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請自入 顧單,有可能是霍啟航的兒子

“這個想法,你是怎麽冒出來的?”

衡薇怪怪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瞧你這表情,恐怕你連你自己都說服不了。”

的確如此鈐。

可,她咬了咬唇,還是強辯了一句

“怎麽就不可能了?當時又沒有dna技術……”

“霍建國不會蠢到認錯自己的子孫!”

衡薇冷靜提醒:“他們肯定有法子來確定!你就別胡思亂想了!”

寧敏聽著,不由得歎了一聲,抱上了她的肩,有點氣餒,說:

“唉,我是一想到晚晚的血管流著四分之一季如商的血統,就覺得整個人都憋屈的厲害……”

那個人害慘了她的隊員們。她無法忍受自己女兒和這種人有血親關係。

衡薇摟了摟她:

“再如何不舒服,也不能扼殺這個事實。霍長安的血型騙不了人。寧,別鑽牛角尖。”

也是!

熊貓血型,隻有霍家人有。

她擰了擰眉。

這表情落在衡黃薇眼裏,被理解成了對某人的一種很糾結的牽掛。

她拍她手說:

“走,既然你這麽放心不下他,我們去海濱市。路上,再談談有關顧曉的事……對了,你要打個電話給你媽過來守一守嗎?”

“真要去麽?”

寧敏皺了一下眉,沒動,把頭靠在衡薇肩上,懶懶的想了一會兒,才說。

她捏了捏她的臉,狠狠的捏疼她,想捏掉她的矛盾似的:

“見個麵怎麽了?

“這不能說明舊情未斷好不好……

“情是長在心裏的,附纏在你的精神上的……

“隻要你已經放下,見不見麵,沒區別。你要是沒放下,不見麵,它依舊存在。以後,還能糾纏你一輩子。

“我問你,你現在到底愛誰?

“這件事,你到底弄明白了沒?

“哎,麻煩別拿肚子裏的孩子來當借口,也別拿獵風組的死來作文章……

“孩子不能成為一段婚姻唯一的扭帶,感情要是破裂,或是不夠深厚,孩子隻會是婚姻的犧牲品。婚姻生活,夫妻雙方的感覺最重要,現代人離婚率這麽居高不下,就是因為每個人都在乎起個人的生活質量。不願被將就。至於獵風組的事,也許一時能成為你情感上的障礙,但時間是一塊磨石,能把很多障礙磨掉。”

這話,很有道理。

寧敏的手指在沙發上撫著:“那你和莫堯之呢?你們之間的障礙能磨消掉麽?”

衡薇一怔:“現在在說你的事,別扯上我。現在馬上給我一個回答。快。脫口而出的回答,才是你心頭真正的想法。”

“謹之讓我有安穩感!”

寧敏坐正,舉手,吐出一個幹淨利落的回答。

“那不就結了。你的態度都這麽堅定了,還怕見麵嗎?見麵隻是減輕一下你心裏的負罪感。這和舊情沒關係了。”

衡薇條理清晰的替她分折著。有些時候,當局者迷。

“好,那我們過去!”

她去取了一件外套披上,又叮囑保姆幾句,沒有去叫母親過來,這幾天母親守的已經夠累了。有保姆和保鏢守著,這裏出不了問題。

兩個人一起往外去,路上遇到了幾個護士,問寧敏這是要去哪。

寧敏答了一句。

兩人上電梯到達底樓。

衡薇一邊打電話讓人準備直升機,一邊拉著寧敏往外走。

夜色漸深濃,寒意漸重。哪怕已經開春,入夜後的瓊城,依舊寒冬臘日似的冷意沉沉。

衡薇的車,已停在門口,兩個人上了車,司機把車駛進路燈閃爍的四行車道。

“對了,顧曉怎麽了?”

這人專程趕過來,好像就是為了顧曉。

“正想和你說這件事。”

“你說!”

“是這樣的,這個情況,我也是剛剛了解到。顧曉曾經就讀於瓊城大學附屬初中高中。當時她不叫顧曉,而叫董曉。也就是說:霍啟航曾是她的學長。”

奇怪,衡薇沒事怎麽提到了顧曉的學生時代。

“這和霍啟航扯上什麽關係了?”

寧敏疑惑的反問。

“你聽我說完:顧曉不是有一個十四歲大的兒子麽嗎?”

