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信號
呂方一進辦公室，就被看著窗外發呆的方子軒弄糊塗了。
從他剛進董事長辦公室的房門，就看見方子軒保持著這樣一個姿勢在窗前站著，他進來已經差不多十分鍾了，方子軒依然還是那個姿勢，還在那裏站著，一動不動。甚至都沒有發現他已經進來了。
這一大早的，方子軒什麽毛病？呂方心裏疑惑，忍不住出言問道：“你在那裏想什麽？”
“啊，師叔！”呂方的聲音把方子軒從沉思中驚醒。忙轉過身來，走到呂方的麵前，站定，垂手不語。
“我問你想什麽呢？我都來十幾分鍾了，你都沒發現。”呂方顯然沒打算放棄這個問題。
“沒什麽，我隻是在想，我師父什麽時候能回來。”方子軒撒謊了，他心裏想的東西，跟他師父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他現在，滿腦子裏都是昨天夏東門會跟古長老談了什麽的猜測。
其實昨晚，夏東門進古長老的別墅的時間並不長，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夏東門就從裏麵出來了，還是由他，把夏東門送回了酒店。
這都沒什麽，奇怪的是，從夏東門離開之後，古長老就關閉了別墅上下所有的燈，也不見任何人，更沒有任何命令交代下來。
他曾經問過疾風二號，是想從他那裏知道一些其中的內幕，可疾風二號對他說，夏東門在裏麵的時候，即使連他也被趕了出來，所以，裏麵那兩位談了什麽，除了他們之外，對其他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迷。
夏東門和古長老到底會談了些什麽呢？方子軒對夏東門越來越是好奇。
他雖然不清楚他們談話的具體內容，但從夏東門出來時的神情。他可以看出來，他對這次談話的內容。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他直到下車也沒再跟他說一句話，但有種人，是不屑對一個他看不起的人掩飾自己的情緒的，明顯，夏東門就是這樣的人。
他來找獵門，應該是有什麽事，需要獵門幫忙或者作出讓步吧？而現在。方子軒從各個方麵的跡象得出來的判斷是，古長老滿足了他的願望。
那到底是什麽？方子軒從昨晚一直糾結倒剛才呂方喊他的那一秒鍾。
“你師父？”呂方對方子軒的話明顯不怎麽相信，但卻也沒再追究，隻是把他來找方子軒的目的說了出來：“對了，你說，子昊在陳亮的手裏是不是？”
“嗯？”方子軒一愣。呂方怎麽會突然想起來問他這個問題？
他從島城回來，呂方見到他的時候從來沒有問過一句關於林子昊的事情，他還以為，呂方已經把林子昊忘掉了。
當然，他知道。讓呂方忘記林子昊那是不可能的。他不問，極有可能是接到了上麵的命令，對於這件事，不許提及。
可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今天怎麽會問起這件事？
“嗯什麽嗯？快回答我啊。林子昊是真的在陳亮的手裏嗎？而且。疾風二號認為，他已經變成了九黎戰士是嗎？”呂方有點不太耐煩。
之前，方子軒剛從島城回來的時候，他就極想抓住方子軒把林子昊的事情問個明白，但是那時候，上邊的命令，任何人不準對方子軒提到關於島城和林子昊的任何事情。他才一直隱忍到現在，甚至為了害怕自己控製不住關心，而故意遠離聖地公司，生怕自己多見方子軒的話終於還是會向他探尋林子昊的事情。
可就在今天一大早。他卻接到了古長老打過來的電話，這一次的命令是，讓他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也要把林子昊帶回來，送到古長老那邊去。
這個命令，讓他半喜半憂。
能夠去找林子昊，當然是他最想做的事情，無論林子昊是不是真的變成了九黎戰士，隻要他還是他，呂方都不會放棄他的。可現在讓他不放心的是，如果方子軒說的都是真的，林子昊被九黎用邪術變成了九黎戰士的話，他可不能保證，一旦把林子昊找回來，交給古長老，他的那條小命，到底還能不能保住。
他固然想見到林子昊，但前提是，林子昊必須好好的活著。
“那個，疾風二號說，子昊有極大的可能成為了九黎戰士，但是，他也沒有任何有力證明他的觀點的證據。”方子軒想了想，很慎重地做出了這樣的回答。
“沒有證據，怎麽能做出這樣的結論？”呂方皺緊了眉頭：“我一直以為，二號是疾風組所有影子殺手成員中，最謹言慎行，最有智慧的一個，他這次的行為，可真讓我有些失望了。”
“師叔，您怎麽突然問起了這個？”方子軒好奇地問道。
