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斷河掌上散發出來的澎湃洶湧的力量,白西川雙目微凝,他深吸一口氣,運轉全身的元力,極速在身前凝出一麵造型古樸的三角盾牌。

白西川凝出三角盾牌與白景堂等人凝出的盾牌一模一樣,顯然是同一種元術,但他的盾牌明顯更厚重更加凝實。

麵對氣勢逼人的斷河掌,白西川采取了守勢,將全身元力都注入到了三角盾當中。

在三角盾被凝出的刹那,斷河掌輕輕地拍在了盾牌的中央位置。

三角盾先是猛烈一顫,而後發出一陣淒厲的嗚咽聲,最後轟然崩散。

不過,斷河掌也明顯地黯淡了幾分,在拍碎三角盾後,立即迅捷向前,直接拍在了白西川的胸口上。

白西川悶哼出聲,身體止不住地倒飛出去,在倒飛之時,他極力想壓製湧上喉嚨的熱血,但最終隻是徒勞,未等身形停穩,他仰頭噴出一口熱血,血霧彌漫。

“白西川居然被打飛了!”

“老祖受傷了!”

……

場中響起了驚呼聲。

白西川居然傷在了林陽的手中在,這是場中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一直運轉著元力、準備隨時出擊的朱海佛此時輕鬆了下來,一雙眼睛像看怪物一樣地盯著林陽。

葉宿餘目瞪口呆,他之所以不敢讓丹霞派與白家衝突,最忌憚的就是天輪境的白西川,誰料想,白西川竟然敗在了林陽的手中,讓他目瞪口呆。

白家眾人在震驚之後,一個個臉上露出了驚駭和慌亂之色。連白西川都敗了,有誰還能擋得住林陽?

“父親,小心!”

白景堂和白景林齊齊驚呼出聲,他們看到林陽在打飛白西川後,又是一個瞬移而出,追上了倒飛的白西川。

沒有任何的猶豫,白景堂和白景林顧不得身上的傷勢,齊齊禦空而起,向著白西川極速而去。

隻不過,他們離著白西川的距離有些遠,還未等他們趕來,林陽已經一拳轟向了白西川的胸膛上、方才被斷河掌拍中的位置。

若是同一個位置被林陽的拳頭轟中,已經重傷的白西川必死無疑。

就在此時,一直與短短劍糾纏在一起的狀元筆突兀發力,一筆點開短短劍,而後閃電般點向了林陽的後腦。

天輪境九重元修的地級本命元兵的一擊,非同小可,林陽識得厲害,隻得暫時舍棄了白西川,瞬間橫移出去。

狀元筆也跟著轉向,一閃一現之間便又點向了林陽的胸膛。

林陽冷哼一聲,一記囚龍手呼嘯而出,一把將狀元筆給抓在了手中。

囚龍手攻擊力並不強,它的主要作用是困敵,尤其是對付一些有形有質的對手,比如元兵。

狀元筆乃是地級元兵,但被囚龍手抓住後,盡管掙紮不斷,頃刻間卻是擺脫不了囚龍手的控製。

不過,正是因為狀元筆爭取到的這點時間,白景堂和白景林兄弟趕到了,兩人一言不發,雙雙朝著林陽打出了現下能施展出來的最強手段。

林陽也沒跟他們客氣,兩記青元掌呼嘯而出,直接將白家兄弟給拍落在地。

白景林當場被拍昏了過去,白景堂則是又吐出一口鮮血,靠著白宇奇的扶持才能勉強站立,已經沒有了一戰之力。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解決掉了白景堂和白景林後,林陽快速地往嘴裏塞進一把聚元丹,再一個閃身來到了剛剛穩住身形的白西川身邊,朝著白西川雙拳齊出。

此際,林陽元基內的元力所剩不多,他刻意不再使用元力。

即便不再使用元力,林陽肉身的恐怖戰力也不是已經重傷的白西川所能抵抗的。

一時間,白西川和林陽從半空打到地上,再從地上打到半空。

白西川元術翻飛,林陽拳力縱橫。

兩人足足對攻了半炷香的時間,白西川的傷勢越來越重,手上的動作也跟著變慢,被林陽逮到個機會一拳轟在了胸口,直接從半空墜落於地。

林陽緊隨而至,顯然是要趁機斃殺白西川。

白西川麵色慘白,危急之時,他再次召喚狀元筆,但這一次林陽早有防備,讓大寶死死地將狀元筆給纏住,使狀元筆不得脫身。

“老祖!”

