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妃沒有宋小愛想象中的那麽驚慌,似乎此次過來已經接受了受辱的準備一般,甚至連屁股都沒有移動一下。

她從容的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擦拭幹淨臉上的水跡,道,“姐姐說要教教我,難道就隻有這種小把戲嗎?未免黔驢技窮?”

宋小愛驚訝於林貴妃的城府,這般淡定的態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至少她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冷哼一聲,她道,“當然不止這些,這些不過是見麵禮而已。”

林貴妃麵不改色,道,“其實這杯水潑了便潑了,妹妹我也不會介意什麽……不過當初太祖廟後山那一腳,如果姐姐反應不是很遲鈍的話,應該可以看出點貓膩來的。”

宋小愛微微一驚,馬上就聯想到這林貴妃原來是會武功的,她竟然在這個關頭,還在威脅她,不由氣的牙癢癢的,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林貴妃嫵媚一笑,“姐姐這話嚴重了,妹妹哪裏敢呢,隻是妹妹向來是一個有憂患意識的人,雖然目前來看,姐姐算是從陰溝裏爬出來了,開始順風順水,隻是人生之事不得意者十之八九,誰知道,會不會在哪一天,又莫名其妙的跌進陰溝裏去了呢。”

“這事倒不用你費心,你的那三腳貓的小伎倆以前對我奏效,但是現在卻未必有效,沒有人會愚蠢到在一個地方摔兩次。”宋小愛道。

“有時候天災人禍多了,可未必會由得姐姐的心思。”林貴妃淺淺一笑,臉上那一抹嘲弄的神色,被放大好幾倍,讓宋小愛立時感覺內心無比發堵。

不過她豈是那種甘心被戲弄的人,當即道,“妹妹這話說的自然是沒錯,不過有些人,自以為順風順水過了一輩子,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便會依著她的想法來……會不會也太過愚蠢?”

林貴妃眼角微微挑起,道,“姐姐這話的意思是。”

宋小愛笑道,“一如我前麵所說,這世界上的聰明人並不止你一個,有些事情你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卻不知道,其實留下了很多驚人的破綻。”

“比如呢?”

“比如……”宋小愛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緩緩道,“不知道妹妹可有印象,太祖廟後山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不管是在什麽場合,其實都是你一直在楚楚可憐的博取同情,賊喊捉賊的想要置我於死地……無可否認,李貴妃是這次事件最大的受害者,但是你可有聽過她說過一句要報複我的話,甚至於,應該連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吧。”

林貴妃仔細一想,當真沒有,不由就是臉色一變,道,“這事你怎麽會知道?”

宋小愛道,“其實這道理很簡單,隻是你太過高估了自己而已。從你懷孕之初,因為某種原因而回到林父安胎的那一刻起,你其實已經暴露了你的內心。不要以為別人都是傻瓜,那個李貴妃,被你玩弄的次數多了,難道還不能在最後的關頭清醒一次嗎?”

“你的意思是,李貴妃她早就知道是我做的?”

宋小愛點了點頭,“或許你會覺得是我危言聳聽,在故意混淆視聽,還是覺得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你的把戲,但是,我現在告訴你一個實際情況,這件事,知道的並不止那麽一兩個,要不是你還有一個可以拿上台麵的老爹的話,你現在的下場,絕對不會比李貴妃好上多少。”

“不……不……不是這樣子的。”林貴妃慘叫一聲,終於再也無法保持鎮定。

宋小愛乘勝追擊,道,“無論你是承認還是否認,事情便是這樣子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初你回林府安胎,怕也是被皇上給施壓了吧?如果真的是這樣子的,難道你還想不明白是因為什麽嗎?”

林貴妃眼珠渙散,驚亂了一會,很快再度站穩了腳跟,道,“雖然我並不是很聰明,但是你也不要太過自以為是……如你所說,就算真的被皇上知道是我做的,事情過去這麽久了都沒處置我,更何況我現在身懷龍種,難道你還覺得我會得到什麽報應不成?李貴妃現在半死不活,已經對我沒有半點威脅……你知道的太多了,難道會有什麽好下場。”

宋小愛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我有沒有好下場不知道,但是你到如此都如此愚昧不化,真是讓人覺得好笑……昨晚我會跟隨皇上半夜回宮,路途之中發生了什麽事,難道你不知道嗎?”

