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尹

這天,秦捕頭又來禦風樓了,這次他穿戴得格外精神,可以看出來他的官服都是新做的,精神也顯得很好。

餘天衣冷冷的說:“你平日裏來都是哭喪著臉,今日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餘兄猜對了,今天確實有好事。”

“什麽好事?你還是別說出來了,你來準沒好事。”童遙說道。

“就是,像上次那種案子就別扯我們進去了,我們現在可沒這個閑功夫。”閆子秋都有下逐客令的意思了。

“瞧你們狗眼看人低了不是,我今天來確實是有好消息告訴你們。得,既然不願意聽,也就罷了,陳先生的死活我也懶得管了。”說完秦捕頭就做出想走的樣子。

童遙趕緊一把拉住秦捕頭,陪笑不已。閆子秋一下站了起來,走到秦捕頭身邊,問道:“你們找到陳先生了?”

秦捕頭搖搖頭,說道:“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今天開封府換了新府尹,特地讓我來請你們去一趟,府尹大人說知道陳先生的下落。”

三人不做言語,不一會就收拾得當,閆子秋竟然換上了一件鵝黃色的裙衫,餘天衣打趣道:“我們閆姑娘今天才是姑娘家的樣子嘛。”

閆子秋瞪了他一眼,不回話,三人跟著秦捕頭很快便到了開封府。

開封府他們來的次數多了,可這次他們分明看出了不一樣,紅毯從門外就一直拉到了府衙內。兩邊的鳴冤鼓也是刷過油漆,衙役皂黑夾雜著鮮紅的服裝也都是新衣,就連門上的“開封府”也重新雕刻刷過漆。一切都看起來很精神。

進了府衙,府衙上坐著一個中年人,看起來氣宇軒昂,儀表不凡,特別是那雙眼睛,顯然是見過大世麵的人。

餘天衣、閆子秋和童遙並不認識此人,可此人才中年就做到開封府尹,顯然不簡單。秦捕頭看三人一臉沉思,便上前說道:“這是我們府尹,也是當今均王。”

這時三人才知道,此人是均王朱友貞,十多歲就跟著朱溫打天下,也是深得朱溫寵愛。這時朱友貞說道:“今天我請三位來,一呢是我知道陳先生的消息,另外呢我也有一個不情之請。”

閆子秋說道:“隻要能找到陳先生,均王有什麽隻管吩咐。”

朱友貞說:“陳先生進了大佛寺。”

閆子秋說:“大佛寺守備森嚴,陳先生不懂武功,如何進得去?”

朱友貞說:“陳先生想知道萬佛窟與盜屍案和失蹤案是否有關係,就進去了,至於怎麽進去的,我也不清楚。我隻是有消息從萬佛窟裏傳出來,說在裏麵見到了陳先生。”

閆子秋、餘天衣和童遙對於均王朱友貞說的話深信不疑,他們也知道,陳禦風對越是神秘,越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充滿著莫可名狀的好奇。

“那王爺需要我們做什麽才能救出陳先生呢?”閆子秋說道。

“可以說是幫我,也可以說是幫開封的老百姓。現在開封已經失蹤了兩位女子,我想你們協助秦捕頭調查這個懸案。”朱友貞說。

“我們也在調查這個案子,隻是現在沒有頭緒,不知道從何查起。”餘天衣說道。

朱友貞揮了揮手,府衙上的衙役都退了下去,隻剩下秦捕頭和閆子秋、餘天衣和童遙幾人。

朱友貞神秘得說道:“你們知道建造大佛寺是誰的主意嗎?”

三人雖然有所猜疑,心想必然是皇家建造的,謠言說是皇帝的意思。

朱友貞見三人不說話,接著說:“你們或許以為這是父皇的意思,實際上不是。建造大佛寺是一個秘密,就連在朝堂上也不說,但是工部出圖出人建造,戶部出錢。但是父皇視而不見,這件那麽大規模的事情,就是不在朝堂上議事,本身就是件怪事。”

“這是為什麽呢?”餘天衣問道。

“當時我也以為是父皇的意思,可後來我發現父皇竟然對大佛寺也隻是一知半解,並非他的意思。當然,他知道後貌似也不反對。”朱友貞說道。

“那這會是誰的主意呢?”閆子秋說道。

“你們應該知道,現在父皇最寵愛的人是誰吧?”

三人搖了搖頭,這種話別說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說。

朱友貞說:“這個人並不是郢王,也不是我,而是朱友文。”

他說朱友文的時候並不說他的封號,可見他對這個他父皇的義子並不認可,畢竟曆朝曆代,世襲傳承都講究的是親生子,義子或養子曆來隻能是做臣子的。

“我一直懷疑朱友文是在做一些秘密的事情,這些事情讓父皇那麽寵愛他。盜屍案和女子失蹤案估計和大佛寺有著扯不斷的關係。”

