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意料之外
有些往事是不能觸及的。至少對陳亮來說，那些事情，還是就讓當做全都忘記了比較好。
“啊，我忘了問你，高五爺和璐璐一直都沒有出關嗎？他們也閉關好幾天了吧？”陳亮急忙岔開話題，轉過眼睛，裝作沒有看見王芷蕙幽怨的神情。
“應該是沒有解開那把鎖吧。”王芷蕙幾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臉上又堆上了習慣性的笑容：“你的那個什麽三星獻瑞，讓他們祖孫忙活的不輕呢。”
“越是難解開的機關，其中的東西就越珍貴，我對那裏麵放著什麽是越來越感興趣了。”兩個人說著不著邊際的話，慢慢地走回到高家的大廳中，
大廳裏，隻有真真一個人在等著他們。
“火麒麟師徒已經安頓好了。你們那邊的情況怎麽樣？”真真看見陳亮和王芷蕙走進來，迎上前去，問道。
“你安排了什麽人在他們的住處監視？不會出現問題吧？那個水清揚是假的，我們一定不能讓他再有和殷天聯係的機會。”陳亮有些不放心，假水清揚的身份，他們並不知道，這個人有什麽能耐本事，他們也不知道，甚至，這個人是用什麽樣的方式跟殷天聯係，他們都不知道。
“假的？”真真並沒有陳亮想象中那麽驚奇，隻是微笑著說道：“你放心好了，你忘了，高家可是傳承了幾百年的神偷，有他們的弟子24小時的監視，你有什麽可擔心的。”
“你早就知道水清揚是假的？”陳亮盯著真真的眼睛：“如果你知道的話，為什麽不早點提醒我？”
“沒有啊。”真真搖了搖頭：“直到今天在飛機上，你跟我說覺得水清揚有些改變，我才有些懷疑而已，芷蕙是不是找到了什麽確實的證據？啊！”真真突然想到了什麽，看向王芷蕙，問道：“難道你找到了真的水清揚？你要給陳亮的驚喜，是不是就是他？”
“真真姐姐就是聰明。”王芷蕙笑道：“姐姐猜對了，白蕊從殷天的密室裏帶回來的，就是水清揚，所以，陳亮決定，要看一看這個假水清揚，到底想幹什麽。”
“那，你見到白蕊了嗎？”真真看向陳亮。
陳亮緩緩搖了搖頭，卻什麽話也沒有說。
“沒見到？怎麽回事？”真真把詢問的目光投向王芷蕙。
“這事，就要怪我了。”王芷蕙臉上發紅，低著頭說道：“是我太大意了，總覺得白蕊是恨單純的，容易騙，就沒有對她多加留意，誰知道，她居然看破了我的用意，偷偷溜走了。”
“溜走了？”真真的失望不可名狀。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這一次也要督促陳亮把白蕊的這件事搞定的，可白蕊，怎麽就又跑了呢？
“別的事都可以放一放。”真真咬了咬下唇，以命令的口氣對王芷蕙說道：“盡全力給我把白蕊找出來，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把她帶到我的麵前。”
“是。”王芷蕙這麽狡猾精明的女人，也被真真突然爆發的上位者特有的尊嚴震懾住了，隻正色輕輕答應了一聲，別的話一句也不敢問不敢說。
“你看看這個，對找白蕊有沒有用？”陳亮把手裏一直握著的發絲遞給了真真：“這是白蕊托王芷蕙帶給你的。”
“這個是……”真真把那根發絲放在手心，仔細看了又看，突然驚道：“白蕊到底想要幹什麽？她怎麽會把自己的元神分了一半留在這根發絲上？難道，她覺得，她會有生命危險嗎？可是，既然是這麽危險的事，她為什麽要甩開我們自己去冒險呢？”
“你說什麽？”陳亮一把抓住真真的手：“你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元神分了一半？這麽做就意味著她有生命危險嗎？”
“元神，是每個修道之人都具備的，等同於第二條生命。白蕊把她的一半元神留給我，就是給自己留了條後路，隻要我這邊，她的這根發絲沒有問題的話，她就算是死過一次，我也能讓她再次複活。隻是，這麽危險的事，她為什麽要一個人去冒險啊。”真真輕輕歎了口氣。
“這是……白蕊的生命？”王芷蕙目瞪口呆看著躺在真真手心中的白蕊的發絲。
說實在的，王芷蕙真的很感動。她是什麽樣的人，俱樂部裏的人沒有不知道的。曾經欺騙過陳亮，在他們的心裏，那就已經不可原諒了。
王芷蕙從沒有奢求過他們的原諒和理解，對他們的排斥也毫不在意。她本以為，所有的人都不信任她，討厭她的，可白蕊的做法卻讓她明白了，她的想法都是錯的。
且不說別人心裏怎麽對待她，但至少，白蕊是信任她的。她還記得白蕊當時跟她說的話，她說，一定要把發絲交到真真的手裏，如果路上遇見強敵，那就寧可毀了也不能落入敵人的手中。
難道，她不怕被她出賣的嗎？她曾經出賣過很多人，白蕊都知道的啊，為什麽還要信任她？王芷蕙隻覺得一股暖流從心底隻湧上眼裏，嬌軀也忍不住微微顫抖了起來。
“現在就去召集能召集的所有人手吧。”真真歎了口氣：“找白蕊的事情刻不容緩，一定要找到她的下落。”
