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宸是一個極為謹慎的人,自從軒轅靜的刺殺事件發生之後,雖然並不明白軒轅靜臨死前最後的一句話是什麽意思,但是還是極為小心的留了暗手。
所以等到皇宮大亂一起,司馬長空這邊,就立馬得到了消息,當下十萬大軍拔營,迅即往陵城方向馳援而來。
正是基於這種自信,所以軒轅宸才會在皇宮即將被攻陷的時候,放棄偌大的後宮,直奔城外,和司馬長空匯合。
此時,站在高坡之上,遙望著如螞蟻一般的士兵們密密麻麻的朝陵城方向集合,軒轅宸眼中的戾氣則越來越中,大喝道,“長空,還要多久才可以集合完畢。”
司馬長空從來沒有見到軒轅宸如此狼狽過,但是他身上那著那個淩厲的氣息並未減少,反而因為血腥的熏染,更加鋒芒畢露。
略略一沉吟,他道,“大概還要半個時辰。”
“好,再等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攻進陵城。直接屠戮過去,膽敢阻攔者,殺無赦。”軒轅宸眼睛微微一眯,冷冷的道,司馬長空聽到這毫無感情的一句話,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隻是此時的軒轅宸,內心實在是焦慮的很,他一想起軒轅澈站立在含光門的城門上,傲然卓立的那一幕,內心的肅殺之氣就一漲再漲。
“軒轅澈,朕已經多次對你手下留情,此次,就怨不得朕了。”
……
而就在這邊等待的時候,一道青色的人影,化作一道淡淡的青芒,從城牆上一躍而下,而在城外隸屬於司馬長空的軍隊,觸覺亦是極為靈敏,看到有人,不由分說,漫天箭雨當頭射去。
隻是軒轅澈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本意隻是狙殺軒轅宸,並不戀戰,手中的長劍一圈圈劍氣震蕩開去,劍氣激蕩,箭雨紛紛震落,而他絲毫不停留,就像是一道幽冥暗影一般,比風吹來的速度還要快的,起起落落,很快,就掠過第一波箭雨,朝著中央的司馬長空和軒轅宸方向奔去。
軒轅宸和司馬長空很快就看到了一劍奔殺而來的軒轅澈,司馬長空微感詫異,沒想到軒轅澈的膽子會這麽大,一招手,沉聲道,“攔下來。”
其實根本就不用他命令,在壁壘如此分明的此刻,軒轅澈早就被劃為叛軍,是所有軒轅朝士兵的死敵。
隻是隨著軒轅澈的一路逼近,和軒轅宸的距離無限拉近,顯然已經不能再射箭,於是幾百名士兵蜂擁而上,手中的長刀長槍刷刷的刺向長空,刺向軒轅澈。
軒轅澈手中長劍一蕩,衝在前麵的十幾名士兵,毫無反抗之力的,就被震飛,但是他的去勢也不可避免的一滯,隨著越來越多的史賓衝進來,陷入了龐大的人海戰術之中。
軒轅宸的手指大拇指摸到身側的劍柄,微微一頓之後,滑開,他站立如鬆,饒有趣味的瞧著軒轅澈被成百上千的士兵包圍,就像是陷入泥濘之中一般,進退兩難,微微蹙著的眉頭,不知道何時悄然展開,露出一抹輕笑。
“皇上,殺還是不殺?”司馬長空問道。
“殺!”一口白牙在斜陽的照射下,反射著刺眼的白光,軒轅宸毫無感情的道。
“是。”司馬長空點了點頭,朝著圍攻軒轅澈的士兵招了招手,這是一個軍中殺無赦的手勢,立馬,那些本來還有些畏手畏腳的士兵,一個個陷入瘋狂,長刀長槍,不要命的往軒轅澈身上招呼。
軒轅澈雖然武功卓絕,但是麵對這些從戰場上走下來的精銳士兵,亦是頗感吃力,特別是眼瞧著如流水一般的士兵,密密麻麻的朝陵城外匯合,速度越來越快,就知道自己的時間無多,一旦士兵全部匯合完畢的話,那麽城內的開天城士兵,必將一個個被轟殺無疑。
