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更)
“什什麽?”
宋軍長趕緊從車上下去看, 一將人翻身,除了滿身是血外還有耳下那栩栩如生的桃心胎記,特別明顯,宋軍長整個人都驚呆了。
宋軍長叫宋晉威, 他摸著滿身是血幾乎隻剩下很微弱呼吸的宋文景, 手有點輕顫, “軍醫呢, 快叫軍醫。”
宋四哥看他爸這反應,那確實不是他認錯了,還真是三叔的血脈。
“軍長,來了。”
很快駐紮前線的軍醫就來了,幾個穿白大褂的軍醫將他抬起來,結果發覺他手裏還握著一份什麽東西。
那手勁兒大的幾乎是將手指給掰斷都不不鬆開,軍醫無法, 隻得請示領導, “軍長, 他手裏除了槍握得死緊, 還有一張皮毛拿不下來。”
宋四哥一愣, 急忙低聲下去看, 才驚奇道;“好像是份地圖?”
他雖然不是宋家新一代領軍人,是宋家真正的領軍人犧牲後才被臨時開始擔責的, 他平時並不怎麽喜歡戰場的感覺。
可不代表他對戰場不敏感,真能做到這種已經不知道流幹淨多少血, 還能死死握住東西的人了, 意誌力想必驚人。
“先送回去。”
眾人先將傷員轉移到了前線駐地救援, 當人送去急救時, 宋軍長親自跟進去, 看著傷員**那五官俊毅、還滿身是血到處被炸得是傷口的人,眉頭皺了起來。
“宋軍長,他受傷了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需要馬上動手術,可他手裏的東西我們拿不下來。”
“我來拿。”
話音一落,宋晉威聞言想也不想上前,在宋文景耳邊沉聲道:“你完成任務了,現在命令你放下槍,接受救援。”
宋晉威是真沒想到這個侄子怎麽鐵血硬骨,他伸手用巧勁兒敲幾下,骨頭都要給他砸碎了,依然不鬆手。
“我是宋晉威,是這次作戰的前線領導,是你上司,我現在告訴你你已光榮完成任務,請將你手裏的資料上交領導。”
這話一說,病**滿身是血的病人雖然反應不大,可當要拿那份地圖的時候,這次就很輕鬆拿下來了。
宋四哥一接過來,就驚訝道:“真的是敵方前線所有戰線布局圖?”這,這什麽人啊?
他不要命嗎?
這也太變態了,他也搞不清楚這位兄長到底是哪支援軍隊伍?
但是這膽魄,隻讓他想到一個人,就是他們宋家新一代領軍人宋大少宋青原。
可是,這真是三叔叔流落在外的子嗣嗎?
他三叔可是隻有兩個女兒,並沒兒子的。
宋晉威聞言,那威嚴的眉都輕輕一皺,眼底有讚賞和驚訝,後很快下了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救人。”
說話時,他試探性想將槍收起來,還是不行。
隻得又低頭在他耳邊道:“現在我們在救你,你如果有重要的人,請你為你重要的人活下去,我們會盡一切努力救你,請你撐住最後一秒。”
“現在,先將槍交給領導。”
這話一說,他還真將槍拿了回來,然後看著搶救的軍醫道:“不惜一切代價救醒他。”
幾個在旁邊的軍醫很為難:“軍長,我們會盡一切努力救人,隻是他多處中彈,又全身血液都流幹了,現在也就一點心脈處被什麽擋住了沒中彈,才有點呼吸。”
這還能算活人嗎?
幾個軍醫想將這個話說出來,可看著領導那滿臉肅殺的臉,最後軍醫隻得苦哈哈說盡一切努力救人。
此時外頭已經漆黑如夜了,外頭還有炮火閃耀,宋軍長卻是沒回自己的住所,就在救援帳篷外等著。
宋四哥出來,他察覺自己親爹手上都是血,都夜晚了,還在救援帳篷外等著。
他也才去將所有傷員安頓好就急匆匆過來,看著他爸問:“爸,那個真是三叔家的孩子吧?”
宋晉威沒吭聲。
他此時滿身暴虐情緒被壓下去,麵上看起來一片平靜,做領導的,經曆的生死多了,早已經情緒不怎麽外露了。
老三家的孩子。
可能是婚前的血脈孩子。
可宋家重視血脈,隻要結婚前有流落在外的子嗣,都會認回來。
這個老三怎麽回事?
越做領導腦子越糊塗?