白家眾人在白西川踉蹌落地之時,紛紛奔了過去,將白西川團團護住。

林陽隨後落在了地上,緩緩向著白西川走去。

“林陽,當年殺你父親的是我,你要殺就殺我一個,與其他人無關!”白慕龍閃身擋在了林陽的麵前。

“林陽,當初將你母親從乾州帶回來的是我,我若是不帶走你母親,就沒有後麵發生的事情。你要尋仇,就找我一個。”白景堂在白宇奇的攙扶之下,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走到了白慕龍的身邊。

“林陽,帶走你母親,害死你父親,暗中對你出手,都是我做的決策,他們都隻是聽令行事,你的仇人隻有我一個。念在你與白家有著血緣關係的份上。請你放過他們,我白西川任你處置!”白西川捂著胸口走了出來,將白慕龍和白景堂擋在身後。

林陽沒有停步的意思,繼續向前。

“哈哈,你們現在才來上演這麽一幕苦情戲,上演家族親情,難道不覺太晚了麽?”林陽的嘴角掛著冷笑,道:

“白西川,白慕龍,今日,你們必死無疑!白景堂,我原本還不想動你的,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也成全你!”

“林陽,白家已經低頭,差不多就行了,得饒人處且饒人,見好就收吧。”葉宿餘說話了,一副長輩口吻。

他知道,林陽今日若是斬殺了白西川,白景堂和白慕龍,等於是將白家三代中的旗幟人物都給斬殺了,白家和丹霞派便結成了死仇。

盡管白家三代的三位旗幟人物被滅殺,實力和聲勢大減,但白家在天乾城經營數百年,根深蒂固,誰知道還有什麽隱藏的手段。丹霞派遠在乾州,自然不怕白家,但他葉宿餘可是身在天乾城,他不得不為自身的安全考慮。

“閉嘴!”林陽猛然回頭,眼神如刀地盯著葉宿餘,冷聲道:“若不是看在你是丹霞派長老的份上,就以你今天在這裏嘰嘰歪歪半天的行為,小爺早就上前扇你幾巴掌了!”

“你,林陽,你目無尊長,……。”葉宿餘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氣得都結巴起來。

“目無尊長?就你這模樣,有資格做我林陽的尊長?”林陽滿臉的嘲諷之色,冷冷地盯著葉宿餘,道:“葉宿餘,你若還不閉嘴,我便來幫你閉上!”

葉宿餘臉色發白,但感覺到林陽身上的狂暴怒意後,當即便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朱海佛冷眼旁觀,此時的心中真叫一個酣暢淋漓,他實在憋不住內心的快意,滿臉生笑。

林陽看到葉宿餘識趣,便又將目光看向了白家眾人。

“白家等人聽好了,我叫林陽,你們日後要尋仇,盡管來找我!”林陽高喝出聲,隨即雙眼一眯,眼中殺機畢露,同時,腳下陡然加速,目標直指白西川。

林陽的速度何其之快,轉眼之間便來到了白西川的麵前,一記手刀直刺白西川的喉嚨。

白西川當然想要躲避,但胸口的傷勢已經疼得他抬不起胳膊,他長歎一聲,幹脆閉上了眼睛。

此時此刻,白西川是徹底的後悔了。他試想,若是當初沒有將白慕蘭強行從林家帶回,那眼前的這個林家麒麟兒,應該會畢恭畢敬且親昵地稱呼自己一聲曾外公吧?

