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嬴無敵和潘四海表態後,林陽才點了點頭,緩聲道:“醉月樓自然是不敢吩咐平山衛和獵焰者的。隻是,我們的行動地點目前還不能確定,隻有等到清明之時,才能定下來。
故而,平山衛和獵焰者需要在我們確定動手的地點後,才能采取行動。”
嬴無敵和潘四海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葉冷霜也是不解地看著林陽。
林陽清了清嗓子,緩聲道:“清明之時,若是嚴河冰去了南山,我們便在南山動手;若是嚴啟良去了南山,我們就進攻醉月樓。嚴啟良去南山,肯定會帶走諸多高手,醉月樓必定會空虛,我們再趁虛而入。
總的來說,嚴河冰在哪裏,我們就在哪裏動手。
故而,還請王爺和潘大修靜等消息,我們一旦確定動手的地點,還請二位及時支援。”
葉冷霜點了點頭,對林陽的安排表示了認同。
如此做法,獵焰者和平山衛都不能置身事外,葉冷霜的壓力會減去很多。
嬴無敵點了點頭,道:“若是能提前確定是誰去南山,如此安排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但難點就在於,我們無法確定清明那日,是嚴河冰還是嚴啟良去往南山。
他們坐在高轎或者馬車之中,其間都布置著隔絕陣法,周圍更有重重護衛環繞,要想確定他們的身份,幾無可能。”
潘四海跟了一句,“我們獵焰盟的淩霄葫倒是能感應到嚴河冰體內的聖焰,不過,淩霄葫的感應距離有限,至少得近到嚴河冰身周三丈範圍內。
但實際的情形是,我們連近到嚴河冰身周十丈的距離,都很難做到。”
林陽微微一笑,信心滿滿地說道:“王爺,潘大修,確定身份的問題就交給我們,我自有辦法。清明之時,隻要他們出了醉月樓,我就會派人通知二位。”
嬴無敵和潘四海對視了一眼,而後齊齊同意了林陽的安排。
……
“林陽,連平山衛和獵焰者都不能確定到底是誰去南山祭拜,你又如何能確定。此事事關重大,你可不能有半點的馬虎。不然,平山衛和獵焰者很可能就會從朋友變成敵人!”
出了東來酒樓,葉冷霜便表情嚴肅地盯著林陽。
“師姐,你就放一萬個心吧,我有辦法能確定他們父子到底是誰去南山的。不過,你不要追問我到底是什麽辦法,這是我的秘密。你現在隻需調兵遣將,鉚足了勁對付嚴河冰。”
林陽故作神秘,嘿嘿一笑,“師姐,我就不跟你回去了,我去收集煉製地陽丹的靈草。”
“跟師姐還賣關子,你不願意說,我還懶得聽呢。”
葉冷霜朝著林陽翻了個白眼,並遞給了林陽一枚須彌戒。
“師姐,你這是做什麽?”林陽明顯有些疑惑。
“你去收集靈草,肯定需要元石啊,這枚戒指裏頭有三億多下品元石。這不是我們醉月樓的財產,是這些年我自己積攢下來的。若是不夠,你再跟我說,我去想辦法。”
葉冷霜在數年前被嚴河冰趕出了神鼎城,帶著數百人在中州浪跡,並沒有固定據點和產業,故而也沒積攢下多少元石。
她省下的這三億多的元石,的確也是為了購買煉製地陽丹的靈草。
“師姐,你可別忘了,我可是七品丹師,還能缺了元石買靈草?”林陽微微一笑,不等葉冷霜回應,便邁開雙腳,快速匯入到了人流當中,消失不見。
葉冷霜看著林陽遠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了淺笑,自從遇見了林陽,葉冷霜心中緊繃的弦終於鬆了下來。
……
時近亥末,納蘭漁沒有心思入睡。
這些天,納蘭家好消息不斷:
父親納蘭雄成了寶利閣總部的長老,至此,寶利閣五大長老之中,納蘭家已經占據了兩個席位,與廉家相當;
寶利閣之中,有不少廉家的部屬和親信,因為廉宏奇投靠暗盟,漸漸地與廉家劃清界限,投靠了納蘭家;
納蘭樵不久前從天乾城回到了乾州,趕走了廉夜,成功接掌寶利閣乾州分部;
納蘭漁自身也有了新的任命,成了寶利閣第一店—神鼎城寶利閣的大掌櫃,已經成了寶利閣之中的高層人物。
如此多的好消息接踵而至,納蘭漁卻有些不開心,臉上的笑容甚至都少了幾分。
其原因,自從廉宏奇被平山王擒下後,林陽便再沒有來過納蘭府。
“林陽,那晚你是不是聽到了祖父的話?”