那事林貴妃自然是知道的,她就是趁著這個機會,讓父親加一把力,再度將她送回皇宮……並且依照她的想法,皇上千裏尋妻,宋小愛現在氣勢可謂過盛,需要及早打壓,這才會在一大清早就出現在華濃宮。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番挑釁,竟然起了完全相反的效果。

玉盤山的事情父親林朗和她說過,她隻想到是自己的一個機會,並沒有多做聯想,所以此時不是太明白宋小愛話語裏的含義,就問道,“你想說什麽?”

宋小愛道,“如果我的分析沒錯的話,這次玉盤山截殺之事,絕對不是一起簡單的刺殺事件……玉盤山離陵城不過百裏,也算是陵城守備曹通管轄的地盤,但是就在曹通地盤上出了這樣的事,這可不僅僅是在打曹通的臉,應該是將朝堂之中,宰相府、尚書苑和禦史堂的臉全部打了個遍……如果皇上執意追究的話,恐怕誰也無法獨善其身……你那父親在皇上不在的時候,代理國事,可是出現這麽大的疏漏,你說他現在是不是正提著腦袋在向皇上請罪,卻沒想到,你會如此愚蠢到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真是愚不可及。”

這些事情林貴妃並不是不懂,但是她的眼光實在是太短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宋小愛身上,所以才會錯過這些,此時被宋小愛一提示,頓時臉色慘變,連聲道,“謝謝姐姐教誨,臣妾先行告退。”

宋小愛笑吟吟的點了點頭,也不阻攔。

林貴妃撩起裙擺,急匆匆的往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宋小愛輕飄飄的聲音響起,“林妹妹,這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踹人之人,總會有被踹的時候,如果哪天有人在你屁股後麵踹了一腳……記住,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我。”

林貴妃本就心急,再被宋小愛這樣一揶揄,腿下一軟,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但是她終究沒有回頭,一路出了華濃宮,往禦書房方向奔去。

……

上朝的例會讓軒轅宸很不爽快,要不是顧及作為皇帝的威嚴和風度,估計早就吹胡子瞪眼逮著兩個看不順眼的破口大罵起來。

尚書苑和禦史堂不愧是狡猾出了名的,很快就將責任推的幹幹淨淨,至於刺殺一事的兵器事宜,順理成章的推到了六部頭上,六部內部向來渙散,然後直接栽贓給了兵部,可是兵部也不是什麽任人揉捏的軟腳蟹,一番引據,竟然將那個責任推到了宰相林朗的頭上,林朗背負一個無關痛癢失職的罪名,然後劍鋒直轉,將監察院和陵城守備曹通也給引了出來,當話題牽引到將軍府的時候,軒轅宸就沒有聽下去的欲望了,直接下令退朝。

進入禦書房,吩咐小太監任何人不得打擾,軒轅宸現在可是頭痛的很,一方麵他明白,龔自閉那個老匹夫在如此敏感的關頭,居然也沒出來說個話,一方麵是出於對他的絕對信任,而另外一方麵,就是趁著此事就勢將他推上風口浪尖,讓他重新洗牌了。

可是,這一局亂牌要怎麽洗?他現在也是心裏沒數。

內心卻一直思咐著,將軍府……將軍府……

自從曹橫下了戰場之後韜光養晦,基本上不再出麵,江山一代新人換舊人,很快就慢慢淡出了朝廷之外。不過,隻有少數那麽幾個朝廷的老人,一回想起曹橫,就會立馬後背驚出一陣冷汗,知道他當年,是如何的凶猛如虎,凶殘如狼。

這樣一頭老虎,現在就被關在將軍府裏,給人一個混吃等死的印象,大有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的悲涼感,不過,這不過是表麵而已……八歲看八十歲,曹橫八歲開始殺人,在九歲的時候,更是深入到天牢之中,以殘虐俘虜為樂,這樣的一個人,即便是到了八十歲,也未必甘於寂寞,甘於被世人遺忘。

至於曹通,一直給人一種圓滑世故的感覺,所謂虎父無犬子,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一點影子,雖然他作為後起之秀,不過三十歲就做成了陵城守備,再熬個兩年,進入到朝堂之中也是大有可能,不過文武百官,不知道對何,對他的風評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高那麽好,甚至暗中詆毀他蠶食著老虎的精~血往上爬,卻一點都沒有得到那頭老虎的真傳。