宋四哥叫宋青祈,他此時也疑惑:“可三叔婚後也沒亂來過,那應該是屬於婚前的孩子嗎?”
“還受這麽重的傷?剛剛我問醫生,說救回來的希望非常小,這要是宋家早點知道,這次怎麽會讓他將命都丟了。”
宋青祈十分遺憾,他對軍人天生崇敬,對方還是這麽慘烈的方式犧牲的話,宋家怕是要炸了。
“你三叔是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那拳頭握緊,哢擦一聲。
宋青祈隻感覺他爸快氣到的不行了,“爸,四叔在嗎?要不讓他來?”
宋晉威想起看到那這麽明顯的桃心胎記,繃緊手臂,道了聲:“恩”。
“等他情況穩定就轉去前線醫院,你抽空給你四叔打個電話。”這種關鍵時刻,宋晉威是不可能有時間去處理這些事情的。
真的是沒交代幾句,很快由宋文景和顧原組成的救援小隊將消息成功傳達後,救援大部隊就到了。
兩軍相會,又加上知道敵軍的所有前線布置,戰局很快迎來了新的轉機。[注1]
與此同時,前線臨時醫院裏,得知顧原受傷後,顧家的人臨時就專門請了首都專家去前線醫院支援了。
顧原的三叔就是收到消息,直接帶專家到前線醫院救人。
此時專家看了,都搖頭遺憾,“他的腿是被炸斷的,也得虧有人給他擋了一下,所以應該是被東西從中砸斷的,現在是大腿,小腿都有多出骨折。”
那專家皺眉道:“他其實這次雖然被誰護著,腹部沒中彈,可雙腿後背都中了不少彈,也得虧他提前穿了這個馬甲裏麵有硬幣,護住了心髒的位置。”
“否則你們抬回來就是屍體了。”
那專家將顧原身體中的子彈取出來,整整有七八枚子彈,可見受傷之嚴重。
想必敵人對兩人恨之入骨,那是寧願殺了他們都不讓他們走。
顧三叔心一緊,他想起一來就聽到警衛連的人說的話:
“聽說那個大隊,犧牲了沒剩幾個人,也就宋副團長和顧營長們這個小分隊還活了幾人,但是兩個正副隊長都是死的死傷得傷。”
顧三叔收了思緒,問:“那他的腿呢?”
專家一直低頭寫寫畫畫,最後抬起頭來,那花白頭發似都在顫動,“顧中將,我的能力就是盡快給他截肢,然後保命後,您盡快將他轉去首都軍區醫院做手術。”
“截截肢?”
顧三叔聽到這消息眉心都皺了起來,雙手拳頭緊握,聲音都一顫:“這都沒辦法緩解嗎?能不能通過手術的手段將他腿保下來?”
顧原的性格就是花蝴蝶一般的性格,他平時有多愛美就連顧三叔都算有所了解。
可如果真的將整條腿都截肢了,那顧原醒來還能是顧原嗎?
這個專家都已經六十多歲了,屬於退休返聘的專家,技術絕對是杠杠的,曾經經手過的手術真的很多。
他此時也非常同情顧原的遭遇,可是,與命比起來,一隻腿算什麽?
他經手過最嚴重的,有雙腿雙手截肢,甚至聾了一隻耳朵,瞎了眼的。
還有全身燒傷毀容的五官失聰的。
他每一次從戰場上給這些重傷的軍人做一次手術,回去就要恢複大半個月心裏的創傷才能恢複。
專家催促道:“顧中將,您還得快些做決定,顧營長如果說他腿那些神經沒被炸毀,我還說能給他按照骨折將腿接起來,可是他腿神經毫無知覺,腿是保不住的。”
“您快些做決定吧。”
留給顧三叔的時間並不長,他真的是十分猶豫,顧原不是他的孩子,可這個時候,又隻有他一個親人在。
夜幕中,顧三叔不知不覺間,已然是後背衣服都濕透了。
都是顧家男兒,上戰場犧牲是常識,他出去吹了會兒冷風,進來就道:“截肢吧。”
那專家也明白,這是正確的做法。
不過他還沒開始動手之前,顧三叔道:
“不過不要在他昏迷的時候截,能不能想辦法先讓他醒來,不管是做什麽決定,我都希望是他在清醒的時候,他自己知道時做的決定。”
那專家手一抖,驚愕道:“醒來做決定?”
這誰能自己做決定給自己截肢啊?
這顧家都是什麽些變態啊?
