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哲差點心境都不穩了, 他腦子裏過了很多個問題,感覺每一個都不是他現在有資格問的。

最後也隻好沉聲問道:“你給他聯係方式了?”

烏棉點點頭說道:“他說他也是來這裏滑雪的,以後可以一起玩。”

烏棉覺得自己還是挺喜歡滑雪的, 跟別人一起滑也很有意思,自己一個人一會就玩膩了,但是看別人挑戰自我, 他也會想要跟著去挑戰。

這個運動就是要不斷的挑戰極限和自我才有意思, 但是他接觸的少, 對那些動作了解的也不多,需要跟人交流一下。

結果他原本以為是要跟他交流滑雪技術的人在問過他是不是單身之後, 上來就求婚?

烏棉有些困惑, 他記得師父說人類結婚是很慎重的事情,怎麽看起來比貓貓**還隨便啊?

哦, 不對,他們貓貓一點都不隨便,不好看的也不會同意的。

謝九哲努力裝出不在意的樣子:“那你呢?”

烏棉回過神來:“啊?我什麽?”

謝九哲問道:“他在追求你, 你怎麽想?”

烏棉有些不太明白:“我沒什麽想法,已經把他拉黑了。”

這人簡直莫名其妙, 他又不認識對方, 為什麽要結婚?

謝九哲:……

可以,很幹脆利落。

他心念一動裝出閑聊一般的語氣問道:“那你想要找什麽樣的?”

“啊?這個……我還沒想過。”

謝九哲一噎,簡直不知道該這麽問下去,沒想過……那意思就是說, 烏棉對他就隻是單純的下屬對待上司?要不是謝九哲之前已經招過很多貼身助理,簡直就要信了這個邪。

他從來沒見哪個貼身助理能有烏棉這麽細心體貼還不求名利的!

而另一邊的烏棉是真的有些茫然, 他是妖, 妖類很少會找另外的伴, 就算找也都是短暫的。

因為每隻妖的性格不同,在一起時間長了還能保持數百年如一日的如膠似漆也不太容易,大部分中途都分手了。

所以烏棉沒怎麽想過這個可能性。

謝九哲思索著烏棉會不會是心動而不自知,便換了一個更加放鬆的姿勢,無形中營造出一種閑聊的氛圍,不想讓小助理懷疑什麽,他問道:“現在想一想?”

烏棉本來是不太感興趣的,但他習慣性的滿足謝九哲的要求,於是真的認真想了想嘀咕了一句:“那……要毛多,還要質地柔滑不能打結的。”

謝九哲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毛多?”

烏棉立刻反應了過來幹笑說道:“我是說要頭發茂密一點,就……江特助之前還在發愁他的頭發越來越少呢,我聽說禿頭基因會遺傳,可不能遺傳給崽兒。”

崽兒……正在補充水分的謝九哲差點沒嗆著。

他看了一眼烏棉,不太好通過這個判斷烏棉的性向。

畢竟如今已經有了人造子宮,兩個男人也可以通過科學技術手段依靠**得到一個孩子。

不過這個條件還真有點特殊,他下意識想到自己的發量好像也挺多的。

謝九哲略有些好奇,繼續問道:“還有呢?”

烏棉又說道:“要長得好看,然後……唔,不能太笨,就……就可以了吧?”

謝九哲嘴角一抽:“你……你這算什麽條件?除此之外呢,家庭條件工作情況之類的有要求嗎?”

烏棉認真說道:“沒有吧,家庭條件無所謂,工作的話……沒有工作也沒關係,我可以養他!”

貓貓超級厲害的,謝九哲給他開了很高的工資,更何況就算他不在謝九哲這裏工作,他也可以去做別的!

如果回鏡村那就更不用擔心了,鏡村從來不用發愁吃的。

就是食物不如人類做的好吃而已。

而對於妖來說家庭條件其實是最沒必要看的,畢竟每個能修煉成妖的動物大部分都是擁有各種機緣,就算是同族的妖生下的孩子都未必能夠修煉,這種事情看命。

所以大部分妖其實沒有原生家庭,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在他們修煉有成的時候,有血緣關係的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普通動物之中大概也就是某些物種活得比較長,剩下大部分物種都是短短十幾二十年的壽命。

