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圈套,表麵的良善隻是偽裝

對於寧敏來說,常歡給她留下的印象,不是她的美麗,而是她的眼神——夠溫柔,也夠深亮,深的讓人探不到底,亮的讓人覺得這種親切和友善,有點虛,有點假。

這樣一個感覺在大腦皮層形成之後,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鐦。

難道這是因為她對崔讚有陳見,以至於連帶著就不怎麽喜歡常歡了嗎郎?

也許是,也許不是!

崔讚在三環的金黃地段有一套樓中樓公寓房,上下樓,兩百來個平方,裝潢很考究,倒不見得如何華麗,但在做工和用料之上,都是上了心的,彰顯著一種家的溫馨的氛圍,美觀整潔大方。

他說這是他臨時租用的。

一進門,常歡給了她一個擁抱,說真的,她實在不太喜歡和別人有肢體上的接觸,但麵對一個刻意表現親切的人來說,她好像沒辦法拒絕,也不可能板著臉喝斥。畢竟現在她的身份是韓婧。在她決定來的時候,就已經估算著會遇上哪些事了。

“六年匆匆如一夢,命運就是這麽的捉弄人。如果當初,我要是讓小讚早點回佟家認祖歸宗的話,也話你和小讚,就不會鬧出這麽一出悲劇了。唉,說來說去,都是我不好。那時,我們在美國,被佟家的人看管著,想回國回不了,想聯係你,又聯係不到……你根本就不知道,當時小讚有多痛苦。後來,我聽說你結婚了,嫁給了佟大少,我就知道,你和小讚的的緣份,這輩子怕是完了……”

坐定,常歡撫著手心,追憶著以前那些艱難歲月,感慨萬千,憂鬱之色溢於眼眸,自責之意呈於麵色,她靜靜的打量著她和崔讚:

“好好的一對人兒,多登對,居然沒能走到一起……”

那語氣,透著濃濃的遺憾。

“媽,你別想著已經沒辦法改變的事了。隻要以後,我還能和婧婧在一起,那就成!過去的那些,都已經不重要。”

崔讚打斷了常歡的話,扔下一句話,令其母微微一怔。

寧敏為之深深皺了一下眉,這種口吻太過於堅定,令人覺得討厭。

“以後,你們真打算複合嗎?”

常歡遲疑看了一眼“韓婧”,輕輕提醒:“可婧婧現在是你……是你嫂子!”

“嫂子”兩字,引來崔讚一記冷哼,一記蔑笑挾著狠厲自他眼底一閃而過。

“她曾經還是我老婆呢……佟庭烽不是照樣把人給搶了嗎?隻要他們離婚,我把人再娶回來,這不犯法……他們也管不著。”

那語氣,怎麽讓人覺得他對這件事已經十拿九穩?

之前,她可和他說的很清楚的,就此一刀兩斷,但很顯然,他並沒有就此死了心。

“你爺爺那邊,恐怕是……你這是想為了娶婧婧,不打算顧著自己的身份了嗎?”

常歡露出憂色,兒子是什麽脾性,她是最清楚不過的,認準的事兒,哪怕是撞南牆也不會轉彎。

“媽,在這件事上,誰都別想讓我改變主意!您也甭勸。我對婧婧,那是鐵了心的!”

這母子倆一唱一和,一來一往,真是動聽。

寧敏一句話也不說,淡淡的瞅著,不露半分情緒。

常歡沉默了一下,幽幽歎:“你這樣做誓必很難容於佟家的,但如果你們堅持還要在一起,我倒也不反對,隻是日後巴城是不能再待了。小讚,真要是有那麽一天,你帶著婧婧回美國吧!即便沒有佟家的財產,憑你的本事,還是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的……至於我,就把我埋在巴城,這裏,是我和你爸相識相愛的地方……落葉歸根,這才是最好的歸宿。”

她微微笑了一個,眉目間散著幾絲憂鬱,又帶著幾分鼓勵和支持。

奇怪,這樣的女人怎麽會沒有另嫁?

