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是你?是我?
就在柏淩以為他要被蔓延而上,馬上就會把他的口鼻眼睛都覆蓋的綠色黏液悶死的時候,終於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大力從鍋裏拎了出來,然後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不疼,其實換了任何人,身上被黏液一層層裹的像個蛋一樣,都很難覺得著疼痛。
柏淩並沒有試圖站起來,他又不傻,誰見過一個蛋能獨立站起來的?既然巫十三把他從鍋裏弄出來了,他至少可以肯定,巫十三並沒想要喝人肉湯。
“看來還要多淬煉幾次才行。”巫十三並沒有管他,任由他在地上躺著,一動都不能動。自己走到柏汝祥的身體前,挑揀貨物一樣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才有些遺憾地說。
柏淩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卻終於也隻是張了張嘴,在閉上嘴的同時,幹脆也把眼睛閉上了。
“你怎麽還不把這層難看的東西弄掉?難道不覺得難受?”柏淩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巫十三已經不知什麽時候又換上了柏汝祥的軀殼,也不知他用的什麽方法,柏汝祥身體上的綠色黏液一點也沒有了。正站在他麵前,衣冠楚楚,看著他笑。
“廢話,我要是能弄掉早弄掉了,這麽比盔甲還厚重悶熱的東西,你以為我喜歡穿著啊?”柏淩忍不住破口大罵:“哪個烏龜王八蛋才不覺得難受。”
“還有力氣罵人,看來下一次淬體的強度還可以再提高一些。”柏汝祥用手指輕輕虛點了一下柏淩的身體,一直如同蠶蛹一樣被裹得緊緊的柏淩,好像又變成了一個充滿氣的皮球,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身上原本是**形態的綠色粘液凝固了起來,“哢”的一聲輕響,慢慢凝固變硬的綠色粘液突然炸裂開來,一塊塊,一層層,從柏淩的身體上自動剝落了下來。
“這是什麽?”柏淩看著綠色塊狀物靠近他皮膚的那部分,全都漆黑如墨,忙看一看自己**的皮膚,驚奇地問道。
“是你血脈裏的雜質。”柏汝祥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那些黑乎乎綠瑩瑩的東西,說道:“總要這麽淬煉幾次,你的血脈,才能精純一些,大約能有原來的九黎戰士的一半那樣吧。”
“九黎戰士?”這已是柏汝祥第N次提到九黎戰士這個詞了。
“你是不是想打敗陳亮?是不是想奪了他的俱樂部,搶了他的女人?如果你能成為九黎戰士,這一切,都會變得易如反掌。”柏汝祥冷冷地說。
……
雖然什麽都看不見,陳亮依然緊盯著他左前方的黑暗。身體保持著最緊張的狀態。
他記得很清楚,第一次走近這間小屋,屋子裏並沒有人,隻有一付鐐銬扔在地上。可現在,這個人是從哪裏來的?
“我是誰?”屋子裏的人沉默了一會,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冷笑。
“你不知道我是誰麽?”過了好久,就當陳亮以為屋子裏的人睡著了的時候,屋裏那人突然問道。
“我該知道麽?我認識你?”陳亮覺得很奇怪。這人的語氣,好像他很應該認識他似的。他可不記得,他有認識一個在他的夢境裏被鎖起來的朋友。
“在這個環境裏,其實,你就是神。為什麽你不點亮燈光,好好的看一看我呢?”那人的語氣,帶著誘惑的味道。
“點亮燈光?”陳亮沉吟了一會,好像明白了那人的意思。
這是他的夢境。那麽,在他的夢境中,他擁有絕對的力量和權威。他本該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他現在,竟然在自己的夢境中找不到一條回去的路。
“神說,要有光。”不知為什麽,陳亮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話,他也隨口喊了出來。於是,奇跡出現,在一團黑暗中,真的出現了一盞昏黃的燈光。
燈光很弱,但對陳亮來說,已經足夠。
小屋裏,幾乎沒有什麽改變,唯一的改變就是,那裏麵除了鐐銬,又多了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穿著破破爛爛,被鐐銬緊緊鎖著腳踝的男人。
那男人身上的衣服原本極好,卻不知什麽原因,現在已被撕得破布條子似的,一絲絲一縷縷地掛在那個男人身上,也不過僅能蔽體。
他的頭發很長,亂蓬蓬髒兮兮的,如同蒿草一般,從頭頂直披了下來,擋住了他半張臉。在昏暗的燈光下,這張臉時陰時晴,猶如鬼怪。
“你……”陳亮心裏一緊,忍不住後退幾步,臉上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這個男人雖然邋遢,可他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這個人,就像是鏡子中的他自己。一樣的臉型輪廓,一樣的眉眼鼻子。這是他自己嗎?如果是,又為什麽會在他的夢境中?還被鎖了起來。為什麽之前這麽久他就從沒有發現過?是誰把他鎖在了這裏?還有,如果這個被鎖的男人才是真正的陳亮,那麽,他是誰?
“現在,你總該知道我是誰了。”那個男人冷笑著,好像伸出手揮了揮,那盞被陳亮召喚出來的燈,驟然滅了。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如果你是我,那,我是誰?”陳亮的腦海裏亂成一團。好像有無數小人,拿著刀子鋸子,在他的頭腦裏亂戳亂割,讓他頭疼欲裂,忍不住抱著頭呻吟了一聲。許許多多的問題紛至遝來,一股腦的擠進他的腦海中,讓他整個人都幾乎瘋了。
“你是你,我是我,我也是你,你也是我。”那個聲音愈發冷漠。
陳亮拚命讓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他知道,他不能亂,更不能瘋。如果他亂了瘋了,恐怕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再離開這個莫名其妙的鬼地方。
“是誰把你困在這裏的?”冷靜了很久,陳亮才從一團亂麻的思緒中理出一條比較清晰的線索。先撇開誰是誰這個讓人糾結的問題。他想,應該從最明晰的線索入手。
“困我在這裏的,難道不是你麽?或者,原本就是我自己。”
“轟!”陳亮的腦海中好像突然響起一聲炸雷。混亂的思維中,好像劃過一道刺目的閃電。有什麽東西在他記憶最深處一閃而過,讓他想抓卻沒有抓住。
“是我?或者,是你自己?”陳亮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兩隻手捧著頭,臉上神情痛苦糾結。
“陳亮,陳亮……”
酒店套房的臥室中,真真突然發現一直很安靜的陳亮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微微**,好像是在用全身的力氣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怎麽會這樣?”真真緊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地看了白蕊一眼,說道:“他現在這個樣子,明顯是精神力受了重創。我要把他帶進空間,那裏的環境,或者可以幫他。”
“你去吧。”白蕊點了點頭:“我會幫你們看著這裏,不讓任何人打攪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