他內心血氣奔湧,溫潤的一張臉,不知道何時變成了赤紅色,鮮血一般的顏色,“殺”,冷冷的喝了一聲,左臂一掃,十來支刺過來的長槍,被他左臂圈住,用力一抖,持槍的士兵就被甩了出去,同時,他手中長劍輕靈的“嗡嗡”震蕩而響,聲音極輕極輕,在這嘈雜的戰場上,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根本就聽不到。
“起。”
一聲低喝,軒轅澈忽然後背命門大開,徑直朝著軒轅宸的方向廝殺而來,軒轅宸的麵前,數百個士兵阻攔著,要想殺過去,根本就是癡人說夢,但是軒轅澈實在是太瘋狂了,隨著他手中長劍的振幅越來越大,他整個人就像是暗夜的蝙蝠一樣,即便是行走在太陽底下,卻連一片衣角都看不到。
圍在他身後的士兵見他後背命門打開,一個個毫無留情的刀槍刺來,可惜,他們刺中的,隻是一片淡淡的虛影,軒轅澈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以至於在圍攻之中,留下無數殘影,而他本人,則是衝進了人群之中,人群擁塞,可是他的腳步絲毫沒有停緩,那些擁塞在一起的士兵,根本就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在胸口~~爆開,不由自主的往一邊跌倒。
如此,軒轅澈一路疾行,圍攻的士兵,仿如一根根被斬斷的竹子,又像是被風吹折的蘆葦,倒下一大片,讓出一條路來。
軒轅澈身上的氣息內斂,明明近在眼前飄蕩而過,可是士兵們手中的刀槍刺過去的時候,卻偏偏刺在了己方的士兵身上。
眼見著鮮血噴灑,很快,血霧漫空,卻連軒轅澈一片衣角都沒有傷到,這些士兵,就不由恐慌起來。一個個亂了陣腳,再被軒轅澈如切瓜菜一般的掃蕩,很快,幾個起落,軒轅澈就無限逼近於軒轅宸了。
司馬長空見狀不妙,立馬抽出手中的長劍,攔在了軒轅宸麵前。軒轅澈幽冥一般的奔襲過來,冷喝道,“滾開。”
司馬長空一咬牙,手中長劍舞蕩,“轟”的一聲,一招之下,身子就像是一個斷線的風箏一般,被淩厲的劍氣掃向一邊。
軒轅澈手中長劍一指,指向軒轅宸,冷冷的道,“收手吧,不然我殺了你。”
軒轅宸哈哈一笑,“軒轅澈,你果然在朕麵前隱藏了實力。隻是今日十萬大軍包裹,你認為你能殺幾個?”
“至少我能殺了你。”軒轅澈不容置疑的道。
“看誰殺誰。”軒轅宸往後一招手,石安身影一縱,朝軒轅澈一劍殺來,而同時,軒轅宸的影子亦是一晃,不戰而逃,朝密密麻麻往陵城匯合的士兵衝去。
他雖然頗為自負,但是剛才見過軒轅澈出手,知道遠遠不是軒轅澈的對手,豈會盲目迎上。更何況,他雖然要殺軒轅澈,但是要殺的,卻遠非軒轅澈一人,而是陵城城內的三萬叛軍,他的命珍貴的很,豈能輕易死掉。
軒轅澈哪裏想到軒轅宸會這麽狡猾,竟然讓石安出來送死,眼睛微微一紅,殺氣激蕩,根本就不管石安憤然出手的一劍,徑直掠過石安,追向軒轅澈。
石安身手雖然不錯,但是比之軒轅澈,卻還是要差了許多,雖然竭盡全力,卻哪裏知道根本就連軒轅澈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一時懊惱不已。
他不甘心的一折身,朝軒轅澈追去,隻是他才一轉身,漫天箭雨,如蝗蟲一般,朝他和軒轅澈身上射來。
石安嚇一大跳,劍氣舞蕩,掩護著自己往後退,但是那漫天箭雨,如下雨一般,將他和軒轅澈包裹的嚴嚴實實,他退的再快,依舊是低檔不住。
一支利箭,“嗤”的一聲,刺中他握劍的右手,石安身子一頓,密密麻麻的箭雨,便當頭落下,將他射成了一個馬蜂窩。臨死之前,他才明白,軒轅宸讓他出手,不過是將他當成了一個替死鬼,阻攔一把軒轅澈而已,可是可笑的是,他到最後關頭,竟然還在為軒轅宸舍生忘死的賣命,真是可惜,可惜。
軒轅澈哪裏想到軒轅宸竟然會不惜犧牲石安,手段殘忍到令人發指,本來還想脅迫軒轅宸讓他撤兵,此時見他手段如此殘忍,就知道是果真非殺不可了。
