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稻草人
自從葳葳去了豐縣,殷天便幾乎將家都搬到了太極山莊中。(?)(1_1)
一個單身男人的生活,是無所謂規律的。能夠有個地方讓他躺下睡覺,那麽,即使是辦公室,也可以成為臨時的家。
這幾天,殷天一直在尋找關於歐家的卷宗,即使不為了葳葳,他也想知道,他櫃中,那份空白卷宗,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重要卷宗,在太極山莊內失竊,這事,往小了說,關係到他殷天個人的利益,要是往大裏說,可就關係到異能組,甚至是整個國家的安全了。
異能組的秘密基地,豈能任由別人來去自如,還能順手拿走卷宗而不被察覺呢?這件事,即使殷天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他也必須找出一個理由,給自己一個交代。
他原本以為,在葳葳離開的日子裏,他將會一直在這麽枯燥的工作中等待,卻沒有想到,意外,總會在人不經意的時候找上門來。
一大早,殷天剛剛被窗外的鳥啼吵醒,搓了搓臉,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他的一條腿剛邁下沙發,準備起來穿上外套去洗手間洗一把臉,伸手去拿外套的時候,一抬眼,正看見了他的外套上,突然多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小小的卻很精致的稻草人。就插在殷天外套上的扣眼裏,稻草人笑眯眯的臉正對著殷天,就像是看著他在笑。
稻草人在笑,殷天的心裏。卻“咯噔”一下子。
這是誰幹的?他怎麽一點都沒有察覺?他的外套上多了這個稻草人,是不是意味著,昨天晚上,在他睡下之後。有人進來過他的辦公室。為什麽竟會沒有人發覺?殷天隻覺得自己的脖子裏涼颼颼的。
這也就是插了一個稻草人,萬一這人是來要他的命的,他恐怕也早就死的不明不白了。
殷天跳下沙發,幾步衝到門前,一把拉開門,衝外麵喊道:“外麵有人嗎?”
“首長。”殷天的喊聲剛落,一條人影,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他抬頭看了看麵前站著的那個年輕男子。覺得有些眼熟,卻忘了他叫做什麽名字。
異能組裏的人不少,殷天並不能一一的叫出他們的名字來。畢竟,很多的人。殷天從沒有真正跟他們照過麵。
太極山莊裏,沒有人不認識殷天,但殷天,卻隻認識其中十分之一。
“你是……張……張什麽來著?”殷天遲疑地說道。他還記得這個年輕男人姓張,可他叫張什麽。殷天就沒有一點印象了。
“張佑。”年輕男人大聲回答著。
“對了,張佑。”他這麽一自報名號,殷天還真想起他來了,他不就是那個被派去調查島城海天製藥那個案子的調查員嗎?後來。自己還讓他去高家,調查林子昊失蹤的事。
原來。昨夜的值班人員,竟然是他。
“你昨天值班。有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情況?”殷天上下打量著張佑。
張佑的臉上,並沒有絲毫疲憊之色,就連他的那雙眼睛,也幹淨清澈,完全看不出是一夜沒睡的樣子。
“沒有。”張佑並沒有接著回答殷天的問題,而是考慮了一下之後,才堅定地回答道:“昨天晚上,首長辦公室附近,一切如常,沒有任何特別情況。”
“沒有?”殷天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他的腦袋都差一點莫名其妙的掉了下來,這個張佑,居然敢理直氣壯的說什麽異常情況都沒有。如果真的沒有情況的話,那個稻草人是怎麽來的?天上掉下來的嗎?
殷天沒再多說什麽,隻是示意張佑在門外等著,自己轉身回房,從外套的扣眼中,一把扯下那個稻草人。
他的本意是,把稻草人扔到張佑的麵前,讓他解釋一下,在沒有異常情況的條件下,這個稻草人的來曆,卻不料,在他的手剛接觸到稻草人的時候,那個稻草人卻突然散開了。(..)稻草,一下子就都掉落在了地上,殷天的手中,隻剩下了一張被疊得四四方方整整齊齊的紙。
殷天看著這張紙的外觀有些眼熟,那種白中泛黃的樣子,像是經曆了一些歲月了。這是什麽?難道,在他的衣服上插上個稻草人,就是為了把這張紙交給他?
這是誰做的這麽無聊的事啊?殷天無語。要是想給他這張紙的話,直接把紙放在他的桌子上,甚至是他的口袋裏都可以啊,幹嘛還要在外麵紮上這麽個稻草人呢?
