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水元素
陳亮和真真，拿著那片從封香匣上取下來的鎖扣，進入了空間之中。
陳亮讓真真拿著那片鎖扣遠遠地停在外麵，他一個人，疾步走向了空間酒塔，來到林子昊的那口樹棺之前，低頭就向棺內看去。
林子昊好好的躺著，乍一看，似乎沒有任何變化，但陳亮仔細一看，卻還是看出來林子昊跟之前有那麽一些不明顯的不同。
林子昊似乎又有從假死狀態中醒過來的跡象。他的胸膛雖然沒有起伏，鼻端也沒有呼吸，但他脖子上的大動脈，卻似乎有輕微的顫動，其中，似有血液緩緩流動。
死去的人，心髒不再跳動，血液，也不會再循環。能夠被萬花輪空間接受的假死狀態，也要求達到這個程度。所以，真正的假死狀態的林子昊，是不會出現這樣的現象的。
可現在，林子昊的狀況表明，他正在緩慢的蘇醒之中。
有效！陳亮心中一喜，轉頭看向遠遠站在外麵的真真，抬高了手，衝真真用力揮了揮。然後，又轉過頭來，一瞬不瞬地盯著林子昊，想看清楚，當真真由遠而近，慢慢走過來的時候，他是不是還會有其他的變化。
果然，隨著真真的接近，陳亮發現，林子昊從假死狀態中醒轉的跡象越來越明顯，除了血液循環加速之外，他緊閉的眼皮下，那雙眼珠，竟也微微滾動，就像是一個處於淺睡眠狀態下的人，將要醒來的樣子。
“怎麽樣？林子昊有變化了？”真真終於走到了陳亮的身邊。一隻手扶著樹棺的棺壁，一麵跟陳亮一樣，俯下身子，仔細觀察著林子昊。
林子昊的異狀。當然也瞞不過真真的眼睛，她驚喜地抬頭，看著陳亮，說道：“看來，我們果然找到了正確的方法。的確是封香匣，引起了林子昊的異變。也就是說，這個所謂的‘千年沉木’，果然跟九黎戰士有關。”
“可是。即使我們知道，這種沉木跟林子昊的狀態有關係，但具體是一種什麽關係，我們卻不知道。”陳亮可沒有真真那麽樂觀。他們現在掌握的東西實在太少。就算知道了林子昊異變的原因，以他們手中，這麽小的一塊封香匣上的千年沉木，也不可能讓林子昊恢複正常的意識。就算是想利用這一小片沉木實驗出它跟林子昊的具體聯係，也恐怕不太可能。
陳亮發現。也許是因為這塊沉木實在太少，就算是真真已經走到了樹棺前，那塊小沉木對林子昊的影響，也就僅限於讓他的眼珠轉動起來了。就連讓林子昊睜開眼皮，也恐怕做不到。
想要找到真正的原因。再從原因上分析出解救林子昊的方法，一來二去。至少需要那一整個封香匣的千年沉木，恐怕才可能做得到。可歐家，怎麽可能把整個封香匣送給他，讓他做實驗用呢？
還別說封香匣，陳亮甚至不知道，若是歐辰知道，他們扣下來了‘死亡之吻’，就算有歐冶的袒護，能不能讓他們蒙混過關都很難說。
“你是在擔心這種沉木的數量不夠嗎？”真真皺了皺眉，說道：“你覺得，我們要是對歐家開口，想辦法從他們的手裏無論是要也好。買也好，或者換也好，弄出一點這種千年沉木來，有沒有可能？”
陳亮被真真這話說的一愣。他一直覺得，既然那個封香匣是歐家祖傳下來的，那麽歐家的手裏，應該也隻有這麽一個封香匣，雖然這盒子的價值，在陳亮看來，遠沒有那個裝在盒子裏的‘死亡之吻’成品酒值錢，但這盒子，也該是價值不菲之物。
他們有多餘的千年沉木，是可以拿來交換買賣的嗎？陳亮覺得，真真這話，有些異想天開。
“難。”陳亮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沉木並不稀罕，你到任何一家水族館去，恐怕都可以買到一大堆。但千年沉木，就不一樣了，在如今的華夏，雖然也不是完全買不到，那已經是鳳毛麟角，少而又少的了。更何況，那用來製作封香匣的千年沉木，也不知到底是哪一種樹木形成的，才會對林子昊起到這樣的效果。我估計就算是歐家，也不可能有大批量的這種千年沉木存在。”
“總要試一試。”真真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我何嚐不知道你說的這些道理，但是，我們現在反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不如，就用我的方法試一試吧。也許運氣好，歐家剛好還有別的封香匣，或者，歐家有這種沉木儲存呢。”
“也好。”陳亮猶豫了一會兒，緩緩點了點頭。反正他認為，歐冶是不可能對歐辰完全瞞住他們截流了‘死亡之吻’這件事的。跟歐辰的這一次會麵，是遲早逃不掉的事，一隻羊是趕，一群羊也是趕，那還不如就厚著臉皮，把所有的事，都跟歐辰說個明白，也許，還能得到歐家的諒解呢。
“那今天，我們就都留在空間裏，盡量讓林子昊多接近一下千年沉木，看看他的變化，再仔細考慮一下，商量一個最合適的方法，明天再去找歐辰，你說好嗎？”
