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湯山山頂,忘情樓總部的大宅內,林陽與戴魅兒走入了一處涼亭中,相對而站。
“林陽,你快走吧,為了我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你這麽做。即便是你不嫌棄我,我能心安理得地回到你的身邊麽?”戴魅兒語氣冷淡,始終不肯讓林陽接近。
“我走了,你的確是心安理得了。然後,你獨自麵對慕容家。我呢,你覺得我又能心安理得麽?魅兒,還請你不要太自私。”林陽幾次嚐試靠近,都被戴魅兒躲開後,他隻好與戴魅兒保持著五六步的距離。
“林陽,我求求你,你快走吧,我已經不是當初的戴魅兒,已經不值得你如此維護了。”戴魅兒的聲音哽咽了,她終於繃不住冰冷的表情,在林陽的麵前,她假裝不了堅強。
林陽看到戴魅兒稍稍軟化下來,就欲走近安慰,卻感應到有人正急速而來。
“魅兒,站到我的身後來!”林陽微微皺眉,快步出了涼亭,緩緩升到了半空。
林陽的表情嚴肅,因為他感應到,來人人數不少,而且每一個的氣息都非常的強大。
戴魅兒這一次沒有抗拒,也出了涼亭,站在了林陽的身後。
很快,數十人禦空而來,為首的正是天乾閣大閣老張源濟,其他閣老,除了白西川和李朝元外,悉數到齊。
除開天乾閣的閣老們,十大宗駐守在天乾城的天輪境強者也到了,包括丹霞派的葉宿餘。
“好大的陣仗!”林陽皺起了眉頭,他以為來的隻會是慕容岩以及慕容家的人,卻不成想會來如此多的人。
“林陽,你快走,你現在走還來得及!”戴魅兒顯然被如此大陣仗給嚇到了,連忙向林陽神念傳音,聲音顯得很是焦急。
“魅兒,不用怕,一切有我!”
林陽以神念回應戴魅兒,並朝著她微微一笑。
“各位閣老,林陽身後的那名女子便是歡情穀的餘孽!”
慕容岩在空中站定後,便指著戴魅兒高喊出聲。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戴魅兒的身上,有人更是毫不顧忌地用神念向著戴魅兒掃了過去。
“哼!”
林陽大手一揮,立馬在戴魅兒的身周結成一個元力光罩,阻擋住了這些天輪境強者的神念探測。
感受到了林陽的怒意,那些探測戴魅兒的神念也很識趣地收了回去。
“林統領,此女子殺害了慕容鑫,又是歡情穀的餘孽,你把她交給我們慕容家吧。”慕容岩隻字不提林陽打傷慕容城和慕容雲的事,反而是一副商量的口吻與林陽說話。
“給不了,你們今日誰也帶不走她!”林陽的語氣冷淡而堅決。
聽到林陽的話,眾人齊齊皺起了眉頭。
“臭小子,你這又是要幹什麽?”朱海佛第一時間向林陽神念傳音。
“朱老,魅兒是我的女人,我不能把她交出去。”林陽以神念回應朱海佛。
“你的女人?你居然找一個歡情穀的女人!林陽啊林陽,你這是要氣死我麽?你難道不知道,歡情穀可是乾州宗門的死敵。當年,我們丹霞派多少年輕俊彥便死在了歡情穀女修的手中,你難道是想要重蹈他們的覆轍麽?”朱海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朱老,魅兒和歡情穀的女修不一樣!”林陽的語氣甚是肯定。
“不一樣,有什麽不一樣?對於這個忘情樓,天乾閣可是剛召開過會議,綜合多方情報,你口裏喊得膩乎的魅兒,她利用她們歡情穀的手段,籠絡了大批的元修,讓他們效勞的同時,還不斷地汲取他們的元力,手段與當年歡情穀的那些妖女們如出一轍!林陽,你不要隻顧著貪戀女色,聽不進勸告,執迷不悟!”朱海佛的語氣明顯有些不悅。
