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攔我?”
東陽郡王看著上元府的知府,嗤笑一聲,“怎麽我送堂兄回金陵下葬,你們也要管?”
知府擦了擦額頭,“不是下官要管,是...皇長孫殿下的意思,讓下官一定要攔住郡王,讓您將屍身送回去。”
“下官也是奉命行事,還請郡王不要為難下官。”
奚玉景把玩著手中的檀香扇,漫不經心道:“若是本郡王偏要為難你呢?”
“....”
知府站在官道中央,身後跟著府兵,“若是如此,那下官便隻能對郡王不敬了。”
此話才落,身後的府兵便抽出腰中佩劍,上前兩步,刀光冰寒,跟在奚玉景身後的侍書見狀,也上前兩步。
“你們好大的膽子!”
知府看著依舊坐在馬車上的奚玉景,“郡王還請別為難我等了。”
奚玉景微微抬手,侍書會意,朝著身邊的侍衛道:“保護郡王和奚公子的棺槨。”
氣氛一瞬劍拔弩張,雙方沒有絲毫退讓。
就在此時,知府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著穿玄色勁裝的男子翻身下馬,雙手抱在胸前,語氣不卑不亢道:
“郡王,屬下奉皇長孫之命,前來帶奚銘屍身回滄州,還請行個方便。”
說這話的時候,男子還將手中的令牌交給侍書,一麵刻著‘皇’字,一麵刻著‘令’字。
奚玉景瞥了一眼,旋即收回視線,“罷了,你們既然如此在意我堂兄的屍身,便帶回去吧。”
“原本此次回金陵也是想要堂兄入土為安,既然屍身交給你們,我一人回去如何跟奚家交代?倒不如隨你們一道回滄州,我也想知道堂兄到底是犯了什麽罪。”
“若是查不出來,我便親自去京城朝皇舅舅討個公道。”
最後一句話說得陰惻惻的,顯然是已經強壓著怒火。
此時的小院內,難得熱鬧,沈雲歸看著門口的趙元沂,擦了下手上的水,“喲,你小子怎麽來滄州了?”
“伯父。”
趙元沂微微拱手,“這次我奉皇祖父之命,來滄州查案。”
沈雲歸皺了皺眉,“是傅文睿的事兒?他肯定是沒殺人,那個奚銘販賣私鹽,仗著自己是奚氏後人,簡直狂妄。”
“當初為了逼迫傅文睿放人,竟然還派人綁架東籬,你好好查查他,這個奚銘背後肯定有人,至少他們奚銘絕對不無辜。”
提起東籬被綁架的事情,趙元沂便臉色冷了不少,“這件事我也聽說了,這次奚銘牽扯到私鹽案,我已經與皇祖父說了,此次來滄州,必要徹查到底!”
說到這兒,趙元沂環顧四周,“東籬呢?”
他原本查完案子,就直奔小院而來,沒想到東籬竟然不在,去何處了?
沈雲歸張了張嘴,就瞧見院門有幾道身影走了進來,挑了挑眉,“說曹操曹操到,人這不是回來了嗎?”
趙元沂眉眼頓時溫和幾分,回頭看過去,視線落在旁邊的謝雲曦和謝禾姐弟兩人身上時,頓時收斂了幾分。
“你們怎麽在這兒?”
“我怎麽不能在這兒了?我和東籬妹妹相談甚歡,準備義結金蘭。”
謝雲曦這話說完,趙元沂頓時黑了臉,擒住沈東籬的手將她拉到身後,“你在大秦玩你的,離東籬遠點。”
誰知道這謝雲曦打什麽主意?
謝雲曦看了眼趙元沂,然後看向沈東籬,“東籬妹妹,你看他凶我!”
“....”
沈東籬唇角翕動,旋即扯了一下趙元沂的衣袖,“謝姑娘和謝公子人很好,又是周國使者,要有待客之道。”
聽到這話,趙元沂收回視線,打量沈東籬半響,眼底的思念幾乎溢出,“我聽伯父說你之前被綁架了?可知道是什麽人?”
沈東籬搖頭,“我不知道,但應該跟私鹽案有關,具體得問三哥,他之前查案可能查到什麽,觸碰到有些人的利益了。”
“所以那些人才拿我下手,想要逼迫三哥就範。”
說完這些,沈東籬看著趙元沂,“你今日在縣衙,可查到什麽了?奚銘是不是跟私鹽案有關?”
“這件事我還沒開始查。”
趙元沂說著,挨著沈東籬坐下,給她倒了杯茶,“不過那些獄卒招供,奚銘不是你三哥動用私刑打死的,是有人買通了他們二人,用兩壇子桃花醉灌醉了值夜的獄卒,潛入縣衙大牢殺了奚銘。”
“隻是到底是誰買通他們,現如今還得查。”
“桃花醉?”
沈東籬抬眸,和謝雲曦對視一眼,“桃花醉是醉仙樓的招牌,價值不菲,而且每個月就隻有十幾壇。”
“要不然去醉仙樓查一查這個月都誰家買了桃花醉?”
聽到這話,趙元沂頷首,“這倒是個好主意,我明日便去醉仙樓查一查,如此範圍便縮小了許多。”
“這點事兒也值得你明日親自跑一趟?”
謝雲曦擺弄著剛買回來的剪紙,“東籬和醉仙樓的少東家不是認識嗎?今日我們去的時候,那位少東家還親自送了兩盤點心。”
“讓東籬妹妹請那位少東家過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說這話的時候,謝雲曦一邊看著沈東籬,一邊又看著趙元沂,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琥珀色的眼眸全然都是看熱鬧的心思。
趙元沂聽到這話,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危機感,“東籬,那位少東家是....”
“他叫宋子溪,之前我們在花房種的蔬果都賣給了醉仙樓,因此結緣,他人很和善正直,若是去查案詢問他,肯定不會有所隱瞞的。”
謝雲曦看著趙元沂已經陰雲密布的臉,笑得更燦爛了,“我瞧著也不錯,關鍵是那個宋公子,人長得也不錯,端的是郎豔獨絕,世無其二,得知我和東籬妹妹交情好,簡直不要太熱情!”
一旁的謝禾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示意阿姐適可而止,沒瞧見趙元沂手都握成拳頭了嗎?
“吃飯了,吃飯了,都別聊了。”
沈雲歸從廚房走了出來,身後汀蘭端著飯菜,一股子撲鼻的香氣,讓人食指大動,沈東籬趕緊起身去接。
“今天是紅燒豬肘,還有清蒸螃蟹,好香啊。”
沈東籬一邊說著,一邊擺放碗筷,朝著趙元沂道:“你走以後,父親的廚藝越發進益了,你一會兒嚐嚐。”
謝雲曦吸了吸鼻子,“嗯,他不嚐沒關係,我愛吃,聞著就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