軒轅宸在四歲的時候,親眼見到父親的一個乖巧的妃子,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巧笑倩兮的將一個小宮女掐死之後,內心就埋下了陰影,看人從來不會看表麵,做事也盡可能的給自己留後路……依他來看,雖然目前曹通身上並沒有什麽足以致命的破綻,但是太過完美本身就是一種破綻,以他的心性,不可能全信,當然,也不是完全不信。

……

在他思索的時間裏,禦書房外,文武百官都被攔截下來,一些強行要闖進去的資深老臣,小太監不敢動手,隻得讓衛兵們手拉手組成一道人牆,將之攔在外麵。

禦史堂的人全部是書生組成,號稱是錚錚鐵骨,國之棟梁,但是卻又極為迂腐不化,冥頑不靈,一旦有人危害到內部的利益,就會群起而攻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而尚書苑的人,多多少少有點遺留貴族的味道,雖然現在已經落敗了,卻也依舊心高氣傲,不屑於諸人為伍。至於宰相府,一幹門生全部簇擁在林朗周圍,沒有多餘的話語,也沒有多餘的動作,但是其氣勢不可小覷。而六部呢,因為已經將兵部推向風口浪尖的緣故,其餘五部中人就圍觀在周圍,既不參與,也不落井下石,好悠閑的看戲心態。監察院一如既往的沒人出現,人人心思詭異,卻又人人自危……軒轅宸從朝堂之中急促走開而後將這一幹人攔在禦書房外,誰也猜不到軒轅宸到底是怎麽想的。

過不了多久,人群中忽然出現一陣小小的**,站在禦書房外麵的一幹大臣自動讓出一條路來,須發發白的曹橫一路緩緩走來……雖然他的頭發全部白了,但是整個人看上去不顯一點老態,甚至額頭上臉上一絲皺紋都沒有。他身上並沒有散發出來如何暴戾的氣息,但是這些人一想起他的出身,就不寒而栗,畢竟,舉軒轅朝上下,能夠做到萬人斬的,他絕對是第一人。

曹通跟在身後,身上的光彩全部被老父親給遮擋住,兩父子一直走到近前,曹橫才開口道,“傳話給皇上,就說曹橫有要事要說。”

小太監早就被曹橫身上的氣勢嚇得雙腿發軟,而那幾個攔截著的衛兵,更是額頭上直冒冷汗,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皇上……皇上……曹將軍來了。”下太監傳話道。

“哦,果然是來了。”軒轅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讓他進來,記住,隻能他一個人進來。”

小太監戰戰兢兢的退回來傳話,曹橫爽朗一笑,當即走了進去,其旁若無人的態度讓其他幾方勢力極為不爽,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一見曹橫後來居上,居然被召見了,眾人心裏也都不太是個滋味,不再停留,慢慢散去。

林貴妃趕過來的時候,剛好迎上林朗,在林朗耳邊說了幾句,林朗再度回頭一眼,看向禦書房,臉色隱隱發青。

……

禦書房內。

曹橫挺直如鬆站在軒轅宸麵前,道,“老臣見過皇上。”

軒轅宸哈哈一笑,“愛卿免禮……來,快請坐……今天這都是什麽好日子,連你這頭退隱山林的老虎都出來了。”

曹橫當仁不讓,一屁股坐下,道,“皇上,老臣此次前來,有事要說。”

“公事還是私事?”

“公事。”

軒轅宸又是一笑,“公事就暫且先放下,好久不見愛卿,咱們今日不談國事,隻談風月如何,可得好好喝上一杯。”

“皇上要喝酒,老臣定當舍命相陪,隻是老臣怕將這事說出來之後,皇上就沒有和老臣喝酒的心情了。”曹橫直接道。

軒轅宸哦了一聲,道,“怎麽,事情真的很嚴重嗎?連你這隻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老虎都變得如此謹慎。”

曹橫道,“老臣已老,一代新人換舊人,這天下,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天下。”

“朕知道愛卿忠心愛國,拳拳之心讓人敬佩……但是不管怎樣,朕都需要愛卿的支持。”

“皇上實在是太看得起老臣了。”曹橫神色如舊,似乎不帶一丁點情緒。

“愛卿的實力有目共睹,何須朕來吹噓什麽?既然愛卿一副如此著急的模樣,就先將事情說完,一會咱們君臣,不醉不歸。”軒轅宸爽朗的笑道。

曹橫就道,“皇上,老臣此次前來,乃是彈劾你的得力助手一名。”

“誰?”

