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完整的配方
安撫王芷蕙,的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真真算是比較了解王芷蕙的性格的,也用了好半天,才把一肚子委屈的王芷蕙勸了回去。
“隻怕這位姑奶奶,今天這一次的鬧騰不止是為了方子軒提到黃家仁的事情吧?”真真笑著看向陳亮:“我怎麽覺得,王芷蕙今天的表現很有些奇怪,有些誇張,有些不安,總之就是給我一種心虛的感覺呢。”
“你也看出來了?”陳亮微笑:“先不管她,讓她去鬧騰,鬧騰到最後,她會把真相說出來的。現在不過是她在造勢,等她拿定主意說出來,還早著呢。”說著,陳亮轉頭看向一直站在旁邊看的歐冶,說道:“我們還是先忙我們的事。先把這個配方研究出來吧。”
“既然這樣,還是我來打開這個盒子,歐冶隻需要遠遠地站著,小心些,不要被誤傷。”真真聽到陳亮的話,走到桌前,一雙纖纖玉手,按在了裝著‘死亡之吻’配方的盒蓋上。
“好。”歐冶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他沒有異能,不會法術,離的太近,反而會給陳亮和真真增添麻煩。所以,他向後退了幾步,一直退到退無所退,才背靠著牆壁,站住了腳步。
“你也退後一些。”真真一雙眼睛轉向陳亮:“雖然你身上有天龍戰甲,但你的頭臉卻沒有什麽防護,如果傷到了頭臉,也是會出意外的。”
“那你呢?”陳亮聽真真安排這個。安排那個,就是沒對自己做出任何防護的安排,心裏不由有些擔心。
當初,在島城留步俱樂部裏。他曾經打開過這個盒子,那時候,盒子裏有一種類似於符咒的東西向他進攻,符咒上的圖案看上去很古老,雖然最後那符咒沒有攻破天龍戰甲的防禦,但當時給他的感覺就是,即使是天龍戰甲,如果多經幾次那樣程度的攻擊。也會被攻破。而一旦天龍戰甲被攻破,他的這條小命也就交代了。
所以,他才會聽從歐冶的建議,先把配方的事情擱置起來。等待歐冶回來,拿出一個可行性的計劃。
其實歐冶這次拿回來的這本書,除了隱約地說出了‘百花羞’的來曆,並沒有什麽具體的配製方法,更沒有。如果安全的打開這個盒子的方法。嚴格地說起來,對他們來說,基本沒有用。
不過真真卻想出了一個辦法,她的辦法就是由她在這個盒子的外層布下一個結界。然後她親手在結界的保護之下,打開這個盒子。如果裏麵的符咒破盒而出,她就利用結界阻攔一下。當然。任何事情都要想到最壞的打算。她也想到了,結界不能阻擋符咒的情況。如果符咒突破了結界的束縛,攻擊向真真的話,真真就會借助結界那一瞬間的阻擋之力,趁機回到萬花輪空間裏,如果是攻向陳亮,陳亮也會利用天龍戰甲阻擋攻擊,借機回到萬花輪空間。歐冶躲的遠遠的,按照真真的估計,應該不至於波及到他。
這個方案看似很周詳,但是陳亮就覺得其中有一個漏洞。
如果說他在結界被符咒突破之後,還有天龍戰甲給他第二層防護的話,那站在最前頭的真真,她要用什麽來保護自己?按理說,這個站在最前麵的人,應該是他這個身上穿著防禦型神器的男人才對。
‘死亡之吻’的配方,原本就跟真真沒有關係,甚至跟他這個神使的身份也沒有關係,完全是他自己的愛好和興趣,他為了自己的興趣送命,可真真為了什麽?萬一她要是出了什麽意外,那他該怎麽辦?
“怎麽了?”真真看到陳亮滿臉關切的神情,心中一暖,笑道:“我是騰蛇,不是一般的人,你怕什麽?若是我都不能從這個盒子裏的符咒下逃脫出來,那你不是更沒戲?你不用擔心我,我是不會有事的。”
“前一陣子,你也跟我說,把活死人弄進空間沒有關係,你不會有事的,結果呢?”陳亮翻起了舊賬。他實在不能放心,那一次,真真已經把他嚇了個半死了,這一次,他可不想再承擔那時候的憂心如焚。
“那不一樣。”真真輕輕推開陳亮:“我保證這一次沒有事,再說,我們也沒幾天的時間了,長假結束,國際大賽就要開始了。你現在最多還有十天的時間,十天之內,就算我們拿出了配方,能不能成功配製,也還是一個問題。這種事,總要及早著手,萬一到時候要換酒品,也能有充足的時間,好了,你讓開,別在耽誤時間了。”
“真真……”陳亮話沒說完,就已經被真真推開。就在他一趔趄的時候,真真已經迅速地掀開了放在桌子上的盒子上的蓋子。
……
這一次,一切都跟陳亮預想的不一樣。
沒有符咒出現,沒有攻擊,沒有任何動靜。
真真愣愣地看著放在桌子上的盒子,盒蓋已經被完全打開,空蕩蕩的盒子裏,隻有一張薄薄的紙。
“怎麽回事?”陳亮急忙衝到桌前,同真真一起,傻傻地看著桌子上的盒子。
“難道,那符咒攻擊,隻能用一次就失去了效用?”真真歪著頭,疑惑地說:“其實我一直就覺得奇怪。這個盒子,應該是‘死亡之吻’的原裝盒子,也就是說,這個盒子,至少曾經被四個調酒師打開過,他們的死,都與法術攻擊無關,難道他們在打開盒子的時候,就沒有被攻擊過嗎?”