“就這麽辦。”陳亮猛地拍了一下三層樹棺。
……
葳葳幾乎是從歐家的廢宅逃了出來。就在她穿過那條雜草叢生的石板路的時候，她還似乎覺得，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影，在後麵緊跟著她的腳步，在她的耳旁，吹著一陣陣冰冷的寒風。
這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葳葳的心裏，雖然覺得恐怖，卻又忍不住要去想。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有傳說中的鬼界存在嗎？
九黎是巫族，巫族的信仰就是九黎的神。除此之外，不信鬼神。九黎的信仰。要是按照一般意義上的信仰來看，是有些奇怪的，因為他們信仰的要求是不信鬼神，卻不能不敬鬼神。
這條原則。客觀上講是相悖的。既然不信，何來敬畏？既然敬畏了，又如何不信呢？但是九黎全族，千百年來，卻從未曾懷疑過這個原則的正確性。
葳葳身為九黎聖女，自然更不會去細想這個原則是不是可以成立。直到今天，她見到了這個如果鬼魅妖魔一樣的歐家的家主。
那個呼喚她一定要到豐縣來的聲音到底是什麽？當葳葳終於衝出了歐家廢宅的大門，來到了大街上。當她，再一次接觸到了陽光的溫暖，再一次感受到了凡俗的熱鬧，嘲雜的各種聲音。匯集成紅塵交響曲，在她的耳邊再一次喧鬧起來的時候，她才定了定心神，開始慢慢梳理自己混亂的思緒。
毋庸置疑。歐家，是一個遠超出她之前想象的。神秘而強大的家族。當她麵對歐家的家主時，那種幾乎讓她不堪重負的壓力，足以說明一切。
當然，正如那個歐家的家主說的。她現在，根本還算不上是九黎的聖女。在她丟失的那一部分記憶沒有恢複之前，她充其量。也隻能算是九黎聖女的轉世人。更不要說，她這個殘缺的聖女，手裏還少了聖女必須的碧玉法杖。
但就算是這樣，她一直覺得，自己的實力，在整個華夏，如果要列一個排名的話，也應該是在十名之內。其實，說是十名之內，這還是在突然冒出來陳亮這一班新人之後，葳葳做了一個微調之後的結果。在之前，她甚至覺得，就算是她現在的實力，在華夏，至少也要排名在前三甲。而如今，她卻再也沒有了這種自信。
真要排名的話，還排得上她麽？她突然覺得，從前的自己，就像是那隻在井中自大的青蛙，用自己的狹隘，把自己束縛在了一個想當然的圈子裏。她真是，見識的太少了。
且不說這個神秘的歐家家主，現在，就連她從前最看不起的，一點異能異術都不會的殷天，都出人意料的擁有了蠅頭蟲這種奇物，把實力提升到了她需要仰視的地步。
其實，就算是殷天的蠅頭蟲現世，她也還曾經安慰過自己，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那不過是殷天暫時提升能力的手段，根本就不應該計入真正的實力。但她心底深處，卻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如果她不想辦法把自己缺失的一部分跟著靈魂轉世的記憶找回來的話，他們九黎，將永遠得不到真正的救贖。
‘死亡之吻’，是她目前唯一的希望。
在她現在擁有的記憶中，模模糊糊，有那麽一個印象。她缺失的那部分記憶，必須用‘死亡之吻’酒，才能真正找回。這也是她如此熱衷於‘死亡之吻’酒配方的原因。因為，那就是她，甚至整個九黎的希望。
除了巫十三，沒有人知道，那份突然出現在全國調酒師大賽上的，那份‘死亡之吻’酒的配方，原本就出自於九黎的手中。
那是一份不完整的配方。是葳葳記憶中，模糊的印象。她把這個模糊的方子記了下來，交給了海天製藥，由海天製藥做了最初的實驗之後，才又把修正過的方子，又交還給了葳葳。
那時候，是距今二十多年前。
也是從那個時候，才開始了偶爾會有調酒師得到配方，而每一個得到配方的調酒師最終都會死於非命的事情發生。
葳葳把這個不完整的配方投放到人間，就是想把它當成誘餌，找到一個可以真正完善，並完美調製出‘死亡之吻’酒的人來。
那個時候，她的記憶中，還沒有歐家這個概念。
腦海中突然閃現出關於歐家的記憶，是在得知陳亮跟著歐冶來到豐縣之後，最初的時候，葳葳並沒有對豐縣這個地名有什麽太大的反應。雖然，她知道，在豐縣，其實是有九黎的一個聯絡點的。
第一次提到豐縣，是她命令柏淩，到豐縣把歐冶帶回帝都來，她那麽做，也是為了能更多一個可以調配‘死亡之吻’的人選的選擇。
而第二次，她得到消息。陳亮、王芷蕙和高璐璐一起，都跟著歐冶回到了豐縣的歐家老宅，她才覺得腦海中，好像有一根弦。突然被繃緊了一樣，有什麽東西，被這根繃緊了的弦突然扯了出來。
依然是模糊不清，殘缺不全的印象。她隻知道，來到了豐縣，見到了歐家的家主，她就有可能得到‘死亡之吻’的確切消息。
