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神念的強大,出乎冷不異的意料,他在暗自慶幸的時候,也收起了心中的輕視。

不過,這似乎有些晚了。

在破海劍被抵禦下來的同時,六合一的混天掌已經來到了冷不異的麵前。

冷不異方才因為分神去對抗破海劍,並未留意到混天掌六合一的經過,他雖然看到,六合一的混天掌稍稍比其他的白色手掌要稍稍大一些,卻並未引起足夠的重視。

一柄元力長劍瞬間在冷不異的手心凝聚而出,朝著六合一的混天掌斬出。

隻聽啵的一聲,元力長劍幾乎瞬間便被混天掌給拍碎。

冷不異臉色大變,他現在哪裏不知道這個混天掌有問題。

情急之下,他連忙在胸前凝出一麵元力小盾。

不過,還未等元力小盾徹底的凝實,混天掌便直接將其拍碎,而後落在了冷不異的胸膛之上。

“噗!”

冷不異當即猛噴出一口熱血,身形倒飛而出,重重地砸落在六丈外的地上,掙紮了半天,也沒能起身。

“冷大修,你讓我打百掌千掌,我這連一百掌都沒打完,你就起不了身,實在令老夫不能盡興。

不過,再對你出手,我怕打死你。算了,你隻不過是護個犢子而已,沒必要拍死你。

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林陽把話說完,朝著太清宗的黑衣老者拱了拱手,便抬腳向著黑水洞外走去。

冷不異傷得重,氣得更是不輕,看到林陽大搖大擺地離去,他急怒攻心,竟是當場暈了過去。

守衛在黑水洞外的太一宗和太清宗的元修們聽到黑水洞內的打鬥動靜,紛紛衝了進來,正好把將林陽給攔了下來。

“太清宗修士聽令,不要攔他,讓他離去。”黑衣老者連忙出聲。

“神秘的白須老者”乃是樓月的長輩,與太清宗有淵源,黑衣老者自然不能讓太清宗修士對他出手。

而且,白須老者能重創冷不異,這些太清宗的修士即便要攔,也攔不住。

太清宗的修士們聞言,當即閃身退讓到了一邊。

太一宗的修士們不知道黑水洞內的狀況,但看到胸襟染血、躺在地上的冷不異,臉上齊齊現出了畏懼和憤怒的複雜神色。

冷不異乃是太一宗鎮守太清秘境的最強者,連他都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其他太一宗的修士對林陽難免畏懼。

突兀,一位太一宗的修士把牙一咬,怒吼道:“大家合力,拿下他!”

一幹太一宗修士紛紛怒喝,催動元力,就開始對林陽展開進攻。

但是,隻見林陽一晃,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他用出了無間瞬移,瞬間便與一幹太一宗的修士拉開了距離,而後疊加使用神足通和禦空術,化作一道殘影,向著黑水洞外急掠而去。

有數名太一宗的元修正好站在林陽的前路之上,他們的反應很快,第一時間施展出元術,對林陽發動了進攻。

隻不過,林陽此際的速度何其之快,還腳踏風行步,這些修為境界最高才法相境的太一宗修士連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幾個呼吸間,林陽便出了黑水洞,消失不見。

林陽的目的已經達到,不想在這裏多糾纏,此地離著太一山不遠,若是耽擱久了,很可能招來太一宗的高手,麻煩不小。

……

太清宗。

趙九霄見到林陽出現,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這事,是你做的?”

林陽點了點頭,他知道趙九霄問的是太平樓的事情。

“既打擊了暗盟,又讓太一宗喝了一壺大的!林陽,你這事幹得漂亮!”

