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酒杯被獨孤延擲於地上,他眸色有些陰沉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男子,旋即猛地抬腿,踹在了男子受傷的右肩上。
“廢物,這麽點事情都做不好。”
“屬下知罪,請將軍息怒。”
男子捂著右肩,鮮血已經染紅了掌心,順著指縫流淌,“屬下親眼看見玄鳥雲紋玉佩從傅玉珠的身上掉下來,若非那些人及時趕到,屬下一定能殺了她的。”
“那些人是什麽人?”
獨孤延冷眼看著男子,“說來說去還是你廢物,竟然還敢逃回來,廢物!”
男子避開獨孤延的視線,垂下眼眸,“屬下百死莫贖,但這次拚命回來隻是想給將軍報信,那些人好像是皇上的影衛,身手十分了得。”
此話一出,獨孤延頓時起身,一把揪住了男子的衣領,聲音發緊,“你說什麽?”
皇上的影衛?
“屬下……屬下應該不會看錯的,的確像是皇上的影衛。”
男子說完這話,獨孤延頓時鬆開他,臉色十分難看,下意識地朝著窗外看了一眼,應該又跟陶連玉脫不了關係。
從前皇上對獨孤和尉遲兩家忌憚,再加上獨孤皇後貌美,因此朝中之事對他們兩家向來尊重。
但如今皇上不知什麽時候背地裏聯合了其他四家,隻有賀蘭家還保持中立,現如今對獨孤和尉遲兩家發起猛烈的攻勢。
若是這次再讓這個北魏公主回北魏,他們獨孤和尉遲兩家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獨孤延不說話,屋內一時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男子也不敢多言,就跪在地上,因為失血過多此時臉色都是蒼白的,卻不敢動一下。
良久之後,獨孤延才推開窗,外麵已經是天光微亮,他輕吐一口濁氣才緩緩道:“既然暗的不行,就來明的。”
男子愣了一瞬,“將軍的意思是?”
“皇上不是很想找回他這個失散多年的公主嗎,本將軍就幫他找,隻是有沒有命能活著到北魏,就要看她命長不長了。”
此時對麵的房間內,陶連玉也同樣看向祁玉,“你確定傅玉珠就是公主?”
“玉佩就在傅姑娘身上,而且那些殺手分明就是獨孤將軍派去的人,應該錯不了。”
如今北魏朝局動**,獨孤和尉遲家和皇上幾乎就是明牌了,皇上沒有自己的子嗣,公主是唯一的希望。
現在最希望公主死的就是獨孤和尉遲家,這次獨孤將軍一定要出使大秦,無非也是為了找到公主殺了她。
若是沒有證據,獨孤將軍又怎麽可能出手如此狠辣,直接派去了五名死士,幸虧他們去得快,否則公主就死了。
陶連玉手指微曲,“她答應什麽時候與我見一麵?”
既然牧雲當初一眼認出了公主,說她長得與王妃一樣,隻要見一麵,他就一定能確認公主的身份。
晨起清露,沈東籬在院子裏又練了一個時辰的劍術,才拿著帕子擦了擦臉準備用早膳,熱氣騰騰的小籠包,芬香撲鼻,很有食欲。
“姑娘,昨兒聽說傅府遭了賊,傅玉珠的院子裏都是屍體,兵馬司的人過去,傅玉珠都不敢動彈了。”
小籠包一口咬下,湯汁四溢,沈東籬慢吞吞地咽了下去,然後才看著汀蘭,“打聽清楚那些屍體是怎麽回事兒了嗎?”
禮部尚書府裏怎麽可能會遭賊呢,而且是傅玉珠的院子,肯定不會那麽簡單。
汀蘭搖了搖頭,“兵馬司的人將屍體抬走,隻說是尚書府遭賊,沒說其他的。”
那就肯定是有問題了。
沈東籬敏銳地察覺到有些不對勁,起身朝著汀蘭道:“備車,我去趟太子府。”
別人不知道,趙元沂肯定清楚,三國使臣都來了,這個時候傅家突然遭賊,死了那麽多人,絕對有問題。
汀蘭點點頭,正要離開,就聽到院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阿籬。”
沈東籬抬頭看著趙元沂,趕緊走了過去,“我正想去太子府找你,昨日傅家突然死了那麽多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趙元沂臉色凝重,“我就是為了這件事過來的,謝將軍和廣成王今日一早派了人來找我,說昨夜北魏使者那邊院子裏的燈亮了一夜。”
“而且傅玉珠被刺殺之前見過東陽郡王,她手中有一枚玄鳥雲紋的玉佩,是北魏皇室之物。”
說到這兒,趙元沂看著沈東籬問道:“沈叔有沒有跟你說這枚玉佩的事情?北魏應該是把傅玉珠當成你,所以才會派人去刺殺。”
若是這樣的話,沈東籬的身份瞞不了多久,若是此事傳到皇祖父和皇祖母耳中,一定會讓他取消這門親事,到時候東籬更有危險。
沈東籬搖了搖頭,“父親從沒跟我提過,他說當初見到傅玉珠的時候,旁邊有一具死了的女屍,但沒說過有玉佩。”
“我再去問問父親。”
當初東陽郡王也跟她說過,當初北魏派人刺殺母親的很可能就是獨孤皇後,那這次獨孤延出使北魏,也有可能就是衝著她來的。
趙元沂握緊了沈東籬的手,“阿籬,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能退縮,你答應過要嫁給我的,說話算話,嗯?”
聽到這話,沈東籬抬眸,“皇位也不要了?”
如果她隻是周國謝夫人的外甥女兒,她當太孫妃其實也沒什麽不妥當,但如果是北魏公主,事情就麻煩了。
明成帝本就是心思多疑的人,如果她的身份還是北魏公主,趙元沂要娶她顯然是不可能了,除非他不要太孫的位子,退出爭權奪利。
趙元沂笑了笑,“昨日不是你說的,以鈍示人,以鋒策己,如果你的身份這次藏不住,正好趁這個機會韜光養晦,以謀後事。”
更何況他好不容易才盼來和阿籬在一起的機會,怎麽可能這麽輕易放棄。
沈雲歸見到兩人的時候,視線落在趙元沂身上,微微皺眉,“這幾日你不應該很忙嗎,怎麽一大早還有功夫過來?”
“父親,我和趙元沂過來,是想問你一件事,當初你撿到傅玉珠的時候,她身上有沒有一枚玄鳥雲紋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