她以為，隻要見到了歐家的家主。她就能得到她想知道的消息，可事實上，當她見到了歐家的家主之後，似乎一切。都更模糊不清起來。
這個歐家，到底跟‘死亡之吻’有沒有關係？歐家家主口中的‘交易’到底是一個什麽東西？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可以交易任何她想要的東西嗎？
從那個歐家家主說的話裏，可以聽出，這個人。其實對九黎，甚至對她黎葳葳，都是非常了解熟悉的。他不但知道她的本名，甚至連她現在的靈魂。所擁有的，隻不過是殘缺的記憶知道。要知道。這件事，就連九黎族人都不知道。唯一知道這件事的，就隻有一個巫十三。
巫十三是絕對不會出賣她的。這一點，她完全可以肯定。可，如果這樣的話，這些事情，歐家家主是怎麽會知道的？難道，他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就是活在現世的救世主、創世神嗎？
葳葳想著，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回去？一個念頭，從葳葳的心底裏跳了出來，這樣怯懦的想法，讓葳葳忍不住兩頰發燒。如果現在回去的話，那她這一趟，真正就是毫無意義的行動了，那也會在她的心底，形成一個永遠無法磨滅的陰影，那麽，在之後的日子裏，她再麵對歐家的時候，就會從心底裏產生恐懼的情緒，她們九黎，將永遠無法站在歐家之上。
這是她絕對不願意看到的結果。既然，這一次的豐縣之行是她自己的決定，那什麽樣的後果，也應該由她自己一個人承擔。
“歐家，真的有那麽厲害麽？”葳葳小聲地問自己。她一直緊攥的拳頭，從衣袖中緩緩地伸了出來，把拳頭伸到自己的眼前，張開手掌，一雙明眸，直視著掌心中，那隻依然在沉睡的蠅頭蟲。心裏，又多了幾分底氣。
這是她在來豐縣之前，殷天借給她的。她原本以為，這一次的豐縣之行，完全用不上這個小東西的。沒想到，她最後還是必須要用上它。
“小東西啊小東西，現在，我能依靠的，就隻有你了。”葳葳輕聲細語地對著蠅頭蟲說道：“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哦。”
……
歐冶被歐辰的話，驚得跳了起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死亡之吻’不僅不叫‘死亡之吻’，它也並不叫做‘百花羞’，它的原名，居然會叫做‘天水’。
天水是什麽？顧名思義，就是天上的水？天上有水嗎？如果一定要說有，那是不是就是雨水呢？
其實，如果從天上掉下來的水就是天水的話，那露水、雨水、甚至雪水，都可以涵蓋於‘天水’這兩個字之中。隻不過，歐冶不知道，他的這種理解，是不是就是正確答案。
明明就是一種酒為什麽要叫做‘天水’？如果隻是為了形容其芳香濃烈，勝似仙釀的話，大可以叫做‘天酒’或者幹脆就叫什麽‘仙釀’好了，幹嘛名字裏，還要帶一個‘水’字呢？這摻了水的酒，還能叫做好酒麽？
歐冶疑惑地看著歐辰。靜靜地等待著他的解釋。
“無論是‘死亡之吻’還是‘百花羞’都隻從一個方麵闡述了‘天水’這種奇物的獨特之處。”歐辰緩緩地說道：“對於‘天水’來說，這種闡述，遠遠不夠。其實，嚴格的說起來，‘天水’根本已經不能叫做是一種酒了，它就是‘天水’，從天地初開，混沌未分之時，就已經存在於這個世間的元素。”
“元素？”歐冶敏銳地把握住了歐辰話語中的這個詞。
“沒錯，就是元素。”歐辰讚許地看著歐冶，慢慢點了點頭，說道：“‘天水’，就是最純粹的水元素。”
“水元素？”歐冶不由得喃喃地重複了一遍歐辰所說的這個詞。以他的知識來理解這個詞的話，歐辰的意思，是不是說，H?O這種東西？
歐冶知道，在中國古代的世界觀中，水，是世界組成的基本元素之一，也是五行之一。是非常神秘而重要的物質，難道，這種物質的表現形態，就是那瓷瓶中，珠子一樣的固態水滴？
這實在是讓歐冶太難以接受了，他甚至覺得，歐辰就是在跟他說一個，深奧隱晦的複雜故事。
“你現在可能還不理解。”歐辰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要緊，隻要你成為了‘守護者’，一些必須你知道的東西，你自然而然就會知道，完全不需要現在費力去理解。你隻需要知道，陳亮他們拿了‘天水’，對他們而言，未必是件好事就足夠了。”
“難道，那所謂的‘天水’，就像傳說中的‘死亡之吻’一樣，會給每一個觸碰過它的人帶來死亡的噩運嗎？”歐冶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