“龔自閉?”

軒轅宸臉色這才微微一變,有幾分難看,“愛卿何出此言?”

“據老臣所知,玉盤山之事,龔自閉一早就得到消息,但是他並未做出任何防範措施,甚至連通知都沒有發出去一個……其險惡用心,當真人人可誅。”

軒轅宸眼中精光一閃而過,道,“這件事愛卿是如何得知的?”

“老臣自有手段。”曹橫毫不畏懼的迎接著軒轅宸的目光道。

“那麽依愛卿的意思,這監察院在這件事情當中乃是扮演了一個極為不光彩的角色,甚至說,龔自閉和那夥刺殺朕的劫匪,有貓膩?”軒轅宸饒有趣味的問道。

曹橫道,“龔院長三朝元老,一直以為忠心耿耿,其忠心不必懷疑……怕的隻是監察院內部有人故意混淆龔院長的視聽,這才會出現如此大的紕漏……畢竟,龔院長已經垂垂老矣。”

軒轅宸哈哈一笑,“如果朕沒記錯,龔自閉應該比愛卿要小上十餘歲的吧,愛卿現今尚且生龍活虎,這龔院長,再老,又能老到哪裏去。”

“皇上過獎了,微臣老矣,多年以前就退居朝堂,一直在家裏修心養性,聊度餘生……當不起皇上所說的生龍活虎……”

“這便是所謂的高手寂寞嗎?”軒轅宸感歎道。

曹橫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反而道,“目前老臣沒有站在高處,自然是難以看到高處的風光,但是所謂高處不勝寒……龔院長多年以來勞心勞力,到頭來,卻落個晚節不保的下場,這是老臣最不願意看到的。”

軒轅宸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道,“監察院可不是一般的機構,這事得容朕再想想。”

“皇上,事關皇室的生死,您可不能猶豫。”曹橫大聲道。

軒轅宸苦笑一聲,“朕明白。”

即便是曹橫已經退隱多年,但是身上那股逼人的氣勢依舊不容小覷,要不是他心智堅毅的話,估計早就言聽計從,將曹橫所說的話全部答應下來。饒是如此,望著這挺直腰杆坐在麵前,大有和自己平起平坐之威勢的老虎……他的後背,依舊滲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老臣知道皇上有自己的考慮,但是治國之事,先皇曾經對老臣說過,首要的就是君臣之防……君臣有別,不得逾矩……皇上如果在這個時候,不表現出自己應有的氣概,將來怎麽讓朝中文武百官臣服?”曹橫步步緊逼道。

見曹橫越是激越,軒轅宸反而是慢慢冷靜下來,不緊不慢的道,“事情還沒有那麽嚴重,朕現在不是還沒死嗎?愛卿未免有點杞人憂天了。”

“老臣一心為了軒轅朝,還望皇上明察。”曹橫道。

“愛卿忠君愛國之心,朕自然知曉……不過朕忽然有點累了,愛卿還是先行退下吧,改日有時間,朕一定登門拜訪,和愛卿不醉不歸。”軒轅宸下逐客令道。

曹橫眼中精光一閃,卻沒有立即起身,而是道,“皇上,所謂忠言逆耳,微臣之心可昭日月,還望皇上三思。”

“朕會認真的考慮愛卿的話的。”軒轅宸應付道。

“有皇上此話,微臣心安矣,不過老臣此來,還有另外一件事要說。”

“改天再說。”

“不行……”曹橫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皇上,老臣必須在今天說。”

軒轅宸虎目一睜,望著他道,“愛卿這是在逼迫朕麽?”

“皇上,忠言逆耳。”曹橫大聲道。

兩個人四目相對,空氣中似乎燃燒著一團火焰一般,隱約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這曹橫的實力,竟然遠遠超出軒轅宸的想象……軒轅宸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就像是掉進去一個漩渦,飛快的被吸引進去之後,馬上轉移視線,道,“愛卿有話請講。”

曹橫雙膝筆直的跪倒在地上,朗聲道,“皇上,臣有罪。”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軒轅宸內心微微一驚,趕緊伸手將他扶住,道,“愛卿這是做什麽?”

