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裏正?是什麽東西?”陳禦風問道。

“幾位隨我來吧。”江小封接著說:“去了你們就知道了。”

老裏正帶著陳禦風等四人一起來到了祠堂。這是一個典型的中原祠堂建築的模式,隻是這規模超出了一般村莊的祠堂,看得出來這祠堂都有上百年的曆史,屋頂枯了的野草和青色的瓦櫞相間,門窗整體呈紅褐色,台階是一整塊的大青石雕刻鑲嵌,雖然沒有漢白玉的奢華,但整體搭配也顯得大氣。

打開祠堂,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的靈位,足足幾百個牌位。可是這些牌位並沒有特別之處,顯然老裏正帶他們來看的定然不是這些牌位。

果然老裏正帶他們穿過前麵的祠堂,中間有一個小院子,後麵是更高的祠堂。陳禦風以為老裏正要帶他們進後門的祠堂,誰知道老裏正站在院子中,指著院子中豎起的一個碑說道:“我想鬼影來很有可能就是來看這個碑。”

陳禦風正準備看,誰知老裏正說道:“不能看啊!”

借著火光,陳禦風朝石碑看了過去,誰知道石碑遠遠的看去什麽都看不清楚。陳禦風接過童遙手中的火把,朝前麵湊上去看,隻見碑上彎彎繞繞的有著非常多的圖案,這些圖案似字非字,似畫非畫,一時間陳禦風也看不出所以然。

“先生,這是什麽東西?”閆子秋問道。

“我也看不出,我從來沒看見過這種似字似畫的東西。老裏正,這個事情你們的族譜嗎?”陳禦風朝江小封問道。

“先生,這個東西一直就是我們江姓流傳下來的,可幾輩子下來,我們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也看不懂上麵是什麽東西,隻是上一輩向下一輩傳承的時候,都會強調一定要保護好這個石碑。之前這個石碑我們都用黑布蓋好的,平日裏都不讓人隨便看的。看來這幾天的鬼影扯下了黑布,就是為了看上麵的圖案。”江小封疑惑的說。

陳禦風忽然想到了什麽,對餘天衣說:“天衣,你陪我去江邊走走。子秋,你們先回去睡覺吧。”

餘天衣提起牡丹劍,陪著陳禦風走向漢水岸邊,這時月亮漸漸西落,江邊蘆葦在風中顯得更是婆娑。陳禦風探頭朝江岸下麵的水中看去,清澈的江水緩緩流淌,月光被一絲絲的分割。

“先生,小心!”餘天衣說道。

“天衣,你去找根竹竿來。”陳禦風吩咐道。

餘天衣愣了一下,不明白餘天衣的用意,等反應過來,就去旁邊的竹林,用牡丹劍削下一棵筆直的黃金竹。這種竹子竹節堅硬厚實,在一些部落和部隊中曾用這種竹子當做槍杆和弓箭。

陳禦風接過這約兩丈的竹竿,慢慢的伸向漢水中,別看漢水流經的地方很廣,但在這裏水域平緩寬闊,這竹竿才放下去一截,就基本上到江底了。

“啊,先生,這堂堂漢水怎麽那麽淺?”餘天衣有些疑惑。

“這裏水麵比較寬闊,我記得三國時候劉備和曹操在這裏交戰有記載,這裏的漢水不深,有些腳比較高的大宛馬都能從這裏跨過。”

“先生,你探這江水的深淺是要找那個鬼影嗎?”餘天衣問道。

“天衣,你看看這漢水上下離這裏最近的橋,能看得到嗎?”

“看不到!”

“你看著漢水比較寬闊,要搭橋不容易,特別是一到了夏天,漢水發洪水,一般的橋梁很容易被摧毀,所以這裏和對麵雖然隻是隔著一條江,但要到對麵走橋的話估計很繞。一時半會是到不了的。”

“恩,應該是的。可是先生,我們來這裏看橋有什麽意義呢?”

“天衣,老裏正說了那個鬼影都朝漢水裏不見身影的是吧?”

“沒錯,先生,今晚我們也就是不防他跳進漢水,才被他溜走的。”餘天衣恍然大悟,說道:“先生,你的意思是那鬼影的目的地是對岸?”

陳禦風點了點頭,接著說:“那鬼影就是人伴的,但他為什麽要在腳上裝木頭呢?我想他肯定是用這個東西穿過漢水的。”

陳禦風接著拿起那塊被餘天衣削落在地上的木頭,上麵果然有些潮濕,還夾雜著一些細沙,一看沙子的質地和竹竿底部沾著的非常類似。

“先生,那你的意思是說,這個鬼影的凶手就是對岸的人?”餘天衣問道。

“天衣,你想那個鬼影為什麽要裝木杖呢?”

“穿過漢水啊。”餘天衣回答完再一想,忽然說道:“先生,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這個鬼影不會遊泳,才借助木杖過漢水。現在木杖被我削落,那麽他估計還沒過漢水?”

