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的形勢頗為不妙， 貓玩具也沒想到，雲諫居然會如此果決地用自爆這種方式解決問題。

要知道雖然馬甲犧牲不會導致真正的死亡，但那時的疼痛感卻是做不了假的。

“如果有別的解決方案， 我當然不想這麽做， ”雲諫無奈道， “總之我現在跟沃迪的記憶不共享， 你先去跟他說一聲，之後見機行事，也不一定會采取這麽極端的方法。”

他耗費了那麽多心思和精力來完善豹貓的貓設， 好不容易爬到碧落組織二把手的位置， 就這樣前功盡棄總覺得很虧。

[……]

貓玩具覺得，沃迪這話要是被碧落組織裏麵以田議為首的那些熬了幾百年還沒當上殿主的人聽到， 怕是會氣到原地吐血三升。

不過在他看來， 貓貓神選擇的繼任者，比其他凡夫俗子厲害簡直太正常不過，因此他隻是聳聳肩， 不再打擾拿著物理卷子抓耳撓腮的布偶貓貓， 轉而將這邊的消息匯報給身在時空罅隙的沃迪。

沃迪對這個決定接受良好：“那我最近多找找機會，看能不能接觸到有關撒旦之子的隱秘消息。”

[你都不多問一句的嗎？]

貓玩具有點驚訝。

[這反應也太平淡了吧！]

“我早就猜到結果了，”沃迪打個哈欠，跳出貓窩， 想了想， 還是沒變回人類形態， 往脖子上掛個貓鈴鐺便大搖大擺走出豹貓殿， “就算我跟本體不再記憶共享， 我們的思維方式還是相同的，就比如現在， 我最想問你的問題，不是馬甲死亡後要如何將力量傳輸到本體，而是我這次的月考成績怎麽樣。”

貓玩具無語。

[這確實是個重要的問題。在馬甲軀殼崩散後，馬甲本身附帶的超能力量和貓貓神碎片會循著靈魂鏈接與本體或其他馬甲融合。]

[但是你現在身處時空罅隙，微弱的靈魂鏈接不足以傳輸力量，也就是說，要麽讓離化進入碧落組織據點，要麽你就得回到宿方城，否則你這一死，辛苦積攢了這麽久的力量就都沒了。]

沃迪翹起後腿撓撓肚子，兀自沉思片刻，抬頭：“所以我月考到底考得怎麽樣？”

[？！]

貓玩具難得對自己早已化為湮粉的身體產生了一絲懷念。

但凡它能從精神腦出來，它肯定先給這隻貓貓兩個響亮的大逼鬥！

即使看不到貓玩具的表情，沃迪也能想象得出它此刻氣鼓鼓的樣子，沒忍住笑出聲：“逗你玩的，放心吧，我會策劃好跟其他馬甲對接的。再說了，好歹我也是小有名氣的碧落組織二把手，就算送死，也該死得轟轟烈烈——不搞出點動靜，怎麽對得起我的身份嘛。”

貓玩具這才鬆口氣。

他與雲諫之間，早就不是剛打交道時遮遮掩掩地互相試探，互相交心的同時，很少瞞著對方什麽事情。就比如貓貓神的過往，雖然他不會主動去提，但若是雲諫問了，他也不至於隱瞞。

因此聽到沃迪拍著肚皮說放心，他也就不再去想，轉而將注意力放回卜歐那邊——布偶貓貓正催著他幫忙提問單詞默寫呢。

豹貓抖了抖尾巴尖，步調不變，慢悠悠地往劍師的居所走去，邊走邊思考該如何順理成章地回到宿方城。

“實在不行，就再分出一個馬甲，”他小聲嘀咕，“到時候直接把力量轉進新馬甲裏，方便還不引人注目。”

走到劍師居所的大門前，兩名先前隸屬於玄殿的成員正在站崗，看到沃迪，忙不迭鞠躬讓行。

小貓咪漫不經心地揮了揮爪子，躍進院子裏，三步並做兩步跳到正堂，衝坐在椅子上看書的劍師打個招呼，便跑到桌上去吃擺在盤子裏的小零食。

他吃得很不講究，既不像斯文優雅的卜歐，又跟活潑但知分寸的離化天差地別，一看就是街頭養成的流浪貓習氣，即使是沾染靈氣的超能食物也是大口大口往嘴裏塞，幾乎要把盤子推到桌邊也全然不在乎。

劍師伸出一根食指，抵住銀盤邊緣，靜靜等了一會兒，才開口製止他：“這種靈食很難消化，你不能再吃了。”

戀戀不舍地咬了最後一口，沃迪停下動作，仰頭看向劍師。

“我本想讓你去傀儡師那裏再進修一段時日，他說你已經出師了，不需再學，”劍師揉了揉眼眶，說起自己的同僚，蒼白無神的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你想去鬼師那邊呆幾天嗎？”

沃迪眨眨眼，略有些訝異，畢竟劍師向來是專斷獨行，怎麽這次想起來詢問他的意見了。

他沒急著做決定，穩穩坐在原地，歪頭做疑惑狀：“鬼師？是那位擁有一千八百萬鬼兵的鬼域之主嗎？我以前見過他的下屬。”

