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戒指,讓人悲傷;愛情的開始,他是她的英雄

佟庭烽是什麽樣的人,他了解,沒有好處的事,他不會做,否則,他怎麽可能急巴巴、使盡手段強占一個有私生女的女人。

佟家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佟庭烽是國內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娶這樣一個女人,對他來說,絕對是一件丟人現眼的事狸。

“佟庭烽……躇”

他惡狠狠叫了一句。

出於對於霍少的維護,對於這個奪走別人心頭之好的男人,他懷有的是更多的惱火。

當事人的痛,他無法感知,他隻知,隻看到結婚證的那一證,他已心疼若絞,對這對有情人,愛而不能相守,而深感遺憾,更怨那女子太過絕情,不肯給人半分餘地,而害了霍少。

佟庭烽木然,坐下,視而不見他的怒氣衝天。

他不覺得他做了多大罪過的事,因愛,而娶,她不曾反對,他們相處愉快,然後,有了婚姻,錯了麽?

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當幸福敲響了門,他有什麽理由將它拒之門外。

他所做的隻是,適時開門,然後關門,上鎖,將幸福留在了身邊,沒有讓它有逃跑走失的機會。

“郝軍……”

楊開一直在,他上前揪住了想去揍人的同事往樓上拖。

等上了病區,走到無人的樓梯處,他勸:

“別衝動!論打架,隻怕你也打不過人家。那人,聽說身手好的厲害。”

“你他媽不覺得這個男人欠揍的厲害嗎?他這麽死死拽著寧笙歌是什麽意思?瞧瞧,霍少現在都成什麽樣了……”

郝軍氣的胃疼。他用力揉著。

“我們即便磨破嘴皮,也抵不過寧小姐一句話。想要讓他們離婚,得從寧小姐手上下手。”

楊開瞟了一眼,雙手插袋,冷靜的分析。

這道理,郝軍也懂:

“你沒看見嗎?那女人這回是中了邪了,根本不肯簽字,好處理掉這個爛攤子……當著霍少的麵,想都沒想把離婚協議給撕了,真是活見鬼了……她也不想想,要不是霍少給擋了這一槍,她的小命早就沒了。現在霍少昏沉在床上。她倒好,心裏還惦記著那個男人……”

他想起這事就生氣。

比起郝軍的火爆,楊開更為的沉得住氣,他站在窗前,睇著窗外的萬千燈火,說:

“慢慢來!首先,我們可以讓寧小姐看清楚自己的心。她是個聰明人,會看明白,想明白的。佟庭烽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如果他僅僅是為了報複霍家,才娶的寧小姐,那我們就得讓寧小姐看清他的原來麵目;如果他是因為喜歡才娶,那就有點難,但也不是沒有辦法……讓他看清寧小姐的心用在誰身上,或者能讓佟庭烽死心……就此知難而退……這個過程,隻是時間問題,今天,你太操之過急。”

郝軍點了一根煙,情知他說的有道理,沉沉吐出一口氣,悶歎一句:

“那就隻能一步一步按部就班的來了!”

問題是他看到佟庭烽就是特別的不痛快,一想到,這些天這男人可能把丈夫的責任,履行的徹底,他越發惱火——寧笙歌後頸處有吻痕啊!

這實在讓人沒法淡定。

愛上一個人,有時,隻是那一刹那,那一眼。

這天夜裏,霍啟航在暈睡,麻醉劑讓他沉睡在一個任何都走不進去的黑暗世界裏,令他暫時解脫了來自身體上的疼痛。

他睡的那麽的安靜,臉色太過於蒼白,而顯得有些孩子氣。手一上一直掛著點滴,身上插滿各種儀器,監測著他的生命體征。

房間裏很安靜,寧敏坐著邊上,睇著這個生命來悍衛她的男人,頭頂的發根部,彎彎曲曲橫著一條醜陋疤,那麽的長,短短的頭發掩藏不住那曾經受過傷的痕跡。她看在眼裏,止不住的想:當時,他的愴傷麵得有多大。

