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出院

屠微讓霍少彬滾,霍少彬當然不會這麽聽話地立馬滾。

今天霍少彬來醫院的目的有三個:一來他是屠微進醫院的元凶,所以他理應來醫院看看屠微,於情於理都該做個樣子;二來,他對自己的行為還在自我檢討中,而他想出來能去除自己汙點的方法,就是在物質上補償這個人;三來,他要探究屠微究竟在那晚有沒有聽到一些不該聽到的,沒有最好,如果有的話,他得另外做打算...

霍少彬還從沒被一個人指著鼻子罵成這樣,屠微是第一個敢指著他叫他滾的人。如果今天不是他理虧在先,而且自己還可能有把柄落在這人手上,他絕對不會容忍一個光頭老男人在他麵前充老大。他笑了笑,保持著從容的表情,“我虧欠你的我會還清,如果你不想要錢,可以要別的。你那天去我哥的訂婚宴,難道不是有所圖?我可以在這裏麵幫你加把勁。不知道這樣你滿意麽?”

屠微臉色通紅,一半是燒還沒退的原因,一半是剛剛情緒太激動導致的。剛剛對著霍少彬吼了那幾句,他覺得心裏的一口惡氣總算巡到一個出口撒出來了。他一吼完,心裏是痛快了,可是在他罵完的那幾秒靜謐的時間裏,他腦中一根弦“嘣”地拉直了,霍少彬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他覺得下一秒霍少彬可能就會剝掉那層光鮮的皮囊,化身禽獸來吞了他。

可是,霍少彬竟然笑了,笑得那麽風輕雲淡。屠微不得不承認,這畜生的臉皮功夫真是如火純青。

屠微眉心還皺著,就被霍少彬的表情和接下來的話給弄愣了,一時間也忘記隱藏自己的表情,一會驚喜,一會糾結,好不精彩。霍少彬說要幫他辦那事,他說不心動是假的。王秘書那邊雖然說這事情可以成,但是到現在屠微都沒收到霍市長那邊的消息,屠微心裏一直是煎熬著的。現在如果真讓霍少彬幫他一把,這事情成的幾率就大大提高了。可是,這種機會卻是自己賣屁-股得來的,不得不說,這種事情真的讓他心裏不舒服。他雖然不是什麽貞潔烈女,但是這種事情如果被別人知道,還真的不會好聽到哪裏去。

這就算是潛規則吧?

雖然事情不是那種事情,但是事實卻是殊途同歸。

“相信你也同意這個補償。”霍少彬把屠微的表情看在眼裏,也不說破,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屠微的一舉一動,胸有成竹地開口。

屠微表情複雜地看向霍少彬,“你真的能百分百幫我拿下那個案子?”

“不說百分百,但是機會肯定比現在更大。屠先生應該很希望拿到那個案子吧?”霍少彬循循善誘。

屠微沉默半餉,開口道:“我的確很希望拿下那個案子。”

霍少彬一笑,“既然這樣,那麽我幫屠先生達成這個心願。相信你也是聰明人,以後也請屠先生忘記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包括任何你看到的,聽到的。絕對不能跟第三者透露半個字。”

屠微深深看進霍少彬的眼裏,在那裏,屠微看不到一絲笑意。

既然雙方都不願意再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事情已經發生,說他工於心計也好,說他勢力也好,霍少彬既然送上門來給他這個補償,那他就收了。他今天這個頭點下去,那他屠微就名副其實地賣了一回屁-股。

不過,為了那些他構建好的未來,這不算什麽大事,賣就賣了!

所以屠微神色微閃又堅定,點頭說:“好,成交。”

霍少彬很快離開了,毫不拖泥帶水。屠微目送霍少彬出了門,才鬆了一口氣,他迷茫地掃了眼病房,忽然驚覺房內竟然沒有一樣能吃的東西,他餓了。

他也沒餓多久,沒一會,護士就帶著他的營養餐走了進來。被護士伺候著坐起來吃了營養餐,他又想上廁所,卻不好意思讓女護士陪他進隔間。等護士一走,他立馬電話撥出去催小蝦米。

小蝦米半小時之後才到,一進門看到屠微的臉就要飆淚。

屠微躺在床上眯著眼睛看小蝦米,氣若遊絲地說:“先扶我起來去廁所,我**要炸了。”

屠微本來把小蝦米叫過來是給他轉院的。但是現在他跟霍少彬談妥了,他也沒必要再走了。幹脆就指揮著小蝦米買這買那得伺候他吃吃喝喝。

接下來養傷的日子是蛋疼而無聊的,除去每次小蝦米帶著零食來醫院找他被醫生責罵的時候,或者護士小姐要給他屁-股後門上膏藥的時候能讓屠微稍微感覺到一些波瀾,他的日子都淡出個鳥來了。

屠微住院第十一天

屠微和霍少彬達成協議第十天

小蝦米被中年醫生盯著罵的第九天

屠微出院了。

一出院,屠微就猶如脫韁的野馬,沿著醫院門口的綠化帶狂奔,不管小蝦米在後頭怎麽氣喘籲籲地喊停。他一直跑,直到自己也開始喘氣冒汗了才停下。他渾身的筋骨好像重新被洗禮了一番,舒爽呐喊著。

屠微笑著喘著氣回頭,結果發現小蝦米不見了。他往回頭路剛沒走幾步,就聽到有人叫他名字。屠微循聲看去,小蝦米正坐在一輛出租車上冒個腦袋笑著跟他招手。

晚上倆人回了小蝦米的公寓,為慶祝自己劫後重生,屠微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好菜。搭配著超市買的啤酒,倆人吃了個熱火朝天。

“屠夫,你還要回去住賓館呐?”

