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海佛猶豫了一下,最後長歎一口氣,道:“你們這一走,再見麵也不知道是何時了,我就滿足一下你們的好奇心。不過,現在人稍稍多了些,等我們先把正事辦了再說。”

說完,朱海佛抬眼看向了梅一良和葉宿餘。顯然,朱海佛是嫌梅一良和葉宿餘多餘了。

葉宿餘一張臉頓時難看起來,神情之中明顯有了幾分憤怒。

梅一良則是神情淡定,畢竟,除了林陽,在場的都是丹霞派的大佬,自己被嫌多餘,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齊鳳陽咳嗽了一聲,道:“明日,我與藍長老,梅掌峰就要起程回到宗門,丹霞派在天乾城的弟子們就要托付給朱長老和葉長老了,還請兩位多費心。”

說完,齊鳳陽和藍印風齊齊對著朱海佛與葉宿餘拱手行了一禮。

“這是自然的,無需齊長老囑托。”朱海佛與葉宿餘也連忙拱手回應。

“我知道兩位長老之間,早前有些誤會,但此際天乾城的重擔落在兩位身上,還請兩位拋開成見,精誠合作,護佑弟子們一個周全。”齊鳳陽語重心長。

“齊長老無需擔心,孰輕孰重,我朱海佛拎得清。”朱海佛瞥了一眼葉宿餘,輕輕出聲。

“葉長老,朱長老現在乃是天乾閣長老,他的主要精力估摸都會被天乾城的事務給牽扯,城中的弟子們若是有事,還主要仰仗你,還請你多多費心。”齊鳳陽對著葉宿餘笑聲開口。

“這是我應該做的。”葉宿餘淡淡回應。

“林陽,你杵在那裏做什麽呢,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這裏邊就沒你的事了麽?你現在也是天輪境的修為了,護衛同門的周全,也有你一份責任。”藍印風開口了。

“藍老,我哪有不關心啊,這不正垂手恭聽,等著你們的吩咐麽?”林陽表示委屈和無辜。

齊鳳陽笑了笑,道:“林陽,我和老藍離開後,你可不要像先前那般,除非我們召喚你才肯回來。你得時不時地,抽時間回駐地看一看。

而且,我還要警告你,不要再去招惹四大家族。四大家族雖然昨日在天乾閣吃了癟,但他們的底蘊依舊深厚無比,若是他們真要動了殺心,你即便到了天輪境,也不一定有自保之力。”

“齊老放心,我心裏有數。”林陽笑嗬嗬地答應。

但是,他其實很清楚,白家,慕容家和李家早就對自己動了殺心。

同時,對於藍印風和齊鳳陽的離去,林陽雖然心有不舍,但內心之中卻是輕鬆不少的。

因為這樣一來,他就不用擔心齊鳳陽和藍印風會插手到自己與白家的事情中來,從而有生命危險。

朱海佛現在是天乾閣十七位閣老之一,即便他插手到白家的事情當中,性命無憂。

至於葉宿餘,林陽是全然不擔心的,因為葉宿餘壓根就不會插手,今日在天乾閣當中,他始終端坐不動,已經表明了態度。

故而,藍印風和齊鳳陽一走,林陽便可以放開手腳與白家鬥上一場了。

“齊長老,藍長老,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便先告辭了,明日我再來相送。”葉宿餘早就有些不自在了,如今看到事情交代完畢,便開口告辭。

說完,他也不待眾人回應,當即轉過身,快步離開了藍印風的居所。

梅一良也隨後告辭,在離開前,他朝著林陽點了點頭。

“事情都交代完了,你小子還不走,難道也想聽老朱年輕時的故事不成?”藍印風白了林陽一眼,明顯是在對林陽下逐客令。

不待林陽出聲,朱海佛卻是說話了。

“他想聽就聽吧,這小子鬼精鬼精的,隻要他動了心思,我即便不說與他聽,他也鐵定會想盡辦法去打聽的,早晚要被他給探聽去。”朱海佛的臉上帶著笑意。

林陽心中大呼冤枉,因為他之所以要留下來,是有其他事情的。不過,能聽到朱海佛年輕時的往事,他自然也是樂意的,就不去辯解了。

朱海佛清了清嗓子,道:“你們不是很想知道我與花映月之間的事情麽?我傷根基的事情,其實就與映月有關,……。”