“嗯!”

“那我們推演一下,她是什麽時候懷孕的!”

“十六歲懷孕,十七歲生的兒子。”

“對,一點也沒錯!”

“那又怎麽了?”

“據我所知,十四年前,霍啟航曾遭遇過一起吸毒事件,聽說是被人喂了迷幻藥,劑量還很大,當時,他和另一個女生被鎖在了同一個房間。那些人,似想通過強~奸罪將霍啟航在公眾眼裏的好形象徹底毀掉。隻是後來,他們沒能如願,原因是那女生不配合,爬窗溜走了……”

寧敏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你……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在想,那個女生極有可能是顧曉,顧曉生的十有八~九是霍啟航的兒子!”

衡薇吐出了一個大膽而且驚人的猜測。

“這怎麽可能?”

寧敏張了張嘴。

“我覺得很有可能。”

衡薇強調:

“首先,時間點基本吻合。從事發到顧曉的孩子出世,前後總共285天。正是一個孩子懷胎十月所經曆的必然的周期。顧曉也是那個時候起綴學的。”

寧敏細細一掐算,還真是,心,頓時一沉。

“其次,和當時的政治形勢吻合。那時候,因為天災處理不當,預警不力,導致北部地區地震引發的死亡人物呈現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局勢。再加大選在即,三大家族都在為自己的聯任造勢。如果第一少爆出醜聞,就會在大眾眼裏留下壞印象,直接影響到霍建國的聯任機會。”

寧敏飛快回憶東艾曆史上發生過的那一係列比較有影響力的事件,心,開始糾結,手心,開始冒汗。

“再有第三,我曾看到顧曉偷偷藏起了霍少的照片……雜誌上的小圖片。”

最後一個理由,令寧敏眼皮突突狠跳。

她不由自主就想起了之前顧曉跟她說過的話:

“我喜歡過一個男人,還把女人的第一次給了那個男人。可那個男人並不喜歡我。”

當時她還滿眼水氣的說:

“霍少待你真是不錯了,那樣的男人,那樣的身份,那樣的人品,這世上能找得到幾個?”

那語氣裏隱約帶著羨慕的味道。

而後,她的腦海裏浮現了某些有關於七年前的片斷。

那時,她正和霍啟航談戀愛,兩個人曾拍了一些照片,儲存在手機裏。

有一次回部隊拿東西,偷偷欣賞時,顧曉走了過來,見她偷著樂,就把手機搶了過去。她的談戀愛的事,就是那時讓顧曉及和平知道了。

她記得的,顧曉看完之後,笑容有點奇怪,當時因為羞澀,她沒在意。

又後來,顧曉和宮樂放假,來了瓊城,那天,霍啟航接見了他們,以她男朋友的身份,和她的兩個女朋友共進午餐。

餐桌上,霍啟航對她體貼入微。

宮樂比較開朗,當場捧心表示歎為觀止,衡薇則看的連連走神。

後來她問她為何傻眼,她的解釋說:“在所有人眼裏,霍少是冷靜嚴謹的,讓人覺得高不可攀的,可今天,我們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霍少,這顛覆了我們印象裏的形象。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現在回想當時她顯得黯然的眼神,寧敏突然覺得,這感慨中挾含著很多難言的疼痛。

血色,一點一點從寧敏的臉孔上抽離。

她用力狠狠的抹了一下臉孔,心,直顫。

天呐,這麽多年,她怎麽就沒有發現這其中的異樣:

她深愛過的男人,竟是好朋友心裏深藏著的愛人……還極有可能是她孩子的父親,

在她滿心喜歡的享受著愛情帶來的甜蜜時,她的好朋友,正承受著挖心的痛,還得麵對她強顏歡笑!

天,這對於顧曉而言,那得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

這麽多年了,顧曉怎麽就這麽能忍?

不,不對,她的忍耐,當真是因為顧念著她們的友情麽?

恐怕未必。

她肯定也有她的打算的。

“調頭。去顧曉那邊!”

她低低叫了一句,迫不及待的想要求證。

司機征詢了一下衡薇,衡薇點點頭,車子轉了一個彎,去了銅羅灣小區。

抵達時,快十點,她們的車子被攔在小區門口,按著這裏的規定,門衛室必須接到小區業主的電話,才能把人放行。

為此,寧敏不得不打通了顧曉的手機,好半天才有人接,屬於顧曉沙啞的聲音鑽進了她的耳朵:

“什麽事?”

