地壓落而下的紅雲。
“歐伯伯。”陳亮被歐辰此刻的模樣嚇住了。這是歐辰嗎?怎麽在這一瞬間,陳亮好像真的看見了一個頭上長著惡魔之角的,巨大的魔頭在向天呐喊呢?是他不知不覺中,還是受到了葳葳的影響嗎?
不可能的。陳亮安慰著自己。歐冶跟他,可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兩個人一起經曆的困難危險可都不少了,算得上是過命的交情,他的親大伯,怎麽可能會是什麽魔頭?
“歐伯伯,你沒事?”陳亮又喊了一聲,這一聲,很明顯,歐辰是聽見了。
歐辰的頭,慢慢向著陳亮所站的位置轉動,慢慢地,看向陳亮。
“陳亮,退回來。”身後,是黎葳葳焦急地呼喚聲。陳亮聽見了,聽的清清楚楚,可是他的目光,卻像是被歐辰完全吸引住了,而他的腳下,也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樣,一動也不能動。
“你……”陳亮隻發出這麽一個字,便已說不出話來。
這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歐辰了。這是陳亮現在,唯一確定的事情。
他的眼睛,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在陳亮看來,那真的是一雙,惡魔之眼。
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眼睛,也可以這麽恐怖。而歐辰,就用他那雙完全沒有人類感情的雙眼,直視著陳亮,好像完全不認識他一樣。
“歐伯伯。”陳亮嚅囁著喊了一聲,額頭上,已然冒出了冷汗。
現在,他有些相信葳葳的話了。且不說歐冶,也不提整個歐家,就隻麵前的這個歐辰,還真像是惡魔降世一樣。難道葳葳說的都是真的?那所謂的血雨腥風,真的是歐辰引來的嗎?他這是為
什麽?
陳亮記得很清楚,歐辰離開歐家先一步去找蠅頭蟲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正常。這才多大一會兒不見,他怎麽就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跟蠅頭蟲有關?陳亮有些木然地把目光又轉向了那邊還在不斷膨脹長大的蠅頭蟲,卻意外的發現,因為歐辰轉身,而暴露出來的,蠅頭蟲的兩隻前爪上,有數道烏金一樣,閃著光芒的細絲,緊緊地束縛著。那細絲也不知道是什麽材料製成的,竟然能深深地勒進蠅頭蟲那比鋼鐵還要堅硬的爪子裏去。
原來。歐辰就是用這個方法困住蠅頭蟲的嗎?陳亮疑惑的目光再次轉向歐辰。
既然他已經暫時困住了蠅頭蟲。他又是為什麽會變成這付模樣的呢?這應該不是蠅頭蟲能做到的?還有誰?
陳亮的目光,四下裏尋找著,想要找到有其他人在場的證據,然而,他失望了,因為蠅頭蟲的緣故,這附近,恐怕連隻螞蟻都沒有,更不用說什麽人的蹤跡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陳亮猛然轉頭,看向在他身後一臉焦急的黎葳葳。現在。是不是隻有她才能解釋這一切了?
……
豐縣這個地方,雖然隻是個小縣城,地下管道工程,卻做的相當到位。
殷天在地下水道裏摸著黑。慢慢向前走著,前麵,是好像完全不受黑暗影響的張佑。
“沒想到,這裏的地下水道居然這麽完善。”張佑一邊走著,一邊嘖嘖稱歎:“就這工程,這規模,前一陣子帝都下的那場大雨要是挪這地界兒來,指定不會引起那樣的水災。”
“你就少說風涼話了。”殷天有些不滿地說:“那場水災,可是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損失。”
“不是我說你啊,首長。那次水災中,你的失誤也不少?真要說責任,你也是責無旁貸。”也許是黑暗,讓張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中,並沒有往常的尊敬。
“我有責任?我有什麽責任?”殷天眉毛一挑,到被張佑這幾句話引起了好奇心。
他不過是異能組的負責人,又不是城市建設的負責人,水災也好。是地下水道的問題也好,跟他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他怎麽就責無旁貸了?
“我聽說,水清揚就是被你下令關起來隔離審查的。”張佑突然提到了水清揚的名字。
“你的消息倒很靈通。”殷天冷笑一聲,卻還是想不明白。隔離水清揚,跟這場水災有什麽關係。
“何止是消息靈通啊。我知道的事,多著呢。”張佑這家夥,說著說著,語氣中洋洋自得起來:“我說首長啊,你想想看,要是水清揚沒被隔離,下那麽大的雨,一定是他負責處理了。雖然他沒本事讓老天不下雨,可是他是我們異能組裏,最有馭水天賦的人了,之前的洪災,哪一次沒有他的援助啊,就這次,還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我們都隻能看著老百姓白白受罪。卻無能為力。你說,這不是你的責任嗎?”
“嘿。”殷天從鼻子裏發出一聲低低的聲音,卻難得的沒有反駁。
張佑這話,也有一定的道理。其實,如果他沒有在秘密山洞丟失了水清揚的話,他也一定暫時放水清揚出來去救災的。隻是,在那個時候,水清揚已經不在他的手裏了。
不過,這些話,殷天自然是不會對張佑這個外人說的。也就隻好把這些責怪,都攬到自己的身上來。
“我們到底還要走多久?”殷天岔開了剛才的那個話題。他怎麽覺得,他們已經在地底下走了很久了,都快要出了豐縣縣城了?
“就快到了。”張佑也識趣地不再糾纏剛才的那個話題,又開始絮絮叨叨關於找葳葳這件事來:“你也不早說來豐縣是為了找夫人的,你要是早說,我們也不用繞那麽大一個圈子了不是?我準備降落飛機的時候,就會用秘法尋找夫人的蹤跡的嘛,也就不用受這個罪了。哎呀……”
張佑話沒說完,整個人突然蹦了起來,在他跳起來的同時,一隻黑乎乎毛茸茸的東西,從他的腳邊“嗖”的一聲,竄得無影無蹤。
“老鼠……”張佑的聲音中,竟然充滿了恐懼。
殷天能夠看出,張佑的恐懼可不是裝的,他是真真正正,在害怕這些老鼠。這是怎麽一回事?殷天皺了皺眉頭。
在他給張佑的,半個小時的準備時間之內,他曾經用了一次機密代碼,進入了異能組的一級機密檔案中,找到了張佑的檔案。
他總不可能讓一個有疑點的人開飛機帶他到豐縣來,在天空中,他的命,
可是在飛行員的手心中的。
而現在的事實又一次證明,謹慎,在任何時候都是必要的。
張佑是鼠王舒七的關門弟子,卻不知為什麽突然在幾年前離開鼠王舒七,回到了都市之中。並且,隱瞞身份,加入了異能組。
這就是關於張佑的全部檔案,雖然隻有那麽寥寥的幾個字,但也讓殷天掌握了他想要掌握的信息。
可現在,殷天有些懷疑了起來。這個張佑,真是鼠王的弟子嗎?如果是,他應該是跟老鼠相伴成長的?這樣的人,怎麽會怕老鼠呢?
“謝天謝地,可算是到了。”張佑連蹦帶跳,一驚一乍地向前半跑半走,躲過一隻隻老鼠,終於走到了一個井蓋下麵。
“就在這裏了。”張佑仰頭看著上麵的井蓋,說道:“我能感覺到的,就是夫人在這附近,至於這附近是個什麽範圍,我就不知道了。首長,要不要我先上去看看,沒有危險的話,再叫你一起上去?”
“不用了。”殷天堅定地說道:“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的,就是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