說起花映月的時候,朱海佛滿眼的柔情。

原來,朱海佛年輕的時候,乃是乾州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那個時候,二十出頭的他便晉入了百旋境,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代表丹霞派駐守天乾城。

與林陽一樣,心高氣傲的他選擇成為了鎮海衛。在一次到亂禁海上執行任務的時候,他碰到一位女子正被兩隻三級元獸追殺,行將殞命。

朱海佛沒有猶豫,挺身而出,以初入百旋境的修為,經過一場惡戰,竟是生生斬殺掉了這兩隻三級元獸,救下了那名女子。

不過,朱海佛也被其中一隻元獸給擊中了腹部元基,身負重傷,並昏迷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被人送回了天乾城,不單修為從百旋境跌落至元基境,還傷了根基。

自此之後,朱海佛便一蹶不振,頹廢度日,甚至都中止了修煉,並草草地與宗門的一名女修結為伴侶,並誕下了朱婷。

隻不過,朱海佛的妻子在誕下朱婷時,落下了病根,沒撐幾年就撒手去了。

看著孤苦無依的幼女,朱海佛一顆幾近死寂的心重新燃起了鬥誌。為了給女兒一個依靠,他重新把修煉撿了起來,經過數年的苦修,終於重回百旋境,並成為丹霞派的長老。

原本,故事到此應該就已經結束了。但是,還是在天乾城,朱海佛竟然又遇上了自己當年在海上救下的那名女子,她居然就是花映月,已經是鎮海衛的總領了。

後麵的故事,自然是就是老生常談的女子與救命恩人的橋段了。

“我還說納悶呢,身為陌道花的花映月怎麽會看上你這麽一個糟老頭子。原來是有這麽一段緣分在裏頭。朱老頭,你舍命救花映月,花映月以身相許,說到最後,你還是不虧的!”藍印風沒心沒肺地說道。

齊鳳陽明顯要正經一些,他問道:“老朱,你可知道陌道花一族為何會呆在天乾城?”

朱海佛歎了一口氣,道:“說起映月,她也是苦命人。陌道花乃是元獸當中頂級的存在,曾經在七彩島上震懾一方。但七彩島上的元獸,與人類一樣,為了資源和地盤,彼此之間爭鬥不斷。陌道花一族在與生死仇敵的爭鬥中敗下陣來,整個族群險些全軍覆沒,隻有部分老弱提前撤出了七彩島。

但是,陌道花的仇敵並未放棄對陌道花的追殺。無奈之下,陌道花為了避免滅族滅種,隻得尋求天乾城的庇護,藏進了天乾城。不過,作為代價,陌道花要立誓守護天乾城千年。

當時,我救映月的時候,映月是偷偷地潛回七彩島,被七彩島上的大尊發現並被重傷,正竭力逃回天乾城。

那個時候,陌道花一族已經在天乾城紮根百餘年。隻不過,天乾城中很少有人知曉她們的存在而已。”

“哎,人類也好,元獸也罷,終究都是在利益場裏掙紮。”齊鳳陽感歎出聲。

朱海佛突然抬眼看向了齊鳳陽和藍印風,請求地說道:“老齊,老藍,你們這一趟回去的時候,一定要給我那丫頭好好地解釋,千萬要安撫好她。她自小就沒了母親,打小就倔強,……,現在年紀也老大不小了,還是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暴脾氣,這樣的性子,哪個後生敢靠近她啊,……,想起她,我就犯愁,……,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一定不要讓她來天乾城,她若是來了,指不定要跟映月鬧翻。”