趙九霄開懷一笑,不自禁地拍了拍林陽的肩膀,隨後麵現擔憂之色地問道:

“你沒有留下什麽尾巴吧?若是讓太一宗發現是你幹的,他們明麵上不會怎麽樣,但背地裏肯定是要報複你和醉月樓的。”

“趙宗主放心,太一宗查不到我的頭上。”

林陽笑聲回應後,接著說道:“有一件事,我得提前跟你說一下,也讓你有個準備。”

隨即,林陽把黑水洞之中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擔心,太一宗會找太清宗的麻煩,因為林陽是打著太清宗弟子樓月的旗號,對冷不異動的手。

趙九霄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道:“無妨,太一宗現在自顧不暇,哪裏還有精力找我們太清宗的麻煩。再說了,都鬥了這麽些年了,我們太清宗也不怕他太一宗。”

看到趙九霄的態度,林陽便放下心來,稍作寒暄之後,便去找趙紫衣。

在太清山逗留了十餘日,林陽才戀戀不舍的和趙紫衣告別。

他沒有回神鼎城,而是隱藏了身份,在中州四處遊曆。

林陽遊曆的目的有兩個,一是為小陽的尋找領悟土之領域的契機;二則是尋找第三把天合劍。

他對嬰六的話,還是持著懷疑態度的,覺得嬰六有可能是想將自己騙進中州第一絕地古魔淵。

因為天合劍之間有著強烈的感應,林陽出沒在中州各處上古遺留下來的秘地當中,希望能感應到第三把天合劍。

在四處尋找的同時,林陽也隨時保持著與聽花的聯係,一來讓聽花也幫著找尋天合劍的下落,二來,沿途有暗盟的據點和暗使,他也能順道鏟除。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之間,馬上就要過去一年,林陽幾乎已經走遍了中州所有的上古遺跡,靈草寶藥,甚至上古功法典籍都得了不少,卻是沒有發現天合劍的任何行蹤。

同時,在這段時間內,因為有聽花的情報,林陽斬殺了許多暗盟的高級暗使,搗毀了暗盟在中州布置的不少的據點。

而且,根據段天涯傳來的消息,被林陽接連打擊之後,暗盟明顯有些著急了,開始加大人手和力度,找尋第六枚禁鑰。

“看來,嬰六沒有騙我,第三把天合劍真的可能在古魔淵之中。”林陽從一處上古秘境之中出來後,終於停止了奔波的步伐。

這一年裏,他甚至還去了離州和冀州,進入到了這兩州遺留的上古秘地,但結果也是一無所獲。

至此,除開像天墟境和縹緲山這些需要特定條件才能開啟的地方,還未探索的上古秘地,就隻剩下了古魔淵。

這一年,林陽很辛苦,幾乎馬不停蹄地奔波著,但收獲卻是寥寥,沒有尋到第三把天合劍,也沒有給小陽找到領悟土之領域的契機。

“看來,等我將譚前輩送回琉璃宗後,得跑一趟古魔淵了!”

林陽還記得答應譚宗寶的事情。

禁地之戰,九嬰的身體很可能脫困,隻有三柄天合劍齊聚,才有可能將其壓製,這是林陽決定去古魔淵冒險的原因。

“前輩,我現在正趕往七寶山,送你回琉璃宗。”林陽在前往琉璃宗時,特定到狂血珠當中見了譚宗寶。

譚宗寶正和鳳輕霜在過招,聽到林陽的話,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連頭都沒回,繼續與鳳輕霜見招拆招。

林陽此番進來,可不單是告知譚宗寶去往琉璃宗的事情,他還有其他的目的。

見到譚宗寶忙著和鳳輕霜切磋,不理會自己,林陽便悄然聯係了溜溜。

很快,藍鈴趕了過來,將鳳輕霜給叫走了。

譚宗寶這才抬眼看向林陽,問道:“第三把天合劍還是沒找到?”

這一年裏,林陽與譚宗寶經常見麵,彼此間也熟悉了。

林陽點了點頭,“把前輩送去琉璃宗之後,我就準備去一趟古魔淵。”

譚宗寶直愣愣地盯著林陽,半晌之後,道:“當年,我正處巔峰狀態,戰力可以與至尊境的元修一戰,我曾也動過進入古魔淵的念頭,並且站到了古魔淵的入口處。”

林陽被勾起了興趣,正豎起耳朵,譚宗寶卻是停了下來,輕吐一口氣後,才接著說道:“當時站在入口處,我的直覺告訴我,我一旦進入古魔淵,必死無疑!於是,我立馬打消了進入的念頭。”

“合著你連進都沒進去呢!”