“是。”這一次，雖然同樣是一個肯定的回答，但王芷蕙的心情，已經不一樣了。她已經不再是為了真真或者陳亮或者任何一個人去找白蕊了，她要為了白蕊、為了她自己去找她。她一定要找到白蕊，然後當麵問她一句，為什麽會信任我？
“等一下。”真真突然叫住轉身要走的王芷蕙，問道：“現在整個高家的勢力，還有多少能夠動用的人？”
“如果隻是找人的話，高家的能量不可限量呢。”關於這一點，連王芷蕙都不得不佩服。高家在帝都，簡直就是萬事通之類的存在。
他們布下的網實在太大了，幾乎把整個帝都都籠罩在這麵網下。每一個胡同，每一個角落，有人的地方，就有高家的耳目，從古至今，偷兒們的帝王，勢力範圍甚至比人間帝王還要大得多，誰又能保證，沒有偷兒會隨時光臨他們的家呢？
“在找白蕊之前，你讓他們先去找一個地方吧。”真真隻含混的交代了一句。
“啊！我明白了。是，我會讓他們在明天一早查清上報過來的。”王芷蕙答應著，急匆匆的走了。
兩位美女這這邊安排布置，那邊的陳亮卻聽的一頭霧水。是他太笨還是著兩個女人聰明到逆天啊？什麽王芷蕙就明白了？真真明明什麽都沒說嘛，她就明白了？可是他，為什麽還不明白呢？
“能告訴我，你讓她怎麽找白蕊麽？”陳亮掙紮了好久，還是心理的好奇占了上風。
“我覺得，白蕊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殷天的家，所以，我讓芷蕙多派人手，先把殷天的家給我找出來。”真真若有所思地說。
“你讓芷蕙先去找出來殷天的家？”陳亮迷惑地追問：“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你有對王芷蕙說過這樣的話嗎？”
“要是論起聰明來啊，王芷蕙和你可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呢。”真真抿著嘴笑：“難怪有人說，天下靈秀不鍾於男子，這話果然有道理。”
天下靈秀不鍾於男子是什麽意思？陳亮想了半天，才發現自己，不，所有的男人都被這句話給罵了，罵人還需要這麽文縐縐的嗎？幹脆就說，天下的男人都是傻瓜就對了嘛……
……
殷天一天都在焦躁不安中度過。
葳葳在知道了殷天竟然私自在她的密室中建造傳送陣很是生氣，雖然還不至於大發雷霆，但對於女人來說，沉默的力量更可怕。
他無法對葳葳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關心出於愛，因為他自己也知道，愛的基礎，就是尊重和信任。而他的做法，都跟這兩種原則背道而馳。
他沒辦法讓葳葳相信，對於愛，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於其他人的表達方式，因為早在二十年前，葳葳的心裏已經有了另外一個人給她種下的關於愛的定義。
一切不符合她心目中愛的定義的感情都是她所不屑的。這一點，讓殷天對吳唯仁的恨又加重了一分。
當然，他比誰都清楚，葳葳不可能因為這麽點事就離開他，因為在葳葳的心目中，有比愛更重要的東西。為了她心中的信仰，她會跟他在一起，這段日子，或許還會很長。但是，這並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能夠真正進駐到葳葳的心中。
也許是他太貪心了，才會像現在這麽不開心。
葳葳在知道了傳送陣存在的第一時間裏，就衝進了秘密山洞，把那個傳送陣徹底毀掉。她這是做給殷天看的，她是不是對他太忍讓了些？才會讓他覺得，她是可以被他這麽愚弄的？
人和人就是不能比較的。同樣口口聲聲愛她的男人，怎麽殷天和吳唯仁相比，就差了那麽多？她是出於尊重，才沒有隱瞞殷天她在她臥室後的山中挖掘出一個秘密洞穴，可他，憑什麽褻瀆她的尊重？
這算是什麽？葳葳冷冷地看著洞穴內那些閃著光芒的傳送陣碎片。這算是一種監視嗎？連她最私密的個人空間，殷天也要監視嗎？
而他，竟然敢把這裏當成他囚禁犯人的監牢？葳葳的目光轉向山洞中那片鋪著潔白柔軟的毛皮的她曾經的座位，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
水清揚這個臭男人怎麽配躺在她的座位上？葳葳暗暗想著，一會兒一定要找巫十三來，讓他把這裏的一切都換掉。
她是九黎的聖女，她的聖潔，絕不容這些凡人玷汙。哪怕是無意的也不能允許。
……
“要不要我幫你殺了他？”巫十三變化而成的柏汝祥很認真地問道。
“你要殺了誰？”葳葳冷冷地看著巫十三。
“當然是殷天。”巫十三是親自來幫葳葳換掉她密室裏的陳設的。這是他們九黎的聖女，聖女的陳設，是隻有戰神的兄弟才能觸碰的。
對於葳葳的憤怒，巫十三感同身受。殷天侮辱不止是葳葳，也是他，甚至是整個九黎。