聲音冷冷的,不喜不悲,不似以前那樣,在接到她的電話時,會顯得輕快。

在她揭穿了她的真麵目之後,十年的友情,將土崩瓦解。

寧敏想著,有點心痛,可現實,就是這麽的殘酷。

她小小吸了一口氣:

“在家嗎?”

“嗯!”

“你和門衛打個電話,我和衡薇想過來見你……”

話未完,就被急而快的打斷:

“你們別過來!”

寧敏聽了,不由得一眯眼,心頭升起疑雲:

“為什麽我們不能過來?”

“我人不舒服,已經睡了……還有,寧敏,我是一個心腸惡毒的女人,我對你,一直就是虛情假義,這種虛偽的交情,以後,我們不需要再維持下來,從今往後,我們路歸路,橋歸橋……老死不相往來……”

冰冷的聲音,通過電波傳來,無情的撕裂了她們花了十年時間建立起來的友情。

寧敏的心,痛了一下,剛想說什麽,那邊已掛斷。

“她,不想讓我們過去?”

車內,衡薇坐在邊上隱約聽到了一點。

“嗯!她要和我們絕交!”

寧敏咬著牙說。

就算絕交,也得絕交的明明白白吧,這件事,她非查清楚不可。

寧敏下了車,靠著車門,眯眼看往小區門內張望進去。

邊上,警衛就站在邊上,用一雙很職業的眼光打量著她。

這裏這層公寓房,是顧曉用自己的薪水購買的。麵積不大,很簡單的三室兩廳。她沒拿顧家一分錢,獨力買下。

她曾說,這個巢穴,是她老來養老用的。

那時候,她就沒打算結婚。

拿下鑰匙後,她曾帶她過來看,問她對於房子內部的裝潢設計有沒有什麽建議。

那時,她們曾抽空,一起研究過裝修藝術。

寧敏站在那裏回憶了一下,對警衛說,她們不進去了,馬上會離開。

警衛點點頭,轉身回去。

寧敏重新鑽進車,說:

“把車繞出去,找個監控死角,我們翻進去。”

她們曾是最優秀的特種兵,不問而入,是她們最基本的技能。

“你有帶攀爬工具!”

衡薇問。

“簡易工具,我一向隨身攜帶。等一下……”

寧敏皺眉,想到了一個實際情況:

“我們都懷著身孕,不能做這種高危險的事。要是出了事,不好和男人交代。算了,還是另想辦法……”

她沉吟著,腦筋飛快的轉動著:

“我記得張教官在這附近……我找他幫忙……薇,你有張教官電話沒?”

“你指的是那個一門心思想追你的張果?”

“嗯!聽說已經結婚,愛巢就築在這個小區。”

“我一向不和外人聯絡的!”

也就是說沒有。

“我找芮長官要!”

寧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正在部隊的張果,這張果一接通電話說:真是稀罕啊,天要下紅雨了,居然會惦記他。她笑著聊了一會兒,才說過重點:想讓他媳婦幫個忙,給門衛通一個電話,放她們進去。

張果問她這是想進去幹嘛,這麽大冷天不睡覺的。

她沒答,隻說回頭再解釋。

掛了電話,她們坐著等。

沒一會兒,張果媳婦打下了電話來,門警確定之後,車子這才放了行。

進了六號單元樓,正好有人出來,她們乘著電梯上了十二樓b座。

衡薇想打門鈴,寧敏不讓,從包裏直接拿出一解碼器讀出密碼,密碼像上去是一組生日。

“是顧單的生日!”

