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降臨,盼春提著晚膳姍姍來遲。

“容華,奴婢已經打聽過了,唐貴嬪身邊的白鶯昨日手腕被重物砸了一下,關節受損了,今日才沒跟著伺候。”

得了這樣的答案,宋挽歌先前的疑惑也盡數消散。

白鶯腕關節受損,可恰巧這時唐貴嬪要抄的都抄完了。

怎麽偏生這麽巧?

要說這單純是個巧合,宋挽歌可不相信。

再結合今日皇後的表現,她心中隱約有了猜測。

要麽就是白鶯替唐貴嬪抄寫全部,所以皇後才沒有指出字跡不同。

要麽就是白鶯擅長模仿唐貴嬪的字跡,這才沒被人瞧出來。

想到這裏,宋挽歌神情凝重。

她若隻是擅長模仿唐貴嬪的,那倒無妨。

若是其他人的呢?

“容華,您在想什麽呢?”

見宋挽歌半晌沒反應,盼春看著她的眼神帶著擔憂。

宋挽歌回過神,隨後搖了搖頭。

“盼春,你多關注著些那個白鶯。”

雖然不理解宋挽歌這樣吩咐的原因,那盼春知道自己照做準兒沒錯。

“是,容華。”

這邊宋挽歌還沒來得及用晚膳,那邊承恩轎就停在了毓秀宮裏。

另一處朝陽宮裏,唐貴嬪尚且興致勃勃的在試衣服。

“白露,你說我今日穿哪件去見皇上好?”

看著她期待的模樣,白露低著頭不敢答話。

“怎麽了?”

半晌沒得到回答,唐貴嬪不悅轉身。

看著她淩厲的眉眼,白露嚇得開口哆哆嗦嗦的,“貴嬪,承恩轎已經去毓秀宮了。”

她話音剛落,一巴掌攜著掌風,狠狠地抽到了白露的臉上。

白露痛的倒吸冷氣,眼淚在眼眶裏不敢掉。

“宋挽歌!都是這個賤人!”

唐貴嬪看著跪在腳邊的白露,眸子裏寒光一閃。

“你現在去告訴皇上,就說我身子不適,頭疼胸悶。”

得了她的吩咐,白露忙應下出去。

看著白露離開的背影,唐貴嬪氣的絞碎了手裏的帕子。

她本以為今日得了空,澹台長垣怎麽也該召她侍寢了。

畢竟當初在床榻上,澹台長垣還甜言蜜語不斷。

可現實卻狠狠地打了她的臉。

這是第四次承恩轎去毓秀宮接宋挽歌了。

除了被她截了一次,今日該是宋挽歌連著三日侍寢的日子。

可唐貴嬪又怎麽甘心?

毓秀宮裏,盼春在給宋挽歌梳洗著,就見一個小宮女走了進來。

“盼春姐姐。”

聽到那小宮女壓低的聲音,盼春給宋挽歌說了一聲便出去了。

“怎麽了?”

盼春看著那小宮女,和顏悅色的問道。

“盼春姐姐,奴婢見唐貴嬪身邊的白露往禦書房的方向去了。”

聽到這話,盼春臉上露出幾分怒意。

上一次便是唐貴嬪借著不舒服的理由,截了宋挽歌的恩寵。

難不成這一次,她還打算故技重施?

未免太過分了些!

盼春勉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從荷包裏掏出幾錠碎銀子放下了小宮女的手裏。

“這件事情你做的極好,日後也仔細盯著,好處少不了你的。”

看著到手的銀子,小宮女臉上掛著笑。

她對著盼春說道,“多謝盼春姐姐,奴婢一定盡心盡力。”

“嗯,下去吧。”

盼春說了一聲,便回去伺候宋挽歌梳洗了。

從盼春嘴裏得到這個消息,宋挽歌的臉上也冷了下來。

她和盼春的想法一致。

再聯想到她今日說的話,宋挽歌沒理由相信白露隻是去禦書房走個過場。

隻是,唐貴嬪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截寵,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宋挽歌眉目間閃過幾分冷厲,隨後對盼春吩咐一聲。

“是,容華。”

盼春臉上劃過欣喜,忙趕往禦書房。

宋挽歌自己描眉畫眼,寥寥幾筆,就塑造了一個委屈的美人兒。

為了襯托今日要做的事情,她又特地挑了身豆蔻紫的紗衣。

紗衣輕薄,更襯宋挽歌身姿婉轉綽約。

禦書房裏,澹台長垣還在批閱奏折。

福清陪著在一旁研磨,結果就聽到外麵一陣喧嘩。

澹台長垣眉心皺起,福清立刻就出去清場子了。

他出去便看到白露在外麵對著侍衛苦苦糾纏。

福清上前兩步,聽清了白露的話。

左右就是說唐貴嬪身子不適,請澹台長垣去探望一番。

聽到這一番說辭,福清心中不屑。

這都什麽時候了,唐貴嬪還用這些老掉牙的手段。

“白露姑娘,皇上今日公務繁忙,不如你去給唐貴嬪請個太醫瞧瞧吧!”

見到福清的一瞬間,白露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可福清這一番話又讓她的心沉到了穀底。

唐貴嬪隻是知道宋挽歌又被翻牌子的消息,便動了火氣。

要是她不能把皇上請回去,隻怕唐貴嬪還不知道要做什麽。

白露一咬牙,直接跪下來求道,“福清公公,還請您和皇上回稟一聲吧,貴嬪的確是身子不適啊!”

見她滿臉焦急的樣子,福清略微沉吟一番。

唐貴嬪背後站著的到底是鎮國將軍府。

若她當真病重,澹台長垣顧忌著鎮國將軍府的臉麵也該走一趟的。

再者,現在福清也瞧不出來澹台長垣對唐貴嬪究竟有幾分喜歡。

若是不經意得罪了她,倒也屬實沒必要。

想到這裏,福清對著白露開口。

“白露姑娘等等吧,我這就去回稟一聲。”

“有勞公公了。”

在白露感激的目光中,福清回了禦書房。

……

“事情就是這樣。”

在聽完福清的解釋後,澹台長垣冷哼一聲,擱下手中的朱筆。

唐貴嬪是否真的病重,他還能猜不到嗎?

左右就是上次的事情給了她錯覺,這才敢一再截寵。

可澹台長垣之前若非是不滿宋城,又怎麽會配合她演那一出子戲?

況且,這樣的風氣也不能在宮裏傳播開。

要是所有人都像唐貴嬪借病邀寵,那日後他也不必出這禦書房了。

澹台長垣撇了福清一眼,後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福清福了福身,轉身出去。

看著白露一臉的期待,福清略笑了笑。

“白露姑娘,若是唐貴嬪當真不舒服,那就去請太醫吧!”

白露聽到這話,哪裏能不明白澹台長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