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事兒我也知道,不知廉恥,水性楊花,真不知道皇上怎麽還封這種人為鄉君,就是那探花郎,行如此不倫之事,也該撤了他官職才對。”

探花,傅文睿?

剛下樓梯的秦書停下腳步,轉而看向說話的男子,微微皺眉,“敢問這位兄台,你如何得知探花郎與妹妹行不倫之事?”

“可是你親眼所見?”

“我……我也是聽說,大家都這麽傳,對吧?”

男子被秦書問蒙了,當即朝著同桌的其他人道:“你們是不是也都知道?”

“對啊,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就是傅尚書家的事兒,那個沈東籬前些日子回京,聽說還要跟皇長孫定親呢,她也配?”

秦書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既然是聽說,怎麽就一定是真的?我說幾位兄台還殺人了,屍體就埋在家裏的後院,可你們真殺人了嗎?”

“所謂三人成虎,眾口鑠金,不予求證便亂傳謠言,可是觸犯大秦律法的。”

當初他的未婚妻自盡,就是因為這些所謂的謠言,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指摘她,逼得她最後隻能自盡,讓他回鄉連她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這位兄台說的沒錯!”

一道聲音高聲附和秦書,緊接著中年男子站起身,“你們這些人都不認識兩人,便胡亂造謠,可我卻認識沈姑娘和傅探花的。”

“我就是永安縣的人,傅探花就是在我們永安縣當縣令,是為國為民的父母官,你們隨便派人去永安縣打聽打聽,傅大人為人如何,就不會如此胡說八道了。”

“至於沈姑娘,的確是在永安縣興建學堂,而且當初村民沒錢供孩童上學,沈姑娘自散家財給孩童們交束脩。”

“還有土芋,錦州百姓應該都知道當初就是土芋救了他們的命,這也是沈姑娘種出來的,她和傅縣令是兄妹,更沒有所謂什麽不清不楚的關係。”

“當今皇上是天子,天子聖明,連他都認可沈姑娘的功績,封她為永安鄉君,難道你們這些百姓聽信謠言,比天子還要聖明嗎?”

“還是你們覺得當今天子昏庸,連忠奸都不辨?”

此話一出,明成帝放下手中的茶盞,抬頭看了眼趙元沂,緊接著重重落下,“元沂,你膽子未免太大了!”

趙元沂連忙起身,“祖父息怒,此話不是孫兒所言,而是明水村兩位進士心中所想。”

“祖父既然認可了東籬的功勞,封她為鄉君,便是對她人品學識的認可,而不應該僅因為一些流言蜚語便改主意。”

說到這兒,趙元沂又看了眼秦書的方向,他沒想到會冒出來個秦書,隻是這人的確是幫了大忙。

“且不說東籬,就說傅文睿,當初也是探花郎,自請去永安任知縣,您派人打聽一番就知道他在永安的所作所為。”

“就連知府大人也要誇讚,他在永安縣不過幾年,政績斐然,難道就因為一些小兒女之間的妒恨,要毀了這樣一個人才嗎?”

旁邊的傅老爺聽到趙元沂說這話,當即也紅了眼睛,若非是在外麵,他就要跪在地上了,“皇上,犬子一心為民,雖說有些私心想要照顧妹妹,但也並無這些人口中所謂的背德之事。”

“臣願以項上人頭作保,犬子若真有如此行徑,臣…立刻引頸就戮,曝屍荒野,若真養出這樣的兒子,臣有何顏麵見傅家祖上的列祖列宗?”

說到這兒,他深吸一口氣,“皇上若是不信,可派人徹查此事,臣的犬子和沈姑娘絕對清清白白。”

明成帝看了兩人一眼,瞧了眼大堂內的眾人,幸而他們心思都在秦書等人身上,並未注意到這邊,聲音壓低幾分。

“這還在外麵,有什麽話等回宮再說,如此行徑成何體統?”

傅老爺抹了把眼睛,聲音哽咽,“臣就是有些委屈,犬子好好的探花郎,如今被人弄這些汙名給毀了。”

一旁的趙元沂忍不住輕‘咳’了一聲,這傅尚書未免演的有些太過了吧。

而此時大堂內的對峙還在繼續,“就算沈東籬跟傅知縣是清白的,那沈將軍又怎麽說?她一個農家女,才入京就住進了沈家。”

“要麽她就是沈將軍的外室女,要麽她就是勾引了沈將軍,否則為何會住到了沈家去?”

原本明成帝關於傅文睿和沈東籬的事情還半信半疑,這話出口,他當即便皺了皺眉,旁人不清楚,他這個皇帝卻再清楚不過。

沈良的外室女,跟沈良不清不楚?這種話都有人傳?

趙元沂當即道:“祖父,您聽見了吧,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隻要是有些風聲,便能歪曲事實,不予考究,多少清白人因為這種謠言,被逼的自盡?”

“不說旁的,您可還記得太祖皇帝在世時的一位清廉名臣,隻因為女兒收了男仆一塊糕餅,府內偶有風言,折損名譽,就被此名臣斥責,最後活活餓死。”

“世道已然艱難,又怎麽能任由謠言殺人?若是孫兒不喜歡一位大臣,是否可以汙蔑他的清名,毀了他的名譽?”

明成帝聽著趙元沂的話,沒再言語,直接起身,“回宮。”

趙元沂和傅老爺兩人也跟著起身,外麵馬車早就候著了,明成帝很快就上了馬車離開,留下兩人在原地。

傅老爺輕咳嗽了一聲,“此事能成嗎?”

趙元沂看著傅老爺,扯了扯唇角,“盡人事,聽天命,至少皇祖父心中有數。”

說到這兒,他又道:“這件事說起來傅老爺還得回去問問傅姑娘,當初到底和惠德公主說了什麽,才會有今日之謠言。”

“……”

傅老爺險些沒氣的背過氣去,“太孫殿下的意思是……此事也跟小女有關?”

這回趙元沂沒說話,隻是回頭看了眼秦書的方向,剛剛聽他開口,便讓他對此人有了印象,當初和傅文睿同期的狀元,瞧著也算是個正直的人。

隻是這次跟傅玉珠相看親事,偏讓七皇子撞見了,恐怕日後仕途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