顧原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他是在一陣劇痛中醒來的,一醒來,就得知一個消息:他的左腿保不住了,要截肢。
顧三叔聲音沉痛:“你身中數彈,腿被炸斷,三個地方骨折,全腿神經全部被毀,唯有截肢能保你命。”
這個消息,幾乎是能將一個人逼瘋。
顧原好幾天沒說話了,出口的第一句話是:“宋團呢?”
“聽說是失蹤,後犧牲了……”
顧原先是一愣,繼而心頭一梗,一口血梗住,眼眶一熱,有淚水滾落。
聽到自己截肢沒哭,聽到好友犧牲了,他沒忍住滾落了淚水。
“節哀。”
“你得快些做決定。”
顧原身上插了好多管子,頭身體都包裹成白色蠶蛹,現在就剩下那隻要截肢的腿沒動手術了。
此時所有人都等著顧原做決定。
顧三叔也以為他要大吵大鬧,卻沒想到他居然是一愣後很快恢複平靜,忽然看著他道:“三叔,我能打個電話嗎?”
這麽危險的時候,他要打電話。
“可以嗎?”
顧原是隨時要陷入昏迷的,這個時候提這個要求,甚至不哭不鬧。
顧三叔是在半個小時後,給他申請了通訊員將電話抱來他打的。
這個點,其實天都還沒大亮,他要給誰打電話?
顧三叔還是提醒他:“你身體堅持不了多久,你得快些。”
顧原恩了一聲,他還問了馬甲。
“馬甲給你收起來的,胸前有六枚硬幣擋住了心髒位置,才救下你一命。”
顧原忽然很激動:“三叔,求您派人去找宋團,這個馬甲,我跟宋團是一人一件,是臨離開時嫂子給我們備的。”
顧原想哭又想笑。
嫂子是提前預計到他們會遇到危險嗎?
“沒道理我都還活著,一向運氣比我好的宋團犧牲了。”他不信。
顧三叔一愣,其實他想說,前線局勢不明,失蹤的人很難找到。
就算找到,你都這麽危險,對方說不定早就死了。
可顧原很少求他,這種時候,他也隻能盡全力滿足他要求。
顧原忽然問首都宋家,“三叔,宋團或許是首都宋家的孩子,您也知道宋家有些我們常人不一樣的地方,您看能不能找一下宋家的人。”
他真的是將一切能想的法子都想了。
顧三叔看他忽然氣都喘不過來,急忙道:
“行行行,你別激動,三叔一定將他當成我們顧家的孩子,然後去找人打聽消息行了吧,你快點打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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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更)
嘟嘟嘟。
邊境基地裏電話響起來。
“喂。”
西南邊境基地辦公室裏,李政委很快接起電話。
當初,宋文景犧牲的消息傳回給基地政委時,政委都愣了下,好一會沒緩和過來。
旅長過來找他去給葉蔓菁傳消息。
這個時候,其實反擊戰還沒結束,也不能說犧牲了,隻能報成失蹤,可也是要人去說的。
政委去將消息委婉傳給葉蔓菁知道後,後麵就一直在辦公室守著電話。
主要現在是特殊時期,政委專門守著電話,就怕有什麽重要消息遺漏了。
第二一個也是宋文景失蹤了,政委一顆心揪著沒下去過。
電話接起來是顧原的聲音,他都激動得不行,至少這人還活著。
知道顧原要截肢,政委沉默,心情沉重的跟有大石頭壓住一般,等聽到顧原要讓他去叫嫂子來電話,又一愣。
宋文景家是安裝了電話的,偏偏顧原不是直接打回去,而是打到這裏來,是怕她出事?
一個自己都受傷昏迷隨時都要截肢的人,還能忍住時間耽誤這麽久,政委都不知道說他什麽好。
就是顧三叔知道顧原是給一個女同誌打電話,都有點發呆。
他不知為啥這麽危急的時候,非得要堅持去打這個電話?
葉蔓菁是真的在睡夢中被敲醒起來去接電話的。
男主失蹤犧牲的消息傳來,基地可能所有人都睡不著,葉蔓菁卻是唯一一個睡得嘛嘛香的一個。
原著中就說男主是在戰場中受傷,然後被宋家人撿到然後認親的。
唯一有一件事,就是原著中男主和重生女主之間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才讓原配早死後第三年,這件事後男主就再娶了。
重生女主這三年靠善良打動男主,男主都沒決定再娶,可偏偏那件事後,重生女主帶著孩子再嫁?
