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貿然拿到一個陌生的電話,葉蔓菁都有點發愣。

偏偏兩個記者沒什麽阻攔的意思,還以為葉家在哪裏有靠山,對他們十分尊重。

最後離開的時候,見葉蔓菁確實沒有去當小學老師的意思,也不勉強,隻是勸:“葉同誌,縣小學老師名額是很珍貴的,我們還是建議你去看看。”

“謝謝兩位同誌,我會考慮一下。”

兩個記者拿著采訪稿,走得極為幹脆,絲毫沒再說什麽。

反而是拿到電話的小桃花精感覺越發不對勁兒:……?

為什麽會特意給個電話呢?

葉母臉色很難看,這是直接將金雞蛋給扔了?

但是葉父敲打過她,葉母隻好忍了又忍,最後隻冷聲趕人:“你要是回來就隻是為將工作扔掉,你可以回去了。”

葉蔓菁如果不是要還因果,替原身解決她家裏的事,她都不回來葉家。

聞言她聲音又嬌又軟,可說出的話卻是殺傷力十足。

葉蔓菁:“媽,你幹嘛執著工作?你認識這個江少爺嗎?你要我們家都去農場嗎?我們家有姓江的靠山嗎?”

葉母被這話刺得心窩子疼,腦袋嗡嗡嗡的,就想暈。

偏閨女還看著她等答案。

臉色忽然漲成豬肝色的葉母:……,“你,我……”

這閨女,這輩子是故意來氣她的!

葉父和葉二哥都搖頭:“沒姓江的親戚,更不要說靠山。”

葉蔓菁握住號碼,坐在小板凳上腿打直伸著,那漂亮的小手捧著下巴,奇怪道:“可是,人家為啥要給我和二哥安排工作呢?”

“現在的工作很容易嗎?”

從一開始的堅決要她離婚,到她隻輕輕說一句‘破壞軍婚要坐牢’,那兩個記者一聽就不要離婚了,然後見她問,還十分配合給她一個電話?

這個事情,看似解決了,甚至順利得跟葉蔓菁還是本體那種容貌一般,似乎她直接靠刷臉持靚行凶就完成了。

可這是什麽年代啊?對方又沒見過她,完全說不通?

“小妹是對的,這種陌生人忽然獻殷勤,再大的**都不對。”

葉父消瘦的臉上都是對閨女的愧疚和讚賞:

“而且小妹你結婚了,文景是很優秀的對象,你後邊能跟他去隨軍是最好的,別聽你媽的一定要找個工作。”

葉二哥直接道:“小妹,哥有來錢渠道,媽是魔怔了,你別聽她的。不用給哥安排什麽工作?當初你嫁人哥不在家,你如果後悔了……”

頓了頓,葉二哥才補充道:“隨時可以回來。”

葉蔓菁一雙漂亮杏眼都瞪大了:……?

“真的?”她好奇,原身都被逼到挾恩圖報,以命相逼去找宋家報大腿了?

葉父點頭。

葉母忽然尖聲道:“你們都是怨我是吧,怪我逼小妹,可這個家你癱瘓了,兒子下放了,你二兒子不爭氣,我能怎麽辦啊?”

屋裏瞬間安靜下來,隻有葉二哥還想說話,葉母抓住手裏的棍子就要打他:“你還說,你成天在外麵跑,別你哪天將命丟了。”

葉蔓菁:……?

屋裏都是葉母哭聲和葉二哥嗷嗷叫聲。

葉蔓菁扶額,“媽,你跟我去縣城打個電話,親自去聽聽這江少爺為啥安排工作吧?”

“你真以為天上會掉餡餅嗎?你不怕我倒黴,總歸這個家還有小孩吧?都跟著完嗎?”

葉母氣得手抖,也委屈,眼淚跟決堤一般,可這個閨女就不會像以前一樣安慰她,還盡捅刀子。

葉母最後是在一陣心賭中,不情不願被叫著去縣城的。

兩人去到縣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葉家村是在鎮上和縣城中間的,但是去縣城要遠一點,可她公公是在鎮上公社上班的,她莫名其妙給個男同誌打電話,避開鎮上去縣城較好。

葉母是不情不願一起去縣城的。

一直到葉蔓菁在郵局附近的電話亭將電話撥過去時,葉母臉色都拉得特別高。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漫長的電話音響起,那邊長久的沉默後,最後才接了起來,一接起來,她耳邊才傳來一聲特別年輕的‘喂’聲。

聽她說她叫葉蔓菁時,對麵先是沉默了一瞬,緊接著是長呼吸一口氣,最後尾音特別不正經道一句:“葉蔓菁?原來是你啊……”

桃花精能天生感知人情緒,也天生能感知到危機。

她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麽回事,隔著電話她無法感知對方善惡,但是桃花精天生的危機感小警報倒是在接到這個電話後,嗡嗡嗡嗡嗡直在腦子中炸開。

聯想到原著中原配莫名其妙死在外麵,還背叛以後的高位男主被記恨的情況來看,也不知是不是跟這個有關係?

葉蔓菁一雙好看的眸子凝著,聲音又嬌又柔的好聽得要命,偏偏說話特別不中聽。

葉蔓菁:“你是江少爺是吧?我都不認識你,你幹嘛隨意插手我的私事?”

江少爺一梗,這話他也不知道啊。

感覺特別無語的江少爺:……,要不是他那冷淡的高嶺之花兄長對你感興趣,他們這種家庭,誰會去在意一個鄉下村姑啊?

江少爺:“你管我?”

