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九黎與獵門
島城的東郊，千山腳下，有一處鳥語花香，安逸寂靜的院落，這裏，便是島城小有名氣的千山療養院。
千山療養院占地一百多畝，不算大，但內部設置齊全，環境幽靜，空氣清新，再加上前幾年才發現的，一股地下溫泉，使得來這裏療養的人，絡繹不絕。隻每一年的夏季，這裏接待的從全國各地湧來的，療養旅遊兩不誤的客人，就有幾百名之多。
隻不過誰也不知道，就在這麽一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裏，竟也有著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
呂華坐在辦公室裏，臉上陰沉得像是能滴出水來。
林子昊突然失蹤了。失蹤的，沒有一絲征兆。在林子昊失蹤的這幾個小時之內，他幾乎想遍了所有的可能，最後還是得出唯一的結論，林子昊，隻可能是被發現了身份，限製了自由，甚至有可能已經被秘密殺害了。
林子昊從小是他看著長大的。他的父親，更是呂華這輩子最佩服的人。雖然他比林子昊的父親林震年長，可從他第一次見到林子昊的時候，他就對他說過，他呂華，永遠都是他的華叔。
十年前，林震為了救他而死在九黎族人手中。那之後，呂華幾乎就是憑著要把林子昊養大成人，看著他報仇，看著他主持獵門的信念，才支撐著活到了今天。可現在……
原本，封印修為進海天製藥臥底的人，不該是林子昊。可就是因為林子昊的好強，更是因為他的默許，才會造成了今天的這種局麵。
呂華隻要一想到林子昊可能已經喪命，就恨不得殺了自己。可是他也知道，現在最應該做的，並不是引咎自殺，而是應該通過各種渠道，得到最切實的消息，然後設法營救。林子昊畢竟還有活著的可能。哪怕這種可能隻有一絲，他也不會放棄。
“篤篤”兩聲輕而有節奏的敲門聲，讓呂華稍微鎮定了一下，緩緩地道：“進來。”
“師叔，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跟總部聯係上了。”進來的是方子軒。他已經來到島城好幾天了，就在一天前，他才從他住的酒店裏搬進了千山療養院，沒想到，他剛一搬進來，就出了林子昊失蹤這樣的事。
“在這裏，請喊我呂院長。”呂華的臉色並不好看，對方子軒，他說不上惡感，但對他的那個師父總是明裏暗裏擺出一付要培養他做接班人的樣子，他卻是深惡痛絕，連帶著看方子軒也總有那麽一點不順眼。
“是，呂院長。”方子軒並不跟呂華計較，好脾氣地應了一聲，向前走了幾步，站在呂華的麵前。
“我要借調影子殺手疾風組來島城幫我調查子昊失蹤的事，你師父那老東西怎麽說？”呂華沒好氣地問。
“我師父說，借調影子殺手的事，他說了不算，這事，還得請示古長老。”方子軒偷眼瞥了一眼呂華的臉色，接著說道：“我師父還說，如果師叔……哦，不，呂院長您要是沒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最好能去一趟帝都。他說，九黎的聖女祭祀，追得很緊。碧玉法杖雖然在古長老手裏，比較安全，但卻怕九黎破釜沉舟，在帝都跟我們獵門全麵開戰。”
“讓我去帝都？”呂華的臉色更難看了。林子昊丟了，他哪有什麽心思去帝都？這死孔元，讓他幫忙的事他推得幹幹淨淨，倒還想用一句話就指使的他來回跑。
什麽叫全麵開戰？九黎隻剩下一些遺民後裔，這些年，他們一直隻是采取了幹擾偷襲的手段，對獵門根本造不成什麽影響，就連十年前，最大一次規模的對戰，九黎丟下了數十條性命，獵門也隻折了林震一個人，就這一個，本來也不該死，要不是他……
“是，我師父說，據可靠消息，九黎似乎終於培養出了九黎戰士。”方子軒神情凝重地說。
“九黎戰士？”呂華動容，再也坐不住了，“騰”地站了起來，緊張地問道：“別給我說什麽似乎、可能這樣的詞。這消息的可信度有多高？九黎戰士？真的是九黎戰士？”
“我師父就是這麽說的……”方子軒苦笑。
“不行，我得去親自看看，真的是九黎戰士嗎？不可能啊，九黎遺民怎麽可能培養出九黎戰士？他們的血脈早就稀薄到不足以讓他們撐過那些煉獄般的淬煉了。不可能的。如果九黎真的培養出了九黎戰士，那我們獵門……”呂華自語著，一雙手忍不住輕輕地顫抖。
“那呂院長的意思是……”方子軒有些疑惑，九黎戰士是個什麽東西？為什麽一提到這個詞，自己的師父和師叔，都是這麽一付失魂落魄的樣子呢？
“我得去帝都，跟你師父那老東西會合。子昊的事……”呂華心裏一陣抽搐。讓他放棄營救林子昊，就是要了他的這條老命。可是，九黎戰士的事也刻不容緩，如果真的如孔元所說，九黎培養出了新的九黎戰士，那就必須以滅掉九黎戰士作為最首要的任務。
“呂院長放心去吧。我會在這裏追查子昊哥的下落的。”方子軒認真地點了點頭。
“你？”呂華搖搖頭：“你不行。我們獵門已經失蹤了一個林子昊，絕不能再失蹤一個方子軒。你幫我聯係古長老，影子殺手疾風組的成員，就算不能都調來，至少也要給我再調來一個。”
“呂院長……”方子軒猶豫了一下，問道：“後麵病房裏那個，不就是影子殺手疾風組的成員麽？”
“那一個？”呂華冷笑：“那一個隻剩下半條命了。能不能清醒過來還不一定。還能指望他做什麽？”
“可是，疾風二號，是疾風組裏最優秀的殺手，再調別的人來，恐怕也不一定能比疾風二號做得更好。”
“子軒。”呂華很認真地說：“讓師叔教你一件事。做任何事，都不要感情用事。曾經，疾風二號是疾風組裏最優秀的殺手，但那隻是曾經，現在的他，就是個半廢的人。這是事實，無論你願不願意接受，都不會有所改變。”
“是，師叔，那我去跟古長老聯係。”方子軒慢慢轉身走了出去。
“這孩子，還是太重情。”看著方子軒離開的身影，呂華歎了口氣。疾風二號，跟方子軒的時間最長，幾乎相當於方子軒的私人保鏢，現在他的精神力完全崩潰，一時間，方子軒接受不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疾風二號到底是執行什麽任務受傷的呢？”方子軒提起疾風二號，倒讓呂華又想起困擾了他很久的問題。疾風二號來島城，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的任務，就連方子軒，也以為疾風二號隻是來保護他的。可為什麽疾風二號會突然重傷呢？
“算了，不管這些了。等見了孔元那老鬼，我再問他。”呂華慢慢坐了下去，拿起了電話。他不能再多耽擱了，必須盡快訂機票去帝都。雖然這裏有他放心不下的事，可身為獵門元老，獵門的安危，要比私人情感更重。
方子軒從呂方的辦公室裏出來，在回自己房間的時候路過疾風二號的病房，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病房的門並沒有關緊。從開著的門縫中望過去，疾風二號穿著病號服，呆呆地坐在床上，看著某處不知名的地方發呆。
“你放心，我一定會盡最大的力量治好你的傷。”方子軒握緊了拳頭：“如果我知道是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我一定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