納蘭漁怔怔地看著窗外,心中反複地在問自己。
突然,一道人影從窗子裏穿了進來,赫然便是林陽。
納蘭漁起初還以為自己眼花,使勁地揉了揉眼睛,在確定是林陽後,她騰地站了起來,驚喜出聲:“林陽,你終於來了!”
因為太過驚喜,納蘭漁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失態,納蘭漁的一張俏臉立馬紅了起來。
“納蘭,好久不見。”
林陽裝作沒看見納蘭漁的異樣,輕聲地對她打了聲招呼。
“林陽,你這些日子去哪了?我還以為你離開了神鼎城。”
納蘭漁快速調整好了情緒。
林陽微微一笑,道:“我一直在神鼎城,哪也沒去,遇上了一點點事情,花了些時間去處理。”
納蘭漁哦了一聲,喜聲道:“林陽,廉宏奇已經被斬殺,父親也成了寶利閣的長老,哥哥也執掌了乾州分部。”
“還有你自己,不也成了神鼎城寶利閣的大掌櫃麽。納蘭,恭喜你,恭喜你們家族。”林陽身在神鼎城,自然也能聽到了有關寶利閣的消息。
似乎是因為林陽在關注著自己,納蘭漁臉上的笑容明顯地濃鬱了幾分。
“林陽,這一切多虧了你,若是沒有你相助,父親可能被還關押在地牢之中呢。”納蘭漁滿眼感激地看著林陽,當然,眼神之中還帶著毫不掩飾的愛意。
林陽心中已有決斷,堅決不做贅婿,故而,他雖然感受到了納蘭漁的愛意眼神,但卻硬起心腸,視而不見。
“納蘭,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出手相助是應該的,你不必總把謝字掛在嘴上。”
林陽取出了一張清單,遞給了納蘭漁,“我需要這些靈草,麻煩你幫我收集一下,能收集多少就收集多少,越快越好。”
納蘭漁接過單子,快速地掃了一眼,道:“雖然都是一些比較珍稀罕見的靈草,但我們寶利閣要收集,不難。你需要多少,大概什麽時候要?”
一談到生意,納蘭漁立馬像換了一個人一般,精明又幹練。
“數量不限,我十日後再過來找你。”林陽把話說完,便站起身來,準備告辭。
“林陽,你除了找我做生意,就沒有別的事情,沒有別的話說了麽?”納蘭漁怔怔地盯著林陽,一雙美目之中升起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林陽明顯有些愣神,稍作思索後,笑道:“納蘭,你這是什麽話,把我都給弄糊塗了,……。”
“林陽,我喜歡你!”
納蘭漁直接把話挑明,不給林陽退路。
“納蘭,我們不適合。”
林陽被逼到了牆角,他幹脆直話直說。
他意識到,與其躲躲閃閃,還不如快刀斬亂麻,來個痛快。
納蘭漁一雙美目之中的水霧更濃了,但她竭力不讓眼淚留下來,追問道:“為什麽?”
林陽不假思索地回應:“納蘭,你是一個好姑娘,但我不值得你喜歡。我已經有心上人了,而且還不止一個,是三個。”
林陽為了熄了納蘭漁的念頭,坦白交代了自己的“罪狀”。
納蘭漁先是一愣,但隨即說道:“男人專一固然值得稱道,但我不介意你三妻四妾,我看上的男人若是不被其他女人惦記,那便是我沒眼光。”
林陽當即呆住了,納蘭漁對男女感情的態度,與朱婷何其相似。
深吸一口氣,林陽沉聲道:“納蘭,跟你說實話,我不想做你們納蘭家的贅婿!”
