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哲放下電話的時候忍不住沉思是不是從頭到尾對方的目的就是這個。

坦白講舉報對他而言威脅性並不是很大, 他有無數種方法可以規避,但如果這件事情被爆出來對他個人的聲譽和形象絕對是一大打擊。

上流社會並不是人人都遵守法律,但至少不能明麵上違背法律。

謝九哲轉頭看向邱飛:“把所有的監控都準備好, 等等會有警察上門來查看。”

邱飛立刻去準備, 謝九哲則安安靜靜地在客廳等。

過了沒一會林奕就跟著警察一起來了, 謝九哲早就讓人將北長尾山雀裝到籠子裏, 此時一邊遞給林奕一邊說道:“昨天晚上飛進來的,我這裏有監控記錄。”

警察將記錄拿過來看了一眼,確認的確是北長尾山雀自己飛過來的就沒什麽了。

其中年輕一點的警察看了之後皺眉說道:“可這是你園子內的監控, 並沒有證據證明這隻鳥不是你們抓捕過來的。”

警察在來之前也是了解過北長尾山雀分布範圍的,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透著詭異, 他甚至懷疑這個監控也是對方早就準備好用來脫罪的證據。

當然最主要的是根據監控來看這隻鳥是半夜飛過來的, 一大早就有人舉報, 這動作也太迅速了一些, 警察很懷疑其實這隻鳥一早就被抓了過來,隻不過是今天才被人發現而已。

被質疑之後謝九哲倒也不生氣,隻是說道:“警察同誌不信可以去查衛星監控,昭行園範圍之外也不是我隨便能裝監控的。”

有理有據,警察一想也是, 立刻打電話要求調監控。

結果衛星監控調出來之後他們就在距離昭行園不遠的山上發現了這隻鳥的蹤跡。

從監控上看這隻鳥仿佛憑空出現的一樣, 落在了一塊石頭上, 最詭異的就是鳥試圖飛走的時候仿佛被什麽東西牽製住一樣又落回了地麵。

肥啾在地麵上站了一會之後才展翅飛走, 在這個過程中,沒有其他任何疑點,這份監控正好跟昭行園內的監控可以無縫銜接。

警察也算是見多識廣, 沉默半晌說道:“太黑了, 除了這隻鳥什麽都看不清。”

昨天晚上沒有月亮, 昭行園在半山腰,除了園子內部的燈光,周圍全是山林也沒有光源,根本看不清這隻鳥到底是怎麽飛來的。

謝九哲在看到那隻鳥憑空出現的時候便冷笑了一聲,轉頭看向警察說道:“警察同誌,你也看到了,我也算是受害者。”

他又不能操控鳥的飛行軌跡。

一身黑毛被黑夜隱藏地很好的烏棉依舊毫不知情的呼呼大睡。

警察很想找到漏洞,奈何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還真的跟謝九哲沒關係,他也算是見多識廣,轉頭看看山上,然後認真對著謝九哲說道:“謝先生,山中或許不太平,您最近小心吧。”

在確定謝九哲沒問題之後他的態度就變了,對待嫌疑人跟對待普通人民,他們的態度向來不同。

更何況像是謝九哲這樣的人他們一般不會怎麽為難,更何況人家態度還不錯也很配合,證據也拿了出來,哪怕事情傳出去他們也有了解釋的理由。

這隻北長尾山雀自然也是要交給林奕的,不過林奕卻並沒有跟著警察走。

等警察走了之後,林奕才皺眉說道:“怎麽回事?昨天晚上才飛進來,今天早上發現的,這舉報得也太快了吧?”

謝九哲眉眼平靜:“最近我這裏招了一些人,可能有人混進來了,我會清理一下。”

林奕提醒說道:“捕捉養殖國家保護動物可大可小,這隻鳥別看小,但定的罪可不輕,對方要是想從這點下手你可要好好注意一下。”

林奕一邊說著一邊都忍不住覺得這一招也太陰了吧?

他是知道謝家最近不太平靜,但沒想到那些人居然能想到這種辦法,也太天才了一點。

謝九哲倒是沒什麽擔心害怕的樣子,點點頭應道:“放心。”

林奕臨走之前說道:“對了,如果你能查到是誰把鳥給你弄過來的話告訴我一聲,這北長尾山雀我們追蹤了很久都找不到蹤影,經常是監控拍到但人去了就找不到,我倒是很好奇他怎麽弄到的。”

謝九哲深深看了他一眼:“對方用的是非常手段。”

林奕一聽就明白了,摸了摸下巴:“淨覺寺有一位大師很厲害,要不要讓他來看看?”

謝九哲正想找和尚來看看,聽聞便說道:“好。”

於是林奕立刻掏出手機:“我把他的微信推給你,弘闊大師在風水堪輿方麵也挺厲害的。”

謝九哲手一頓問道:“風水堪輿不是道家的看家本領嗎?”

林奕一臉無所謂說道:“嗨,這年頭和尚道士競爭壓力很大,藝多不壓身。”

謝九哲:……

行吧,雖然他對這種事情還是抱有懷疑的態度,但三番兩次的神奇事件讓他也不得不相信。

等微信加上之後,林奕有些詫異問道:“你的貓呢?怎麽這麽半天都不見?”