而除了像是烏棉這樣上天眷顧的存在,大部分妖都是百年左右才能化形,那個時候無論是父母還是兄弟姐妹早就灰飛煙滅了,而兄弟姐妹的後代大部分也不熟悉。

所以妖類結合根本不在乎對方家庭怎麽樣,看對眼了就在一起,比人類要簡單很多。

謝九哲閉上眼睛身體往後一靠,烏棉這些條件,可以確定基本上是跟他沒關係了。

當然好消息就是也跟別人沒關係。

從這些條件裏就可以聽得出烏棉壓根就沒有一個想象對象,因為這些條件實在是太虛無縹緲了一些,如果有一個特定的人,那麽就算再怎麽想隱藏也會從裏麵透露出一些特定信息。

謝九哲忽然不想再去猜測烏棉的想法了,一直猜測對方喜不喜歡自己也很累,他隻需要確定自己的想法,然後做出選擇就好。

他想要烏棉,這就夠了。

無論烏棉喜不喜歡他,他都會努力一下,如果對方接受他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能……那他就再試試。

想到這裏,謝九哲睜開眼睛迎上了烏棉疑惑的目光。

烏棉此時是有些納悶的,不清楚謝總為啥突然問這些問題,問就問了,怎麽他回答完就沒有反應了?

是不是他說的不對?

烏棉仔細想了想,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回答的確不太對,他是站在妖的立場上去思考這個問題的,實際上應該站在人的立場上去回答啊,但凡他剛剛再多說一點,這馬甲就要捂不住了。

幸好他沒有說出能夠暴露身份的信息。

就在烏棉想著要不要補充點什麽掩蓋一下自己回答不太合適的部分,忽然就聽到謝九哲說道:“起來吧,你臉都紅了,再繼續泡下去對身體不好。”

烏棉愣了一下,立刻應了一聲:“好。”

能不繼續這個話題是最好的,他還沒想好怎麽打補丁呢。

他說完就幹脆利落地起身,然而這一次輪到謝九哲有些後悔。

他應該先起來的,美人出浴什麽的,雖然烏棉的動作十分自然沒有任何引誘的意思。

但落入別有用心的人眼裏那就不一樣了啊。

被溫泉的高溫泡到略微發粉的皮膚之上有水珠順著滾落,精致的鎖骨和蝴蝶骨每一處都恰到好處地完美。

甚至在烏棉轉身的時候還能看到他的腰窩以及下麵挺翹圓潤的弧度,當水珠從上麵順著滑過的時候……

謝九哲閉上了眼睛不想繼續看下去,再看下去真的要出事情。

然而剛剛那個畫麵已經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中,身體蠢蠢欲動,代表著他對烏棉的想法已經不是純潔男男關係。

就在他努力克製自己的時候,聽到小助理在旁邊問道:“謝總,你不回去嗎?”

謝九哲睜開眼睛看著烏棉紅撲撲的臉說道:“我再稍微泡一會,你先回去吧。”

烏棉也沒多問,而是幫他倒了杯水,又把浴巾浴袍放到離他手邊最近的地方,然後轉身離開了溫泉房。

謝九哲等他走了一會之後才歎氣起身,腦子裏全是要怎麽把一個隻有事業心的小助理拐到自己懷裏來。

他想起自己以前是不喜歡身邊的助理或者秘書有什麽特殊心思,倒不是他喜歡管別人的想法,主要是擔心影響工作。

在不影響工作的前提下,別的事情他也不管。

但是如今……他卻偏偏希望小助理心思別那麽純潔。

怎麽增加一個人對自己的好感度這種事情,在謝九哲這裏算是一個十分陌生的領域。

以往隻要他的個人條件往那裏一擺,不管是喜歡哪一方麵的都會被他吸引。

所以相應的就是他都無法摸清楚小助理喜歡什麽。

就在謝九哲默默掏出手機決定去網上尋找一下答案的時候,他的房門被敲響了。

謝九哲看了一眼時間,十點了。

他有些奇怪問道:“誰?”

“謝總,是我。”

烏棉?

這麽晚了他來做什麽?

哪怕知道不可能,那一瞬間謝九哲腦子裏還是出現了比較不純潔的畫麵。

大概是因為腦洞發散的太遠,所以他開門的時候表情都很複雜。

然後他一打開門就猝不及防地看到小助理捧著一個盤子,盤子上放著各種巧克力。

他看著巧克力都忍不住想這是烏棉發現了什麽,所以想要把他送的巧克力給退回來嗎?

這算不算變相的拒絕?

然而還沒等謝總腦補完畢,那邊烏棉開口說道:“謝總買的巧克力我都嚐過啦,這幾樣味道還不錯,你應該會喜歡,要不要嚐嚐?”

謝九哲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你……來給我送巧克力的?”