納蘭漁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嘴角卻是有了笑容,“我就知道,你那晚肯定聽到了祖父的話。
林陽,贅婿的事情,我會跟祖父好好溝通,未必沒有回旋的餘地。”
“納蘭,此事我們以後再說,我得先走了,十日後,我會來取靈草。”
林陽此際有些思緒混亂,他不想在此事上多糾纏,把話說完,身形一晃,逃也似的離去。
納蘭漁看著林陽離去,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隻要林陽對自己有意,她就不怕林陽能逃脫她的手掌心。
好女怕纏郎,是古訓。
但還有一句話: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
……
清明時節雨紛紛。
又是一年一度的清明節,神鼎城中的居民紛紛出城,到城外去祭拜先祖和親人。
醉月樓總部一大早也忙碌起來,一輛輛的豪華馬車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發前往南山。
“良兒,此去南山,葉冷霜很有可能再沿途設伏,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若非太子再三囑托,我定然是不會讓你獨自去祭奠你母親的。”一位臉色白中透黃的中年男子反複叮囑嚴啟良,他正是醉月樓樓主嚴河冰。
“父親,你放心便是,葉冷霜的身邊已經沒有幾個高手,我今日有閣中六位法相境強者同行,她想要動我,還沒這個實力。”
嚴啟良一臉的不屑神情。
“良兒,切記不要大意,獅子搏兔尚用全力。”
嚴河冰心中的某些話是不能對嚴啟良說明的:現在不單是葉冷霜有威脅,平山衛和獵焰者也在盯著醉月樓。
“父親,你放心便是,有太子做我們醉月樓的後盾,葉冷霜翻不起什麽浪花。南山離著神鼎城不過七十餘裏,出不了什麽事情。”
嚴啟良像是沒把嚴河冰的話給聽進去,滿不在乎地說道:“父親,沒什麽吩咐,我就先走了的。”
嚴河冰本來還要勸說幾句的,但想到自己的兒子不是暗盟的人,體內沒有聖焰,獵焰者和平山衛不會對他出手,單單以葉冷霜的實力,還不足以傷到嚴啟良,便又放下心來。
同時,這些年,醉月樓的事務,他大多都交給了嚴啟良,嚴啟良處理得也不錯。
而且,嚴河冰對自己這個兒子很了解,他不是自大的人,別看他嘴裏說著輕視的話,實則心中卻是警惕萬分。
他方才說隻有六名法相境的強者跟隨著前往南山,但實際上,六名法相境強者隻是明麵上的,暗地裏,他還安排著四位法相境強者。
十位法相境強者,如此陣容都可以與真臨境的大能扳扳手腕,更足以將葉冷霜給留下來。
嚴河冰有理由懷疑,嚴啟良心中估摸很盼望葉冷霜對自己動手。
嚴河冰的懷疑沒有錯,嚴啟良抽調了醉月樓大部分的高端戰力與自己同行,就是存了要擒殺葉冷霜的心思。
這些年,嚴啟良主理醉月樓的事務。曾經有機會誅殺葉冷霜,但他念著舊情,暗中放過了葉冷霜。但是,葉冷霜現在重回神鼎城。這讓嚴啟良感到憤怒,心中對葉冷霜生出了殺意。
“良兒,進了馬車以後,不到南山,不要露臉現身。”嚴河冰最後叮囑了一聲。
嚴啟良點了點頭,大手一揮,命令隊伍開拔,隨即鑽進了一輛豪華馬車當中。
十輛馬車連成一線,緩緩地駛出了醉月樓,前有高境界的元修開道,後有強者壓陣,左右兩側有眾多高手拱衛,防範甚是嚴密。