“朱老,魅兒如此做法,隻是為了替她的師傅報仇,慕容鑫害死了她的師傅。”林陽極力辯解著。
“林陽,天下女子何其之多,她隻不過是一個歡情穀的妖女而已,你不要犯傻了!”朱海佛語重心長。
“朱老,我心意已決!今日,我絕不會讓他們將魅兒帶走的!”林陽加重了音量。
朱海佛此番沒有立即以神念回應林陽,他沉默了。
也在這個時候,慕容岩開口了。
“各位閣老,各位大修,林陽這是在**裸地袒護和包庇歡情穀的妖女呢!張大閣老,今日之事,全憑你為我們慕容家做主。不單是我們慕容家,當年被歡情穀毒害的乾州宗門也需要您為他們做主!”慕容岩把難題交到了張源濟的手上。
“林統領,老夫雖然不知道你與此女子有何關聯。但是,此女子作惡多端,還殺了慕容統領,更是歡情穀的餘孽,乃是乾州和天乾城的公敵,還請林統領顧全大局,將她交出來。”張源濟何等老道,他先行以神念向林陽傳音。
“張閣老,她叫戴魅兒,是我的女人,我今天是不會把她交給任何人的,還請張閣老不要讓我難做。”林陽隨後以神念回應張源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張源濟心中好生苦澀,這哪裏是他讓林陽難做嘛,分明是林陽讓他難做。
他知曉,今日之事,乃是他成為天乾閣大閣老之後的第一個大考,一旦處理不好,後果很嚴重。
正在張源濟思索應對之策的時候,朱海佛又出聲了,隻不過,他沒有選擇神念傳音,而是直接開口說話。
“林陽,當年我能進入丹霞派,全靠著一位師兄的引領,他待我如親兄弟,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我。但是,他卻是死在了歡情穀的妖女手中。剿滅歡情穀的一戰中,我全力殺伐,死在我手中的歡情穀妖女,不計其數。我與歡情穀之間的恩怨,此生都化解不開!今日你如此維護這個妖女,我勸阻不了你,也不再勸你。但是,我有一個底線,絕對不允許她出現在丹霞山。你自己也要做好準備,你選擇與這個妖女在一起,你將來如何麵對丹霞派的同門!”朱海佛把話說完,竟是猛然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朱老,……。”林陽伸出手,想要繼續解釋,卻見朱海佛去勢極快,轉眼間,身形便已經化成了一個黑點。
林陽在心中長歎一口氣,他知道,朱海佛此番是真的生氣了。
“朱老,今日之事,林陽隻能對不起你了,等今日事了,林陽向你負荊請罪!”林陽心中苦澀,他當然知道朱海佛對自己的好,但是,他此刻沒得選。
朱海佛的突然離去,讓眾人很是錯愕。但僅僅是輕輕的**了一下後,眾人的目光又放到了戴魅兒的身上,其中有些人的眼神中露出了遮掩不住的貪婪。
林陽將眾人的反應看在了心中,更堅定了要護住戴魅兒的決心。
“林陽,你這樣做,會眾叛親離的!”戴魅兒稍稍靠近了林陽幾步,在他的耳邊輕輕出聲。
“眾叛親離又如何,今日誰也別想帶走你!”林陽朝著戴魅兒微微一笑,而後抓住了戴魅兒的手。
戴魅兒這一次沒有拒絕,反而又靠近了林陽一些。在林陽轉過頭去時,戴魅兒深情地看著林陽的側臉,嘴角泛著甜美的笑容。
林陽此刻若是回頭,定然會發現,戴魅兒盡管滿臉笑意,但她的眼神之中,卻是帶著濃濃眷戀和不舍。
“諸位,魅兒是我的女人,你們今日誰也帶不走她!”林陽抬起頭,用鋒利的眼神從眾人的臉上一掃而過,緩聲道:“無論是誰,今日若是傷了魅兒一根毫毛,我林陽在此發誓,我會與他以及他的家族、他的宗門不死不休!”