她是要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麽事情的?
可這個時間節點還沒到,她自然是一點不著急,還能好好睡覺。
何況離開時,她逼出一滴心頭血給他,能避他一次死劫,所以她是真睡得香香的。
誰知道,這個時候,會有這麽急的電話打給她。
“葉老師,有你的電話。”
外頭傳來通訊員的聲音,還說政委在辦公室裏等著她,還專門找了人給她在下麵守著,確保龍鳳胎醒來有人在。
葉蔓菁去接電話時,還在想,是哪個二愣子給她打電話,還挑這個節點打。
重點是,她家裏是有電話的,怎麽讓她來基地辦公室接電話?
政委看到她時,還一直不敢看她,想也知道是不知如何跟她解釋男主的事情。
“政委。”
李政委讓她坐著,很快電話撥了過去,沒一會兒就招手讓她接電話。
葉蔓菁想過很多人,獨獨沒想到這個人會是顧原。
“喂,我是葉蔓菁。”
“嫂子。”那邊響起顧原聲音有點沙,粗糙得更碾過細沙的聲音相似,真的很不好聽,甚至氣息很快,說話很費力。
葉蔓菁一愣,顧原受傷了?
在原著中,她知道顧原是這次犧牲的,所以她隻是以防萬一弄的那個馬甲。
原著中主要圍繞男主和重生女主的感情線走,根本不會去寫這種戰爭上的事情,所以她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她隻是說了一句:“顧原,你還好嗎?”
顧原那邊忽然扯動傷口,揚一下嘴角很快又壓了下去:“對不起嫂子,宋哥失蹤了。”
葉蔓菁沉默,她還沒解釋說她接到這個消息了。
就又聽顧原道:“嫂子,如果宋哥死了,我會照顧你和龍鳳胎一輩子。分別時,宋哥趴在我身上救我時,也是這麽交代的。”
“隻是我腿被炸斷了,要截肢。”頓了好一會兒,顧原的聲音才似壓抑著什麽,輕道了一聲:“嫂子,……我疼。”
跟別人都沒叫過疼的顧原,對著嫂子撒嬌叫了一聲疼。
聽得腦袋都是一腦袋問號的葉蔓菁:……??
這信息量實在是有點大。
葉蔓菁沉默了好一會兒,略頓了頓,問:“腿炸斷了?”
“多嚴重?”
“是粉碎性的嗎?”
接連問了三個問題,都將顧原的死氣沉沉炸懵飛了會兒。
他的悲傷春秋都沒地兒悲傷了,愣了會兒,他才抬頭問邊上一臉詫異的三叔:“三叔,是不是粉碎性骨折?”
顧三叔腦袋上同樣掛滿了問號??
這個時候還問這個問題。
不過他還是將情況說了。
顧原依次回道:“中間都斷了,大腿、小腿都斷了。”
“神經也沒有反應。”
“就算不截肢也要壞死,我也要因為感染而死。”
葉蔓菁無言,她看了眼空間中那僅剩的一小節桃枝,她等著桃枝度雷劫,顧原就完蛋了。
她去管顧原,她剩下的雷劫,要怎麽度呢?
背著受重傷的男主避雷劫嗎?
葉蔓菁沉默,頓了好一會兒才問:“你們在哪?”
“你宋哥在哪?”
“你宋哥失蹤多久了?”
又接連幾聲後,那邊響起顧原沉重聲音:“在前線。”
“好幾天了,尋不到人,多半是戰死了。”
葉蔓菁:“我來看你們吧。”
“你別截肢,讓醫生給你清理創麵別感染,我能讓你好。“
這話一說,顧原都一呆,他是腦子一片空白,這消息太過震撼,他直接沒了反應。
還是這個年代的電話是聽筒電話,顧三叔在邊上比顧原反應快多了,急忙將電話接過來,聲音都在顫抖,“你說真的?”
“隻要是真的,以後顧家隨便你提出條件,隻要不違背道義和法律,都沒問題。”
顧三叔說這話的時候,呼吸都快不能反應過來。
主要是對方如何證明是真的,他們可賭不起。
葉蔓菁雙手一攤,“你們在前線,我也來不了啊,你們要信的話看能不能先接我去前線吧。”
前線多危險,誰會願意讓她一個家屬去?
顧三叔覺得這個不是問題,“隻是,顧原的腿拖不起,你讓我們怎麽信你?要多久時間?”