殷天一邊抱怨,一邊把那張紙,慢慢地,一層一層地打開。
那張紙並不大,全都展開來,也不過一個巴掌大小。但,在巴掌大小的紙上,竟然隻有一個字。
而當殷天看到那個字的時候,不由得愣住了。怎麽會是他?殷天皺緊了眉頭,仔細想了想這幾天自己做過的事情,在房間裏,來回的踱起步來。
在他的記憶中,這幾天,自己並做什麽出格的事啊,怎麽會驚動了這一位呢?難道是……
殷天猛然停住了腳步,一臉恍然大悟。這一段時間,他還真是做了一件出格的事,他把蠅頭蟲,借給葳葳帶去豐縣了。
難道是蠅頭蟲的事?殷天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承認,他是曾抱著僥幸的心理,以為外借蠅頭蟲這事,可以瞞的滴水不漏。但現在看來,他還是太小看了那個人的能量。居然這麽快,他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現在,躲是躲不掉了,說不得,他還是得親自走一趟,把這件事,解釋明白。否則,那個人要是翻了臉,就不止是他賠上一條命這麽簡單了。
殷天想著這件事,就把張佑還在門外等著的事給忘了。他幾步衝進洗手間,迅速的洗臉刷牙。用梳子攏了攏頭發,把外套披在身上,轉身就向外走了出去。
殷天剛一出門,一眼就看見了還站在那裏的張佑。
“那個。你先回去。暫時沒事情了,想起有別的什麽事的時候,再找你。”殷天揮揮手,匆匆對張佑說。
現在,他既然已經知道是誰在他的衣服上插了這個稻草人了,自然也就不會再追究張佑的責任。他很清楚,莫說是一個張佑,就算是全異能組的人。加強戒備,一晚上不睡覺瞪著眼睛看著他的這個房間,那人,該做的。依然會做,也不會被任何人發現一點蹤跡,除非,是他有意要暴露行蹤。
“啊?”張佑愣了愣,答應了一聲。轉身要走,又折了回來,對殷天說道:“首長,這麽早。您這是要去哪裏?要不護送您過去……”
“不用了,你忙你的去。”殷天擺了擺手。低著頭,匆匆向太極山莊大門口走去。
張佑留在原地。看著殷天漸漸遠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
這一頓早飯,歐冶吃的那叫一個磨磨蹭蹭。大約四十多分鍾,才終於盼到他放下了筷子。
一個小時之後,陳亮才得以見到了歐辰的真麵目。
歐辰見陳亮,隻是穿一身休閑便裝,並沒有穿他那件寬大的,足以把他整個人都包起來的袍子。他的這個樣子,在歐冶的眼裏,更熟悉一些,像昨天,他幾乎要以為,那個穿著寬大袍子的人,跟自己的大伯,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陳亮看著歐辰的時候,歐辰也仔細打量著他。
“歐冶你先出去跟陳亮談完了,自然會派人去叫你。”歐辰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陳亮的臉,即使在他說這話的時候。
“啊?”歐冶還正考慮著,要怎麽跟陳亮統一口徑,應對歐辰的盤詰呢,沒想到歐辰卻讓他離開。怎麽?難道他跟陳亮,還有什麽悄悄話要說嗎?歐冶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陳亮,也不敢說什麽,答應了一聲,慢慢退了出去。臨出門的時候,還狠狠瞪了陳亮陳亮,背著歐辰的目光,衝陳亮晃了晃拳頭。
“你對你自身的血脈,還沒有完全了解?”等到歐冶離開,並關上了房門之後,歐辰才示意陳亮坐了下來,自己也坐在了沙發上,緩緩地問道。
“啊?”陳亮原本以為,歐辰要見到,是為了他手中的那瓶‘死亡之吻’,沒想到,他竟然說到了他的血脈這個問題上。
對於他的血脈,陳亮隻是聽火麒麟說過那麽一點。也不知火麒麟到底顧忌什麽,對他的血脈,他總是說的語焉不詳。一到了關鍵時刻就含混不清,讓人摸不著頭腦。也正因為這樣,陳亮才不願意,把覺醒自身血脈這事,完全交到火麒麟的手裏。
他對火麒麟沒有懷疑。至少,在現階段,沒有懷疑。但不懷疑,並不等於信任。因為在任何事物的兩極之間,都存在那麽一個中間狀態。陳亮對火麒麟,就是如此。
可現在,他沒想到,連火麒麟都諱莫如深的事情,竟會被歐辰這麽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難道他也知道他的血脈?換言之,難道歐辰,也知道他的身世不成?
王芷蕙說,他一直以為的父母隻是他的養父母,他的生身父母,應該是異能界的人物。當然,能從王芷蕙嘴裏得到的消息,畢竟很少。但他,卻沒有別的來源,可以知道更多的真相。
“歐伯伯知的血脈?”陳亮沒有直接回答歐辰的問題,反而把問題推向了歐辰。
“如猜錯的話,你今年,應該是二十四歲?”歐辰笑吟吟地看著陳亮,說道:“你是龍年生人,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對?”
