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宏奇絕望了,如今身份敗露,前有平山衛,後有獵焰者,他無路可逃。
這時,守住寶丹堂大門的平山衛紛紛讓到一邊,一位身形魁梧,臉膛寬闊的中年男子負手走了進來。
他龍驤虎步,雙目雄視,一副睥睨山河的上位者氣態。
“平山王!”
寶丹堂內響起了驚呼聲,來人赫然是平山王嬴無敵。
廉福來,廉漢雄,納蘭景德和吳長海連忙向著嬴無敵拱手行禮。
廉宏奇則是臉色慘白地看著嬴無敵,在嬴無敵走進來的時候,身體忍不住退後兩步。
嬴無敵乃是中州頂尖的法相境強者,掌握了自己的領域。
“嬴王爺,我沒有讓你白跑一趟吧?”白發獵焰者看到嬴無敵進來,很是隨意地和嬴無敵打了聲招呼,顯然與嬴無敵相熟。
“潘四海,好在你逼出了廉宏奇體內的聖焰,不然,你我今日都收不了場!以後,沒有確鑿證據的事情,你可別指望著我出手了。”嬴無敵掃了白發獵焰者潘四海一眼,語氣有些許不滿。
顯然,平山王和平山衛都是潘四海給請過來的。
“廉宏奇,你是束手就擒,還是本王親自動手?”嬴無敵冷眼看著廉宏奇。
廉宏奇咽了咽口水,突兀眼光一寒,漂浮在手上的聖焰突兀閃電般地射向了嬴無敵。
堵在寶丹堂大門口的平山衛齊齊怒喝出聲,一個個就欲出手。
嬴無敵突兀抬起了手,製止了一幹屬下。
聖焰的速度很快,轉眼間便來到了嬴無敵的麵前。
嬴無敵嘴唇微張,輕輕吐出一個字:“風!”
隨即,在嬴無敵身前半丈的範圍內,竟然憑空刮起了陣陣實質化的旋風,聖焰被一個個的強力旋風給帶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飄忽難定,始終離著嬴無敵四步之遠,難以近身。
而在半丈之外,沒有半絲的風力。
“這就是領域麽?”
林陽看著將嬴無敵牢牢護住的實質化旋風,心中驚訝領域強者的強大,連八星暗使的聖焰都奈何不得。
廉宏奇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他震驚地發現,嬴無敵施展出領域後,自己與聖焰的聯係突兀變得極其微弱,像是隨時要被切斷了一般。
“廉宏奇,同為法相境強者,你太弱了!”嬴無敵緩緩出聲,他輕輕地一揮手。
數百個旋風隨即結成包圍陣型,頃刻之間便將聖焰給包裹了起來。
“潘四海,暗盟的這些鬼火的確難纏,我隻能困住它,要徹底的消去它,還得你們獵焰者出手。”
嬴無敵一邊說話,一邊將被旋風包裹的聖焰推向了潘四海。
潘四海沒有搭話,而是給雲見青等三位獵焰者發出了指令。
隨即,四個淩霄葫急速飛到了被旋風包裹的聖焰周圍。
在嬴無敵撤去了旋風之後,四個淩霄葫齊齊散發出綠光,將聖焰籠罩其中。
被綠光籠罩的聖焰意識到危險,連忙極力掙紮,在綠光中左衝右突。
奈何寡不敵眾,任憑它如何掙紮,卻是未能脫離四隻淩霄葫的控製,很快便被四隻淩霄葫拉扯成四份,並吸入其中。
廉宏奇趁著所有人把目光放在了聖焰與淩霄葫的爭鬥上,猛然發動,衝天而起,想要衝破寶丹堂的屋頂逃跑。
隻是,廉宏奇剛剛衝到半空,一道人影便從天而降,一腳將他從半空踏落,如天神下凡一般,正是嬴無敵。
隨即,廉宏奇像一顆炮彈一般砸落在了寶丹堂大廳的地麵上。
隻聽嘩啦的聲音響起,石質地板碎裂,廉宏奇的雙腳深陷地麵一尺之深。
廉宏奇正欲將雙腿拔出來,嬴無敵的攻擊又到了,僅僅是簡單的一拳遞出。