這個得虧是顧原身邊的人,她想起原著中因為顧原犧牲,男主每每想起都痛苦的場景,到底多說了一句:
“我爸就是先例,我跟田家一直在合作,隻要撐住兩三天沒問題。”
顧三叔真的都是有點激動壞了,病急亂投醫,這個時候他不該是去找田家嗎?找葉蔓菁?
偏偏後麵,顧原卻信了嫂子,隻對三叔道:“三叔,你能派人去接嫂子來嗎?”
就算不為他,為好友,他也想在保證嫂子安全的情況下,確保嫂子能第一時間知道好友的消息,或者是抱好友的骨灰。
葉蔓菁掉頭就給婆婆打了電話,讓婆婆來家屬院看下龍鳳胎,她要去前線。
想必家裏已經炸翻天了。
這種重要消息,部隊根本不會聽她一麵之詞,說什麽男主還沒死這種消息。
肯定是要將失蹤消失的消息早就傳回去的。
畢竟她公公曾經是當兵的,自衛戰後肯定關注消息,這不是她能封鎖的。
所以婆婆知道她要去前線的時候,那哭的沙沙的聲音都吞了進去,隻是道:“菁菁,我馬上來,你不要衝動。”
婆婆掛斷電話說馬上就來,偏偏,電話再響起來,香港那邊秦臨都給她打電話來了。
秦臨先問了下男主的情況。
她隻是道了句:“前線傳來的消息是失蹤,我打算去前線。”
那邊頓了好一會兒才道:“保重。”
話說完才反應過來,她是去前線,問道:“你要不要我陪你去一趟,我好歹是外科專家。”
“還有,你要的畫像,已經畫出來了,我給你送來。”
秦臨辦事真的相當靠譜,他說的畫像,就是那個打架非常凶,給湯偉桃枝那個男人。
現在有畫像,她就算找不到那個徽章圖騰,也多個方向了。
隻是,前線出事了,她還騰不出手去。
還加上有秦臨這個專家在,顧原那腿就更多了一絲希望,“我跟顧家打個電話,派人去接你吧,”
顧家派來接她的人是當天下午到的,婆婆是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到的,是趙昭華送來的。
趙昭華二話不說:“弟妹,我送你去,我曾經也是一名軍官,對前線比你熟。”
離開時,婆婆本來哭得特別傷心,又擔心他們遇到危險,還將她身上所有錢票和電話都塞給她。
然後才紅著眼睛看著她們出發,到前線的時候,還有專門的人早早準備好的救援車來接人。
宋文景戰死的消息傳回去,葉母是晚幾天才收到消息,沒過幾天就跑來家屬院看姑娘,結果姑娘已經離開了。
與此同時,整個家屬院都知道宋團失蹤犧牲了,一眾人唏噓不已。
就連已經結婚,孩子都一歲的周嘉嘉都抱著孩子沉默了。
她甚至愣住了,才問:“宋三哥怎麽會犧牲?”
“他真的死了嗎?”
這畢竟是心動的第一人,她日子過得並不是那麽順利,甚至心底隱隱有點後悔。
她察覺父母反對的理由,當初忽視的問題,都或多或少暴露出來。
五個姐姐就是五個婆婆,每天意見都不同,加上丈夫娶她後,她父母並沒提拔的意思,她日子過起來就不是那麽順了。
那異世之魂見她難受,倒是跟她換著帶孩子,此時二人就換了位置,周嘉嘉待在腦海裏,由異世之魂重新掌控身體帶孩子了。
她就聽異世之魂道:“死不了的,你看,要是這個時候原配葉蔓菁要是真的相信了,然後再嫁才要後悔。”
“真的?”周嘉嘉早就聽家屬院傳遍了,領導那邊都要準備重新給葉蔓菁安排工作這些。
異世之魂大概很喜歡孩子,此時還能帶著孩子跟她聊天。
周嘉嘉不是太喜歡這個孩子,畢竟,這個孩子不是跟最心愛的人生的。
“恩,不但如此,重生女主應該要去那邊了。”
那魂歎息道:“劇情哪那麽容易改變啊?這次男主受傷可不是受傷,多半是認親。”
“你看葉蔓菁的親媽不是來了,不定很快就會逼她再嫁。”
頓了頓,那魂繼續道:“那個時候,重生女主與男主相遇,等重生女主重新打動男主,待男主認親後,二人也就會定情。”
“還有早死原配什麽事?”
