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您找我?”
七皇子趙奕走進殿內,看著淑妃擺弄著桌上的畫像,微微皺眉,“您這是做什麽呢?”
“給你選妃。”
淑妃說完,從桌上挑出一幅畫像遞到趙奕麵前,“這姑娘長得明豔大氣,我瞧著不錯,你覺得呢?”
“不怎麽樣。”
趙奕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聲音有些不耐煩,“兒臣不是說了,七皇子妃隻能是玉珠的。”
“她算是什麽東西?”
淑妃鬧了,將手中的畫像扔在桌上,手指著趙奕,護甲險些戳到趙奕,“本宮看你就是被鬼迷了心竅,那傅玉珠到底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的?”
“你也不看看你如今多大年紀,十六了,再不成親像什麽話?”
聽到這話,趙奕也是心頭一梗,“兒臣也想成親,原本今年都該找禮部看日子了,可您就是不喜歡玉珠,到現在都不鬆口。”
淑妃簡直是被這個兒子氣死了,“你還是個情種,傅東籬也就罷了,那傅玉珠蠢笨不堪,你到底看上她什麽了?”
“兒臣不是說過,幾年前玉珠曾經救過兒臣的命。”
趙奕想到自己當初奄奄一息,傅玉珠當時穿著粗布麻衣,但卻無畏地擋在自己麵前,出劍宛若遊龍。
他從來沒見過如此英姿颯爽的女子,而且那麽小的年紀,卻為了他挺身而出,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倒映著自己的身影,然後緩緩朝著自己伸出手。
趙奕那時候便將傅玉珠深深地印入腦海,後來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她人已經不見了,自己派人找了很久也沒找到。
一直到一年多以前,在護國寺的時候,她就那麽乍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失而複得,他如何能不激動。
“兒臣是皇子,這京中閨門秀女多少人根本不是喜歡兒臣,隻是喜歡兒臣的身份,但玉珠和她們都不一樣,她看重的是兒臣這個人。”
“當初她不知道兒臣是誰,都能冒死相救,這份真心比什麽都重要!”
天家無情,身為皇子的趙奕自小到大見過太多虛與逶迤的感情了,所以他最期待的便是一份純粹的真心。
聽到這話,淑妃幾乎都有些啞然,“你是腦子進水了嗎?你覺得傅玉珠救你,單純的是因為善良?”
要不是淑妃打聽過傅玉珠在傅家都幹了什麽,她都要信了。
“就你那身衣裳,她就算不知道你是誰,也能猜到七八分了,而且但凡她晚出現一會兒,暗衛也找到你人了,用得著她救你?”
“母妃莫要以己度人,她和您不一樣。”
趙奕聽到淑妃的話,忍不住皺眉,“如今父皇正在為北魏的事情發愁,您若是隻是為了兒女之事,兒臣就先告退了。”
“你給本宮站住!”
淑妃深吸一口氣,旋即將畫像又遞給了趙奕,“你以為本宮不知道朝中的事情?這姑娘就是滎陽侯的女兒席貞。”
“你若是娶了她,往後滎陽侯肯定會站在你這邊,北魏這邊如今隻有滎陽侯和你舅舅是主張撤兵的,娶了滎陽侯的女兒,對你隻有好處,比傅玉珠對你助力更大。”
“兒臣是皇子,竟然還要靠娶親拉攏朝臣?”
趙奕滿臉不情願,“那若是日後母妃想要拉攏其他人,也要將其他大臣的女兒塞給兒子做側妃或是妾室嗎?”
“兒臣是什麽?傀儡?”
淑妃聽著趙奕的話,微微眯了眯眼,“你近來真是翅膀硬了,便是這麽與母妃說話?你以為沒有本宮與你舅舅籌謀,你這個七皇子能如此尊貴?”
“皇子如何?皇子尚且還分三六九等,你看看葉婕妤的六皇子,再看看康妃的八皇子,你若不是本宮的兒子,便是比他們還不如!”
見淑妃生氣了,趙奕低下頭去,“母妃,是兒臣不對,兒臣近來被父皇批評,許多事情都出了紕漏,再加上玉珠不在京城,兒臣心情不好。”
“許多事情出了紕漏,那是因為你蠢!”
淑妃撥弄了一下護甲,看著趙奕,“是你看趙元沂如今回京,在你父皇麵前得臉,你著急了。”
“人越是在急躁的時候,便越容易犯錯,屢錯屢犯,你這都是自找的。”
聽到這話,趙奕忙掀袍子跪在地上,“母妃,兒臣是您親兒子,您如今就會說風涼話,倒是教教兒臣要如何?”
淑妃有些慵懶地靠在貴妃榻上,“如今朝中就隻有趙元沂和你有些勢力,你父皇難免將你們二人比較,你犯的錯多了,罵的人自然是你。”
“《三十六計》不是讀過嗎?第三計是什麽?”
“借刀殺人!”
趙奕說完忍不住皺眉,“就算是借刀殺人,誰又是趙元沂的對手?他可是皇長孫。”
“他是皇長孫,你不還是不怕他?”
淑妃垂眸,“九五至尊,那個位子沒人不喜歡,六皇子比你還長幾歲,如今還尚未娶親,可說不過去。”
聽到這話,趙奕的眸光頓時一亮,視線落在桌上的畫像,“母妃,這席貞不是您給兒臣選的皇子妃,是給六皇兄選的?”
此話一出,淑妃抬手點了點趙奕的眉心,“還算不太蠢,六皇子的生母是葉婕妤,葉婕妤出身商戶,到底低賤了,自然是要找個得力的嶽家,才有參與奪嫡的可能。”
“這陣子你不是被你父皇罰了嗎,往後行事就低調些,將六皇子先推出去。”
淑妃人在後宮,更知道明成帝的身體如何,如今明成帝正值壯年,也不是奪嫡的好時機,還是隱忍蟄伏為上策。
趙奕滿臉雀躍,“兒臣明白。”
淑妃淡淡地看了眼趙奕,心中卻高興不起來,剛剛試探兒子,發現趙奕對傅玉珠看得太重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不過她不是蠢人,不會明麵上為了這種事讓兒子跟自己離心。
“本宮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
送走了趙奕,淑妃才看向身邊的大宮女慧心,“本宮記得江寧縣緊挨著金陵,金陵是東陽郡王的封地吧?”
慧心頷首,“是的,娘娘。”
淑妃接過茶盞,飲了一口茶,語氣意味不明,“如此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