街上的路人看到車隊過來,不管是凡俗百姓也好,還是元修也罷,都很是識趣,遠遠地避到一邊觀望,不敢靠得太近。
林陽此時就在觀望的人群當中,他運轉《迷神訣》改變了容貌和氣息,靜靜地看著十輛馬車緩緩遠去。
在他的身邊,站著一位容貌普通的女子,正是也運轉了《迷神訣》變了形容的上官虹。
“上官師侄,你現在就去向你師尊稟報,去南山的是嚴啟良。”林陽用神念向上官虹傳音。
獵焰者的淩霄葫需要近到三丈之內才能感應到聖焰,但天合葫即便是隔著三十丈,也能夠感應到聖焰的存在。
這也是為何,林陽敢向嬴無敵和潘四海打包票。
上官虹點了點頭,很快便消失在了人流當中。
半個時辰過後,醉月樓的車隊離著南山估摸沒幾裏路了。
醉月樓總部的大門外,四位守門的漢子突兀變了臉色。
因為,大門附近的街道上,酒樓裏,茶館中,樹蔭下,幾乎同一時間,縱起一道道的人影,直撲醉月樓。
這些人俱是氣勢洶洶,無一不是散發著強大的氣息。
為首之人乃是一位梳著朝雲分香髻,看上去雍容高貴的中年婦人,在婦人的身邊,站著一位身著黑衣,頭戴罩紗鬥笠的青年男子,正是葉冷霜和林陽。
四名漢子知曉自己遠不是來人的對手,但職責所在,他們隻得硬著頭皮擋在了原地,並大聲呼喝示警。
隨即,數十道人影從醉月樓中射出,守在了醉月樓的大門前。
林陽直接將醉月令取了出來。
“大膽,見醉月令如見樓主,你們膽敢阻樓主去路?”
田青鬆來到了林陽的身邊,向著阻路的元修們怒喝出聲。
一道道神念立馬掃向了林陽手中的醉月令,隨即,這些守衛醉月樓的元修們,一個個變了臉色,眼神複雜。
醉月令乃是樓主信物,他們自然認得。
“嚴河冰弑師篡位,你等現在與他劃清界線,本樓主可以既往不咎,若是還要追隨嚴河冰,執迷不悟,便隻有死路一條!”
林陽冷冷出聲,聲音中施展出了音雷術。
音雷術在一幹醉月樓守衛的耳中響起,頓時使得他們齊齊一僵,呆立在了原地。
於此同時,田青鬆大手一揮,他身後立馬縱躍出數十位漢子。
他們快速去到了醉月樓守衛的跟前,趁著這些守衛被音雷術震懾的機會,迅速出手,將這些守衛齊齊控製了下來。
“先封了他們的元基,待到除去嚴河冰之後,再來發落他們!”葉冷霜下達了命令之後,催動身形,在虛空連連邁步,眨眼間就進到了醉月樓當中。
田青鬆等四位長老緊隨而去,其他人不敢怠慢,紛紛射入醉月樓。
隻留下十來人守在醉月樓的門口,既看守俘虜,也為接引獵焰者和平山衛。
醉月樓前突然出現如此大的動靜,立馬引起了好事者的注意,他們聚攏在遠處,遠遠地觀望,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而在聚攏的人群裏,便藏著獵焰者和平山衛,隻等葉冷霜傳遞出信息來,獵焰者便會第一時間衝進醉月樓。
當獵焰者揭穿嚴河冰的暗盟身份後,平山衛將會立即出場,掌控局麵。
“上官師侄,你不進去幫助你師尊,跟在我身邊做什麽?”林陽此刻還沒有進入醉月樓,他剛一來到醉月樓大門口,便感應到,醉月樓之中不是一團聖焰,而是兩團。
這便意味著,醉月樓當中,不止嚴河冰一位暗使,而是有兩位。
嚴河冰的暗盟身份已經被確認,但另外一人是誰,就連潘四海都不清楚。
此人很可能是今天行動之中的變數,林陽得去探明此人的身份,好提前向葉冷霜和潘四海示警。
但是,上官虹守在身邊,讓林陽有些放不開手腳,他得先將上官虹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