“不得不說,早死原配確實令人同情,可誰讓她是炮灰命呢?”
周嘉嘉心底聽了不是滋味,想說可不可以去提醒葉蔓菁。
那魂就道:“劇情不可逆的,你看著吧,很快這個男主原配還是會沒辦法避開的,你看,你上次想提醒,提醒成功了嗎?”
周嘉嘉就不吭聲了,繼而是覺得有種無力感。
那魂就道:“大不了以後龍鳳胎再過來,你對他們好一點?”
周嘉嘉心想,人都死了,對龍鳳胎好跟葉蔓菁有什麽關係?
不過那魂知道葉蔓菁已經去了前線,並且還救了本該的死的顧原,怕是下巴都要跌下來。
前線,宋文景已經連續昏迷了半個月都沒醒,但是人還沒死。
前線因為救援及時,又有救援小隊的敵方地圖,局勢終於穩定下來,將對方打怕了,已經慢慢看到後續談判的可能了。[注2]
宋四叔接到電話的時候,在進行一個非常高保密的任務,連夜就去了邊境前線看了人。
等他看到宋文景耳下那熟悉的桃花胎記,驚訝過後是不可置信:
“他受了那麽重的傷,都活不了,居然還好好的?”
宋軍長真的是臨時抽了時間來看的,聞言道:
“一直高燒昏迷,身上的子彈都取出來了,全身多處骨折,然後還要截肢,可截肢人就廢了。”
宋晉威道:“你看你先將人帶回首都去你們異能特種部隊去,看有沒有辦法?”
宋四叔點頭,又問了一下前線情況,還得知後續的救援軍都到了,他就點頭將人帶走。
離開前,宋四叔都十分震撼:“這真的是三哥流落在外的子嗣?”
“還一點都不承認回來?”
宋晉威聞言臉色也是很難看:“這個孩子應該是立了好幾個頭等功,老三真的是離譜。”
“這個孩子如果是早點讓宋家認回來,他怎麽會冒著這種生死危險做事?”
宋四叔是個嬉皮笑臉的性子,此時都臉色一稟,道:“行了,我會去找三哥問問,到底在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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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更)
哈城。
二三月的哈城還十分的涼。
宋市長忙了一天,全身都特別疲憊,在辦公室裏剛準備下班,外頭就響起消息,“領導,好像有你家人打電話來。”
他揉了揉眉心,將一疊文件處理好後,等程秘書進來將文件取走後,他才將司機兼助理小王叫進來問:“誰打的?”
小王也是不太清楚領導家的情況,隻知道領導不是哈城人,今天打電話那人氣勢太強了。
哪裏像是來給領導打電話啊?
算來找麻煩的差不多。
小王道:“他說他是您兄弟,他馬上回來找你,有急消息問你。”
這話音剛落,外頭程秘書就敲門了,“領導,外頭接待室說有一個叫宋晉昭的找您,他說他是您弟弟。”
他一口水就嗆了出來,還真是他弟弟。
宋市長在宋家排行第三,名叫宋晉民,平時叫他名字的少,尤其是職位越來越高後,隻有家裏人會這麽叫了。
隻是他這個弟弟才是真正的大忙人,一年都不一定見到一麵,怎麽這會兒專門來找他了?
“將他叫去接待室,我很快就來。”
宋晉民起身離開時,還吩咐小王:“等下給家裏打個電話,晚上我就不回去家屬院吃飯了,你看食堂還有沒有飯?”
想了想,宋晉民想起好久沒見四弟了,他一年都在執行一些秘密任務,多半沒時間去外邊吃飯,“打兩份吧,”
小王都驚訝於領導的節儉,聞言倒是很快答應。
這頭,宋晉民一進接待室,一個拳頭就夾雜著冷風襲擊過來,那個拳頭不是很重,就是擦著臉頰砸在對麵牆上。
轟一聲,帶起一陣塵土。
外頭等著的程秘書都嚇一跳,趕緊問:“領導,發生什麽事?”
宋晉民穩了穩心神,看向出手的是自己四弟,壓著火氣對外道:“沒什麽。”
宋家幾兄弟中,就宋晉民是從政,而且最不能打的。
哪裏知道自己四弟一來就招呼上拳頭,眼鏡都差點給他砸下去了,一向沉穩不隨意有情緒起伏的宋晉民都惱了。
“宋晉昭你發什麽瘋?”
