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真的是二少夫人指使奴婢的。”
婢女小桃還在努力解釋,但傅文修根本不想聽他辯駁,“來人,將她拖下去打,打到她說為止。”
沈東籬站在旁邊,看著小桃被拖下去,神色一片漠然,“兄長,這就是你讓我回的傅家,我還尚未離開,便是一盤有毒的糕點。”
“我若是回去了,日後要怎麽活呢?”
傅文修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查清楚,給你個交代,回府以後,有父親母親,還有我護著你,不會再出這種事了。”
“我不信。”
沈東籬嗤笑一聲,“有件事我一直還沒來得及跟兄長說,我從京城剛離開到滄州的路上,就已經遇到過一次山匪了。”
“若非當初皇長孫殿下及時出現救了我,恐怕我連滄州都到不了,兄長若是真讓我回京,不如先查一查那些山匪究竟是誰派出來的吧。”
“或許跟這個小桃下毒的背後主使,是一個人。”
傅文修聽著沈東籬的話,心下驚詫,難怪當初那個車夫送沈東籬來滄州以後就沒回去,他還以為是跟沈東籬留在滄州了,現如今想起來,莫不是死了?
不遠處婢女小桃的哀嚎聲不絕於耳,“大公子,奴婢沒有騙你,真的是二少夫人吩咐奴婢這麽做的。”
“二少夫人說在姑娘回京的路上,尋個機會給姑娘下毒,不能讓她回京。”
“後來奴婢聽您說姑娘她不回京城,奴婢怕回去沒法子交差,便想著今日將毒下了,奴婢知錯,大公子饒命啊!”
傅文修聽到這話,心中怒火再也遏製不住,“拖下去,杖斃。”
這個婢女是傅家的家生子,奴籍都在傅家手裏,打殺了官府也不會管,隻是傅家對下人一向寬厚,這次傅文修是真的動了怒。
“慢!”
眼見著婢女要被拖下去,被沈東籬叫住,那婢女瞬間驚喜,“姑娘,奴婢真是逼不得已,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奴婢一命吧,奴婢日後一定當牛做馬報答你。”
傅文修看著沈東籬,“她都要殺你,你還要保她?東籬,心善要有尺度,你這樣遲早會吃虧的。”
“兄長,你今日在這兒將她杖斃,無憑無據的,回京以後要如何和二嫂對峙?”
傅文修抽了抽嘴角,視線落在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婢女小桃身上,旋即擺了擺手,“先拖下去。”
說完這話,他又看向沈東籬,“你真不跟我回京?”
沈東籬拿著帕子擦了擦手,“我不敢回,怕一時不察丟了性命。”
“……”
傅文修簡直無語,本來一開始她就沒打算跟自己回去,“罷了,我也不勉強你,早晚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在傅文修踏出院子的時候,沈東籬將人叫住,“大哥回去替我傳個話,我不管背後的人是誰,若是再有下次,我拚了這條命也要討個公道。”
“左右我就這麽一條命,豁出去也沒什麽損失,逼急了我,到時候大不了一頭撞死在京城的登聞鼓前,我想皇上和大理寺不會置之不理。”
傅文修聽到這話,稍作停留便離開了,回到府衙直接修書一封給爹娘。
這婢女的確是當初二弟和二弟妹送來的,他沒想到陶氏竟然這麽膽大包天敢下毒殺人,此事還是先告知爹娘一聲,讓他們心中有個準備。
等信寫好,傅文修又喊了心腹小廝到跟前,“歸秦,你找幾個信得過的人,派人去查一查東籬離開京城來滄州的時候,是否真的遭遇了劫匪追殺。”
“若有此事,又是受何人指使,務必查清楚。”
此時的蘇州水榭內,少女指尖輕撫,琴音繞梁。
亭子內,一紅一白兩道身影正在對弈,棋局縱橫,處處透著殺伐之氣,東陽郡王奚玉景捏著一顆白子正欲落下,就有侍衛匆匆而來,在他耳邊低語了一番。
啪—
棋子落下,對麵的黑子緊隨其後,旋即眉梢上揚,“玉景,這局你輸了。”
“輸就輸了。”
東陽郡王奚玉景收回手,眉眼間卻掩蓋不住的笑意,唇角上揚,倒是讓對麵之人好奇了,“你一向是棋癡,如今竟然輸了都不在意,到底得了什麽消息讓你如此開懷?”
“傅文修要帶沈東籬回京,被拒絕了。”
東陽郡王說完這話,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當初他們傅家趕人的時候多幹脆啊,現如今求著沈東籬回去,真有意思。”
對麵的人頓時一臉黑線,“這有什麽意思?沈東籬回不回京,影響朝局嗎?你未免對這個沈東籬有些關心過頭了。”
說完這話,那人又道:“不對,你怎麽在滄州還留了人?你就不怕……”
“怕什麽?不是有正通錢莊頂著呢嗎?崔員外都死了,誰會盯著鹽引不放?”
東陽郡王說著,挑了挑眉,“說起來,袁家兄弟那邊斷幹淨了嗎?他們押入京城,可別把你也牽扯進去。”
“放心吧,早都斷幹淨了,就算查也隻能查到鄭家頭上,現在最著急的應該是七皇子和淑妃。”
男子將棋局上的棋子收好,頭也不抬道:“說起來你這次去滄州,竟然把袁知府和袁學政倆人都拉下馬了,京城這次水可要混起來了。”
“可跟我沒關係,我這次路過滄州,純粹就是好奇被傅家趕出家門的沈東籬。”
說完這話,東陽郡王把玩著手裏的扇子,越發玩味,“誰知道這個沈東籬,竟然憑借一己之力,將滄州攪得天翻地覆。”
“這個沈東籬,我越來越喜歡了,或許日後有一日還有用到她的地方,畢竟趙元沂可是為了她在明水村待了整整三個月。”
“先不說這些,北魏那邊如何了?”
男子手中的動作一頓,“局勢尚可,如今大秦節節敗退,要是沒有沈良在,應該能更快些。”
“那還等什麽?殺了他。”
東陽郡王將手中的白子扔進棋笥,語氣冷漠得仿佛隻是殺雞那麽簡單。
聽到這話,男子皺眉看向東陽郡王,“玉景,你可想好了,如今大秦就隻剩下鎮北王和沈良了,若是沈良死了,到時候北魏和大齊想要攻入大秦,簡直是易如反掌。”
“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與我何幹?”
東陽郡王臉色肉眼可見的冰冷,“你覺得我在乎嗎?”
男子聞言,歎了口氣,“且再等等,近些年北魏愈發國力強盛,此仗大秦必輸,早晚的事,你何必如此急迫?”
“你這時候倒不如想想,等北魏那邊派人來選和親公主,應當選誰?”
“我可聽說皇後已經為昭陽公主擇了位駙馬,聽說是侯府的小公子,勉強算配得上。”
聽到這話,東陽郡王皺眉,旋即冷笑一聲,“不過是定親而已,便是成了婚又能如何?隻要在北魏人進京之前,讓昭陽公主變成寡婦,是一樣的。”
“反正他們北魏人也不挑,弟襲兄妻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