“因為我現在接到的命令是，不計任何代價，把林子昊找出來。”呂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找回子昊？”方子軒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經意看看不出來的光芒：“是古長老的命令嗎？”不知道為什麽，在呂方提到命令的時候，在方子軒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了夏東門的那張臉。
這個明顯跟之前的態度大不相同的命令，是因為夏東門的來訪才做出來的嗎？夏東門跟古長老的談話，竟然是跟林子昊有關的嗎？
“是啊，除了老祖宗，誰還能給我這樣的命令？所以，我現在得想辦法去找子昊了。”呂方歎了口氣。
其實他的心裏，對古長老也是有腹誹的。當初林子昊剛一失蹤的時候，他就曾經上報長老會，希望及時派出人手去尋找和營救林子昊。而古長老卻不知是因為什麽，把他的提議擱置到一邊，完全冷處理林子昊失蹤的事情。
直到方子軒在島城私自跟陳亮聯係，商討營救林子昊。帝都這邊得到消息之後，古長老依舊保持他冷處理的態度，甚至在方子軒折翼而回之後，把這種冷處理的態度又延展到了方子軒的身上。
今早，這種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似的變化，別說方子軒。就連他都被嚇住了。
“難道師叔是要回島城了嗎？”方子軒的第一印象就是呂方要走了。他接到的命令既然是找到林子昊，那既然有那麽多的蛛絲馬跡證明。林子昊是在陳亮的手裏，呂方回島城，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必然。
沒想到，他的想法，這一次卻錯了。呂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緩緩地說道：“我為什麽要回島城？陳亮已經來帝都好幾天了，難道你一直都不知道？”
陳亮來帝都了？這個消息還真讓方子軒心中一震。這可巧了。他竟然也會來到帝都？陳亮是為什麽來帝都的呢？方子軒不由得想，會不會是為了林子昊才來帝都的呢？現在林子昊在他的手裏，這是帝都可不比島城，如果在這裏，他突然轉變了之前的態度，把林子昊交了出來，會在獵門，形成一種什麽樣的形式呢？
方子軒在心裏暗暗咬了咬牙。要怪也怪他優柔寡斷，當初在島城的時候，他就拿定殺掉林子昊的主意的話。現在也不至於會這麽被動。
“行了，我不打攪你了，你也忙，我也得去找陳亮，打探一下他的口風了。”呂方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師叔，先等等。”看到呂方要走，方子軒忙叫住呂方：“陳亮來帝都了，那他現在住在哪裏啊？我跟他，在島城的時候也有見過幾次，有點交情，我想找個時間去看看他。”
“嗯？”呂方有些懷疑地盯著方子軒看了幾秒鍾。沒有在方子軒的臉上嗅到任何陰謀的味道，才回答道：“他來帝都，是住在高家的。高家，你也應該是知道的。似乎現在，高家已經把整個家族綁在了陳亮的戰車上了。”
……
就在陳亮幾個人等得心急的時候，卞福的神情突然肅然起來。一隻手衝著陳亮打了個手勢，另外一隻手半握成筒狀，貼在了自己的右耳上。
蝙蝠妖一族，有著超越一般物種的敏銳的聽力，而這一次的計劃，正是以他的這種能力為基礎的。
那一次在火麒麟的家裏，其實真真是親眼目睹過假水清揚用來和殷天聯係的法術的。在那之後，她也曾把當時的情況詳細地說給陳亮和王芷蕙聽，那時候，王芷蕙就對這個用來聯係的法術，做了不少的推測的研究。
就在白蕊提出她的計劃之後，在一開始的反對無效的情況下，王芷蕙隻能用她超強的直覺，把她之前的推測貢獻出來，用以讓白蕊的計劃更完善。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卞福的到來。
“可以捕捉到嗎？”王芷蕙屏氣凝神，小聲地問道。
其實他們的這個計劃很簡單。他們隻是在假水清揚和殷天聯係的必經之路上，布置了這麽一個結界。
任何一種遠程聯係，都需要傳導物。而傳導物，無非就是聲波，光波，電磁波等等，而卞福的能力，偏偏就是截獲這些。這就好像是兩個電台之間發送電報信號，是可以用某種方法截獲並經過譯碼，破解電報內容一樣，卞福，此刻就是一個截獲電台的作用。
這個環節，是陳亮他們的計劃中，最關鍵的一步，如果這一步失敗了，他們的計劃將無法順利進行。
當然，以王芷蕙謹慎的性格，她也對可能的失敗做了足夠的預防。這個結界，就可以保證，即使卞福無法截獲或者破譯假水清揚發出來的信號，至少，她也要保證，這個信號不會被殷天接受。
先立於不敗之地再求勝，這是王芷蕙的原則。
“我需要一間靜室。”過了一會兒，卞福站了起來，對陳亮和王芷蕙說。
“跟我來。”王芷蕙二話沒說，站起來向外走去，卞福也緊跟其後，走了出去。
也就一分鍾的時間，王芷蕙就回來了。
“怎麽樣？”一看見王芷蕙，陳亮就問道。
