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仗

天子通常出行儀仗都是由禮部統一定製,禮部下麵有專門的製作工坊,按照圖樣整體打造。可這天城南的王鐵匠接到了一單活。要他在兩天之內打造出一個高數丈的天子萬象傘,而這種傘並不是用來放在出行的馬車上的,而是放在司天監最高處,在皇帝巡查時作為儀仗所用的。由於時間非常趕,王鐵匠找了自己的幾個同夥,硬是連天幹夜的,兩天也掙下了五百兩銀子。

可由於每天晚上都還一直燒火敲打鐵片,吵得周圍的人都睡不好,這聲音也驚動了餘天衣和童遙,兩人也前去看了看。

隻見這傘長數丈有餘,均用鐵片打造而成,中央為一個筒狀的圓柱,為混鐵打造,整體重上千斤,外麵圖上金黃色,看起來甚為壯觀,圍觀的眾人先是想找王鐵匠的茬子,但一看這傘的陣仗,也都不說什麽了,畢竟這不是普通之物,而是一件不一般的傘,必然有不一般的用處。大家都圍著議論紛紛。

“王鐵匠,你這傘是給誰做的啊?”

“我也不知道是誰,反正給了這個圖紙,給了銀子,叫我照著做就是了。”王鐵匠邊忙著安裝鐵片,邊回答。

“這麽大的傘,可以容納幾十人躲雨了。”

“隻是這個傘用來躲雨就太奢侈了。”

眾人議論紛紛,不一會,王鐵匠安裝完畢,把傘抬進了後院,關了門,大家猜紛紛離開。這時已經是半夜了。

餘天衣和童遙也回客棧睡覺,第二天天一亮,餘天衣便到王鐵匠家門口,看看著傘還在不在。

隻見大門緊閉,餘天衣上前敲了好一陣,王鐵匠才揉著紅紅的眼睛,開了門。

“先生,你要打什麽鐵器?”

“老板,打擾你睡覺了,我問一下,昨天你打造的那個大傘還在嗎?”

“早拉走了,五更天左右的時候來了輛大馬車,七八個人抬走了。”

“哦,謝謝老板啊!”

“真是好事之人,害的我睡不好覺。”王鐵匠看著餘天衣的背影說道。

“急匆匆的拉走,會放在那裏去了呢?”童遙說道。

“奇怪的是,這個東西是用來幹什麽的?”餘天衣答道。

“我一下子也想不到。最近的線索太雜亂了。而這些線索看起來都是毫不相關。”

“那會不會這些根本就沒關係呢?”

“這些動靜都非同尋常,斷然不會是單獨之事,一定有著內在的聯係。”

“餘兄,你說傘是用來幹什麽的?”

“自然是用來遮風擋雨的。”

“那這麽大的傘誰配用?”

“如果要說到誰配用?誰敢用的話。那隻有當今天子,當今聖上。”

“天子用的話,一般都會由禮部統一采製,那這個應該是禮部來定製的了。”

“如果是禮部采製的話,為什麽半夜悄悄的運走,這也太趕了。這不像是禮部采製的方式。”

“餘兄,你找找宮裏的熟人,了解一下最近皇帝有什麽出訪,或者是什麽活動?”

“會不會是祈雨大典?”

“如果是祈雨大典的話,那傘肯定拉大相國寺了嘛,你看我們客棧離大相國寺那麽近,沒有看到拉到這麵,祈雨大典後天就要舉行了,如果拉來的話,現在肯定已經要安裝了嘛。”

“在開封城裏,比大相國寺還高的地方有哪些?”童遙說完又接著說。

“司天監,會不會是司天監?”餘天衣驚訝的說道。

“很有可能,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童遙。

禦駕

“童兄,打聽清楚了,那把傘叫祈福萬歲傘,正是和你預測的一樣,明天就會安裝在司天監。”

“那這麽說,皇帝要去司天監?”

“我悄悄的聽司天監司儀說,後天去的不隻是皇帝,還有太子和一些朝廷重臣。”

“那翁監正肯定要陪同皇帝的了?”

“翁監正要在大相國寺監禮,負責接待皇帝的除了副監正和一些官員外,還特例請了一位名滿全國的嘉賓,陪同皇帝。”

“是誰?”