“草,那鬼地方是我的噩夢,必須搬出來!”

“那、那你住哪裏啊?”

“你這房子月租多少來著?”

“一月一千五,咋、咋了,你要住過來嗎?”

“你這房子我看著挺好的,單身公寓,就適合我們這樣的單身爺們,你等著,明天我就跟你做鄰居。”

第二天小蝦米沒課,等他中午自然醒過來之後,沒看到屠微的影子。他沒魂地進浴室刷牙,刷了一半忽然就聽到敲門聲。他咬著牙刷一嘴泡沫就去開門,然後就看到屠微。

屠微上身套著一件修身白色體恤,下-身一條寬鬆的牛仔褲,頭上照舊戴著一頂棒球帽,白底藍條的。愣是把他整個人襯托得幹淨青蔥許多,他右手食指上掛著一個鑰匙圈,上麵一把鑰匙隨著他的動作繞著他食指不停轉著圈圈。

小蝦米看傻了,瞪著眼睛不說話,也說不出話。

屠微咧嘴笑,“小蝦米,哥就住你樓上那間呢,以後就是鄰居了。”

小蝦米喉嚨裏發出“撲哧”一聲,噴出一口白泡沫。

屠微這件事辦得雷厲風行,一大早就回了香山賓館退房走人。香山賓館已經成了他的噩夢,那房間裏兩次發生的事情,在屠微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記。他這輩子都不會再來這賓館。

當然他想租房的決定並不是單純因為那些糟粕事,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現在的事業也開始在b市發展起來,他再住賓館就有點不像話了。他以後要跟那些生意上的人來往,少不了有人會上門來,到時候如果他連個地址都給不出來,那就是打自己的臉了。正巧小蝦米這小區地段交通便利,生活工作都挺適合,而且這房子的環境適合他。既然都合了心意,這住進來就是分分鍾的事情。他找這小區的管理者打聽,再交押金和首付房租,全部搞定沒超過一小時。

屠微那房子裏沒什麽東西,有幾樣家具也挺老的,屠微通通看不上眼。所以下午,他就拉著小蝦米一起出門買家具。在熱鬧的中心地段逛了幾家家私城,屠微買了一個真皮沙發,廚房全套用具,還買了床上用品兩套,另外一堆排滿整張清單雜七雜八的生活用品。

屠微歪在一張沙發上,看著前方興致勃勃和導購員聊天的小蝦米,無聊地撐著下巴。忽然,電話響了。屠微掏出手機一看,陌生號碼。

“喂,屠先生?”

“我是,請問你是?”

“嗬嗬,我是張秘書。”

屠微腦中立馬反應過來,張秘書是霍市長的心腹,張秘書說的話,就代表了霍市長。他可不敢怠慢,連忙走到門口專心接電話,“張秘書是您呐?可把我盼到了,最近我還覺得怪想您的,正想打電話給您出來吃個飯呢。”

張秘書在電話那頭一笑,“吃飯就算了,今天就是告訴你一聲,市長很滿意你,那個案子會交由你來做。希望你不會讓市長失望。”

屠微心裏早樂得開了花,樂不可支地說:“哪能哪能啊,必須不辜負市長的期望!我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報答市長的大恩大德。”

張秘書:“行了,霍二公子的朋友就是市長的後輩,關照也是應該的。”

屠微又千恩萬謝地說了幾句,結束了這通電話。他心裏頭高興,腦子也更清醒,這事情的確辦成了,而且霍少彬在之中絕對起了關鍵作用。張秘書最後那句話的意思,讓他想忽略都難。

他不會去感謝霍少彬,但是他會好好做好這個案子。

因為這是他賣屁-股得來的。

等買好全部東西,二人又去下館子吃飯。晚上屠微睡在小蝦米家裏,迷迷糊糊睡夢中,他老爹抓著他的手叫他趕緊找媳婦,結果他剛安慰好他爹,霍少彬竟然忽然冒出來張開血盆大口吞了他。屠微在這瞬間驚醒過來,冒著冷汗從床上爬起來,輕手輕腳地走到客廳的陽台上點了一根煙。

好久沒做夢,結果一夢就夢到那人渣,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屠微右手兩指夾著香煙,微微側頭眯著眼睛歪著嘴巴吸一口,腦子裏渾渾噩噩地想著:反正以後應該不會再碰到那人渣了,他們已經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