寧敏好奇的盯著看。

崔讚則沉了沉臉,陰冷的臉上有狠色一閃而過,但很快,他恢複了神色,展開了溫溫的如沐春風似的笑:

“媽,今天這麽開心的日子,您怎麽能想著那些不愉快的事兒。哎,對了,您不是在煲湯嗎?快去看看火候,婧婧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喝過您煲的湯了,可別盡顧著說話,而砸了自己的手藝。”

“瞧瞧,瞧瞧,我這記性……婧婧,你坐一坐,要不,你們上樓去,到小讚房裏坐坐,兩個人說說悄悄話去。以前,你們倆孩子一來就膩房裏,總有說不完的話。現在好像少話很多哦……我聽說這幾年你身子不太好,現在可好些了?還有……你臉上這傷,是怎麽回事?”

常歡盯著她額角上的傷,遲疑好一會兒才溫聲說:“難道那孩子對你家暴了?應該不會吧,何菊華教養極好,是名流圈裏出了名的貴太太,教出來的兒子紳士範兒十足……疼嗎……”

一臉好婆婆的樣,纖纖素指,還往她額頭上輕輕觸了上來,尖尖的指尖輕輕拂掠而過。

當初,韓婧若能嫁給崔讚,也許不會很差。

“還行!這傷,是我不小心磕傷的!”

她微笑著答了一句,站了起來:“您不用忙,晚飯我恐怕不能在這裏用,之前我答應小麒回家去陪他的!”

“這麽快就要走?也是……沒離婚前,是該避著點的!這樣吧,我熬的湯快好了,你等著,我去給你們盛碗湯,再坐一小兒,馬上就好……”

常歡熱情的招呼她再坐一坐,往廚房而去。

寧敏沒有推拒,重新坐下,看到崔讚正用一種很溫存的目光睇著她,少了幾分邪氣,而顯得格外的真摯:“要不要到陽台去看看,你送我的那幾盆君子蘭還在,現在正在開花,很漂亮的……”

也問她高不高興,一把就將她拽了過去,上樓,走向陽台。未到門口,她就甩開了他的手,冷冷斥了一句:

“別動手別腳!我自己能走!”

崔讚隻要縮回手,心裏無奈,現在,她根本就不讓他親近。

陽台很寬,擺著一個花架子,上麵放了四盆君子蘭,花開正豔,紅如火,豔如霞,花形極為好看,但裝花的花盆並不考究,幾乎可以說,和這房間的裝飾很格格不入,陳舊的厲害。

“漂亮麽……”

他捧了一盆呈於麵前,睇著那害羞垂下的花蕾,比劃著說:

“當初你送我的時候,它們才那麽一點高。

“離開六年,故地重遊,前陣子,我回過一趟我和我媽以前租住過的地方,那個老房東還認得我,直問我說:‘當初你們走的匆忙,都忘了把你和小婧的訂情信物君子蘭給帶走了。這幾年,我閑著沒事,就幫你照看著,如今你回來了,還打不打算要回去養著。要的話我可以物歸原主。要是不要,這花,以後就歸我了!’

“那個時候,我是真沒想到它們居然還在,而且還被照顧的特別的好。你說,那位老爺爺是不是很可愛?

“為了感激,我想給老爺爺護養費。那老人死活都沒拿。

“之後,我就把它們一起帶了回來。你瞧,才養了沒幾個月,它們就全開花了。

“特別是這一株,垂笑君子蘭,美吧……那房東老爺子跟我咕噥了半天,說,這花特奇怪,這麽多年了,一朵花都沒有開過。去年時候,他差點就把這盆給扔了……”

這盆君子蘭有別於其他,花形奇特,幸好,爺爺愛養花,所以,寧敏知道一些花的知識,辨認了一下,說道:

“那房東根本就不懂花,垂笑君子蘭的成長期非常漫長的,從一粒種子到開花,至少八到十年……”

她細細欣賞著,真的很美。

“可不是……”

他點頭,目光從花蕾移到人上:“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哪一天這垂笑君子蘭開了,哪一天你就嫁給我。現在它開了,你呢……你還能執行曾經你許下過的承諾嗎?”

