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躲不開 跑不掉
在不考慮能力的條件下，做一件事的時候，你準備了，努力了，盡力了，最後還是失敗，這時候，你可以把失敗歸咎於運氣。
從遇見陳亮的那一刻起，花平的運氣指數就跌落到一個令人發指的程度。
這次交易，花平做了充分的準備。為防萬一，他隻拿來了他全部收藏的一小部分。他跟黃毛的約定是，將U盤放進自封口塑料小袋裏，外麵用一份三天前的島城娛樂報包好，扔進倉房區東海路路口右數第三個垃圾桶裏。
在來東海路的路上，花平找了一個ATM機，查詢了一下銀行卡上的餘額。黃毛這個人，信譽是很好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在這麽多幹這行的人中，選擇了他。果然，屏幕上顯示的，正是他跟黃毛約定好的數額。
倉房區和棲霞區相比，經濟要落後一些。這裏沒什麽大的娛樂休閑會所。不過，幸好花平知道，在東海路上，靠近路口的位置，有一家不大不小的咖啡廳。
花平並沒有直接去第三個垃圾桶扔“垃圾”。他走進了咖啡廳，臉上帶著小資的悠閑，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從他坐的這個角度看出去，第三個垃圾桶，赫然在目。
花平點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喝著。偶爾看一下表，算一下時間。約定的時間是十一點半，十一點的時候，花平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三天前的島城娛樂報，漫不經心地看了起來。然後，又漫不經心地把咖啡灑到了報紙上。接著，他迅速把裝著U盤的塑料袋放進報紙，隨手把報紙團成了一團。
“埋單。”花平招呼了一聲，放下一張鈔票，手裏拿著那團報紙，向門口走去。走到咖啡廳門口的時候，花平裝作恍然的樣子“呀”了一聲，帶著歉意的對給他開門的門童笑了笑：“我一時順手把垃圾帶了出來，麻煩你幫我扔一下。”
門童看了看堵在門口的花平，從花平的手裏接過那團報紙，向離咖啡廳最近的垃圾桶跑去。
第三個垃圾桶！花平在心裏默念，很滿意地看著門童把那團報紙扔進了目標垃圾桶，才慢慢地朝垃圾桶的反方向走去。
一切順利，他現在就等著黃毛把餘款給他打到賬戶上來就可以了。
………
關琳和她的手下就埋伏在第三個垃圾桶旁邊的一家小精品屋裏。從十點鍾起。一共有七個人接觸過第三個垃圾桶。有三個是女人，一個撿垃圾的老太太，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一個中年男人，還有一個是附近咖啡館的門童。而現在的時間，離約定交易時間還有十分鍾。
“都打起精神來。”關琳吼了一聲。把旁邊昏昏欲睡的精品屋老板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看著這個身材高挑的美女。
“不是說你，你繼續睡。”關琳又衝老板吼了一聲，眼神重新盯回到第三個垃圾桶上。
一分鍾，兩分鍾……
時間好像突然變得緩慢，關琳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關大，時間到了。”大老徐有些迷茫地看著關琳。時間到了，從最後一個接觸垃圾桶的咖啡廳門童之後，再也沒有別人靠近過目標。
“再等等。”關琳的臉色沉了下來。
………
“看來我們還真沒白來。”卞福對在一邊嚼著口香糖看美女的曹構說：“是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還是我來吧。你動手的話我怕鬧出人命來。”曹構把嘴裏的口香糖吐了出來，包在原包裝紙裏：“既然警察們連這點小把戲都看不透，那我就幫幫他們這個忙。”
“那你利索點，這麽大熱的天，大日頭底下的，我真受不了。”蝙蝠妖從來不喜歡陽光，就算是已經戒掉血的卞福，也不能例外。
卞福和曹構是陳亮派來的。他從來不會輕視任何敵人。做事情，也力圖做到盡善盡美。有卞福和曹構這兩隻都市妖精在，晾花平也耍不出什麽花樣來。
看到突然出現在麵前的曹構，花平大驚失色。
花平去過留步俱樂部，他不但認識曹構，還對這個極品偽娘印象極深。在遠離棲霞區的倉房，他也能遇見留步俱樂部的少爺，這樣的事，花平絕對不會當成是巧合。