林陽還以為譚宗寶能給他提供一些古魔淵的信息,卻不成想,譚宗寶隻在古魔淵的門口打了個轉。

“林陽,我的直覺一向很準!古魔淵之中,有大凶險!”譚宗寶一副認真的表情。

“前輩,你跟我說實話,你當時為什麽沒進古魔淵?”林陽自然不信譚宗寶的話。

根據這一年的接觸,林陽知道,譚宗寶可是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狠人,必然是不會被自己的直覺給嚇退的。

譚宗寶嘿嘿一笑,道:“知道騙不過你小子,當年,我正要進入古魔淵的時候,宗門之中突然出了一件緊要的事情,我不得不立馬趕回宗門。”

說到此處,他長歎一口氣,“後來,再想進入古魔淵的時候,卻是遭了柳長卿和魁通幽的暗算。”

“前輩,魁通幽已經被我斬殺,你的仇也報了一半。剩下一個柳長卿,你若是想要報仇,一年之後的禁地之戰,正是好機會。”林陽這一年來,沒少攛掇譚宗寶。

譚宗寶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你小子少給我下套子,你說的禁地之戰可是凶險得很。我這剛從七彩島脫困,還沒好好看一看人間的世界。若是一個不留神折在了禁地之戰中,那就太冤枉了。

柳長卿的仇,自然是要報的,但卻不急於一時。

若是你們能在禁地之戰時,把他給宰了,自然是最好不過。若是你們沒能宰了他,等我實力更進一步,有了把握,我再找機會去斬殺他。”

“前輩,若是大家都像你這般心態,誰去對付暗盟啊?”林陽出聲質問。

“你啊!拯救黎民蒼生的重任,自然需要像你這樣的熱血青年去肩負!像我這樣的老家夥,該為中州擔的責任,年輕的時候已經擔過了,現在麽,老胳膊老腿的,最好的念想,便是安度晚年。”譚宗寶嘿嘿一笑,搖頭擺腦的,抬走往庭院外走去。

“前輩,我體修境界的事情,你都想了一年了,現在都要回琉璃宗了,還沒有想到解決辦法麽?”林陽說出了今日的真正來意。

“就知道你小子惦記著這件事在,辦法還在給你想著呢,你著什麽急?”譚宗寶一邊說話,一邊向著遠處走去,沒有半分的停留,很快便消失在不遠處的拐角。

“我能不急麽?眼瞅著禁地之戰就要打響,元修境界被小陽給卡著,體修境界又遇上了大麻煩,不得寸進。”林陽大喊出聲,但卻沒有得到譚宗寶的回應。

無奈之下,林陽隻得退出了狂血珠,埋頭趕路。

琉璃宗在中州東境,山門建立在七寶山之中,現今為中州第一體修宗門。

林陽抵達七寶山的時候,時間不早不晚,剛好是與譚宗寶約定的一年之期。

在登上七寶山之前,林陽將譚宗寶從狂血珠當中請了出來。

站在七寶山之下,譚宗寶抬頭仰望著七寶山的山頂,久久不語。

足足一炷香的時間,他才收回了目光,而後邁開腳步,準備登山,但他一回頭,卻看到林陽並沒有登山的意圖。

“前輩,您已經回了七寶山,我們就此分別吧。”林陽朝著譚宗寶拱了拱手,便準備離去。

“你從七彩島把我救回,我還打擾了你一年,你來到了七寶山山腳,卻不進琉璃宗,這是個什麽意思?嫌棄我們琉璃宗小門小戶,看不上我譚宗寶?”譚宗寶當即把眉頭緊皺起來。

“前輩誤會了,我哪裏敢瞧不上您,看不上琉璃宗,我現在的時間很緊迫,得趕緊去往古魔淵。”林陽連忙解釋。

“禁地之戰還有將近一年的時間內,不差這一兩天。”譚寶寶把手一揮,道:“趕緊走吧,不要磨磨唧唧的,跟個娘們似的。”