曹橫堅持不起來,道,“臣有罪,皇上是在看在老臣的一張老臉上才賞給犬子一個陵城守備之職,但是犬子疏於職守,差點釀成天大的禍端,皇上真龍天子,福大命大……但是犬子無能,無顏再擔任陵城守備之職,還望皇上公事公辦,將他撤換下來。”

“愛卿言重了,曹通擔任陵城守備以來,陵城之內的治安和民風都好轉不少……甚至朕還聽說有些地方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即便是出現一點小小的差錯,又算得了什麽……朕這滿朝文武百官,能夠給朕搭一把手的實在是少之又少……曹通正是年輕有為的時候,朕允許他犯錯,這件事,愛卿就不要再提及了。”

曹橫眼珠一轉,似乎沒想到軒轅宸會給他這麽一個回答,但是軒轅宸既然已經將話給說死了,他再說下去就顯得矯情了,也就站起身來,不再言語……而後,向軒轅宸告退,離開了禦書房。

隻是等到曹橫一離開,軒轅宸原本帶著些微笑意的一張臉,馬上就冷如寒冰……難怪先皇當年在列舉朝中大臣的時候,張開手指數了數幾隻老狐狸,其一是龔自閉,其二就是曹橫。

龔自閉是個沒野心的人,守著監察院那一畝三分地就一動不動,哪裏都不想去,最大的愛好就是聽聽小曲或者叫上一兩個青樓豔~妓跳上幾隻豔舞……但是曹橫不同,事實上很少有人知道,曹橫除了武力值驚人之外,其智力值也是非常的恐怖,曾經先皇在位時,曹橫有匿名參加過一次秋試,其結果竟然是頭榜前三……這種人,偏偏在外麵表現出來的都是自己凶狠霸道的一麵,給人一種隻知道持刀砍人的莽夫印象……所謂大智若愚便是如此吧,這種人,如若不是身懷野心的話,怎麽會如此故意的隱藏自己的實力?

用曹通的前途來換取龔自閉下台,這個如意算盤真是打得好響啊。軒轅宸一陣冷笑,曹橫啊曹橫,你也未免太小看了朕!

……

而曹橫進宮的消息,也是很快像是長著翅膀一樣,飛快的傳播開去。

白虎大道,閣樓中。

依舊是龔自閉和那個年輕人,年輕人此時道,“院長,曹橫進宮了,恐怕形勢對我們很不利。”

龔自閉輕輕撥弄著麵前的一盆蘭花,隨意道,“不要驚慌,他和皇上說什麽了?”

“具體的還不得而知,不過據說曹橫出來的時候,滿臉怒火,似乎不是太愉快。”年輕人道。

龔自閉嘿嘿一笑,“這老匹夫,應該是吃癟了吧。連老不死我在皇上麵前都吃癟幾次了,他不過才吃一次而已,也算是長點教訓。”

年輕人臉上便也有了一點笑意,道,“院長,曹橫在將軍府中十餘年沒有出門,偏偏在這個敏感的關頭進了禦書房,您看,他到底打的什麽算盤?”

“十餘年不出門,又不是說十餘年與世隔絕,曹橫是一頭老虎,卻也是一隻狐狸,恐怕這天底下的事情,除了我們監察院之外,他算是最清楚也最了解的一個……如此大搖大擺的進禦書房,肯定是數落老匹夫我的不是了。”

“院長的意思是,曹橫是去彈劾監察院的?”年輕人臉色微微一變。

龔自閉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緊張什麽,這又有什麽,監察院從成立之初,被人彈劾的次數還少了……我也早就說了,玉盤山那事不是什麽秘密,遮掩不住的……這曹橫,不過就是膽子大了點而已。”

“可是如此一來,皇上豈非會對監察院下手,那麽院長你的一片苦心,豈不是付諸東流了。”

龔自閉擺了擺手,“哪有那麽容易,這皇上啊,你們還是太不了解……皇上是個聰明人,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聰明……像我這樣一個半隻腳邁進棺材的廢人,他才沒那麽多的力氣和時間去計較。不過呢,曹橫這次也算是提醒了一把我,曹通啊,這人多多少少是個禍害?”

“那我們要不要……”年輕人比劃了一個喀嚓的手勢。

龔自閉哈哈一笑,“你這小子,膽子可真不小。”

年輕人也不臉紅,“這都是院長教導有方,要怎麽做,還請院長詳細吩咐下去。”

“什麽也不做,靜觀其變。”龔自閉眯著眼睛看著這個和他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的年輕人,很是滿意。

不過隻看了一眼,一雙小眼睛就透過窗戶望向遙遠的窗外,那裏,正是皇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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