“現在還不清楚。”

“餘兄,看來這裏麵大有文章啊。禦駕移往司天監,為了幹什麽呢?我料想是在司天監高出看祈雨大典,以及普降甘霖。”

“我怎麽沒想到呢,那這麽說,這些事情可以連在一起考慮了。”

“我料想從虎賁內衛開始悄悄失蹤,就事關皇帝了,因為虎賁內衛的消息是直接對皇帝的,那麽虎賁內衛必然是得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消息,才被悄悄滅口的。”

“童兄,客觀的來說,當今皇帝的所作所為,我也不敢苟同,你說他的生死關我們何事啊。”

“是啊,當今皇帝做事完全是根據利益而行,老百姓也難說是過上好日子,可總算是天下相對安定,戰亂下的百姓才是真的苦啊。畢竟這天道不一樣,能遇到明君仁君,也需要等待啊。”

“童兄,那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後天就是祈雨大典了,時間來不及了,你明天務必打聽清楚,司天監所謂的嘉賓是誰。我想,我們要行動起來了,把這些線索都收網了。”

“這麽說,幕後真凶童兄已經知道了?”

“我想大概有底了。”

“到底是誰?”餘天衣明顯很激動。

“現在還不能說。”

“對了,你說是什麽情況,會讓皇帝帶著群臣去禦駕司天監,觀看祈雨大典呢?”

“餘兄,翁監正在大唐之時,就是監正,現在到了大梁,還是監正,這是為什麽?”

“之前我打聽到的消息,是翁監正堅定了朱全忠想奪取天下的決心。”

“如果說一個人之前說的話都驗證了,那麽他再說是不是大家都相信?”

“你是說翁監正又預言了什麽?”

“能讓朱全忠帶著朝臣來觀禮,必然事關大梁朝運的預言,不然也不會如此興師動眾。對了,還要打聽一下,具體參與觀禮的朝廷大臣有哪些?”

“可是童兄,雖然現在我們好像隻找到了些線索,可是我還是覺得我們經曆的這些事情,沒法聯係在一起啊。”

“那你說說看。”

“失蹤的虎賁內衛,失蹤的楚挽楓,死了的霹靂堂弟子,死了的虎賁內衛,潛伏的周文潤,**的翁監正,禦駕的皇帝,宏偉的萬歲傘,還有莫名的玉屑粉。雜亂無章的信息啊。”

“如果這些東西聯係在一起,你能遍出個故事嗎?”

餘天衣遲疑了一會,笑了笑。說道:“這個還真沒法。”

“那你覺得真正的凶手會是誰?”童遙笑道:“就按照你的感覺。”

“龍三夥同翁監正,清除虎賁內衛,估計是想行刺皇帝。”

“恩,有這個可能,但是還不夠全麵。”童遙接著說:“好了,不為難你了,餘兄還是擅長執行。”

說完,餘天衣帶上牡丹劍,出了客棧。童遙則從包袱裏找出幾包茶葉,用自帶的茶壺泡上了一壺茶,然後拿出了紙筆,把楚挽楓、龍三、翁監正等能考慮到的人都畫了幾張畫像。然後一邊喝著茶,一邊悠閑的在畫上用文字點綴點綴,不一會,上麵都寫了好幾行字。

封鎖

餘天衣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看著他一臉愁容,童遙就預感到了可能出現了意外。餘天衣自己端起茶壺,咕咚咕咚東的喝了幾大口,才說道:“後天才舉辦祈雨大典,可倒好,大相國寺這麽沒什麽動靜,司天監那麵幾條街都開始禁街了。”

“那你可打聽到了司天監的嘉賓是誰?”

“說來氣人,這個嘉賓就是你我苦苦尋找之人,陳禦風,陳先生啊。”

童遙先是一驚,繼而急了起來。問道:“禁街,就是從今天禁街到後天祈雨大典結束?”

“正是,還禁了好幾條街,街道現在就被天策軍全部把守,我本來想嚐試從屋頂上走,可是上麵也布滿了龍驤軍,如果貿然前去的話,雖然不一定會被抓住,但也很難周旋。”

“恩,你沒硬闖是對的,一旦硬闖,打草驚蛇,計劃可能就會有變。”

“童兄,那你說我們該如何解救陳先生,陳先生會不會有危險啊。”

“餘兄,顧不得那麽多了,你現在還能和宮裏誰聯係上?”

“唉,現在能和宮裏搭上話的,都沒了聯係,要麽死,要麽斷了消息。這個時候想要進宮怕是難了。”

“嗬嗬,這下好了,朱全忠自己怕被人刺殺,曆來外出都是禁衛森嚴,現在天大的陰謀就是針對他,這下倒好,無法傳播消息,他自己封閉了通道,到頭來害了自己。”童遙歎道。

“那我們該如何是好啊?”餘天衣急著說:“放開這個陰謀不說,陳先生也陷身在司天監,若不救出他,也要遭此大難的啊。”

“天衣,我們看看,皇帝從皇宮出來到司天監的路線,有沒有哪裏可以用上的。”童遙說。

“我看了,皇帝從宮裏出來,隻要穿過兩條大街,這兩條大街都非常寬闊,周邊都埋伏好了龍驤禁衛軍,若要出擊,估計就算消息傳達到,也少不了被殺的可能。”餘天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