的生日已經過了。而且是二十五歲也不是屬龍的。”陳亮輕輕搖了搖頭:“歐伯伯說的都不對呢。”
“嗬嗬。”歐辰發出了一聲輕笑:“你說的,是你的父母告訴你的生日?那根本就是他們杜撰出來的。為了怕惹麻煩,還故意把你說大了一年,那也算是對你的一種保護。事實上。你是屬龍的,雖不知道你的具體生辰,但你的生日,絕對應該還沒到。最有可能。你應該是在11月20號左右的生日。”
“歐伯伯認父母嗎?”陳亮突然問道。
“那要看你說的是那一對父母了。”歐辰的笑容,在陳亮看來,有那麽一些神秘兮兮的味道。
“每個人都隻有一對父母……”
“不,你有兩對。”沒等陳亮把話說完,歐辰就打斷了他的話:“你有一對生身父母,還有一對養父母。生恩養恩一邊大,所以,這兩對。都是你的父母。”
這已經是第二個說陳亮有兩對父母的人了。當然,第一個人,是王芷蕙。陳亮真的不願意相信這件事,事實上。在王芷蕙的麵前,他從沒有吐口說過,他認為,王芷蕙說的都是事實。即使在他的內心中,也對自己的身世產生了懷疑。他還是找了諸多理由和借口,強迫自己,不去自習思考這個問題。
而現在,歐辰卻把這一切。再一次在他的麵前,徹底地掀開。甚至,比王芷蕙掀開的。更徹底。
看到陳亮變了顏色的臉,歐辰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不認識你的養父母,但你的親生父親卻是認識的。”
的親身父親?”陳亮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是誰?現在在哪裏?為什麽會交給你們口中的養父母呢?”
“不要急,你先坐下,慢慢跟你說。”歐辰擺了擺手,從茶幾上端起麵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擺出一付準備長談的架勢來。
……
殷天一個人走到太極山莊的後麵,那一片樹林裏。
在樹林的邊緣,殷天停下了腳步,猛地轉身,看了看身後空蕩蕩的小路,才又轉過身來,慢慢地走進了樹林,一直走到那堵斷崖前。猶豫了一下,把一直緊握在手心中的那張泛黃的紙拿了出來。
這種符紙,他之前也有過一張,但已經被他用掉了,是為了從那個地方,帶回那隻蠅頭蟲。現在他手裏的這一張,一定是那個人送給他的,他之所以送一張符紙給他,應該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他再到那個地方去一趟。
其實,他現在已經有一個不需要符紙就可以進入那裏的方法了。隻是那個方法,除了他和另外一個人之外,沒有人知道,所以,那個給他符紙的人也一定不知道。
不知道最好。殷天現在,越來越討厭自己的在別人的眼裏都是透明的那種感覺了。他越來越想擺脫這種,被人監視被人控製的狀態。
也許那個世界裏的人可以幫助他改善現在的狀況。殷天看著那張符紙,歎了口氣,向前走了幾步,把那張符紙,貼在了斷崖的山石上。
當那張不起眼的黃紙貼上了山石,刺目的光芒,突然從紙上散發了出來,這些光芒,匯集起來,越積越多,形成了一個太陽般散發著強烈光芒的光球,光球,騰空而起,又急落而下,重重地撞在那堵斷崖之上。
破碎的光片,慢慢凝聚成那種古老的文字,文字烙印進山石之中,那片斷崖,再一次在殷天的眼前,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殷天看著腳下那條蜿蜒漫長的小路,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踏了上去。殷天原本以為,他不會再有機會踏上這一條路,沒想到,並沒過多久,他的腳,再一次踩上了這條道路。
在殷天踩著那條小路,走進石壁之後,石壁,無聲無息,在他的身後閉合了起來,那些藤蔓枝條,依然覆蓋了整麵斷崖,就像亙古以來,就是這般模樣。
……
“你有什麽證據?”聽完歐辰的話,陳亮用自己都覺得奇怪的冷靜的語氣,問道。就好像他問的是一個不相幹的人的事情。
“證據的話,就是證據。”那中驕傲,在歐辰的語氣中,再一次蔓延開來。
“那換一種問法。”陳亮微微一笑:“誰能證明你的話,都是真的呢?”
有欺騙你的理由嗎?”歐辰似笑非笑看著陳亮。似乎對陳亮的懷疑很感興趣。
“那麽,一個相信你的理由。”陳亮並不想對歐辰妥協,說道:“要知道,這是關係身世的大事總不能,不管是誰說的,不管有沒有證據,就相信養這麽多年的父母都不是親生的?”
“你想要理由?”歐辰站了起來,微皺著眉頭,在房間裏踱了幾個圈子,突然停住了腳步,詢問的目光直直地看向陳亮,問道:想,那塊玉玲瓏,你父母應該是留給你了?”
“玉玲瓏?”陳亮心裏一跳。他的手裏,的確是有一塊奇怪的翡翠玉,那是王芷蕙給他的,也說是他親生父母留下來的唯一的東西。歐辰嘴裏的玉玲瓏,是不是就是塊翡翠玉呢?
“就是一塊翡翠玉佩。那是你們家家傳的寶物想,如果那東西沒有在那場變數中丟失的,應該就在你的身上。”歐辰深邃的目光,盯著陳亮的眼睛,似乎是想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他心底深處的東西。
根本就沒有什麽翡翠玉佩。”陳亮緩緩搖了搖頭,一字一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