嬴無敵的拳速不快,但廉宏奇卻是避讓不開,因為嬴無敵施展出了風之領域。
被風之領域籠罩,廉宏奇如同身陷濘淖之中,使盡了渾身的力量,卻隻能將身體移動半寸。
嘭的一聲悶響,嬴無敵的拳頭重重地砸在了廉宏奇的胸膛之上。
廉宏奇當即猛噴出一口熱血,麵如金紙,仰麵倒地,人事不知。
同是法相境,廉宏奇卻是扛不住嬴無敵的一腳一拳,差距之大,令人咋舌。
“把他押入大牢,鎖了識海和元基,嚴加看管,沒有本王的命令,誰都不能見他!”嬴無敵輕聲吩咐。
立馬就有兩位平山衛飛身而出,一把架起昏死過去的廉宏奇,快速地帶出了寶丹堂。
“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廉福來在嬴無敵出現後,一直默不作聲,此刻廉宏奇被擒拿,他第一時間奔到嬴無敵的麵前,一臉惶恐地說道:“廉宏奇投靠暗盟之事,我等一無所知。但寶利閣被暗盟潛入,是我們寶利閣的大疏忽,還請王爺責罰。”
嬴無敵微微一笑,道:“廉長老不必如此,本王已經知曉廉宏奇投靠暗盟乃是他的個人行為,與寶利閣無關,本王不會遷怒於寶利閣。
不過,廉宏奇投靠暗盟後,在廉長老的眼皮子底下活動了數年,廉長老卻是一無所察,的確是有些疏忽了。”
廉福來聞言,當即臉色發白,連連拱手告罪。
嬴無敵看到廉福來惴惴不安的模樣,哈哈一笑,“廉長老,差不多就行了。你們寶利閣可是中州數一數二的大商號,即便是皇朝也得給你們幾分薄麵,你在我麵前稍稍禮敬幾分,麵上過得去就行了,若是非得表現出如此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就過猶不及,顯得有些做作了。”
“這個嬴無敵倒是有點意思。”
林陽默默地站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眾人。
廉福來當即老臉一紅,清了清嗓子,道:“王爺,廉某此刻就回寶利閣,對內部進行大審查,若是發現與暗盟有勾連之人,絕不姑息,立馬將其押解至平山衛府衙。”
“本王是信得過廉長老的。”嬴無敵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廉長老,丹藥的事情,可千萬別誤了時間的。”
廉福來隨即便朝著嬴無敵拱了拱手,便準備離去。
“等一等,廉長老你把我的寶丹堂打成這麽一個爛攤子,就這麽走了麽?”
林陽突然出聲,並朝著嬴無敵拱了拱手,高聲道:“嬴王爺,我本本分分地在這裏開店賣丹,卻是無端被他們把我的店給砸了,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嬴無敵先是看了一眼林陽,而後環顧寶丹堂大廳,沉聲道:“廉長老,潘四海,店鋪是你們砸的,你們自然得給人家一個交代的。”
“楊丹師,這一切的損失,你估算一下,大概需要多少元石,我們寶利閣賠償一半。”廉福來的意思很清楚,獵焰者也得賠一半。
林陽轉頭四顧,好一番詳細計算後,緩緩伸出了四根手指。
廉福來二話沒說,直接從須彌戒裏取出了兩千萬下品元石,用元力送到了林陽的麵前。
“廉大長老,我的四根指頭代表四億,而不是四千萬,您得給我兩億下品元石。”林陽一本正經地說道。
“四億下品元石?楊丹師,你擺在大廳之中的丹藥,多數在三品以下,怎麽算也,……。”
廉福來的心情本來就不美麗,如今被林陽當眾敲詐,他自然有些忍不住火氣,但是,他突然想起,寶利閣還需要林陽幫忙煉丹。