就在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突兀在林陽的耳邊響起:“林陽,請住手。”

聲音不大,但卻讓林陽識海一陣劇烈的翻騰。而且,林陽隱約記得,自己曾在何處聽到過這個聲音。

“好強大的神念力量!”林陽心中一緊,手刀頓時停了下來,指尖幾乎已經觸碰到了白西川的咽喉,隻要再稍稍往前一送,就能結果掉了白西川的性命。

隻是,一股無形的力量阻隔在白西川的喉嚨前,讓林陽的手刀前進不了半分。

林陽知道,有高手來了,而且還是自己遠遠不能匹敵的高手。

於是,林陽把手刀放了下來,緩緩轉過身去。

隻見,一艘烏蓬木船在白家的人工河邊靠了岸,一個頭戴鬥笠,滿臉皺紋,且缺了門牙的滄桑老頭從船上跳了下來,徐步走向了白家廣場。

“是他!”林陽心中一驚,他沒有料到,那日在白家人工河邊見到的老者,居然是一位隱藏的高手。

殺氣騰騰的林陽突然停止了對白西川的擊殺,廣場之上的人都疑惑不解。

在看到缺了門牙的老頭上岸,並緩步而來的時候,他們心中更添疑惑。

尤其是這個老頭,劃的是白家的船,身上的打扮也是白家船夫的行頭,但白家眾人卻沒有一人認得他。

白西川許久沒等來林陽的殺招,他睜開了眼睛,在看到缺了門牙的老頭的瞬間,他的臉上立馬現出了震驚之色,隨後轉變為狂喜。

“父親,你,你沒死!”白西川的聲音明顯顫抖起來。

“你就這麽盼著你老子死麽?”老頭狠狠地瞪了白西川一眼,怒聲道:“一手好牌讓你打得稀爛,先閉上嘴巴,滾一邊去,回頭我再收拾你!”

白西川聞言,沒有二話,當即拖著重傷的軀體,去到了一邊,低頭垂手地站立著,像是被師長罰站的蒙童。

知曉了老頭的身份,廣場上的眾人齊齊石化,緊接著,白家除開白西川,所有人齊齊跪在了地上,朝著老頭磕頭便拜,一邊磕頭,一邊齊聲高呼:“拜見老祖宗!”

白西川的父親,白玉樹,六十年前便“死”了,如今活生生地出現在了麵前,這讓眾人無不驚詫萬分。

朱海佛和葉宿餘也是震驚不已,葉宿餘得知了白玉樹的身份後,立馬飄身後退,直接退到了青石橋邊,做好了見勢不妙就開溜的準備。

“林陽,這老家夥渾身沒有半分氣息散出,卻讓我深感危機,你務必要小心,若是無法匹敵,我們就暫且退走,保住性命比什麽都重要!”朱海佛立刻從半空降落了下來,急忙向林陽神念傳音。

“我知道,朱老。”林陽以神念回應,其實,他反倒不像朱海佛這般緊張,因為他沒有從白玉樹的身上感受到敵意。

盡管如此,林陽還是第一時間將正與狀元筆鬥得不亦樂乎的短短劍給召喚了回來。

沒了短短劍的糾纏,狀元筆便飛向了白西川,被白西川收回了體內。

林陽倒提著短短劍,目光警惕地盯著白玉樹。

白玉樹卻似乎沒有看到林陽的動作,冷冷地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家眾人,低喝道:“一群沒用的東西,竟然被一個人給揍得哭爹喊娘的,還讓人把門都給拆了,我們老白家的臉麵算是被你們給丟了個一幹二淨!”

白玉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幾乎就要上前對著一眾白家的族人們再補上幾拳幾腳。

林陽聽到白玉樹恨恨的話語,心頭頓時警惕起來,已經開始用神念溝通混天斧,他此處體內的元力恢複不少,勉強能施展出開天式。

不過,對於深不可測的白玉樹,林陽有些懷疑,即便是自己使出了開天式,可能勝算也不大。

林陽正在急速地盤算著,卻聽白玉樹又說話了,他指著一眾白家人,繼續大聲喝罵:“一群沒出息的東西,天天隻知道勾心鬥角,貪元石,爭地盤,卻把最最重要的修煉給丟到一邊。現在知道疼了吧?讓人給拆了門牆,還隻能幹瞪眼!我再跟你們說一遍,元修元修,沒有實力,什麽都是空的!你們也給我趕緊滾一邊跪著去,看著就來氣!”