謝九哲剛想說還在睡覺就聽到一連串由遠及近的貓叫聲,他的麵部表情頓時柔和不少:“剛剛在睡覺,現在醒了。”

烏棉一覺醒來發現已經上午十點,謝九哲自然是不在**了,一轉頭那隻鳥也不在窗台,頓時嚇了一跳,還以為那隻鳥已經跑了,立刻下床飯都顧不得吃就循著氣味一路跑過來找謝九哲。

剛好看到謝九哲讓邱飛將鳥籠遞給林奕的畫麵。

烏棉有些茫然,謝九哲怎麽又要把鳥給送走啦?他不喜歡嗎?

謝九哲彎腰抱起朝著他跑過來的小貓,摸了摸頭說道:“醒了?吃飯了嗎?”

一旁的林奕眼睜睜看著那隻小貓的爪子在謝九哲的休閑襯衣上落下了幾個小爪印,一時之間表情有些詭異。

他可記得當年在大學的時候,有女生不小心崴腳摔倒在謝九哲身上,臉上的口紅跟粉底蹭在了謝九哲的肩膀上,謝九哲把女生扶起來送到一邊坐好,確定她的朋友能幫忙照顧的時候就轉身離開跑去換了一件襯衣,原來那一件直接就扔了。

謝九哲算不上有潔癖,但卻也沒辦法忍受身上髒兮兮的。

可這隻貓的爪子在外麵的地上踩過,不比女孩子的化妝品髒嗎?謝九哲居然能忍!

他看了一眼表情放鬆正在逗貓的謝九哲,嘖了一聲覺得屠客可能沒看錯,謝九哲都快把這隻小貓寵上天了。

可越是這樣他越是好奇另外一條姻緣線是牽扯在誰身上。

可惜他不敢問,林奕一邊想著一邊提起鳥籠說道:“那我先走了,要是再有這鳥先聯係我,我給你做個備案。”

他直覺想要對付謝九哲的人肯定不會收手,說不定還有下一隻,為了避免謝九哲真的被舉報進去,他還是先想辦法幫忙規避一下吧。

當然他是絕對不會說希望幕後之人多送點北長尾山雀來的,畢竟數量多了對他們研究這個種群很有意義。

謝九哲對著林奕點點頭:“好。”

於是烏棉就隻能眼睜睜看著林奕將北長尾山雀帶走,而籠子裏的肥啾也是非常茫然——它是誰?它在哪兒?它現在該怎麽做?

肥啾看著烏棉:啾啾啾啾~

烏棉看著肥啾:喵喵喵喵~

一貓一鳥叫得十分淒慘,宛若雷峰塔下被法海分開的白素貞和許仙。

謝九哲牢牢抱著小貓不給他任何靠近鳥的機會,棉花糖在他的眼裏是無價之寶,但真的論身價還是比不上那隻鳥的。

烏棉眼睜睜看著北長尾山雀被帶走,一時之間心都要碎了。

他送的禮物怎麽又被別人拿走了啊?他抬頭一臉費解地看著謝九哲:不喜歡毛團子,你那天還看的那麽起勁?

他有點不太理解,為了避免自己誤會甚至還看了一眼因果線。

因果線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烏棉一想到自己做了兩次無用功,眼淚都要掉下來。

謝九哲看小貓蔫頭耷腦的樣子,開始思索要不要讓人做一隻仿真鳥來讓小貓玩。

真鳥是不行的,這年頭連麻雀都是三有,更何況他也不太喜歡自己的院子裏出現血腥場麵。

謝九哲一邊想著一邊揉了揉貓貓頭:“去吃飯!”

烏棉打起精神,雖然他家恩人的心思很難懂,但是沒關係,他可以慢慢來,反正他是妖,壽命很長,可以慢慢來,反正……都這樣了,他還能怎麽辦呢?

謝九哲一邊盯著小貓吃飯一邊說道:“茶叔,查一查剛剛都是誰進過鬱苑。”

舉報的動作太迅速了,謝九哲都還沒來得及聯係林奕,對方已經得到了消息,恐怕是在看到北長尾山雀的一瞬間就開始打電話舉報。

茶叔麵色嚴肅,自從烏棉認識茶叔之後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這個表情。

沉著臉的茶叔身上隱隱有種煞氣或者說叫血腥氣,跟平日裏那個樂嗬嗬的慈祥老頭完全不同。

茶叔沉聲應道:“九先生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最近或許是他太放鬆,居然讓這種別有用心的人進入了鬱苑,不過對方能做的也就是舉報了,像是暗殺之類的想都別想,鬱苑的安保係統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突破的。

就算他混進來也未必能夠近謝九哲的身。

謝九哲一邊拿著一塊凍幹喂貓一邊慢慢說道:“這件事情未必是疏忽,記得查查是誰送進來的。”

茶叔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訝異,繼而變得若有所思。

等謝九哲喂完貓,茶叔才帶著一臉無奈地進來說道:“九先生,已經查清楚了。”

謝九哲抬頭看到茶叔的表情就覺得事情可能不太對頭,果然聽到茶叔繼續說道:“那人是夫人安排進來的。”

謝九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