衡薇看了一眼,下了一個結論。

寧敏不說話,第二層房門,她用慣用的萬能開鎖器把鎖開了。

前後不過兩分鍾時間。

門開,寧敏小心的往裏推。

伴著那門縫一點一點擴大,她們看到的不是一個靜寂無人的客廳,一個個頭高高瘦瘦的少年赫然出現在了她們的視線,一米六左右的個子,短發很蓬鬆,瓜子臉,濃眉似劍,眸深似漂,鼻梁俊峭,唇色彤紅,白襯衣,毛衣背心,配藍牛仔褲,腳趿一雙毛茸茸的拖鞋……這是顧曉的鞋。

唇紅齒白,相貌俊秀,是這少年給人的第一個印象。

眸光冷靜,一身鎮定,是這少年給人的第二個印象。

那一刻,他們對峙。

寧敏忘了打招呼,那神似於霍啟航輪廓,深深震撼了她。

隻一眼,她就看出來了,這孩子,就是照片上那個娃娃:顧單。

不隻過麵前這個顧單,已然長大,和照片最多隻有三分相似。

房裏的少年,麵對不速之客,隻微微皺了一下那濃眉,他手上拎著一隻黑袋,本是想出來扔垃圾的。

“兩位,找誰?你們……好像不是靠鑰匙進來的吧……”

孩子說這話時,眼神淩厲的閃了閃,在看到了寧敏手上的工具時,渾身上下迸出了一種高度的戒備。

這種戒備,讓兩個來自特種部隊的女人眯起了眼,兩個人迅速交換了眼神:

一致認為這個孩子受到嚴謹的軍事訓練……

“我們是你媽媽的朋友!”

寧敏回神,壓下心下疑雲重重,說。

“是嗎?如果你們是朋友?似乎不該不請自入吧!”

少年眼裏全是不信之色。

“想要證實這個回答的真實性如何,等你媽媽洗完澡出來,不就真相大白了……你是顧單對吧……”

寧敏輕輕的接上話。

她有聽到了放水的聲音。

這房間的隔音並不怎麽理想,想來在洗澡的人也應該能聽得到有外人侵入。顧曉從來就是一個謹惕性極好的戰士。

下一刻,浴室的門,被急急忙忙拉開,披浴袍包著浴帽的顧曉匆忙從裏麵跑出來,看到她們時,那原本被熱氣薰的通紅的臉孔,一刹那變的慘白。

“媽,她們說,是你的朋友!可她們手上拿著的這種東西,好像是特種部隊才會有的東西……”

少年轉頭睇著母親,輕輕的表述,眼光絕對是犀利的。

“是!她們……是媽媽的朋友……是戰友……”

顧曉低低解釋,在那張異樣的臉孔上扯出了笑:

“她們總愛顯擺她們的特長。不請而入。小單,你回房吧……媽媽得和她們聊聊……”

少年定定看了一會兒,卻沒有走,微一笑,笑容是迷人的,眼神帶著研究的意味兒:

“媽,您忘了給我介紹了!”

“對,我該給你們介紹一下……”

顧曉拍了拍額頭,強笑著指了指寧敏和衡薇:

“這是寧阿姨,這是衡阿姨……”

又瞅了瞅兒子,一頓才輕輕介紹道:

“這是我兒子顧單!”

顧單淡淡一瞟:

“媽,兩位阿姨總該有名字的吧!”

這孩子有著一股子與他年紀不符的掌控欲。

僅僅幾句話,寧敏和衡薇就感受到了他那強大的防備之心,以及,想要通過探知更多的執著勁兒。他的骨子裏流露著一種他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所特有的叛逆。但他把這種叛逆掩飾的很好。隻讓人隱約感受到乖巧和悅的言辭之下那若有似無的不馴。

寧敏微微一笑:“你好,我叫寧敏,你可以叫我寧姨!”

衡薇淡淡一笑:“你好,我叫衡薇,你可以叫我衡姨!”

“寧姨好,衡姨好……”

顧單先在寧敏身上掃了一圈,又在衡薇臉上轉了一圈,忽眯眼說:

“您好像是莫堯之的新婚太太。”

這個肯定的問題,令衡薇一呆:

“你怎麽知道?”

她們好像素未平生吧……這孩子是從哪個渠道得知這件事的?

“我……”

顧單剛想說話,顧曉走了上來:“小單,你不是說累了麽?乖,回房睡去!我和兩個阿姨有話要說!”

“那你們聊,我回房了!”

明明眼底有話,可顧單卻把想說的全咽了下去,一團和氣而且禮貌的道了一聲晚安,就回了房。

寧敏定定看著,似乎看到了一個縮小版的霍啟航:

冷靜,忍隱……

她感覺,這個孩子身上充滿了不可思議的故事,甚至覺得,他的到來,將會解開很多未解之團……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