這話,低低柔柔,說的挺煽情。

如果是韓婧,想必一定會被他感動的稀裏嘩啦,一個大男人,在時隔六年之後,還能找回當年的訂情信物,實在難能可貴。

想當時,崔讚和韓婧,都正青春正好,按照日記,以及崔讚對於過去的追憶,可以想像得出,他們之間的確深愛過,如果沒有佟庭烽,他們當真有可能成為一對恩愛夫妻。而命運卻殘忍的將他們分開,如此一想,也難怪崔讚會對佟家懷上那樣一種濃濃的怨恨了。任何一個人遇上這種事,都會氣憤難平。

她沉默了一下,這種神情落在崔讚眼裏,就有了另一種想法:她被感動了。

他的目光閃動了一下,放下了手上君子蘭,再次小心翼翼的靠近,溫聲道:

“婧婧,我們有過很多美好的回憶,你都忘了嗎?這一次,我回到巴城,將我們曾經一走過的地方都一一重溫了一遍。巴城大學,西山濕地,南灣碼頭……我們留下過無數歡聲笑語。有時,我真的很希望,能在舊時路上,與你來個不期而遇,而後會心一笑,而後,牽手繼續那沒有走完的路,直到白發蒼蒼,就這樣走完人生這輩子……可惜,每一次都是失望而歸。要不,待會兒我們出去走走,好好商量一下你的離婚事宜……”

前麵這段溫情款款的很,最後一句真是煞風景,擺明了他居心不良。

“崔讚……我不需你的好心……”

她立刻毫不猶豫的潑冷水。

這令崔讚微微皺眉:

“是嗎?婧婧,你確定,不用律師,真的可以離掉這個婚嗎……”

在他的手指觸及她腰的時候,麵前的人兒,往邊上一閃,眼神一下清冷,隱約有譏諷浮現,壓低了聲音,淡寡寡的提警:

“崔讚,哦不,你現在應該叫佟讚……你給我聽仔細了……”

“……”

他沒有抱住,有點失落。

“該說的,那天我已經和你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今你姓佟,你記住了……就算我和佟庭烽離婚,你也不可能再來做我的代理律師了……”

“為什麽?避嫌?”

他真的不喜歡她板著臉和他拉開距離這模樣,以前的她,是何等的溫柔,總能讓他打心眼裏覺得歡喜。現在呢?六年時間,是一道跨不去的鴻溝,將他們隔離,再也融不到一起。

“我能和佟庭烽和平離婚!”

她靜靜站著,長發披肩,若婷婷淨植的蓮,清冷豔麗,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令他不敢逼近。

“崔讚,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天真無知的韓婧。你們兄弟之間的戰爭,別拿我來當棋子使喚。

“崔讚,曾經你讓韓婧喜歡,那是因為你當初夠純萃,但現在呢,你在離開六年之後重新回歸,你的眼睛裏懷揣的已經不是當初那一點真誠,你已經市儈,並且挾著一股子報複的心思;所以,你的任何甜言蜜語對我都不會再起作用。

“如果你不想讓我瞧不起你的話,從今往後,就此打住,如此再見,還能問一聲好……”

幾絲難堪,在他臉上浮現,挫敗感油然而生——現在的韓婧,真真是軟硬不吃,比起六年前,難追多了。

六年之前,崔讚在學校時,就是一個成績出眾的高材生,因為有才華,因為有一副俊美的皮囊,曾經被同學們私底下封為巴城大學的校草,當時,曾有無數學姐學妹對他獻殷勤,如果他願意像其他男生那樣在女生身上花心思,交個富家女作女朋友,那是一件最簡單不過的事情。

