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手法熟練,而且李姝死法也很簡單,身上並無其他外傷,所以很快就下了結論,“後腦有傷,口舌中有泥沙等異物,應當是被人重擊後掉入荷花池淹死的,死亡……最多不超過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

大理寺卿點了點頭,那也就是說惠德公主的及笄禮開始之前一會兒,人掉進荷花池的。

這邊的鄭氏聽到這話,幾乎要瘋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你們一定要查出凶手,我要親手殺了她!”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神宛若鬼魅般的看著沈東籬,恨意幾乎掩藏不住。

沈東籬任由鄭氏打量著,總之她肯定是沒殺人。

大理寺卿看向禦花園內這麽多人,真想兩眼一翻暈過去,這麽多人,每個人都有嫌疑,還都是皇親國戚,重臣權貴,他怎麽辦?

“今日鬧出命案,本官也隻能按章辦事,暫時請諸位不要離開此處,本官……要一一訊問,沒有嫌疑的人才可以走。”

淑妃扯了扯唇角,“趙大人所言甚是,今日有人在寶錦的及笄禮上鬧出如此人命,簡直是罪不可恕。”

“更何況李姝還是本宮的外甥女,如今無辜慘死,還請趙大人務必將此人揪出來,以肅清其。”

大理寺卿頷首,“臣領旨。”

說完這話,他轉而看向眾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從誰開始問,正糾結的時候,就聽到有人低聲‘嗚咽’,頓時視線看了過去。

不隻是大理寺卿,就連禦花園的其他人也跟著看了過去,尤其是鄭薇,見到那人頓時皺眉,“你哭什麽?”

“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不是我做的!”

女子一副受驚的樣子,見眾人都看著她,忙往後退,“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殺她,是……是沈東籬幹的!”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了沈東籬。

南寧郡主和沈月兩人頓時道:“你胡說八道什麽?”

沈東籬皺眉看著女子,身姿柔弱,柳葉彎眉,肌膚偏白甚至沒有血色,一雙眼眸如同怯弱的小白兔。

若是沒記錯,這姑娘應該是韓國公的孫女兒,韓家是大秦開國功臣,大秦曾經有六位開國功臣,分別是齊、韓、柳、吳、平、襄六位國公,其中襄國公和柳國公子嗣單薄,大秦第二代皇帝登基的時候,便再沒人繼位。

齊國公和吳國公在明成帝登基之前,因參與先太子謀反一事被誅九族,平國公當初受了牽連,雖然未誅九族,卻也遭貶,如今已經不在京城,

最後隻剩下韓國公和柳國公,柳國公府倒還好些,如今宮中有寧妃在,也算保住了一國公府的榮耀。

但韓國公府就不一樣了,除了世襲的爵位,家中沒有撐得起家業的後生,幾個姑娘嫁的也並不算太好。

加上皇上不重視,所以這些年空有國公府的名聲,卻還不如朝中的四品官員有存在感。

而眼前這個女子正是韓國公府長子的女兒韓如詩,她身體一直不大好,常年吃藥,甚少出門,這次參加惠德公主的及笄禮,估摸也是想看有沒有合適的親事。

隻是韓如詩又是什麽時候見到她殺了李姝的?

沈東籬看著韓如詩,所以到底是韓國公府跟鄭家勾結了,還是韓如詩自己跟鄭薇達成了什麽交易?

“韓姑娘,說話要講證據,你確定自己可以為自己所言負責嗎?”

她語氣平靜,但落入韓如詩的耳中卻讓她瑟縮一下,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我……對不起,但我既然看見了,就不能裝作沒看見,我真的沒辦法幫你隱瞞。”

此話說完,鄭薇頓時上前兩步,伸手就來扯沈東籬的衣裳,“我就知道是你,你這個賤人,就算你不答應放了李懷年,你何苦要殺了李姝?”

“沈東籬,你怎麽能如此狠毒?就你這種人,也配當未來的太孫妃?”

沈東籬一把捏住鄭薇的手腕,“鄭姑娘,這件事皇上已經交給大理寺卿徹查,案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之前,請你不要汙蔑我。”

“我汙蔑你什麽了?韓姑娘都已經親眼所見,難道還有假?還是說你覺得韓姑娘跟你無冤無仇一定要冤枉你?”

鄭薇說著,忍不住冷笑一聲,“你沈東籬口齒伶俐,總之誰說了不利你的話,都是冤枉你,韓姑娘不常出門,怎麽不冤枉別人,偏要冤枉你?是什麽道理?”

“今日參加宴會的人這麽多,你倒是說清楚,為何韓姑娘偏說你殺了人?難道不是你所為?”

聽到這番話,鄭氏頓時也撲了過來,“沈東籬,你這個賤人,你殺了我女兒,我要殺了你!”

“放肆!”

鄭氏撲過來,場麵亂作一團,皇後臉色頓時鐵青,指著鄭氏和鄭薇道:“此案大理寺卿都還沒審理,你們鬧什麽鬧?”

“這裏是禦花園,不是你們的後花園。”

說完這話,皇後神色淩厲的看著幾人,抬手指著鄭氏和鄭薇兩人,“將她們二人拉開,再敢胡言亂語,擾亂案情,先拖下去打十板子。”

“皇後娘娘。”

淑妃上前一步,眉眼間笑盈盈道:“話也不能這麽說,既然韓姑娘瞧見了,那便是人證,怎麽能說是胡言亂語?”

“就算沈姑娘如今是未來太孫妃,皇後娘娘也不該如此包庇才是。”

“淑妃,你從何處看出本宮包庇的?”

皇後鳳眸有些淡淡的瞥了眼淑妃,聲音不辨喜怒,“無憑無據,大理寺也不是如此斷案的,怎麽到淑妃嘴裏,隨便有人指正,那人便是凶手了嗎?”

“臣妾可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既然有人指正,那沈姑娘便有嫌疑,就該讓大理寺徹查才是?總不好枉顧了一條人命不是?”

淑妃說完,視線落在大理寺卿身上,“大人以為本宮說的話,有無道理?”

“……”

大理寺卿忍不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又看向皇後,頓時左右為難,“臣……臣以為……”

“大人不必為難,既然韓姑娘說親眼瞧見我殺人,大人審問我也有理有據,但我若也有人能證明我的清白,不知鄭姑娘和李姑娘可還有其他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