真真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他們都是普通人,如果這個配方的盒子裏有什麽機關,他們一定不可能逃脫。似乎,這個盒子裏的機關,就隻針對你呢。”
“隻針對我是什麽意思?”陳亮看向真真:“你是想告訴我。這個機關,是在那幾個調酒師死亡之後,也就是在全國大賽結束之前,被人放進去的?難道他們在比賽還沒開始的時候。就知道是我要取得冠軍?難道他們都會未卜先知嗎?”
陳亮對真真的話無法認同。要說是有人針對他,不如說是有人針對那一次比賽的冠軍,他有幸拿到了那個冠軍,自然就被這個機關算計而已。
“你說的看似有理,但實際上,還是有漏洞的。”真真微笑,輕輕探手,從盒子裏把那張紙拿了出來。兩根手指頭捏著,說道:“如果是我,雖然不知道比賽的冠軍是誰,但這一次比賽中。有一個選手是我自己的人,我已經內定由他來得到這個配方,而剩下的兩個人,似乎是一氣的,尤其是那個叫陳亮的。得到冠軍的可能性最大。至少,他會是我的人的最大對手。”
真真繞過桌子,走到陳亮麵前,把手中寫滿字的配方遞到了陳亮的手裏。微笑著說道:“我既然能把這個要命的機關放到這個盒子裏,自然也就可以拿出來。如果是我的人拿到了冠軍,這個機關其實就隻是一種預防準備罷了。如果是我不喜歡的人拿到了這個冠軍,這個布置,就是可以要人命的機關。”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東西,是九黎給我安排的殺局?”陳亮總算是明白了真真的意思。
“不錯,隻不過這個機關也不過如此,對你而言,威嚇的作用更甚於要你的命。”真真點了點頭。
“可我總覺得,九黎其實是希望我得到這個東西的。”陳亮抖了抖手裏的紙張:“也許,這個機關另有蹊蹺呢。不過,不管了,既然這麽順利就拿出了配方,我們還是研究配方吧。”
這個時候,歐冶也小心的接近了過來。他站在陳亮的身後,伸長了脖子,看向陳亮手中的配方,一邊點頭說道:“這話說的對,我們還是研究配方才是正事。”
“先等等。”真真從陳亮的手裏拿過來那張配方,說道:“我怎麽感覺,最大的危險,還是這張配方本身呢?”
“你是說,那幾個調酒師的死因?”陳亮若有所思地看著真真手中的配方。
“沒錯,所以,我想在你們調製配方的時候,全程都在這裏看著,可以嗎?”這件事,肯定是要先征求陳亮的意見的。雖然真真知道,陳亮是不太可能會拒絕她,但她還是要問。
“好。”陳亮猶豫了一下,重重地點了點頭。
……
‘死亡之吻’配方,陳亮原來是看過一眼的。上麵的東西並不複雜,也不是西式調酒必須的那些東西,沒有基酒,也沒有輔助酒,有的反而是一些五穀雜糧之類的東西,很像是古法釀酒技藝。
不過有一樣東西,是陳亮以前從來沒聽說過的。那好像是一種植物,叫做羊躑躅。
“羊踟躕是什麽東西?”不等陳亮問,在一邊看的脖子酸的歐冶已經問了出來。
“羊踟躕是一種植物,也是一種中藥。”真真慢慢地解釋道:“它也叫鬧羊花,又名黃色映山紅,是一種麻醉鎮痛的藥物。”
“中藥?麻醉鎮痛?”陳亮和歐冶都瞪大了眼睛。酒裏加中藥,他們也不是沒見過。平常人家經常做的藥酒,裏麵就有很多中藥。可那大多是人參、鹿茸之類的補藥,在酒裏放麻醉藥,他們都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就喝了,人還能醒過來嗎?”歐冶苦笑著看著陳亮:“我看這‘死亡之吻’真是名符其實。它真是一種要人命的酒呢,不止是給調劑師帶來死亡,就是喝酒的人,我看也難保不會丟了小命。陳亮,你確定,要用這個酒去參賽嗎?我怎麽覺得,這事越來越不靠譜,怎麽就那麽懸呢?”
“歐冶,你說,這酒又叫‘百花羞’?”陳亮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百花呢?如果這酒真是‘百花羞’的話,應該不止有一味羊踟躕吧?就算羊踟躕又叫黃色映山紅,也隻能算是一種花,一種花,又怎麽能叫‘百花羞’?”