於是,廉福來立馬臉上堆笑,改了口風:“楊丹師所煉製的丹藥,盡管隻是一些低級丹藥,但品質俱是極高,如此多的高品質丹藥,怎麽可能隻值四億下品元石,最少也得是六億。方才那兩千萬,隻是賠償這些打碎的展示櫃和門窗屋頂。”
話音落下,廉福來立馬又用元力給林陽送去了一堆的元石,三億下品元石。
廉福來如此言行舉動,不單把林陽給看愣住了,嬴無敵和潘四海等人也是愣住了。
不過,林陽可沒有半分的客氣,一把就將元石悉數收了起來。
“楊丹師,廉某在寶利閣恭迎您的大駕。”
廉福來把話說完,便帶著廉漢雄,納蘭景德和吳長海離開了寶丹堂,頗有幾分狼狽。
“潘前輩,寶利閣的元石已經付清了。”林陽把目光投向了潘四海,竟是直接討要元石起來。
東來酒樓裏,帶幾句話就要三十塊下品元石,林陽隻能捏著鼻子挨宰,今天,風水輪流轉,林陽自然是要不會跟獵焰者客氣。
潘四海此際在心裏頭把廉福來給咒罵了千百遍,廉福來這分明是給他挖了坑。
獵焰盟的財力哪裏及得上寶利閣,三億下品元石對潘四海而言,可不是小數目,他一時間還真拿不出。
潘四海好歹也是法相境大能,還代表著獵焰盟,若是拿不出元石,自己的一張老臉、獵焰盟的臉就要丟盡了。
於是,潘四海把目光看向了雲見青。
雲見青自然明白潘四海的意思,他兩手一攤,連連搖頭。
其他兩位獵焰者也先後露出無奈的表情。
“堂堂法相境強者,居然連這點元石都拿不出來。潘四海,你們獵焰盟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哩。”嬴無敵出聲了,語氣中帶著挖苦之意,但同時輕手一揮,將一個大布袋送到了林陽的麵前。
“嬴王爺,我可事先說好,這元石是你自願掏的,可別想著我會還你。”潘四海全然沒有半分的感激之意。
嬴無敵直接翻了一個白眼,“咱倆從年輕時就認識,這麽些年了,輪到花元石的時候,我幾時看到你從兜裏掏過元石?”
“哎,嬴王爺,不是我不想掏,我要掏也得有元石啊?哪裏能比得了你,家大業大的。”潘四海露出一臉的憊懶相。
嬴無敵顯然是熟悉了潘四海的性子,再次翻了一個白眼後,道:“今日之舉動,算是打草驚蛇呢,還是敲山震虎?”
“我們換個地方說?”潘四海商量地問道。
嬴無敵掃視了一眼場中的眾人,輕輕出聲:“我覺得此地就挺好。”
潘四海微微皺起了眉頭,而後向雲見青等人使了個眼色。
雲見青等三名獵焰者會意,向著潘四海和嬴無敵先後拱手,然後走出了寶丹堂大廳。
林陽自然識趣,也朝著嬴無敵和潘四海拱了拱手,準備回到後院去。
“楊丹師,請留步。”
嬴無敵突然叫住了林陽。
“嬴王爺有何吩咐?”林陽朝著嬴無敵拱手行了一禮,心下卻是有幾分驚訝,嬴無敵居然對自己有過了解。
“寶利閣的雙紋壽元丹是你煉製的?”嬴無敵緩緩出聲。
林陽心知嬴無敵定然是已經做過調查,便直接說道:“正是在下,僥幸而已。”
“七品丹師能煉製出雙紋壽元丹出來,這可不能說是僥幸,隻能說楊丹師丹術非凡。”嬴無敵輕笑出聲,一雙眼睛仔細地打量著林陽。
“王爺過譽了。”
林陽連連拱手,並說道:“王爺,你們聊,我後院還有丹藥在煉著呢。”
嬴無敵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楊丹師,寶利閣家大業大,你為他們煉丹,可以使勁要價的。”
“寶利閣遇上嬴無敵,也算是遇人不淑。寶利閣替嬴無敵求取雙紋壽元丹,嬴無敵卻在這裏攛掇林陽向寶利閣漫天要價!”