“王爺的意思是讓我們去查大佛寺?”童遙問道,畢竟他是三人中進過大佛寺的人。

朱友貞點了點頭。

就算隻有一線希望,而有千萬分危險,三人也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危在一線

三人商議後,決定閆子秋留守禦風樓,萬一陳禦風出來找不到他們也不行。餘天衣和童遙決定進大佛寺,至於怎麽進呢?這次朱友貞說要明目張膽的進。

童遙反應在萬佛窟下麵埋著一具男屍,開封府就以此為由,直接由開封府府尹加均王兩個打印蓋上搜查令,然後讓秦捕頭帶著搜查令和餘天衣、童遙光明正大的進大佛寺。

先不說光明正大進大佛寺能否搜到有價值的東西,這麵陳禦風被困青銅門內的深淵中,眼見著大蛇朝自己爬了過來。慌忙中腳就往旁邊一閃,不閃還好,說實話這麵光滑的玉石就是為了防止屍蝰爬出來的,蝰蛇和其他蛇不一樣,爬行是靠波浪線的滾動,而這麵當頭的大玉石非常光滑,大蛇一爬到這麵就會自動滾下深壑之中。

可陳禦風這一閃,雙腳正好落在大玉石上,大玉石本身就打磨拋光,異常光滑,再加上深壑之中陰暗潮濕,上麵沾滿了一潤滑的青苔,這下倒好,一個跟鬥,摔了下來,火折子一下子摔出了很遠,眼看就要熄滅了。就在倒地的一瞬間,陳禦風本能的想抓旁邊的東西,可是光滑的大玉石旁根本沒有什麽可以抓住的東西,眼見著就要滾下溝壑了。

溝壑離呲呲的蛇聲可以想象得到這些蛇有很久沒進食了,隻要掉進溝壑,萬事皆休。可陳禦風不會什麽輕功,也沒有可以抓住的東西,想到這,陳禦風絕望的閉上眼睛。

蛇口中吐出的腥味越來越重,中間夾雜著一些腐臭的東西,就在陳禦風快掉進溝壑的一瞬間,忽然在溝壑旁閃現一個黑影,直挺挺的跳了下來,一把抓住陳禦風的衣衫,使勁的往對岸一扔,陳禦風隻覺得輕飄飄的飛了起來,緊接著摔倒了地上。等自己站穩之後,打開火折子,朝溝壑裏看去,隻見一團滾動的蛇纏著一個黑色的東西,越纏越緊,直到什麽都看不見。

陳禦風猶如做夢一樣,仿佛從生死邊緣走了一遍似的。可是誰會來救自己呢?餘天衣還是童遙,以這個黑影的伸手,童遙未必能做到,估計是天衣吧。可是天衣是怎麽進了青銅門的呢?那個孔明鎖他們可解不開,再說進大佛寺也不容易啊,雖然天衣輕功不弱,可是進寺後還有重重守衛,著實不容易。再說了,自己喬裝打扮的事情天衣並不知道啊,那他怎麽又會來就自己呢?著實疑惑萬分。

陳禦風在溝壑旁呆呆的站了一會,現在什麽都看不清,也不能肯定是天衣。那接下來怎麽辦呢?黑衣人是把自己救了出來,可是現在已經過了這個溝壑,返回已經是不可能的了。看來隻能朝前走了,看看前麵還有什麽秘密,還有什麽玄機。

陳禦風打著火折子,一步步的朝前麵走去,說是前麵,實際上也是下麵,因為路很窄,有些地方甚至不像路,彎彎扭扭,一會是一個門,一會是一個洞,但整體感覺是往下走。路越來越難走,洞裏也顯得越來越陰冷潮濕。但是在這些地方,還是能依稀看出一些類型城牆,街道鋪設的大青磚。看來這就是當年大魏的大梁城,現在已經被掩埋在地下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陳禦風忽然覺得腦後發涼,火光越來越弱了,就連自己喘氣都覺得有些困難,看來這深洞中空氣越來越稀少,要不了一會,火光熄滅的時候,自己估計也會暈倒。往回走是回不去了,可是往前走也不行了。

在陳禦風的麵前,赫然顯現的是一堵牆,看來去是一條死路,無法出去的了。想到這裏,陳禦風暗暗歎道,看來我陳禦風是要死在這萬丈深淵中,真算是人間地獄了。

火光越來越弱,越來越弱,陳禦風幹脆吹熄了火光,漆黑中給自己留點呼吸之氣。背靠著這堵牆,陳禦風慢慢坐了下來。

忽然,陳禦風感覺這堵牆有些異樣,慢慢的站了起來,伸手在這堵牆上摸索起來,但這又讓他非常疑惑,不可能啊,這怎麽可能?

疑惑中,分明有了驚喜,就像是剛才要掉入蛇群中又被人救起一樣,有希望為什麽不試試呢?

魏殤門

黑暗中陳禦風摸出了幾個字,這些字並非楷書,或者是行書、草書。而是篆書,並且這種篆書極其複雜,並非秦漢時期的小篆,而是遠在春秋戰國時期的特殊篆書。

在秦統一六國之前,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文字和書寫方式,開封之前叫大梁,是戰國曾經強盛一時的魏國都城,這個自然可以想象得到,應該是魏國的篆書了。

陳禦風回想了一下,戰國時期魏國是如何被滅亡的。

過了好久,陳禦風覺得呼吸漸漸順暢起來,應該是周圍又有了一些新鮮的空氣,於是打開火把。

這是一扇極高的牆,這並非天然形成的,雖然歲月更迭,但是還是依稀能看出工匠開鑿的痕跡。牆中央有一個星羅棋盤的格局,旁邊的牆上隱隱約約有些彎彎扭扭的字跡,陳禦風用身邊的木棍摸掉泥土,漸漸的看出來這上麵寫的內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