在巴城,排在育英軍事學院之下的就是巴城大學。育英學院既是貴族的搖籃,更是菁英學子聚集地。巴城一些富家子弟,若是擠不上育英學院,被刷下來的那一批全在這裏。

當初,倒追崔讚的人,可不在一個兩個,可他一個也沒交往,而是勤工儉學,白天忙學業,晚上打零工,周末一有空就到律師樓做學徒打雜工。

那時,他很忙,沒空和女生們打情罵俏,生活作風很正派,所有人都說他這樣子,實點辜負青春年少、人生正好的花樣年華。

他並不這麽想,擁有著自己執著的性格,做著自己認為對的事。

那時,他總會遇上一個害羞靦腆的女生,也是法政係的,極特別的一個學生,成績不是特別好,中等偏上,長的也不是特別美,一副黑框大眼鏡,穿著老土,她沒啥朋友,臉上總帶著一抹淺淺的微笑,顯得無害,不怎麽和人說話,聲音卻很好聽,輕輕柔柔。乍一看,這女生,並不美,儼然像一個比鄉下地兒跑上來的土鱉。

他們曾經幾度遇上,在同一個地方打工。每一次見麵,她見到他會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並不刻意接近,一上工,就忙碌著她份內的量,顯得勤勤懇懇,做事兒很賣力,打工地的負責人沒一人對她不滿意的。

原本,他以為,這隻是巧合。後來才知是這是一種隱晦的暗戀,所以她把打工的地點設在了他出現的地方。遠遠的守望著,卻不敢對他有所表白。

這是一個很膽小的姑娘,卻用她獨有的靦腆方式,一點一點侵占了他的心。

那一回,他感冒,身體不太舒服,但他還是有堅持上工,工作的時候無精打采,整個人懶懶的,做事很遲鈍,不經意的就和這個丫頭撞了一個滿懷。她發現他身上體溫燙的厲害,蹙著眉輕輕問他:

“你在發燒,吃藥了嗎?”

“沒!”

這大概是他們第一次正式說話,卻熟稔的就像老朋友。

她什麽也沒說,走開,在他連連打噴嚏的時候。當時,他以為她是嫌他生病,怕被傳染,一刻鍾後,當她將剛買的感冒藥遞到他手上時,他才明白,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不掛在嘴邊,而在於行動。

又有一次,他和學校一個學渣打架,原因為那個有錢的學渣看上了一個富家千金,那富家千金看上的則是他,他約他打架,他沒去,那些人就堵在他打工回家的路上,以眾欺寡。

適時,有巡警出現,免了他一陣皮肉之苦。他道謝,那巡警拍拍他的肩:

“不用謝我,謝你女朋友去。要不是她急巴巴拉著我,求我,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可我沒有女朋友啊!”

“那邊那位不是。”

拐彎處,她適時探出頭來,漲紅著臉,呐呐的直搖手說:

“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們……是同學!”

那天,正是她叫來了警察,買來了藥膏,讓他生了幾感動。

從那時之後,她時不時又做了一些背後關心他的事,卻從來不說破,也不會輕易讓他知道,有時遇上,她都不與他說話,隻是微微笑,始終保持著那樣一種不近不遠不三鹹不淡的關係。

直到有一天,她抱著書走的匆忙,又撞進了他懷,書散了一地,一張素描從她的書本裏掉出來,落在腳邊。

他拾起仔細的看,發現畫的正是他,簡簡單單的幾筆就將他輪廓特點勾了出來,那畫畫的水準,絕對是有一套的。

那一刻,她的臉漲成了猴子屁股,咬著唇,輕輕要求:

“還我!”

“這好像是我吧?”他笑嘻嘻的問。

“不是!還我!”

她搶,他高高揚起,一臉有趣,把畫紙甩的沙沙作響:

“喜歡我是不是?那做我的女朋友吧!這樣就不用對著我的素描流口水了!”