“好像他是發現了什麽，不過似乎是有什麽讓他糾結的地方。”王芷蕙聳了聳肩：“現在該向高老爺子和火麒麟大叔發出信號了，讓他們去阻止假水清揚下一步的動作，我們這邊的結界，時限也差不多到了，不要真的讓家裏那位假的。真把消息傳遞出去了才好。”
“好。”陳亮緩緩點頭，眼神轉向剛剛現身的白蕊。
……
付印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一次，他的法術居然又有效了。信息，在他的不抱希望中，居然順利的發送了出去，這讓他又驚又喜。不過仔細分析起來，對他而言，還是驚大於喜的。畢竟。他早已經做好了離開高家的準備。
這麽一來，他暫時是不能離開高家的了。既然信號發了出去，他至少要等回信４８個小時。這４８個小時之間，他不能離開高家一步。
在高家這種相對壓抑的狀態下，４８個小時，實在很難熬。付印仰頭看著天，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小兔崽子，小兔崽子你在哪裏？”火麒麟的聲音由遠而近，突然傳了過來。讓付印心中一驚，忙從大樹後走了出來。
火麒麟不是跟陳亮他們一起逛街去了嗎？怎麽會這麽快就回來了？難道是他發送消息的這事暴露了？付印的心裏有一些慌張。
“師父。您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啊，高老爺子，你怎麽也回來了？”付印剛走到後院垂花門前，火麒麟和高五就迎著他走了過來。
“ＴＮＮ的可坑死我了。”火麒麟罵罵咧咧地說：“我還以為他們會找地方大吃一頓，誰知道哪些丫頭們居然要去逛商場。女人們逛起商場來是很可怕的。我要不逃，我就是傻瓜。”
“我也一樣。”高五微笑著說道：“我老咯，沒有那個精力陪他們逛，就跟你師父一起回來了。對了，你怎麽會到這裏來？”
其實，從高家離開不久，高五和火麒麟就從高家的後院。偷偷地溜了回來。在他們離開高家之前，王芷蕙就曾經跟他們分析過假水清揚最可能施展法術跟殷天聯係的地點。王芷蕙的意思是，後院，就是他的唯一最佳地點。
而事實。跟王芷蕙的猜測分毫不差。在高五和火麒麟剛隱蔽好之後，他們就看見假的水清揚超著後院慢慢走來。
王芷蕙所謂的給他們聯係，其實也是由白蕊施法，在火麒麟的手腕上，纏上了一縷青絲。這是白蕊的特殊聯絡方式，她可以利用法術，讓捆縛在火麒麟手腕上的青絲發出細微的顫動，而這顫動，就是告訴高五和火麒麟，他們可以行動了。
所以，當火麒麟察覺到這個信號的時候，他就跟高五一起，又從高家的後院溜出來，轉到前門，從前門大大方方走了進來。
“嗬嗬。我在房間裏覺得悶，無意中走到這裏，覺得這裏清淨雅致，又好像沒有人住的樣子，就進來看看。”付印笑得有些勉強，心裏卻暗自慶幸。也幸虧他早了一步，萬一被高五和火麒麟看見了他剛才的動作，那他這麽長時間的努力，可就都白費了。
雖然高五的能力還不在他的眼裏，萬一他敗露了，從高五的手下全身而退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可火麒麟就不一樣了，雖然，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火麒麟不會是他的對手，可不知為什麽，他對火麒麟總有一種難以捉摸的感覺，高五和火麒麟聯手的話，他可能連一成全身而退的機會都沒有。
“我走了那麽久，這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老高，你就快讓你家人把飯菜送上來吧。”火麒麟一把抓住付印的手：“小兔崽子，還是你師父疼你吧？吃飯都想著你呢，走，跟師父我準備吃飯去。”
火麒麟一邊說著，一邊不由分說，拉著滿臉不情願的付印，向前麵走去。
高五留在最後，再一次看了後院一眼，轉過頭來，也緊隨著火麒麟向前院走去。
……
從早上到中午，從中午又到了天蒙蒙黑。
陳亮和高猛、真真、白蕊、王芷蕙以及高璐璐一起，在卞福門外等了足足八個小時。
這八個小時，他們算得上是食不知味了。送上來的飯菜，每個人都隻是胡亂扒了兩口，即使是吃飯的時候，眼神也沒有離開過卞福的房門。
“咚”從裏麵突然傳出來一聲巨響。這個聲音，讓門外本來就神經高度緊張的陳亮他們，不約而同，跳了起來。
高猛最激動，第一個側身，低頭，向著房門直衝了過去，用肩膀把房門頂開了。
“咣！”更大的一聲巨響，是高猛撞破的房門狠狠地撞到牆壁上的聲音。滿屋子的人，都隨著這聲音一起，衝進了卞福所在的靜室中。
“呃……”靜室裏，安然無恙的卞福一臉見鬼的神情，張大著嘴看著這突然衝進來的一群人，好半天，才說道：“這是……什麽情況？難道……我竟然被這麽多人一起關心著？”
“關心個屁。”高猛扯著嗓子嚷嚷：“我們是擔心你是不是破譯出來內容，至於你，也配我們這麽多人一起擔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