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陪我打籃球
屠微預料地沒錯,他就覺得霍少彬走之前說的那番話不是場麵話。果然,霍少彬的電話第二天就來了。當時他正在辦公室接待那幾個被沈金連招來的科學工作者,這幹科學工作的人就是不一樣,那一個學者風範,那一個一絲不苟,站成一排滋溜溜地愣是沒一個腦袋冒頭,連身高都一樣,通通帶著眼鏡兩眼古井無波,臉上帶著嚴肅,其中幾個年輕的臉上還帶著蔑視。
他雖然可以想通這些科學人員對他們這些商人的輕蔑作態從何而來,誰要文商向來不對付,這對立關係早在幾千年前就存在。可是他想不通既然他們都來他手底下幹活了,幹嘛還要擺出這種臉色不知道遮掩?背地裏罵他就可以了麽,幹嘛放臉上讓他看到呢,難道不怕自己給他們小鞋穿麽?你看那幾個老的就做得很棒啊。
誒――果然是年輕人呐。
在這種既感慨,又無奈的心境下,手機震動了。他很熟練地對那帶頭的老頭說:“抱歉,接個電話,你們先休息下,過會就帶你們去現場。”等手下小秘帶著一幫學者魚貫而出,他一看手機,臉上立馬糾結了。
瘟神來電。
“喂。”
“出來打球吧,下午我有空。”
“我沒空。”
“你可以請假。”
“我跟誰請假去!”
“哦,我差點忘了你就是老板。那你給自己放假半天吧。”
“霍二少,我想你搞錯了,我昨天沒說要跟你打球。”
“我說有就有――好、朋、友。”
“……”
“你想你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打個籃球而已。”
屠微鼻孔大撐,呼啦啦地朝外噴氣,揪了揪衣領,粗聲粗氣地說:“下午幾點,地點!”
“3點,尼爾會所籃球場。”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屠微愣了幾秒,繼而悲憤低吼:“他大爺的真作孽!”
他心裏頭一直知道應該就是霍少彬幫了他,他確定的同時又逃避著這個事實。他生理和心理都厭惡再和霍少彬接觸,但是骨子裏知恩圖報的因子又時刻折磨著他。也就這一天一夜時間,已經讓他快愁死了。他從昨天霍少彬的言行間感覺到霍少彬會找他,他就一直提心吊膽地等著,既怕對方打電話過來,又隱隱期待著,真正是冰火兩重天。
如此,也好。現在他心裏也徹底鬆懈了下來,就像個即將被判死刑的犯人終於等到自己的判決書,明天死還是後天死都無所謂,隻要知道自己的死期,就算知道必死無疑,也比一直被吊著輕鬆得多。
如果真的隻是陪那小子打籃球,也沒什麽,就怕不止打籃球。
屠微收拾好心情,整理好臉上的表情,喝了一杯茶,推開門去找那幫學者。
下午2點15,屠微交代完手下的工作,就往尼爾會所去。這尼爾會所他壓根就沒聽說過,所以在坐上出租車之後就開始跟司機打聽。事實證明出租車司機永遠是每個城市最牛逼的萬事通,不但是活地圖,還是活的八卦複讀機。
毛發濃密的司機大叔邊打方向盤,邊說:“我跟你說啊,你不曉得啊,這尼爾會所可牛x了啊。那可是高檔的娛樂場所,想玩什麽都有。隻有你想玩不想玩的,沒有它沒有的。”
“你玩小姐,去尼爾會所。你玩乒乓球,去尼爾會所。你要玩電動,還是去尼爾會所。這就叫精華,這就叫高檔!”
“你這個人啊,去尼爾會所是找人呢吧?第一次去吧?我跟你說啊,你去那裏,得先給你朋友打個電話,讓他出來接你,不然你還進不去。知道嗎?知道就點個頭啊,你不點頭也不出聲我怎麽知道你知不知道。我這是好心啊。”
“這地方有點遠啊,現在有點堵車,沒辦法啊,這b市白天就沒一個時間是不堵車的。你這個人啊,都不理我,我這是好心啊,免得你等得太無聊……”
“聽說尼爾會所上個月還死過一個人啊,被弄死了,那孩子才多大啊,誒,太可怕了。小夥子,你千萬要小心,聽我一言,我是好心啊……
屠微歪著腦袋,視線定在司機大爺那黑漆漆毛茸茸握著掛檔器的右手,他提取了司機大叔話裏的重點:一,去那要先打電話給霍少彬才能進去。二,這尼爾會所什麽都有,什麽都能玩。三,既然是高檔會所,什麽人會去玩電動?真的有電動遊戲機這玩意?如果有,他也可以玩玩?