宋四叔都懶得回應這個,而是懶洋洋坐在一邊問:“三哥,你是不是有孩子流落在外,還特別優秀。”
宋晉民腦子都是懵的。
他都沒聽清,以為自己聽錯了,壓了下急劇起伏的心跳,推了推歪掉的眼鏡,問:“什、什麽?”
“什麽?”宋四叔一見他這態度就來火,脾氣特別不好。
主要是帶回去那個侄子很嚴重,幾乎是命懸一線,偏偏看那桃心胎記,想必天分特別高。
越是這樣他越惜才,說話難免就帶了幾分質問:“三哥,這樣優秀的子嗣為什麽流落在外?”
“我別說就是碰你一下,我沒將你打一頓都是好的。”
宋晉民腦子一頓蒙,他問:“你說誰的孩子?”
宋四叔冷哼:“三哥,我看你還是在外邊好好吹吹風,醒下腦子。”
“老四你冷靜一點,是什麽人,讓你一來就說莫名其妙的話。”
宋晉民重新坐下來,也算是知道四弟為什麽發火了。
宋家是非常重視血脈子嗣的,隻要是宋家的血脈,就沒有流落在外的。
偏偏他四弟一來就出手,都不給他解釋的時間。
宋師叔卻是狠狠捏了下拳頭,“什麽人?老三,你自己的種你不知道嗎?”
這是氣得哥都不叫了。
宋晉民是真的徹底懵逼,良久才問:“老四,你說話要講證據,什麽我的孩子?我自己都不知道。”
這下宋四叔是徹底火了,砰一聲站起來,質問:“三哥,你是不是還不想負責,簡直長得跟你一個樣子,你要不信,我馬上帶你去看人。”
說著還給他丟過來一張沾滿血的照片,那是一張雙人合照,照片上還占滿了血。
女人先忽略,就是美得過分。
但是那個男人,那個男人。
宋晉民捏著照片的手都在抖,照片上的人很年輕,但是也是那樣的鮮活,熟悉,還有那熟悉的桃心胎記。
宋晉民甚至忽略跌落在凳子上,良久,一直沒說話。
宋四叔忽然問:“是不是你的種?”
“就看這容貌,跟你真他娘的像,三哥你要還不肯承認,我非得告到媽那裏去。”宋四叔又道。
宋晉民沉默,他手在抖,身體都在抖。
他內心轟鳴轟鳴地炸開,眼框中常年沒有情緒的,此時都隱隱有什麽在溢出。
嘴裏隻不斷回**一句話,“他還活著?”
宋四叔道:“昏迷中,還沒死。”
宋晉民忽然站起來,真的是忽然哈哈一聲,那聲音似笑中帶著悲鳴:“居然還活著,這才是好男兒。”
宋四叔都以為他三哥瘋了,還是問了一句:“現在,你總算承認了吧,到底還是不是你的種。”
宋晉民卻是點頭說:“是。”
“四弟,我要回去一趟,這照片你是從哪裏得來的?這個人在哪裏?我要去看看。”
宋四叔語氣不太好道:“是前線,他立了大功,將外邊的救援替大哥帶進去了,但是卻受傷很嚴重,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一直在陷入昏迷中,恐怕很難活過來。”
“什麽?”宋晉民被這麽一驚,身體都被一盆涼水潑,“四弟,一定救醒他,不惜一切代價,你有空跟我回一套老宅。”
宋四叔翻個白眼;“人還在急救,我哪裏有時間回去,我是來通知你,你自己抽個時間請假來看看吧。”
說完,宋四叔真的是來無影去無蹤,連晚飯都沒吃就消失了。
宋四叔離開,宋晉民在接待室坐了會兒,才重新回了辦公室。
捏著手裏帶血的照片,宋晉民魂都似飄了很遠才回神過來。
“領導,晚飯來了。”
助理小王將晚飯打包回來,見領導似十分的疲憊,還多關心了一句:“領導,您身體不舒服嗎?”
他看領導臉非常的僵,簡直木木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此時已經黑夜了,領導今晚見了人,似也一點都不著急回去,這就很有點不同尋常了。
果然,他就聽領導問了:“小王,當時你說我老家有人給我送東西,送的什麽?”
小王都是愣了會兒,不過他作為助理,記憶力肯定要能過關才能到領導身邊任職的。
聞言,他很快想起來:“一個黃色的信封,當時領導你老家的親戚說,是照片,很重要。”
“很重要?”