林陽此話一出,滿場驚愕。
誰都沒料想到,林陽為了一個戴魅兒,居然有如此大的決心。
朱海佛一走,丹霞派的長輩便隻剩下了一個葉宿餘,所有人把目光看向了葉宿餘。顯然是想讓丹霞派的長輩出麵,對林陽進行規勸和引導。
葉宿餘感受到眾人如刺的眼神,他心中好生後悔,方才就應該隨同朱海佛一起走掉。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林陽,你居然和歡情穀的妖女走到一起,還如此袒護於她,你這是要自絕於宗門麽?”葉宿餘硬著頭皮出聲,他知道,他在林陽的麵前,根本就沒有半分長輩的威嚴。
“自絕於宗門?你葉宿餘能代表,……。”林陽正說話時,卻發現身後有異樣。
他連忙轉頭,卻看到戴魅兒正軟倒了下去。
“魅兒!”林陽一把將戴魅兒抱在了懷裏,連忙用神念探入戴魅兒的身體。
他赫然發現,戴魅兒竟然自斷了心脈。
林陽臉色陡然變得煞白,立馬將自身的元力瘋狂地注入到了戴魅兒的體內。
“林陽,我不行了,你不要浪費元力,你好好聽我說話。”戴魅兒費力地握住林陽的手,臉上竟然帶著笑容。
“魅兒,你為何要這麽做,你怎麽這麽傻,你好傻!”林陽聲音在哽咽,有淚水在他的眼眶中滾落。
“林陽,能夠在短暫的生命裏遇到你,是魅兒今生最大的幸運。隻可惜,魅兒命淺福薄,……。”戴魅兒說到這裏,明顯有些後繼無力,大口大口地喘氣起來。
“魅兒,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現在帶你去找大夫,找天乾城最好的大夫,我不會讓你死的!”林陽作勢就要抱著戴魅兒離去。
戴魅兒卻是費力地搖了搖頭,她深吸一口氣,道:“林陽,我的愛人,我好舍不得離開你,……,我現在將它還給你,你日後偶爾想起我的時候,就看看它。”
戴魅兒吃力地將紫芒劍給召喚了出來,讓它緩緩地飄到了林陽的眼前。
隨即,戴魅兒長出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香消玉隕。
“魅兒!魅兒!”
林陽大喊出聲,聲音撕心裂肺。
與此同時,紫芒劍一陣顫抖悲鳴,失去了與主人的聯係後,它直接向著下方墜去。
短短劍一直盤旋在林陽的身周,見到紫芒劍墜下,它一個閃身而下,將紫芒劍給托了起來,而後架著它懸停在林陽的身邊。
戴魅兒已死,眾人便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心思,準備轉身離去。
“你就這麽走了麽?”林陽卻是突然說話了,他抱著戴魅兒緩緩落在了地上,再將她輕輕地躺放在涼亭的長椅上。
做完這一切,林陽抬頭看向了半空的眾人,麵無表情地盯著慕容岩,冷聲道:“慕容岩,你逼死了魅兒,就想這麽一走了之麽?”
