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令狐蠻的家人聽到動靜,都出來,全點上了燭火,靈堂一下子照得如同白晝一樣。餘天衣靠近棺木,朝裏麵看了一下,大吃一驚。
“先生,你快過來看!”
陳禦風、閆子秋朝棺木裏看去,隻見裏麵空****的,無頭鬼身竟然不見了。
“真是見鬼了!”大家熙熙攘攘。
“你們大家都先出去吧,這裏是案發現場,我們需要仔細勘察,人多弄亂了就什麽都看不到了。先出去吧!”陳禦風把令狐蠻的家人趕了出去。
整個靈堂除了打鬥使得現場稍顯淩亂外,基本上沒什麽變化。陳禦風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遍,問餘天衣:“天衣,你受傷沒?”
“先生,無頭人刀法詭異,我行走江湖多年也很少見過這樣的刀法,而且力道十足,如果是平時我可能幾百招能將其拿下,但是今晚顯得非常吃力!還好我沒受傷!”餘天衣說。
“那就奇怪了!”陳禦風盯著地上。
閆子秋也忙過去,地上滴落有三四滴血跡,從顏色的凝固程度來看,這顯然是剛剛滴落的。
“閆姑娘,你去看看門外的令狐家人有沒有誰受傷的?”陳禦風說。
“先生,我檢查了一遍,令狐家人沒有受傷的。”閆子秋回道。
“這麽說來,這血跡很有可能是無頭鬼的!”餘天衣接口。
“不,人死了血就凝固了,況且是死了七天的屍體。至於說道鬼,鬼魂自古來說都是一種虛妄之物,我們姑且不討論它是否存在,但是鬼魂又怎麽可能會有新鮮的血液呢?”陳禦風說。
“先生,那這種詭異的事情又如何解釋呢?”餘天衣還是顯得很驚訝。
“閆姑娘,你把地上的血小心的收集,能取到一滴就可以,一會有用。”陳禦風借著低聲安排了閆子秋幾句。
餘天衣對陳禦風低聲安排的事情也沒怎麽放在心上。既然陳禦風不想讓他知道,固然有他的想法。
“先生,剛才無頭鬼砍向我的時候,多謝你喊了一聲什麽都的,救了我一命!”餘天衣誠懇的謝道。
“談什麽謝,如果不救下你,我們三全都得死!”陳禦風笑著說。
“那你剛才喊的是什麽意思啊?”餘天衣問道、
“慌忙之中,把自己學道時候的驅鬼喊上了,沒想到還管用!”
可是,屍身呢?如果說是鬧鬼,那鬼可沒有新鮮的血液。那如果說無頭鬼是人裝扮的,陳禦風先前也聞道了人死後六七天後散發出來的屍臭味道。沒理由發臭了的屍身還能揮刀砍人,還有鮮血滴落。
關鍵是,那具無頭屍身,又去了哪裏呢?
陳禦風點著蠟燭,在門外的院子裏找了一遍。發現在牆上有一滴滴落的血液,也是新鮮的,同時在牆角有著一個明顯的腳印。
陳禦風找來毛筆和墨汁,輕輕的用宣紙把這腳印拓了下來。
回到禦風樓,已經是三更十分了。才一進門,就看到李近風和大小一堆衙役已經在等著陳禦風了。
“先生,出大事了!”李近風焦急的說:“剛才接到七家來報,說是昨夜都鬧鬼了”
“莫非,莫非屍身都不見了?”陳禦風也吃了一驚。
“先生怎麽會知道?”李近風問。
“我們今夜去了令狐蠻家,令狐蠻的屍身也是在我們眼皮底下不見了!”餘天衣顯得有些愕然,順道簡單的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令狐蠻的屍身也不見了?難怪令狐家人沒來報,原來是先生在現場呢!”
八大豪紳在一個夜裏同時被殺,還都被割了頭,頭七之夜,屍身又同時不見了!真是奇怪了。
陳禦風忽然想到了什麽,說:“走,去刑部,快!”