“陳亮，我跟你到底有多大的仇？”花平在心裏瘋狂咆哮著。
“你想幹什麽？”花平努力保持冷靜，眼睛四處看了看，想找一個可以脫身的方法。
“我不想幹什麽。”曹構笑，一步步逼向花平：“花老師，這麽巧在這裏遇見你啊。”
“你別過來。”花平的臉上布滿了冷汗。這裏是街道，他不能大喊大叫，萬一被人圍觀，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咦，我為什麽不能過來？”曹構又逼近一步，眼睛裏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你……你……”花平無意中接觸到曹構的眼神，腦海中突然一陣眩暈，大腦好像也停滯了下來。隻能在曹構的逼迫下，一步步後退，一步步向第三個垃圾桶靠近……
………
“關大，有人過來了。”大老徐兩眼發亮，興奮地喊。
“別嚷嚷，早看見了。”關琳抓起旁邊桌上放著的報紙，卷成一個筒，在大老徐的頭上敲了一下。
“這人走路怎麽這麽奇怪？行為藝術嗎？”大老徐揉著頭，小聲嘟囔著：“怎麽有人像螃蟹一樣橫著走路的？”
“是奇怪。”這一次關琳沒有打斷大老徐的嘮叨。在他們看來，花平正以一種怪異的方式，一步一步向著目標靠近。當然，他們並沒有看到曹構，因為他壓根沒想讓除花平之外任何人看見他。
“這人很麵熟，啊，我想起來了，他是那個有名的‘三無敵’。”旁邊的小馬突然喊了起來：“前兩天那個選秀大賽，他又出了一次風頭，給了一個參賽選手零分的，就是他。”
“對，我也想起來了，是他。”大老徐裂開了嘴：“要說這家夥有辦法弄到小明星的豔照，我肯定信。關大，動手不？”
“都給我盯仔細了。”關琳命令道：“一旦看見他拿出報紙，就立刻抓捕。”
“是。”大老徐和小馬應了一聲，三個人六隻眼睛，緊緊地盯著花平的一舉一動。
………
花平已經退無可退。
他的身後，就是第三個垃圾桶，當然，他現在並不知道，自己正靠在垃圾桶上，一隻左手還緊緊地抓著垃圾桶的投放孔。
“哎，花老師你這麽緊張幹什麽？”曹構笑的滿麵春風：“我隻是看見你，跟你打個招呼而已。你看看你，臉都嚇白了。”他一麵說著，一麵把剛才嚼過的口香糖拿了出來，扔掉外麵的紙，抓住花平的手，把口香糖黏在他的手心裏。又輕輕拍了拍垃圾桶，裏麵的報紙團突然跳了出來，曹構把黏了口香糖的花平的手往投放口一湊，那團報紙，剛好粘在了花平的手心。
“既然你這麽不喜歡看見我，那拜拜。我還要上班，先走了。”曹構拍了拍花平的肩膀：“有時間到我們俱樂部來喝酒啊。啊，對了，恐怕你最近幾年都不會有時間了。在監獄裏，恐怕是沒有酒喝的。”
“關大，報紙……”小馬眼尖，一眼看見花平的手裏不知道怎麽就冒出來一團報紙。
“抓。”關琳一聲令下，大老徐和小馬，就像兩匹馬一樣衝出了精品屋……
………
“人贓並獲？”陳亮翹著二郎腿，搖啊搖啊搖。
“人贓並獲。”曹構得意地說：“我親自出馬，這點小事有什麽難辦？”
“沒惹出什麽不必要的麻煩？”陳亮又追問了一句。
“沒有，我用了我們花草妖的密術，別人看不見我的。隻能看見花平自己的表演。”
“那我就放心了。對了，那些警察抓了花平就回去了嗎？”
“我看他們開著車，帶著花平往他家的方向去了……”
“嘿嘿，還好哥動作快，他們去了，也是什麽東西都找不到了……”陳亮點頭晃腦地笑。
“關大。電腦已經被徹底破壞了，什麽都沒找到。”大老徐一臉沮喪。
“小馬，你通知技術科了沒有？”關琳轉頭問。
“技術科的人馬上就到。”
一個小時之後，關琳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臉上陰晴不定。在她的對麵，坐著已經很清醒地接受了事實的花平。
“我真的不知道是誰破壞了我的電腦，你應該相信我，那絕對不會是我。是我的話，用不著把主板和硬盤都拆了。”花平很冷靜。
“我知道不是你。”關琳點了點頭。是花平才怪，其實，這件事本來就怪。技術科的人給她的結果是，整間房間裏，沒有任何有意義的痕跡留下，不但沒有別人的痕跡，就連花平的痕跡都沒有，好像整間房子剛被人用藥水仔細的洗過。從理論上來說，這是不可能的，可事實就是事實，事實，沒有人能無視。
“在我被關起來之前，我可不可以提一個要求？”花平對自己的處境很了解。他隻想再為自己盡一次力。
“你可以提，但我不保證答應。”
“我想見一個人，留步俱樂部的老板，陳亮！”花平沉吟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