江少爺整個人吊兒郎當的,是完全沒將這個叫葉蔓菁的小姑娘放眼底。

說話聲音特別隨意。

可這個年代的電話,是聽筒電話,聲音特別大。

他接電話,對麵還坐著一副冷淡如雪的高嶺之花兄長全聽了個遍,此時瞧過來的眼神漫不經心,卻帶著敲打,這讓他憋屈得要命。

草,這都叫什麽事兒。

電話裏聲音跟鉤子似的,還繼續道:“古語言,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對已婚女同誌這麽感興趣麽?”

“不知道破壞軍婚是要坐牢麽?”

那話著實不好聽,江大少爺長這麽大,還沒被人捏著鼻子這麽罵過。

偏身邊的兄長淡淡地喝著花茶,一向漫不經心的人卻似沉侵在花香中,整個人似都多了一絲冰雪味道。

江少爺快氣死了。

他想順著電話線爬過去掐死對方。

可手邊還有一杯他這輩子都沒嚐過的花茶呢,花茶是去安排工作的人無意間得到的。

他哥什麽都不要,卻意外將這個留下了。

江少爺剛想懟回去。

誰知此時,一雙修長嫩白的手,極為散漫地推過來一張白紙,上麵寫著讓他說的話:[按照上麵說:‘我以為你需要這個’]

[恩,你不喜歡就不幹涉你的事。]

[如果遇到困難,再打電話。]

快氣暈過去的江少爺:……,他那高嶺之花一般的兄長,多半瘋了。

江少爺氣得胸口疼,可兄長一雙如遠山冰雪一般的眸子看過來,他憋屈得按照紙條上的話,說了一遍。

葉蔓菁:……?

不過她聽懂了這話,大概是真的不會再隨意出現了,她就直接掛了電話。

掛電話前,葉蔓菁特意讓將聽筒給葉母聽了。

那邊傳來聲音道:“你不喜歡工作,以後不插手,愛要不要。”對方氣呼呼掛了電話。

電話掛斷,葉蔓菁很高興。

葉母卻十分痛苦失望,她知道閨女說的是對的,可她心還是一抽抽地疼,那可是縣小學老師名額,和省城客運站貨車司機工作啊!

這得是多會下雞蛋的金飯碗啊,真就沒了?

可她知道姑娘說的是對的,再心痛,也不敢有這個心思了。

更無語的是江少爺:……?

一個陌生人,她都不問一下他姓名嗎?

他還想問問那小姑娘是不是真有花茶,有的話賣一點給他們。

可對麵他那高嶺之花哥一個散漫的眼神看過來,江少爺隻好歇了心思。

掛完電話,江少爺還覺得憋氣,他這輩子都沒這麽憋屈,被個小姑娘懟了一頓。

十分無語的江少爺:他們這樣的家庭,什麽時候去關心一個人,對方還不領情?

回去時,葉蔓菁是很高興的。

她慶幸這個節點剛好,對方對她興趣似乎還不大,也慶幸男主現在的身份特殊,他們是軍婚,對方聽後不插手了。

也慶幸對方現在對她不是太感興趣,不然會更麻煩。

就憑借可以隨意插手給她家安排工作,就知道對方身份,她現在還惹不起。

默默將將電話紙條撕碎扔了的葉蔓菁:……,再打電話?

那是不可能滴。

解決了電話的事情,葉蔓菁餓了,帶著葉母去國營飯店叫了幾個包子吃,花了一塊錢和二兩糧票。

說起來,葉蔓菁今天太順了。

解決了電話問題,還有想要強娶原身的革委會主任呢,原身媽執念太深。

她剛想著如何說這個革委會主任,能逼得女同誌跳水,能是個什麽好人嗎?

結果,她還沒找到辦法呢,他們吃飯中途她們後邊的一桌的人,居然吵起來了。

她回頭看,才察覺那男同誌有點眼熟,不是逼得原身跳水的革委會主任是誰?

葉蔓菁下意識側開身,讓後邊的人看不到她。

然後就聽後邊談話,原來那個革委會主任居然是來相親的?

相親的兩人還吵起來了?

最後相親的兩家自然是不歡而散。

事後一個大約四五十歲的女同誌來跟女方家科普:“你們剛剛相親的,不會是縣城那個革委會主任袁剛吧?”

“那就不是個好的,做後媽就算了,他前頭相親才打了一個姑娘,直到現在都沒賠錢呢。”

眾人聽得麵麵相覷,都驚呆了。

隻坐在後麵幾桌的葉母臉色也很不好,甚至是尷尬難堪都顯露在臉上。

後邊回去時都很沉默,一直沒再說話。

回去後,葉二哥剛推著葉父從外麵轉一圈回來,瞧見小妹小心翼翼地問她想吃什麽,要不要吃魚?

大隊今年打魚,他能讓人去給小妹弄一條回來。

葉蔓菁隻感覺一陣腥味:“沒什麽胃口。”

葉二哥很失望,又略帶忐忑地問男主對她如何。

默默無語的小桃花精:……?

男主?聽說小叔子把她過敏的事說了,又加上以前的下藥,男主應該是有想砍死她的心了吧?

邊境部隊,被提到主人公宋文景幾乎跑遍了整個部隊,將領導,朋友,戰友那裏的布票,糕點票,奶票等全都兌換一通。

戰友打趣道:“宋營,你這也太奇怪了,以前你從來都不在意這些,現在這樣該不會是被哪個女妖精迷住了吧?”

戰友暗暗稱奇,從來隻有宋營將錢票借給別人的,整個部隊,誰比得上他軍功多,獎勵獎金多啊。

這樣買各種票的事情,大姑娘坐花轎頭一回好嗎。

再次被這話聽得一愣的宋文景:……?

他在對比,對待家裏小妻子的不同。

他為什麽第一反應是讓對方開心,而不是不喜?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