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前跑後的,待得交清了所有的費用,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多。因為已經決定了要做手術,所以方逸塵一次也直接把後麵梁歡媽媽的開顱手術的錢也交齊了。這中間又回去找了一次被方逸塵打了的那個值班醫生,見他臉上顯然是一副不情願的神色,但見到方逸塵眼神裏的冰寒,卻也乖乖的開了單子。

不過最後,方逸塵還是沒忘記提點了一下那個大夫。臨走之際,一手攥住了那大夫的鋼質保溫杯,待得其鬆開手的時候,那杯子上麵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手印!!

這樣做,顯然是方逸塵擔心回頭這個大夫會在這中間做些個什麽手腳。導致梁歡的媽媽傷情出現什麽意外。

這樣的大夫,可說不準會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現在既然進了醫院,沒有其它辦法便已經認了栽,寧願多花點錢隻要把傷治好,倘若被他從中又做了什麽手腳,當真會很麻煩。

梁歡的媽媽因為病情嚴重,一直留在特護病房裏。同時能進去的人不多,梁歡進去看望的時候,方逸塵便沒有再跟進去,而是一直在外麵等了一會。

果然,沒多久梁歡便又從病房裏出來。現在,知道了媽媽的病總算有的治,她才放心下來。甚至有一種死而後生的感覺。

梁歡眼中滿是深情和感激的望著方逸塵,說道:“哥哥!”

“恩?你媽媽怎麽樣了?”

“還好吧,隻等一周後進行手術了,應該沒有問題吧。”

“那就好!”說著話,方逸塵又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遝現今,大概四五千塊的樣子。塞到梁歡的手裏,說道:“剛剛你把錢都交了出去,這些給你留著應急。如果又急用錢的話,再給我打電話。”

此前梁歡為了盡量少用一點方逸塵的錢,已然把身上帶著的錢都交了住院費用。卻沒想到方逸塵又取了現金給她。

梁歡看了一眼手裏的那一遝錢,又看看方逸塵的眼睛。卻沒有拒絕方逸塵的好意,因為有了她知道,自己真的還需要這份錢,而且是很需要!爸爸已經在醫院住了兩個月,像是填不飽肚子的醫院隨時都有可能因為各種原因跟你要錢。隻要差那麽一點,就可能會耽誤整個的治療。

“哥哥……”

好一陣,梁歡才憋出了這兩個字。而這時候,那一雙如同水做的眼睛已然通紅,眼淚早就奪眶而出,一瞬之間梁歡便已淚流滿麵。

“幹嘛,別哭了。這不是沒事了嗎?”

方逸塵一手給梁歡擦著眼淚,一手輕撫著她的頭發安慰著她。同時將她扶到了靠牆的椅子上坐下休息。

“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會怎麽樣……”梁歡已然抽泣不止,哽咽得已然不能成句,但卻依舊堅持著說道:“這麽多……的錢,我……不知道怎麽……才能還上……,還有……欠你這麽大的情……也不知道,該怎麽還……!”

看著梁歡眼淚巴巴,可憐兮兮的梨花帶雨的樣子,本來美極了的一雙大而有神的眼睛,這個時候已然被淚水噙滿,惹人憐惜的很。

此時,她的頭發已經沒有再像在火鍋城裏工作的時候那樣盤著,而是披散下來,隨著她的抽泣,不是有一縷縷的頭發擋道了臉上。而方逸塵則一邊在安慰她的同時,一邊不時的幫她把垂落下來的發絲撩起,別到耳後。

可是,她這一哭起來,便好似關不住的閘門一樣沒完沒了起來。起初還能說出個隻言片語,可是到了後麵就隻是止不住的哭泣和流眼淚,完全說不出一個字了。

見哄也哄不好,方逸塵索性也就放棄了。因為,他知道,她現在的淚水傾瀉,多半不隻是因為今晚的事情,同時還有為了這幾月以來,至少包含著從自己第一次見她開始心中所有的壓抑積累起來的抑鬱,都在這個時候得到了宣泄。

的確也是如方逸塵所猜測,梁歡那一顆脆弱、稚嫩、一直惴惴不安的心,終於在方逸塵的身上得到了一絲安全感。終於,有這樣一個人,能夠給她依靠,讓她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安定起來。

不幸的人都有自己的不幸。這就好像王曉涵,或是梁歡,都是遭遇了人生中幾乎不可承受的為難。但是,她們卻又有著同樣的幸運,便是在這危難之際,都遇到了方逸塵!

這個時候,已然不需要再去用什麽言語的安慰。

本就會哄女孩的方逸塵也不再說什麽,隻是愛惜的、小心翼翼的將梁歡摟在懷裏,讓她伏在自己的身上。而她也很自然的用雙臂抱住方逸塵的腰,把麵頰埋在他堅實的胸膛中。

這種時候,沒有什麽比一個堅實可靠的胸懷更能夠給女孩安慰的了。

很快,方逸塵便能夠感受到她的淚水打濕了自己的T恤,隨即便是那被淚水濕透的區域在慢慢擴大,同時透過濕透的T恤,還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梁歡口鼻之中呼出的熱氣和她體溫所帶來的溫熱。

衣服被打濕了以後,便好似沒有什麽阻隔一樣,似乎多能夠感受到梁歡在哭泣當中,睫毛的顫動。

濕濕的,癢癢的。本該不是那麽舒服的感覺,可是一想到懷裏惹人憐愛的女孩,心裏便又覺得有些抱不夠了。

好一陣後,梁歡的抽泣才慢慢止住。

她的呼吸也平緩了許多,不再哽咽。到了最後,又下意識的緊閉著雙眼在方逸塵衣服上麵蹭了一下,把眼裏的淚水都擦幹淨,才從他的懷裏抬起臉來。

“哎呀,哥哥對不起……”梁歡哭了好一陣,現在爬起身來才想起來剛剛自己那一陣忘情大哭是在哪來哭的,看著方逸塵胸口衣服上的濕透了的一大塊,連忙對他說著抱歉。

一向憐香惜玉的方逸塵最舍不得女孩子受委屈,尤其是梁歡這樣懂事又楚楚可憐的女孩子。雖然平素交情不深,但光憑著這趴在身上一陣大哭,就足以將他的心都哭軟了。好像那淚水,一直滲入到了胸膛裏麵,將方逸塵的心都浸泡起來,將其軟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