林陽無奈,隻得跟著譚宗寶上了七寶山。

七寶山高聳入雲,譚宗寶卻是沒有選擇禦空而行,而是帶著林陽,一腳一腳的走在崎嶇的山路上。

而且,他一邊走,還時不時地停下來,似乎在追憶往昔。

林陽既然決定去到琉璃宗,便也不著急了,默默地跟在了譚宗寶的身後。

山路再長,也有個頭。

從正午的時候,爬到太陽落山,譚宗寶和林陽二人終於來到了琉璃宗的山門之前。

巨大的花崗岩上,龍飛鳳舞著琉璃宗三個大字。

花崗岩下,正守著一位身材高大的琉璃宗弟子,他看到林陽和譚宗寶上來,當即往前邁出一步,聲音洪亮地問道:“來者何人,還請報上身份和名號!”

譚宗寶卻是沒有理會琉璃宗弟子,隻把目光怔怔地看著琉璃宗三字。

琉璃宗弟子皺起了眉頭,正要發怒,但借著夕陽的餘暉,他看清了譚宗寶的麵龐。

“老宗主!”

魁梧弟子震驚出聲,又仔細地看了一眼譚宗寶,確認無誤後,立馬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朝著譚宗寶行了一個拜禮。

“起來吧。”

譚宗寶淡淡出聲。

雖然譚宗寶的神色平靜,但是,林陽卻分明看到,在譚宗寶的雙眼之中,閃過輕鬆和欣慰的神色。

消失了千年,再次回到宗門,一個守山弟子卻是能將他認出,譚宗寶再怎麽驕傲欣慰,都不算過分。

“你入門多久了?”譚宗寶在魁梧弟子起身後,輕聲問道。

“回稟老宗主,弟子入門三年零八天。”魁梧弟子眼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喜色。

“你入門的時間如此之短,為何能認得出我?”

譚宗寶接著問道。

“回稟老宗主,你的雕像就立在宗門的大廣場上,弟子時常能見著,自然能認出您老人家。”魁梧弟子沉聲回應。

“金義鍾這小子,老子還沒死呢,他就給我立上雕像了。”譚宗寶輕哼了一聲。

“前輩,不一定得是死了才能立雕像的。神鼎皇朝之中,就有官員喜歡在轄境四處修建自己的雕像。”林陽輕笑出聲。

“他們這些官員,趨名好利,有啥事幹不出來的。反正,給活人立像,就是不吉利,我這趟回來,就得把這個雕像給拆了。”

譚宗寶把話說完,抬腳繼續前行。

“老宗主,我來給你引路!”魁梧弟子當即就要去到前頭。

“七寶山的一草一木,我都記得,哪裏需要你來引路,你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好。”譚宗寶揮手拒絕了魁梧弟子的好意,帶著林陽跨步踏入了琉璃宗。

譚宗寶和林陽剛剛走出十來步,一聲震天的呐喊從他們背後響起:“各位師長,各位同門,老宗主回來了!”

隨即,一條條的身影從七寶山的山巔極速激射而下。

這些人無一例外,一個個都是身形魁梧,即便是女子,也是膀大腰圓,一看就孔武有力。

不到片刻的時間,就有不下百人出現在了譚宗寶和林陽的麵前。

為首的中年男子,身量尤其高大,比身邊的人至少高出半個頭,臉膛黝黑,全身上下,幾乎到處都有肌肉鼓突著。

“師尊,您,……,居然還活著!”

中年男子在看清譚宗寶麵容後,臉上現出了狂喜之色,竟是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金義鍾,你個混賬東西,什麽叫居然還活著,你這是巴望著老子去死麽?”譚宗寶當即給了中年男子一個大白眼。

中年男子赫然便是琉璃宗宗主,金義鍾,帝境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