頭骨碎裂,那得有多危險。

隻要深入一想,就會感覺無比害怕。

手指,輕輕的觸碰著,她的心情是那麽那麽的複雜。

原來那些她逃亡的日子裏,他也曾為她遍體鱗傷。

原來在她絕望,盼著有奇跡出現的時候,他也在生死線上苦苦掙紮。

原來在她抱怨憤怒的時候,他臥於病床上,同樣承受著失去摯愛的悲傷,而無能為力來改變這樣一個現狀……

原來這段日子,他和她一樣的度日如年。

她的鼻子發酸,無法抑製的心酸——人生需要製造多少個意外,才會促成他們這樣一個悲劇。

於是眼淚,會止不住的掉落。

抹著淚,她又會想,她這是怎麽了,最近怎麽和眼淚打上了交道,動不動,眼底就會有淚水止不住往下淌。

寧敏一早有看到掛他脖子上的那對戒指。曾經訂情戒指。他一直貼身戴著。以至於在推入手術室時,醫生要求將它摘下時,郝軍拒絕,很刻意的看著她,對醫生說:

“請讓這對戒指一直陪他。他需要它們給予他在迷途之上、在處碰壁中尋找陽光的勇氣和力量!”

這話,分明就是說給他聽的。

那是他們的海誓山盟之下互許終身而擁有的對戒。

六年前,她已經還給他。

將戒指摘下的那一刻,愛情代表終結,她心悲涼。

此刻,她將這對對戒從他脖子上取下,看著那曾熟悉的指環,心裏感慨萬千。

這對戒指:男戒樸素大方,女戒簡單精巧,並不昂貴,代表的是一份最最純萃的感情,它不需很奢華,它應該低調,享得平凡,暖在心田。

可是,政權之家,無簡單。

他們開始的容易,從忽略了現實的殘酷。

那枚戒指,她曾很喜歡。

這一刻,她摩挲著曾經的至愛,再看看自己無名指上的婚戒,心頭,有一種空空的疼痛在泛開。

現在,她是別人的太太。

昏迷前,他請求:若不死,可否再給他一個機會。

那一刻,她淚水難以遏止。

機會,還有嗎?

她早已斷了自己後路。

寧敏把戒指套回了霍啟航的脖子上,她靜靠在床頭,閉著眼,鼻子裏的是消毒水的味道,還有他的氣息,很平穩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著。

朦朦朧朧,她似乎回到了過去。

那年十九歲。

那年她奉命去救人。

那年在寒風呼嘯中,她中彈,三片碎彈片射進了她的大腿,血水淋淋,疼痛難耐。

那年,她斷後,她失聯,她躲在暗穴,隔著一塊水泥板,聽到頭頂莫臣之的手下走過,議論,說她傷的厲害,肯定走不遠,說她把頭的把子弟弟幹了,頭要活捉她,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竺國,誰也別想讓他們頭吃虧,獵風算是徹底惹翻他了。

她摒著呼吸聽著,想著,這一次,她一定死無葬身之地——

她清楚,莫臣之是一號不好惹的狠角色。心裏絕對是害怕的。麵對死亡,又有幾個人可以做到從容就義。何況她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父母愛她,祖父疼她。人生如此,怎願意走進那永恒的黑暗。

可血,在流淌。

可能是傷到動脈了。

她有用繃帶把傷口纏住,以止血,不讓自己因為流血過快,休克而死。

她盼著有奇跡。

戰友們會回頭找。

可奇跡和她絕了緣。

他們用了狼犬,嗅覺敏銳的大犬能輕易將她搜尋出來。

她有聽到那狼吠聲一點一點向她逼近,手上的槍支早已在彈盡。

那一刻,她無法確定,等待她隻會是怎樣一個噩運?

聽說莫臣之是一個暴戾的人。對敵人,沒有仁慈。隻有凶殘。所以,在竺國,民眾對他是又愛又恨又懼。

一片黑暗裏,她在無望的等死。

砰砰砰,幾記槍響,狼犬倒在暗穴口,一個微微有點低啞的聲音在外頭喚:

“寧笙歌,我是霍啟航,要是還活著,答應一聲。”

他的音質略帶沙啞,低沉中透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懾,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個不能隨便開玩笑的男人。以前,她和戰友們看著他的各種新聞視頻時,曾一致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可那一刻,她覺得他的聲音就像天使之音,在她窮途末路之時,帶給她的是滿滿生的希望。

愛情的開始,他是她的英雄——她對她的印象,悄然改變在那個時候!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