“我哪有流口水。”

“沒流?我怎麽覺得你饞我很久了呀……瞧瞧,瞧瞧,畫的多像,得觀察的多仔細,才畫的這麽好看……不過,再好像,都比不上真人版……”

“哪有,我畫的,比真人還要好看……”

這女生很好騙,他隨便一逼,就逼出了她的真話。

那一刻,她臉漲成了紫色,而他則是忍俊不禁,適時將想要逃跑的她給拎了起來:

“一句,要不要做我女朋友?機會隻有一次,錯過了這村,就沒了那店,我給你三秒鍾考慮……一,二……”

“好!”

他故意的念的很快,而她答的特快,答完,就漲紅著臉想逃,而他高興的像得到了一塊奇珍異寶。

戀愛關係,水道渠成。

她隻有一個要求,不能公開,她怕成為女生們圍攻的對象,也是因為她有一個見錢眼開的繼母。

愛情開始的時候,是這麽的單純。

從最簡單的牽手開始,他們一步一步成為戀人,在相戀數個月後,他們擁有了彼此身體的使用權。他提的,而她毫不猶豫的給了。

從這段感情初始,他就在享受她帶給他的快樂,以及主導權。她對他言聽計眾,偶爾有幾個小小的不滿,隻要他一個吻,就能擺平。

誰能想到,六年之後,這個女人,會一而再的拒絕他,和他唱反調——

那天還狠狠給了他幾記耳光,每一次,她都能把話說上絕路。

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久久,才問:

“婧婧,我們這段感情,你就不想再努力挽回一下了麽……”

“已經失去,找不回來了,就算找回來,事到如今物是人非,已沒了當初那份心。何況你已經有了一個江家的小姐……”

“那件事,我會解決掉!”

“何必,為了得回我,和兩大家族鬧上別扭,那不是一個聰明人該有的舉動……”

“我想要一個家。這個家隻有你能給予!”

他楔而不舍,不肯放棄。

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他接了電話,而她趁機轉出了陽台,四處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穿的冷的緣故,她莫名的打了幾個噴嚏,走下樓時,找了一張紙巾,擦了擦鼻子,去扔的時候,不經意的發現垃圾筒裏有個藥瓶掩在最下麵。

也不知出於怎樣一個心態,她將那瓶子撿了起來,是:艾司唑侖片,出產日期,2012年1月6日。

據她所知,這種藥,主要用於抗焦慮,睡眠,不能大量使用。

問題是怎麽是空的?

“來來來,喝湯了喝湯了……”

寧敏將瓶子重新扔進了垃圾箱,將手上的廢手巾紙投進掩蓋了住。

等崔讚接完那個長電話,上網辦掉了臨時冒出來的一件麻煩回到客廳時,看到韓婧靠在那邊睡著了。

這時,常歡從廚房走了過來。

“怎麽回事?剛剛她不是還嚷嚷著要回去嗎?現在怎麽就睡了過去?”

“可能是累了……你抱她回你房睡一下,等她睡醒了,再送她回去。”

常歡微笑著說:“我去煮飯。待會兒我們好好吃一頓……”

“好!”

崔讚彎腰將人抱起,送回了自己的房間,怔怔的看著她安靜的躺在麵前,那麽的美,她的唇,那麽的亮,令他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那個吻——一心,砰然***動,很想親下去,就這時,突然的她轉了一個身,將臉蒙在被窩裏。

他一笑,沒有出去幫忙,而是靜靜靠在邊上,瞅著,享受著這樣一個溫馨的時刻。

彼時,何菊華收到了一張照片:兒媳婦韓婧躺在一張很男性化的床上,崔讚湊下頭親吻……

她再次氣炸了,怒氣騰騰的找到正在書房倚窗而站的兒子,讓他看:

“你看看,你看看,引狼入室了吧!他們都已經搞到床上去了……”

佟庭烽一看,眼神不由得極危險的眯了起來。

待續!

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