一邊說話,林陽一邊將短短劍給召喚了過來,右手短短劍,左手紫芒劍。
林陽知曉,張源濟等人之所以悉數趕來到此地,顯然是受了慕容岩的挑唆。
“林統領,魅兒姑娘之事,我也是始料未及的,誰料想她居然如此剛烈。此事,張某的確做得不太妥當,……。”張源濟看到林陽雖然靜靜地站在那裏,但渾身殺意衝天,於是,他也顧不得什麽身份和麵子,第一時間開口道歉,希望能消減林陽心中的殺意。
林陽乃是留名天乾碑者,從某種意義上,肩負著天乾城的氣運,張源濟絕對不能讓他對天乾城心懷怨恨。
“張閣老,多餘的話無需再說。今日,我要用慕容岩的人頭祭奠魅兒!”林陽殺意升騰,眼神如刀地看著慕容岩。
慕容岩聽到林陽森冷的話語,心中多少有些慌亂。他與李朝元修為境界相同,李朝元已經在林陽的手中吃過兩次虧,他不認為自己能敵得過林陽。
“諸位,林陽包庇的可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歡情穀的餘孽,他此刻更是為了那妖女向我尋仇,還請諸位評判一下林陽的做法。”慕容岩顯然是不想也不敢獨自麵對林陽。
張源濟等人齊齊變了臉色,欲言又止。同時,他們又把目光看向了葉宿餘。
葉宿餘心中隻想罵娘,但卻無可奈何,他清了清嗓子,正欲開口說話,卻聽林陽又開口了。
“葉宿餘,我勸你不要開口,魅兒的死,也有你的一份功勞。你若不是丹霞派長老,我第一個要宰的就是你。我已經給了你機會,但是,你若還敢開口,我立馬就讓你永遠的閉上嘴巴!”林陽冷眼看著葉宿餘,話語不留半分的情麵。
葉宿餘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自覺沒臉再呆在此處,大袖一揮,竟是禦空離去了。
“今日,你們在場所有人本都該對魅兒的死負責,但是,魅兒就是害怕我與你們結仇交惡才自斷心脈,我不能辜負魅兒的心意。我今日不為難你們,但你們誰敢替慕容岩說話,後果自負!”林陽又把目光從眾人的身上一一掃過。
“林陽,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一位身形枯瘦的老者說話了,他乃是極陰宗的天輪境元修。
極陰宗此際一共有兩名天輪境元修在天乾城,其中一位已經成為天乾城閣老,算是成了半個天乾城的人。而另一位天輪境強者,便是這位枯瘦老者。
在乾州,要說哪一派與丹霞派的仇怨最深,那必然是極陰宗。
極陰宗當年派出沈怡青臥底丹霞派,幾乎學盡了齊鳳陽的煉丹術。沈怡青成就了五品丹師,卻險些氣死齊鳳陽。
丹霞派因為此事與極陰宗大戰了一場,最後在迷花宮和上清宗的調停下才停戰。
從此之後,丹霞派與極陰宗便摩擦不斷。因為丹霞派的戰力與極陰宗相差過大,故而在摩擦中,丹霞派多數時候是落了下風、吃了虧的。
極陰宗與丹霞派在乾州仇怨不小,到了天乾城,兩宗的關係也不和睦。
林陽的強勢崛起,讓丹霞派在天乾城揚眉吐氣,也讓其他九宗羨慕妒忌恨,其中,對丹霞派最恨的自然是極陰宗。
他們早就看不慣林陽,恨不得林陽趕緊出些什麽事故波折。
林陽方才的言行,全然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這讓枯瘦老者對林陽積攢的恨意和怒火當即被點燃,他也顧不上“槍打出頭鳥”的告誡,站出身來,嘲諷出聲。
下一刻,林陽突兀消失不見了,再出現時,他已經來到了枯瘦老者的麵前。
枯瘦老者未曾想到林陽出手會如此果決,他臉色一變,也連忙施展出了瞬移。
畢竟,林陽現在名頭太盛,他也不敢托大。
枯瘦老者剛剛從瞬移中現出身來,他以為躲過了林陽的突襲。
“小心!”
有一位身形壯碩的男子驚呼出聲,他正是極陰宗的另一位天輪境強者,現為天乾閣長老。
枯瘦老者聽到警示,連忙橫身而出,但明顯有些太晚了。
隻見林陽突兀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寒光一閃,短短劍迅捷而出。
“無間瞬移!”枯瘦老者驚駭萬分,他心知已經躲不開林陽的攻擊。
他幾乎逼出了生命潛能,於萬鈞一發之際將自己的本命元兵給召喚了出來,那是一條兩尺長的竹鞭。
竹鞭在短短劍就要刺中枯瘦男子的時候,及時纏住了短短劍,將短短劍帶偏了方向,險之又險地救了枯瘦老者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