提及朱婷的時候,朱海佛就絮絮叨叨起來,老父親的姿態便展露無遺。

“朱老,有一樣東西,我老早就想給你了,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林陽一邊說話,一邊從脖子上解下了一塊明黃色的圓玉。

朱海佛看到圓玉,當即一愣,而後一把將圓玉從林陽的手中奪了過來。

“這是婷兒的貼身玉墜,是她十歲誕辰之時,我送給她的禮物,它怎麽會在你的身上?”朱海佛的當即雙眉倒豎,眼神如刀地逼視著林陽,近乎怒吼地問道:

“林陽,你把婷兒怎麽了?”

林陽當即一呆,他知道朱海佛關心則亂,明顯地想多了。

“朱老,您先別激動,這塊圓玉是我來天乾城之前,婷姐親手交給我的。她說隻要您見到了這塊圓玉,就會好生照應我。”林陽連忙解釋。

“婷姐?”朱海佛狐疑出聲。

林陽連連點頭,道:“婷姐待我很好,她認我做幹弟弟了。”

朱海佛的神情這才緩和了下來,將圓玉放在手心輕輕地撫摸了幾下,而後責怪地說道:“你小子怎麽現在才將它拿出來?”

“婷姐把圓玉交給我,當然是為了我好,我自然不能卻了她的好意。但是,我覺得,既然要曆練,就得打破保護罩。若是把圓玉提早拿出來,朱老您不準就會不同意我加入鎮海衛了,若是不加入鎮海衛,我就不能取得今日的這點成績了。”林陽說話時,刻意挺起了胸膛。

朱海佛點了點頭,道:“你小子有這樣的覺悟,很不錯,我家婷兒看人挺準!”

一邊說著話,朱海佛又朝著林陽轉著圈兒地看,這次看林陽的眼神,與他剛進門時一樣,都是兩眼放光。

不過,第一次的眼神像看稀世寶貝一樣,這一次的眼神卻是像看自家的稀世寶貝一樣。

“朱老,您誤會了,我和婷姐是姐弟關係。”林陽感受到,朱海佛的眼神中分明含著老丈人看自己中意女婿的意味,連忙出聲解釋。

“姐弟?我活了一大把年紀了,什麽事情沒見過,這天底下哪有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男女能成為幹淨姐弟的。

你小子,不要打著姐弟的旗號占我家婷兒的便宜,隻要你敢占婷兒半分的便宜,立馬就得跟婷兒拜堂成親!不然,我拚了老命也得收拾你!”朱海佛橫眉瞪眼的,就差擼袖子揮拳頭威脅林陽了。

“這都是什麽邏輯啊?”林陽目瞪口呆,半分不敢動彈。

“好了,好了,朱老頭,我看你是想女婿想瘋了!就算林陽存了這份心思,估摸都被你這個準老丈人給嚇跑了。”藍印風貌似在替林陽打圓場,實則是又把林陽往坑裏推了一把。

“藍老,您這是在幫我麽?”林陽一臉的苦相,心中哀歎不已。

“你們兩個老東西,還真是沒個正形,林陽修為雖高,但好歹還是晚輩,你們就不能有點長輩的樣子?”齊鳳陽開口了,這才讓朱海佛和藍印風停止了一唱一和。

“臭小子,你還一臉的不情願的樣子,我家婷兒除了脾氣爆一些,你看看天乾城哪家的女兒能及得上她的。”朱海佛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接著說道:

“方才逗你的呢,我家婷兒的性子,我哪裏能不清楚。她若是真的看上了你,怎麽會彎彎繞繞地和你成為姐弟?現在,她有了你這麽一個幹弟弟,我倒是可以放心地在天乾城呆著了。等你三年期滿,回去了乾州,婷兒就有一個天輪境的幹弟弟做靠山,不需要我擔心了。”