烏棉點點頭:“對啊。”

謝九哲沉默了一瞬,一邊接過盤子一邊說道:“其實今天是假期,不算加班。”

“啊?”烏棉愣了一下不明白話題怎麽跳到了這裏。

謝九哲幹脆問道:“你出來還時時刻刻照顧我的口味,難道不是以為自己在加班嗎?我帶你出來就是放鬆的,不需要那麽緊繃,你也不需要跟上班一樣。”

他說完之後已經做好準備如果烏棉問他為什麽要帶一個助理出來放鬆他要怎麽回答了。

結果他聽到烏棉說道:“哦,我沒覺得自己在加班,就是習慣了。”

習慣了……

謝九哲忍不住問道:“為什麽會習慣這種事情?你的工作內容也不是時時刻刻考慮我的喜好不是嗎?你完全可以不用做這些。”

烏棉這個貼身助理如今跟特別行政助理的工作內容差不多,之前他想給烏棉調崗,要不是烏棉自己拒絕了,準備咖啡和午餐以及下午茶這些瑣事就都不需要他來做了。

烏棉抬頭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謝九哲,發現對方的眼神深邃難懂,看上去不像是以為這件事情生氣,好像隻是想要確定什麽一樣。

他摸了摸鼻子說道:“這個也不是很難記住嘛。”

謝九哲感受到烏棉的不安,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時時刻刻以我的喜好為先,出來玩你就可以盡情地玩。”

烏棉感受到頭上手掌傳來的溫度,下意識地在謝九哲的掌心蹭了蹭之後說道:“哦,也沒什麽,我就是吃到了好吃的東西,覺得你會喜歡就來跟你分享,更何況這是你買的嘛。”

謝九哲感受著手掌下麵柔軟的發絲帶來的絕佳觸感半晌才說道:“好。”

他已經放棄了探究為什麽小助理會有這種想法,隻是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巧克力說道:“這個我明天吃,你今天也不要吃太多,早點睡。”

烏棉點點頭臨走還說了句:“這幾種真的很好吃。”

謝九哲目送他回到房間,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幾顆巧克力忽然笑了笑。

以小助理對食物的執著,能夠把好吃的分給他,這也算是另外一種與眾不同的待遇了吧。

謝九哲關上房門,躺在**的時候下意識的往旁邊伸手一撈,然後撈了個空,這時候他才想起來他的棉花糖不在自己身邊。

雖然隻是一個周末沒見,但他還是有點想念棉花糖的,尤其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懷裏少了一個軟綿綿暖呼呼的貓貓抱枕,實在是不怎麽習慣。

於是謝九哲掏出手機打開了監控打算看看棉花糖到底在哪裏。

他的房間沒有監控,隻不過一般他不在家的時候棉花糖也不怎麽睡床,會去別的地方,比如說遊樂房的貓窩和外麵的貓別墅。

不過貓別墅隻適合天氣不冷不熱的時候去,現在貓貓是在遊樂房。

他猜得倒也沒錯,隻不過在打開監控之後,他就忍不住疑惑地看了一眼時間。

如果不是時間告訴他軟件沒出錯,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看錄像回放。

畢竟之前滑雪的時候休息間隙他也曾經打開手機想看看貓貓,當時他打開的時候,貓貓就睡在秋千上,怎麽現在還睡在秋千上?就連姿勢都沒變過一個。

要不是時間太晚他都想問問茶叔棉花糖是睡了一天還是起來過又跑來這裏睡的。

不過根據謝九哲的經驗,棉花糖大概率是又跑回來睡的。

他雖然知道貓需要的睡眠很多,但一直這麽睡是不是有點離譜了?

也就他在的時候貓貓會比較活潑,可就算他把貓帶到辦公室也沒用,貓貓照睡不誤,除非有人陪他玩。

想到這裏的時候,謝九哲忽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他記得烏棉很喜歡貓的,他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初烏棉在路燈下麵喂貓的場景,當時他就覺得這個青年肯定是個很溫柔的人。

這樣的話,他或許可以把棉花糖帶到公司來交給烏棉,這樣他就能時不時以貓做借口把人喊過來或者自己過去。

他這樣也是為了增加相處時間,並且盡量減少私人相處時公事的含量。

之前林奕說的有道理,無論再怎麽喜歡大概也不會願意兩人獨處的時候一直在談論工作相關。

可他想要進一步了解烏棉就需要慢慢來,但為了不顯得太突兀,總要找個借口。

謝九哲看了一眼視頻監控裏睡著的貓貓:養貓千日用貓一時,棉花糖,看你的了。

而住在他隔壁的烏棉一邊裝巧克力一邊打了個噴嚏。

他有些疑惑地想著:這又是誰在念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