半空中身子一頓,筆直下落,一腳踢起地上的一具屍體,擋在身前,“砰砰……”不消片刻,那具屍體,就被射成了一個刺蝟。
他不得不重新換一具屍體,繼續掩護著前進,隻是弓箭的慣性力量實在是太大了,無數支弓箭齊射,本身的衝擊力就非常驚人,他冒著箭雨前進,還要顧及到被箭雨射傷,是以速度非常的慢。而那些士兵們,得到這一緩衝的時間,再度圍繞到軒轅宸的周圍,將軒轅宸死死的包圍起來。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而在最外圍,將近一千名弓箭手,對著他齊射。他成了偌大的一片空地上,唯一的一個活靶子。
更遠處,如螞蟻一般的士兵,緩緩流動,大概還要一盞茶的功夫,就可以到達城牆底下。雖然騎兵並不多,但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一起奔湧而來,大地仍舊發生著劇烈的震動。
“轟……轟……”的聲響,就像是用一記重錘,砸在人的胸口一樣,沉悶的氛圍,讓人喘不過氣來。
太陽快下山了,天邊一層深黃色的殘紅。
暖熱的風吹過,卷起漫天的血腥之氣,吹在臉上,仿佛沾了一層淡淡的血腥。
一波一波的箭雨,毫無斷歇的,朝軒轅澈激射,甚至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軒轅澈行進的極為艱難,而軒轅宸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濃,因為他知道,軒轅澈,今日勢必會死在這裏了。
……
“駕……駕……”
千軍萬馬之中,兩匹馬,一白一黃,橫衝直撞的往陵城方向衝來。
領頭的是一個穿著一襲灰衣的男子,麵色極為冷峻,他渾身上下充斥著冷冽的劍意,一路衝來,無人可擋。
而在他的後麵,騎白馬的,則是一個穿著水綠長袍的女子,馬兒跑動,衣裳隨風起伏,仿佛就是平靜的湖麵上,一波一波蕩漾開來的水意。無意間,就漾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攔下,攔下。”如當頭棒喝一樣,有人大聲叫喊道。
士兵們一陣驚醒,趕緊攔截,隻是前麵的一匹黃馬來勢洶洶,勢不可擋,試圖攔截的人,無一例外都被撞飛。
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很快就在大軍中撕裂開一道口子。
“放箭,放箭啊。”又有人大吼道。
“刷刷……刷刷……”無數道利箭,朝著奔來的兩匹馬射去。箭雨太密集了,兩匹馬首當其衝,很快被射倒在地上,而當先一匹黃馬上的灰衣人,身子從馬背上縱起,帶起一道灰色的煙霧,一把抓起後麵一個水綠色的人影,足不沾地,繼續一路朝門口奔去。
他行走的速度,竟然比馬兒奔跑的速度還要快,就在這千軍萬馬之中,見縫插針,所向披靡。
長刀、長槍、長戟……無數類兵器死命的往他們兩個身上招呼,但是這道灰色的人影,沒入人群中之中,就像是得到一堵天然的屏障一般,極為巧妙的,將所有的攻擊都消弭無無形。
行進的速度依舊很快,很快就衝到了千軍萬馬的中央,在這個地方,離軒轅宸和司馬長空立身之處,已經不遠了。
“散開,趕快散開,上盾,射箭……”有人尖聲嘶吼著。
就見這千軍萬馬,隨著這兩人的衝入,而亂成了一團,人仰馬翻,弓箭呼嘯。弓箭手的準備雖然很快,但是那灰衣人實在是太變態了,一手提著穿著水綠衣裳的綠衣人,另一隻手,兩根手指夾著一把長劍,就像是在自家院子裏舞劍一般,旁若無人的,將百來個弓箭手瞬間斬於箭下。等到第二波弓箭手衝散圍堵的士兵,搭弓上弦的時候,灰衣人已經提著綠衣人,站在了軒轅宸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