“那是一種誇張的說法好嗎?”歐冶翻了翻白眼:“你還真想要這配方裏有一百種花啊?你也不想一想,真要是一百種花釀成的酒。那還能喝嗎?那是種什麽味兒啊?我們可都是專家啊,你不要說出那麽外行的話好不好?”
“不是,我考慮的不是酒的味道,我是在想。這酒為什麽會叫做‘百花羞。’還在想,這個配方,真的就是原始配方嗎?還是,在我們得到它之前,它已經是不完整的了呢?”陳亮解釋道。
“你懷疑這個方子並不完整?”真真拿著配方看了看,說道:“完整不完整,我是外行,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但這個方子有問題,我是能感覺得到的。”
“如果真有人能在這個配方上做手腳,到底是什麽人幹的呢?”陳亮看了看歐冶,又看了看真真。一字一句地說道:“總不可能,又是九黎吧?”
“是不是九黎都不重要。”歐冶歎了一口氣,苦著臉說道:“問題是,如果這個配方不完整,那我們怎麽辦?別說陳亮你不願意中途換參賽酒品。就算你願意換,隻怕現在也沒有時間讓你準備了。我們怎麽辦?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是啊,你準備怎麽辦?”真真也皺起了眉頭。他們之前,還是想的太樂觀了。就沒考慮到,萬一‘死亡之吻’配不成的話。他們要怎麽辦?沒有給自己留餘地,也就是他們現在最窘迫的處境。
……
葳葳坐在白色的獸皮上。看著在她麵前垂手站立的巫十三。
“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你確定陳亮會用‘死亡之吻’參賽?”巫十三看了葳葳一眼,問道。
“這個問題,你可以去問柏淩。”葳葳冷淡地說道:“他也是調酒師,我想,他給你的答案才是最正確的。”
“別提柏淩,提到他,我就一肚子的氣。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對他的期望太高了。”巫十三想到柏淩現在那付德行,氣就不打一處來。
“柏淩怎麽了?”現在,葳葳對柏淩也多了一份關切。畢竟,這一次的國際調酒大賽,他們也對柏淩抱著一份期望。如果柏淩可以達到她的要求,她又何必把希望放在跟他們不是一條心的陳亮身上?
“這小子這幾天就跟幾個女人泡在一起,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唱歌,我讓他準備參賽,他居然用這種方式跟我對抗。”巫十三恨恨地說道:“我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即使去參加國際大賽,也不過是丟人現眼。我們幹脆還是省省,讓他消停地做他的戰士吧。”
“怎麽這兩天柏淩都沒有專心熟悉調酒嗎?”葳葳的語氣中隱約帶了幾分笑意。
“是啊,這兩天,他可是連調酒杯都沒有碰過。”巫十三一隻手握成拳頭,狠狠地砸在另一隻手掌上。
“這樣就好。”葳葳慢慢地站了起來:“回去以後,不要管他,他需要什麽,你就給他什麽,他想做什麽,你就讓他做什麽。”
“啊?”巫十三睜大了眼睛:“還要讓他為所欲為?”他實在想不通,葳葳為什麽會下這樣的命令。柏淩已經很不靠譜了,再讓他這麽下去,他們要怎麽贏的這一次比賽?難道又要讓他們看著別人拿冠軍不成?
“去吧,照我說的做。他要是回來就拿起了調酒杯,我才真的要懷疑,這一次的比賽,我們參加的有沒有意義了。”葳葳說完,緩步向外走去,留下巫十三滿臉莫名其妙地呆愣著。
……
柏淩已經保持這麽一個姿勢很久了。從今天早上他一覺起來直到現在,他就這麽坐著,看著麵前的那隻調酒杯,一動不動,不吃不喝。好像那個調酒杯上,有什麽其他人看不見的花兒一樣。
他的身邊,那兩個按摩女郎遠遠地坐在沙發上,一邊偷偷聊天,偶爾還會向柏淩的方向瞟上兩眼。這個人的奇怪行為,她們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雖然這一次的行為特別不正常一些,也還不至於讓她們張皇失措。
巫十三突然從門外闖了進來,看見的,就是依然呆如木雞的柏淩,和那兩個受驚跳了起來的女人。
“你在看什麽?”巫十三橫了那兩個女人一眼,走到柏淩麵前,也盯著那隻調酒杯看了半天,沒發現有什麽異常,忍不住問道:“你在看什麽?”
“啊?”柏淩茫然抬頭,看向巫十三的眼神中有片刻的迷惘,之後,很快又恢複了原本的清明:“我親愛的叔叔,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忙。”
柏淩又開始吊兒郎當的了,他把二郎腿翹了起來,仰麵看著彎腰看向他的巫十三,說道:“我需要所有調酒需要的東西,工具、基酒、還有各種輔助酒。總之,凡是調酒需要的,我都需要。對了,最好再給我弄一個吧台來。”
“你要調酒?”巫十三仰麵翻了一個白眼。他剛準備按照葳葳的命令,對柏淩采取放羊的態度,怎麽柏淩轉變的這麽快?他居然要做起乖寶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