本來，對於聖女下嫁這樣的事，巫十三就從骨子裏不能理解。雖然明知葳葳是為了他們的大計劃，而且也知道，雖然名義上是夫妻，實際上，葳葳仍然是處子之身。可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哪怕是名義上的。
很多很多年前，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年輕人，而他的大哥，還沒有被封印，整個九黎，也都還在和平幸福的氣氛中。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是他十八歲的生日。
按照九黎的規矩，成人禮是要在神殿舉行的。也就是那一天，他第一次見到葳葳。
每個九黎族的族人，在成人禮的那一天，都有福氣看見聖女本來麵目的。在那一天，聖女會掀開麵紗，賜予族人神的祝福。
他就是在葳葳含笑走向他的時候沉淪的吧？第一眼看見葳葳，他就知道，他這一輩子再也不可能忘記他。
愛情總是容易衝昏人的頭腦。他竟然忘記了葳葳的身份，而向他的大哥提及要娶葳葳為妻，才招致大哥的雷霆之怒，把他封印在玄冰塊中，受萬年不化的痛苦。
不過，自古福禍兩相依。也正因為他被封印在萬載玄冰中，才沒能參加後來的那場大戰，也才能躲過被封九幽的大劫。
他活下來了。但是一切都變了。
他恨這個讓他感到陌生的世界，恨那些他永遠也理解不了的人。甚至，連變得讓他感到陌生的葳葳，他也恨。但，對葳葳的恨裏，總還參雜著愛吧？萬載玄冰都融化不了的愛，怎麽可能這麽容易消失？
“殺死殷天？”葳葳冷笑：“殷天若是死了，你也就不用活著了，還是自殺向所有的族人謝罪吧。”
“我就不信，這個世界上，隻有殷天能幫我們完成大事。如果隻是為了異能組的勢力，我們完全可以再培植一個人，讓他來接替殷天，成為異能組組長的。”巫十三很有些不服氣。
葳葳緩緩搖了搖頭：“不隻是一個異能組的問題，異能組的背後，還有你我都不了解的勢力存在。對那些勢力來說，我們，都不過是他們手中的棋子，腳下的螻蟻。”
“你總是用這個理由作為拒絕我殺殷天的借口。”巫十三冷笑：“那勢力呢？在哪兒？為什麽這麽多年來我從沒感覺到他們的存在？你我的實力，比殷天強太多了，難道，隻有他能找到那些勢力，而你我卻不行？”
“你說對了。無論你信不信，事實就是這樣。”葳葳不想再跟巫十三這個腦子不轉彎的人多說什麽了。從巫十三解封回到人間，同樣的話她對他說了不下百次了，這個人，卻總是不能理解她的苦心。
“如果這裏的活幹完了，你就請離開吧。獵門那邊的動靜，還需要你去盯著呢。”葳葳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哦，對了，我差一點忘了告訴你。”巫十三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柏淩回來了，我想，他已經可以進行下一階段的淬煉了。”
“他的進境有這麽快嗎？”葳葳有些動容。眼神中露出喜色。
巫十三畢竟不是完全沒有用的人啊。要不是有他，憑她自己，是不可能訓練出九黎戰士來的。那種殘酷的訓練，她不忍心看，更不忍心做。
“柏淩那個人，是我見過的，最能忍的人。即使是後來找到的那個林子昊，都不能和他相比。不過，可惜林子昊還是失敗了。”
“說起林子昊，他真的是落入陳亮的手裏了嗎？”葳葳皺了皺眉頭：“如果是落在了他的手裏，對我們而言，可能是一個潛在的極大威脅。這裏的事一旦告一段落，你必須馬上回島城，無論用任何辦法，也要把林子昊從陳亮的手裏搶回來。實在搶不回來的話，就讓那個九黎戰士的半成品消失吧。”
“可是這裏的事很棘手，恐怕還要多拖延一段時間。獵門幾乎傾巢而出，所有的精英都集中在帝都，誓死護衛碧玉法杖，似乎是要和我們決一生死了。”巫十三有些無奈的攤攤手：“要是我的那些兄弟還在，這些不自量力的家夥，根本就不是一合之將，可現在，就隻剩下了我……”
“殷天說過，他可以幫忙……”葳葳沉吟著。
這個世上，畢竟還有很多事，是比麵子和所謂的尊嚴更重要的。比如現在。她也曾經想要拒絕殷天的幫助，但，碧玉法杖對她而至整個九黎來說，實在太重要。那件東西，是一定要從獵門的手裏奪回來的。無論要付出多麽大的代價。
“殷天？”巫十三不屑地撇撇嘴，剛想說話，就被葳葳打斷了。
“不是殷天，而是殷天所代表的勢力。既然你覺得獨立難支，就不要再驕傲地拒絕別人的幫組了。你也應該知道，碧玉法杖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麽。”葳葳沉聲說道。
“唉！”巫十三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等到大事成功的那一天，我一定要把殷天碎屍萬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