看到白家的後人們忙不迭地去到一邊,又老老實實地跪著,白玉樹的氣好像了消去了不少,接著說道:“幸好今天打上門來的是自家人,是我的乖玄外孫。不然,我這張老臉都沒地擱了!”

說完,白玉樹把老臉轉向了林陽,剛剛還滿是憤怒的盡是皺紋的老臉登時笑成了一朵花,尤其是,他這一笑,便露出缺了一半的門牙,模樣甚是滑稽可笑。

“來,乖玄外孫,叫一聲高外祖。”白玉樹朝著林陽走近了幾步,而後兩眼放光地上下打量著林陽,像是餓狼看到美味的小肥羊。

林陽明顯被白玉樹的熱切眼神給嚇到了,不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

“前輩,白西川和白慕龍殺了我的父親,我今日是來尋仇的,你若是阻攔,我也隻好得罪了!”林陽自然沒有稱呼白玉樹為高外祖,反而聲音冷淡,表現出了強烈的敵意。

“乖玄外孫,他們都是一群眼窩子淺,沒有出息的東西,你就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了。”白玉樹似乎沒有感受到林陽身上的強烈敵意,仍舊一臉燦爛笑容地看著林陽。

“嘿嘿,前輩,殺父之仇,就這麽算了?我林陽可沒前輩這麽大度。”林陽冷笑出聲,而後雙眼微眯,殺氣十足地說道:

“前輩,請你不要再故弄玄虛了,要動手趕緊的。今日,隻要我林陽還有一口氣在,就必殺白西川和白慕龍!”

“乖玄外孫,你先消消氣,都是一家人,坐下來慢慢談,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沒必要搞成你死我活的局麵。”白玉樹笑容依舊,甚至還帶著討好的意味。

林陽冷哼一聲,隨即,一道藍光從遠處急掠而來,正是追風鷂。追風鷂直接落在了白家的廣場之上,白賀從它的雙爪中滾落了下來。

“這是白西川的侍從,十年前,他受白西川的指使,隨同白慕龍一起,放出鼓浪蛟,製造海嘯的假象,暗害了我的父親,證據確鑿。方才,白西川和白慕龍也親口承認此事。”林陽說到這裏,抬眼看向了白玉樹,冷聲道:“前輩,如此大仇,坐下來談,能夠化解得了?”

說完,短短劍飛到了林陽的頭頂,一柄短短的斧子出現在了林陽的手中,正是混天斧。

在混天斧出現的刹那,廣場上的眾人,尤其是白西川和白慕龍的臉上俱是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他們可是清楚地知道,當日元獸攻城時,就是一個手持短斧的神秘高手一擊斬殺了鶴良。根據目擊者的描述,林陽此際手握的短斧,與那神秘高手的短斧,一模一樣。

白西川和白慕龍現在哪裏還不知道,林陽就是那位神秘高手。他們俱是心有餘悸,若是林陽早早取出短斧,他們恐怕早已涼透了。

同時,兩人心中既是震驚,又是悔恨。震驚的是,林陽擁有了滅殺五級元獸的實力,卻一直隱瞞到現在,藏得夠深,實力夠強;悔恨的是,如此天驕人物,居然硬生生地被自己從親人轉變成了仇人。

朱海佛因為閉關剛出來,並不知曉神秘高手的事情,他反倒沒有表現出驚訝的表情,隻是有些疑惑,林陽從哪裏弄來這麽些奇怪且強大的元兵。

“前輩,多說無益,請賜教!”林陽緊握著混天斧,開天式已經準備妥當,隨時開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