一句話,宋晉民拳頭微握緊,整個眉心更疼了。
心髒似都憋悶憋悶的,良久,他才歎息一聲問:“對方說有電話是不是?”
“是的領導,我馬上給您找來。”
一天找領導的人太多了。
領導接的電話也太多了,當時領導沒細說要,他也就沒給了。
助理小王很快將電話號碼找出來,他遞給領導時,察覺領導臉色更難看了,還急忙問;“領導,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宋晉民揮手讓他出去,晚飯都沒吃,就將這個號碼撥回去了。
好在宋進五叔也算是個領導,有獨立的辦公室和電話,這個點,都在加班,還沒下班。
電話接通後,那邊宋五叔都愣了會兒,才問:“宋、宋三爺?”
他們一般不叫哥,身份已經差遠了,叫職位太生疏,叫哥太親近,索性都按照外人那般叫。
宋晉民問了一下對方所在的地方,大概就知道是宋家旁支哪一房的親戚了。
宋晉民問:“送照片來的就是你吧?”
“不用叫三爺,叫三哥吧。”
宋五叔簡直是受寵若驚,差點凳子都打翻了,聽到對麵宋三爺的聲音,他內心還挺忐忑的。
他還以為市長夫人告狀了,要來找他麻煩呢。
宋五叔心底七上八下的,內心跳得特別快,問:“三哥,你你是不是不高興啊?”
“那確實是我送來的照片,照片上的青年叫宋文景,跟您特別像。”
頓了頓,宋五叔壓低了聲道:“誰知道我照片送來就沒音信了,你是不是想罰我,我是真沒想給您找麻煩的意思。”
宋晉民都是做領導的人,哪裏聽不懂這其中的潛台詞。
他沒解釋為什麽沒動靜,而是壓了壓眼鏡,壓下內心翻湧的情緒問:“你去看過嗎?那個孩子那邊還有什麽人?”
領導做事說話都滴水不漏,宋五叔聽不出對方情緒,就老老實實道:
“還有兩個孩子,是一對龍鳳胎,龍鳳胎也是這樣的桃心胎記。”
說完,宋五叔還是不太裏甘心,問了一句;“三三哥,真不是你的孩子嗎?”
就那樣的長相,那樣相同的桃心胎記,不是宋三爺的孩子,他可以將名字倒過來寫。
不過現在宋三爺身份太特殊,倒是確實不宜鬧出個孩子,但是宋家祖訓不是說任何血脈不流落在外嗎?
可以認給別的支嘛,比如說他們這支,就非常樂意認過來啊。
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那邊沉默會兒,回道:“是。你是不是在他們那邊?”
頓了頓又道:“麻煩派人去保護好她,不要讓任何風聲傳到她那裏,文景這邊出了點意外,我怕她受不住。”
“好。”宋五叔又問:“隻是三哥啊,您以前一直沒反應,是真的不想認這個孩子嗎?”
宋晉民摸了摸眼眶,他也剛知道,還差點挨了一頓揍。
宋晉民沒解釋太多,隻是讓宋五叔好好對龍鳳胎和那孩子的老婆,回頭會好好謝他。
宋五叔是真的意外,掛電話後還喃喃自語十分興奮:
“真是費盡力氣沒行,這忽然就從天而降好處?”
高興壞了的宋五叔趕緊讓人去邊境基地,準備好好保護葉蔓菁,結果去又撲個空又暫且不提。
倒是宋晉民掛完電話後,人就更沉默,更疲憊了。
小王給領導泡了茶進來,小心看了眼領導的臉頰,有一點烏青。
小王驚歎:怎麽有人敢打領導啊?
尤其領導剛剛還問了那個電話,他真的是忐忑問:“領導,是不是我有什麽事情沒做好?”
小王擔心啊,他沒將事情做好,領導會不會將他外放啊?
領導就要調去特區了啊,前途棒棒棒棒的,他是真的還想在領導身邊學習多點東西啊,多領悟一點以後都是寶貴的財富。
宋晉民搖頭:“沒事,開車送我回去吧。”
晚上了,小王開車一路送領導回家屬院,都沒聽領導說過一句話,一路上都沉默不語,但是身上的氣勢卻是更嚇人了。
宋晉民一回到家裏,媳婦兒還在擦雪花膏護膚品,還嘟囔問他:“怎麽今晚這麽晚回?”
“照片是不是你拿的?”
宋晉民一雙桃花眼此時沒了溫度,忽然走進老婆問話時,捏住她手腕非常的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