陳禦風點了點頭,笑著說:“孺子可教。天衣你現在的反應速度越來越快了。這也是我帶著你來的原因,如果這個鬼影沒走遠的話,要是遇到了童遙可能還有點應付不過來。”

陳禦風說完,餘天衣於是警覺起來了,要是那個鬼影用鐵槍偷襲陳禦風,那麽自己一下子可能還應付不過來呢。

陳禦風站在岸邊思索片刻,忽然對餘天衣說道:“天衣,走,我們回去吧。”

“先生,不找那鬼影了嗎?他可能還伏在岸邊的蘆葦叢裏呢?”餘天衣指著那片蘆葦叢說道。

“他應該已經走了!”

“走了?他怎麽走的?他的木杖都被我削掉了啊。”

“沒錯,你是削了他的木杖,但你隻削了一隻木杖,他還有另外一隻木杖。”陳禦風說道。

“先生,一隻木杖過不了漢水啊。”

“天衣,你忘記了他是使鐵槍的嗎?他一定是用鐵槍做另外一隻木杖,不然他不會遊泳,又為什麽會大膽的跳進漢水呢?”陳禦風邊說著邊朝老裏正家走去。

“恩,好像是這個道理。”

第二天,陳禦風起了個大早,在漢江邊溜達,早晨的江麵上彌漫著一層白色的霧氣,伴著江邊的蘆葦及一些還沒抽芽的柳樹,看起來就像水墨寫意畫一樣,很有意境。

陳禦風很喜歡這種感覺,天地之間,看起來孤獨的大意境,人可以在看江水,江水也可能是在回看人一樣。

就在這時,閆子秋也起來了,經過一夜的休息,閆子秋氣色不錯,穿著藏青色長裙,在岸邊看起來猶如話中人物一樣。

“雲臥衣衫冷,展席俯長流。拂石待煎茶,時還讀我書!”陳禦風隨口念了四句。

“妙啊,現在這四句詩和眼前的漢水江岸非常貼切。”閆子秋笑道。

“子秋,你怎麽不多睡下,難得有一個清閑的早晨啊。”陳禦風關切的說。

閆子秋臉一紅,說道:“我倒是想睡,可是一大早就來了個人,說是找先生你的,我看你不在,想先生肯定是在岸邊,就來找你了。”

“什麽?在關中還有人找上門來?你看是什麽來路?”

“看不出來,不過應該不是官府中人?”

“既然是來求見我的,那我也不必著急,讓他等一會吧。”

閆子秋微微一笑,說道:“先生可以讓他等一下,但是我燉下的粥估計不能讓先生等太久,不然就糊了。”

“子秋的粥自然是不能等的,那我們走吧!”說完陳禦風大袖一揮,走向老裏正家。

還沒到裏正家,就遠遠看到一個身材瘦高的人在裏正家門口等著陳禦風。

“先生好雅致,我貿然上門相邀打擾了先生觀江景,還望先生不要見怪。”那個身材瘦高的漢子話語中還夾雜著一些巴蜀的方言味道。

“你認識我?”陳禦風問道。

“起初不認識的,不過剛才和兩位兄台閑聊一陣,才知道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陳禦風。天下的神探,破了不少奇案懸案啊。”那名漢子說道。

陳禦風瞪了一眼身後的童遙和餘天衣。接著說道:“說來慚愧,我們現在還在被四處通緝流落江湖呢。不知道這位兄台找我們有什麽貴幹?”

“我姓朱名侯,是勉王的師爺,今日鬥膽來找先生,實則是勉王吩咐。這時勉王給先生的書信,先生一看就知道了。”那名叫朱侯的人笑容很誇張,讓閆子秋覺得有些不自然。

陳禦風接過朱侯遞過來的書信,抽開信封,略略的看了看,剛開始還皺著一些眉頭,看著看著就釋然,最後把信放回信封,對朱侯說道:“好,竟然勉王言辭如此懇切,那我們一定赴約即是。”

“先生真是爽快,朱侯替勉王先謝過了。那朱侯就先行告辭,靜候先生的到來。”朱侯說完笑了笑,就告辭離開了。

閆子秋這時端出粥來,遞給陳禦風,問道:“先生,勉王在信中說了什麽,你那麽爽快就答應赴約了?會不會有詐呢?”

“雖然勉王是什麽樣的人我不知道,但是就從這幾句話就能看出,這勉王還是有一番胸襟的,再說他在信中說道一件事關巴蜀生死存亡的事情。巴蜀是我的故鄉,這些年一直沒怎麽回來,竟然事關巴蜀百姓的安危,我不能不去啊。”

“既然先生決定了,那我們一起陪你去吧!”閆子秋說道。

“不,明天我隻帶天衣去即可,你們在江家村等我們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