著火了,火勢不大,但遠遠的還是聞到了燒焦東西的臭味以及絲絲的火光。眾人趕到時才發現,著火的正是刑部的收斂房。
唉,還是慢了一步!
著火的中心就是從收斂房開始的,甚至可以說就是從裝有八顆人頭的櫃子開始的。基本上可以排除意外著火,很明顯就是衝著人頭來的。
凶手顯然是要燒屍毀跡。
再一看,八顆人頭也燒成一對骨灰,室內有強烈的硫磺黑油味道,一看就是引火之物。很明顯的陰謀,很明顯的目的。可是,最模糊的就是凶手,以及凶手在下的一盤很大的棋。
陳禦風緊鄒眉頭,這是很難得見到的場景。通常熟悉陳禦風的人都知道,平靜,微笑,淡然是他的標簽。眉頭緊皺,看來謎題不好解。甚至說越解陷入越深。
閆子秋進門,看了一眼陳禦風,搖了搖頭。陳禦風用手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八具屍身同時失蹤,八顆人頭同時被燒,那麽大的陣仗,竟然除了幾個腳印外,其他一無所獲。街道沒聽到喧囂的行人及車馬,正如無頭鬼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都在啊?”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李近風。雖然現在破案皇上是交給你陳禦風負責,但是李近風是職責所在,每次一有消息就立馬來禦風樓。
“李大人,莫非又有什麽消息?”
“又是字條,落款也同樣是徐一準。”李近風答道。
陳禦風叫閆子秋找來太廟的那個字條,一對比,發現除了內容不一樣外。寫字的風格,手法,力度可以看出來是同一人所為。就連用的墨和紙都是一樣的。
字條上寫著“七日曝屍為不平,挫骨揚灰難消恨。今日既除八惡紳,安良靜待徐一準。”
“這紙和墨應該是出自京城有名的博文軒,博文軒的紙墨賣得都很貴,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天衣,你去查一下,看看最近都賣給哪些客人。”陳禦風說。
“大人,這個我之前就查過了,博文軒的客人基本上是王公貴族和名門望族,他們都備用客戶的花名冊,巧合的是,忠義社也是他們的客戶之一。”李近風答道
“這種證據不具備唯一性。”陳禦風說。
“現在種種證據都直指徐一準!我們是不是抓到徐一準就能破案了?”李近風說。
“李大人,我看沒那麽簡單,你說那麽大的案子,隻是為了殺八大豪紳,那八大豪紳都死了,徐一準和他們又沒血海深仇,三殺令也隻是殺死即可,像這種複雜而精巧的設計,可不是指想殺人挫骨揚灰這般簡單。”
李近風和餘天衣去了博文軒,看看有沒有什麽收獲。禦風樓二樓的,陳禦風和閆子秋站在窗前。
“先生,我按照你的安排試了,令狐小公子的血和靈堂裏提取的血滴無法融匯在一起。”閆子秋說。
“八大人頭中找不到令狐蠻的人頭,我初步以為他還活著,甚至更以為那晚的無頭鬼就是令狐蠻假扮的,八大豪紳中,也就是他武藝高強,具備作案的可能。但現在這條線索又不得不先停一下。”
“哦,對了,閆姑娘,這幾天如果突發狀況,你還是好好休息一下!”陳禦風說。
閆子秋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每個月來的月事,除了自己,偶爾會和母親說起來,對於其他而言,都是秘密,今天竟然讓陳禦風看出來了。不過閆子秋竟然第一次發現陳禦風也沒那麽古板,有時候甚至還知道關心人。
“好的,先生!”閆子秋低頭答道。
陳禦風拿著拓下的腳印,和另外一隻鞋子仔細比對,他竟然驚奇的發現,鞋印大小一致,這似乎是看到了玄機,似乎更加深不見底。
字條,無頭鬼,鞋印,血滴,似乎每樣證據都在指向徐一準,可是陳禦風也非常清楚,這絕對不可能是徐一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