3點11分,屠微才到目的地,他下了車,在大門口被倆個膘肥體壯的男人攔下了,因為他沒通行的證件。他不滿地掏出手機給霍少彬去了電話。霍少彬電話裏語氣有點不高興,最後還是讓屠微把電話給了看門的壯漢,壯漢接過電話,就讓屠微進門了,表情那叫一個溫柔。
屠微拿著電話,按著霍少彬電話那頭的指示,慢慢往裏走,然後看到一溜子的華麗跑車,紅黃藍綠什麽顏色都齊了。七拐八拐,屠微進了一棟大樓,上了二樓。電梯門一開,就有一個打扮俏麗的姑娘迎了上來,微笑著帶屠微往裏走,最後停在一間大門外。
大門高三米有餘,呈兩米寬,中分而立。透明玻璃雕琢而成的花樣蜿蜒漫爬在這銀色大門上,端的是既大氣又端莊的派頭。屠微站在大門口,仰頭看門怔忪的片刻,門自動開了。大門從中間分開,慢慢透出裏麵橘黃溫暖的光芒。屠微搞不清這狀況,發愣片刻立馬抬步走了進去。
屋內高低不齊地擺放著無數個櫃子,均是銀色雕光之亮色,在天花板底下那招人的大吊燈的照耀下,噌噌發亮。這種暗金銀之色,充滿了金屬特有的冷硬之氣,卻又高立筆直矗立在你眼前,就猶如城市裏些鱗次櫛比的高樓建築,威武雄壯,充滿力量和冷厲的氣息。屠微一直很喜歡這種大樓,他覺得開公司的最終境界,就是在這種大樓裏辦公。他要當的那個總裁,辦公室就安放在那大樓的最頂層,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站在玻璃窗內,俯瞰大地,他相信,那種一覽眾山小,站在高處的感覺,一定不勝寒非常寂寞,也一定特別霸氣牛逼。
所以他一見這些櫃子就特別喜歡,打心眼裏喜歡,他決定回去要找找這櫃子的生產商,自己也去買一套。他走過去準備摸摸這些櫃子,打開來看看,沒想到打不開。這麽一打岔,他開始後知後覺想起來這裏的目的。他來這裏是陪那小子打球的,那帶他來這房間幹什麽?難道換衣服?那衣服在哪?
“嗶。”其中一個櫃子的某一格子中間忽然亮起一道綠光,一聲清響,那格子自己彈了出來。屠微眼神一抖,心道這櫃子難道是用意念開的?
彈出那格子裏放著一套紅黃相間的籃球服,旁邊還放著一雙運動鞋。屠微拿出這倆樣東西,思索:難道就在這裏換?
“嗶。”空白的牆上忽然猶如被人切割了一般自動打開了一道門。
屠微嚇了一跳,草,還真用意念遙控的?!他四處看了眼,拎著衣服和鞋子慢慢挪進那道門內。
是一間換衣間。
屠微心裏帶著疑惑和驚訝,也顧不得再打量四周。趕緊換了衣服,那運動鞋穿腳上正合適,他把自己身上換下來的衣服掛起來,放在那一排顯眼的金鋼架子上。室內還有一麵鏡子,屠微走過去,打量鏡子裏的自己。
鏡子裏的人臉色又黃又黑,有曆經風霜的痕跡。眼睛鼻子嘴巴還是曾經那個眼睛鼻子嘴巴,可是感覺卻不一樣了,連頭上那曾經飄逸的頭發都不見了。他記得他大學那時候的運動服是藍色的,穿在他身上的時候,他覺得特別帥。那時候他覺得自己眼睛是深邃的,臉蛋是陽剛十足卻又青春洋溢的,身材那是標準的上有倒三角,下有六塊肌的完美身段。那身運動服一上身,他那渾身的王霸之氣全開,佛來殺佛,神來弑神,誰也阻擋不了他。
他撇了撇嘴巴,抬手摸了摸下巴,胡渣子咯得他手有點疼,嘖,今天沒刮幹淨。
屠微雙手抱胸看了會,對著鏡子裏的人伸出右手食指點了點,眯著眼睛一臉警告模樣。
既然重新穿上這身運動服,那就好好運動一番,這種感覺真的是――久違了。這小子他媽的跟他耍帥,他都上來這麽久了,竟然讓他一個人在這裏抹黑,欺負他沒見過世麵?不就是打個籃球麽,拽什麽拽,格老子的,看我等下怎麽收拾你。
他轉身走了幾步,心裏念叨:開門,我要出去。
“嗶。”牆上又開了一道門。
屠微“哼”了一聲,威武十足地跨了出去。
“屠先生,我等候多時了。這邊請,我帶您去籃球場。”剛才那個小姑娘一看到屠微,立馬禮貌開口,看樣子真的一直等在這裏。
屠微點點頭,讓她帶路。小姑娘七拐八拐,帶他下了樓,又走過幾個道道,逐漸帶他走近一個體育館。全透明的玻璃鋼筋製造,高聳的擁有曼妙曲線的牆壁和天花板,寬大精細的室內設計,無一不彰顯這裏的與眾不同。
屠微站在門口,看到室內中央的場地上,一個跟他穿著同款球衣的人影正向籃球架下奔跑,一個漂亮的抬手、跳躍,送球。球穩穩當當地入了籃筐,“啪”。
人影抄起入了籃筐的籃球,單手抓著籃球,兩手自然下垂,如閑庭散步一般,慢慢朝他走來。直到倆人相距不到五米,屠微看清霍少彬的臉,他盯著霍少彬額頭上那層密密的細汗,兩手相合,“啪、啪、啪”緩緩鼓起了掌。
“不愧是霍二少,打得一手好球,剛才那三步上籃真是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