林陽心中一陣無語,隨即與嬴無敵和潘四海分別拱了拱手,大踏步進到了寶丹堂的後院。
輕輕關上了門,林陽快步走遠。
但隨即,他立馬收斂了全身的氣息,折返回去,貼在了門後,豎起耳朵聽大廳中的動靜。
嬴無敵和潘四海要商談的事情,必然是與暗盟有關的,林陽自然想要探聽。
對方是兩位法相境強者,林陽偷聽他們的談話,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但是,為了獲取暗盟的重要情報,林陽甘願冒險。
“今日廉宏奇被擒,潛伏在神鼎城之中的暗盟雜碎估摸是全被驚動了,他們現在會有兩種選擇,要麽把頭埋得更低,要麽會立刻采取行動。無敵,你估摸得做好太子突然發難的準備了。”潘四海察覺到林陽走遠,緩緩出聲。
“嬴天安有膽識有謀略,卻是太著急了些,陛下春秋鼎盛,他現在就惦記著皇帝的寶座。更可恨的是,為了皇位,他不惜與暗盟勾結,這是本王絕對不能容忍的。”
嬴無敵的語氣之中帶著怒意:“廉宏奇是嬴天安的錢袋子,如今我擒下了廉宏奇,嬴天安的確有可能會突然發難。
不過,我等的就是他發難。
隻要他敢動,我就會將他和他的黨羽一網打盡!”
“無敵,你可別低估了太子,低估了暗盟。尤其是暗盟,我們獵焰盟與他們鬥了數千年,這些人,為了達成目標,會不擇手段,無所不為!”潘四海輕聲提醒。
嬴無敵皺起了眉頭,道:“嬴天安在皇朝之中的黨羽,幾乎全在我平山衛的監控之中,隻要他們敢有異動,我就能立刻將他擒拿格殺。但對付暗盟的人,我便需要借用你們獵焰盟的力量了。”
潘四海點了點頭,繼而雙眼一眯,道:“廉宏奇和嚴河冰是暗盟布置在神鼎城中的兩顆最大的旗子,如今我們既然拔除了廉宏奇,何不趁勢而下,將嚴河冰也給拿下?”
嬴無敵搖了搖頭,道:“醉月樓不比寶利閣,其中高手無數。而且,嚴河冰投靠暗盟已久,其實力更可能超越了法相境,晉入了真臨境。要對嚴河冰出手,必須得將他從醉月樓中引出來。”
說到這裏,嬴無敵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給你們獵焰盟傳遞消息的那個楊朝飛,你們可查清了他的底細?”
潘四海眉頭一皺,道:“這個人來曆神秘,我們沒有查到他的任何信息,而且,此刻已經找不到他了,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
“看來,此人定然是不想讓我們知曉他的真實身份,一直以假麵目示人。從他的行止來看,他的敵人是暗盟,是友非敵。既然是朋友,他要隱瞞身份,我們就不要刻意去調查了,會引起他的反感。”嬴無敵輕輕出聲。
潘四海點了點頭,突兀眼睛一亮,道:“無敵,要引出嚴河冰,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哦,說說看。”嬴無敵來了興致。
“若是你將葉冷霜請回神鼎城,嚴河冰必定是坐不住的。”潘四海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嬴無敵眼珠輕轉,道:“醉月樓如今一分為二,暗鬥不止。葉冷霜重回神鼎城,必定會與嚴河冰再次爭奪樓主之位,肯定又是一番龍虎鬥。到時候,嚴河冰必定是不能再龜縮在醉月樓中的。
不過,嚴河冰當年能夠將葉冷霜趕出神鼎城,執掌醉月樓,可是得到了皇兄的支持。我若是將葉冷霜給請回來,這可是對皇兄的不敬和忤逆。”
“無敵,你自己也很清楚,真正支持嚴河冰的是太子,而不是皇上,皇上當時隻是被太子給蒙蔽了而已。”
潘四海的音量稍稍加大了幾分,“醉月樓的老閣主封追月,很可能就是死在了嚴河冰的手中,這也是葉冷霜與嚴河冰反目的最主要原因。而且,嚴河冰手中並沒有醉月令,醉月令是醉月樓樓主的信物,他這個樓主本來就當得名不正言不順。
你將葉冷霜給請回來,是撥亂反正。
而且,隻要我們將太子的真麵目給揭穿,皇上定然是不會怪罪於你的。
若是能將嚴河冰除去,暗盟在神鼎城中的力量,便不足為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