劍師扯了扯唇角：“鬼域之主？連地盤都被侵占的蠢貨罷了。”

身處撒旦之子的監視範圍內，她不欲多說，手腕一翻，將一塊銀白色的貓貓神碎片拋到沃迪手上：“去吧，先把它融合了，再回來告訴我你的答案。”

“這麽快？”沃迪震驚，“您是從哪兒弄到這麽多貓貓神碎片的，大甩賣嗎？”

劍師瞪他一眼，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多問，但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貓貓神當年隕落在地獄門附近，通過地獄門來到人間的地獄犬，如果運氣足夠好，就能將貓貓神碎片吸納到體內。”

沃迪：“……”

沃迪努力忍住笑容：“這樣啊。”

難怪最近南宮隊夜巡的壓力小了很多，鵬化和喬亮都有空找他打遊戲了，原來是劍師自願分擔了驅逐地獄犬的任務。

累活被劍師做了，好處居然還是自己得的，怎麽會有這麽讓貓快樂的事情喵！

劍師淡淡瞥他一眼，沒看出他心裏的盤算——當然也可能是看出了，但不在意——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我近日正在排查，如無意外，地獄門前散落的貓貓神神格碎片應當已經全部被帶進人間了。之後一段時間，你在這裏也難有大進步，倒不如去跟鬼師學藝，等你回來，再融合剩餘的貓貓神碎片。”

沃迪沒說話，點了點頭，叼著貓貓神碎片走出去。

他自然能聽得出，劍師這話的意思是打算在自己身處鬼域時將離化等貓捉回來，剝離掉他們身上的貓貓神碎片給自己用。這麽算來，留給自己發揮的時間不多了。

“貓玩具，”他在腦海中呼喚道，“照劍師的意思，這應當是最後一塊貓貓神碎片，我要是全部集齊了，不會真的能成神吧？”

[這不是最後一塊，還有兩塊貓貓神碎片遺落在外，都是貓貓神的神魂碎片，能為你附加魔法類超能的那種。]

貓玩具思考片刻，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

[理論上來說，你若集齊所有貓貓神碎片，並將全部馬甲與本體相融合，的確是可以成神的。不過，這不一定是件好事。]

知道自己不會在吸收貓貓神碎片後立地成神，沃迪便放了心，轉而好奇詢問：“為什麽？”

雖然他並不打算將馬甲收回本體，也對成神這事興趣不大，但神明終歸是實力強大手眼通天的，怎麽就不是好事了？

[因為你即使成神，也是貓貓神。]

貓玩具的語氣無奈中隱隱透著一絲沉重。

[吾神曾於千年前對天道發誓，以永生駐守地獄門為代價，換取地獄犬在地獄的一縷生機——那時地獄犬身處神界，本該被諸神殺得魂飛魄散，立下天道之誓是救他的唯一辦法。]

沃迪聽懂了：“所以我如果成為下一任貓貓神，也要履行這則誓言，永生駐守地獄門。”

[除非地獄犬被你殺死。]

貓玩具點了點頭，小聲補充。

“難怪五十三年前撞見碧落組織摧毀宿方城，貓貓神也隻派了一個力量化身，解封後還要我扮演布偶貓，騙過天道的眼睛，”沃迪終於想通了當初貓貓神教派解封時的事情，晃著尾巴笑了笑，“難為你這麽相信我。”

殺死地獄犬這事，對於現在的沃迪來說很難，但如果他真的成神，恐怕輕而易舉便能成功。繼承了貓貓神遺誌的貓玩具顯然對地獄犬抱有複雜而深刻的情感，卻願意把這種要命的消息告訴自己，可見自己在他心中的信任度已經很高了。

不過他的確對成神這事沒什麽興趣——無論是雲諫本體、離化、達居或是卜歐，都已經與那麽多人建立了深厚羈絆，他不願為了成神這種可有可無的事情切斷這些羈絆，讓關心他的人承擔那份失去親人朋友的痛苦。

“又不是說成為神明真的能長生不死，”沃迪撇嘴，“單就你說過的神明便有十幾位，到現在還不全都神格破碎，連點渣渣都沒剩下。”

這事在心裏轉了一圈，便被沃迪擱置一旁，腳步輕快地回到豹貓殿，跳進貓窩，嗷嗚一口將貓貓神碎片吞進肚子裏。

熟悉的暖流卷席著強大力量感充斥體內，他伸出爪子在嘴角抹了抹，抹出一小塊粘在貓貓神碎片上的微型傳聲裝置。

下意識抬頭看了眼空無一物的大殿，那種被半神窺視的不適感湧上心間，他歪歪耳朵，用貓咪揣手手的動作掩飾爪間的傳聲裝置，在貓窩裏趴了一會兒，默不作聲地藏進自己的隱藏空間。

作者有話要說：

吃了退燒藥，沒那麽難受了又睡不著，幹脆起來碼一章。我好勤快！（叉腰.JPG）

希望明天能好，唉可能是最近天氣變化太大，我平均一周燒一次，真的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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