說完,朱海佛得意地哈哈大笑。

“朱老頭,你不要小人得誌,你小心朱婷知道了你為了花映月而不回乾州,直接追到天乾城來,拔光你的胡子!”藍印風撇了撇嘴,明顯覺得朱海佛高興過頭了。

“我看你分明是羨慕妒忌恨!”朱海佛出聲回懟。

眼看著兩人又要開始互掐,林陽出聲了。

“朱老,您在天乾城生活的時日長,對天乾城應該熟悉一些,不知道朱老是否知曉天乾衛和萬壽堂的底細?”林陽知道天乾衛與白家深有牽連,他要對付白家,自然想要多了解一些天乾衛。

“你小子打聽這些做什麽?”朱海佛詫異地看了林陽一眼。

“還能是為了什麽?當然是好奇唄。今天在天乾閣,白西川也提過天乾衛和萬壽堂,還真別說,我也有些好奇。你若是知曉,就痛痛快快地說出來。”藍印風湊了過來。

朱海佛看了看林陽和藍印風,又看向了齊鳳陽,見到齊鳳陽也是同樣的好奇表情,便緩聲道:“關於天乾衛和萬壽堂的事,我能知道一二,可不是因為我在天乾城的時間長,是因為我有映月。”

說到這裏,朱海佛衝著藍印風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一大把年紀了,還能有這麽大的騷氣!老朱,我服你!”藍印風朝著朱海佛直豎大拇指。

朱海佛哈哈一笑,接著上麵的話題說道:

“陌道花,萬壽堂和天乾衛乃是天乾城的隱藏力量。

陌道花一族,當年尋求天乾城庇護同時,也立誓守護天乾城千年。她們以鎮海衛的身份做偽裝,出現在天乾城中,其主要的職責有兩個,其一,刺探亂禁海上的情報;其二,替天乾城抓捕四級及以上的元獸,關押進天乾城大牢的空間牢籠中,既能削弱元獸的力量,也能為天乾城中的諸多陣法的運轉提供力量。

至於這兩個職責之外的事情,若是天乾城有求於陌道花一族,需要縮短陌道花守護天乾城的時間。

映月方才跟我說,陌道花在不久前的大戰中入陣八方伏魔陣,直接減去了兩百年的護城時間。

萬壽堂乃由乾州和天乾城的一些元府境的強者組成,大多是壽元不多的元府境強者。他們之所以加入萬壽堂,是因為天乾城的萬壽堂能為他們提供壽元丹。”

“壽元丹!天乾城竟然有人能煉製出壽元丹?”齊鳳陽聽到壽元丹三字,忍不住驚呼出聲。

壽元丹,顧名思義,乃是增長壽元的丹藥,服用一枚壽元丹,能夠增長五十年的壽元,這對一些壽元將近的元修來說,絕對是不可拒絕的**。

不過,壽元丹乃是七品丹藥,需要七品煉丹師才能煉製。要知道,乾州最高品級的煉丹師才隻是五品。

聽到天乾城的萬壽堂裏竟然有壽元丹,這叫齊鳳陽如何不吃驚。

“天乾城連四品丹師都沒有,當然煉不出壽元丹,壽元丹乃是當年那些建立天乾城的大能留下來的,其目的就是吸引一些強者來守護天乾城。”朱海佛輕聲回應,接著說道:

“不過,萬壽堂中的強者們,輕易不會現身,隻有在天乾城出現大難的時候,他們才會出手。

最後一個是天乾衛,天乾衛原本是居住在島上的原住民,也就是隱居在亂禁海上的隱修,上古時期,能夠生活在亂禁海上的元修,其實力自然十分強大。但在上古大能們建立天乾城的時候,這些隱修不願放棄他們的領地,故而與上古大能們開戰,結果被鎮壓。這些隱修們便成了現在的天乾衛,立誓祖祖輩輩守護天乾城。天乾衛的職責是鎮守天乾城大牢三層以下,最主要是第七層。

同時,無論是萬壽堂,還是天乾衛,都不得幹預天乾城內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