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 景良途也開始為畢業做準備了。

宋邱禎對他說,如果他畢業了,可以去公司當他的助理, 他會給他發工資,而且平日裏還可以多看看他,還能增加跟他相處的時間。

這些話是在吃飯的時候,當著宋迢的麵說的。

看來宋邱禎對於宋迢一點防備也沒有啊。

當然, 他估計也想象不到自己的兒子居然會對他的人感興趣。

麵對這個情況, 景良途隻能希望人類的想象力可以再進化一點。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宋迢,他確實在看著自己,但不是用那種威脅的目光, 相反, 裏麵甚至還帶著一點淡淡地笑意。

景良途自然是不敢亂來的, 他低著頭道:“謝謝先生的好意, 不過,如果我連工作這種事情都需要依靠先生的話,那麽在先生眼裏, 我大概就是米蟲一樣的存在了,我認為這種事情, 我還是應該靠自己。”

宋邱禎自然道:“我願意身邊有一個你這樣的米蟲。”

但其實景良途自己心裏也清楚, 任何人都不可以將自己的未來放心地交付到另一個人的手裏,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這個人什麽時候會變,更何況, 如果宋邱禎是因為這張臉喜歡上許年, 那這份愛情又會有多長時間的保質期。

當然, 他相信原主也是這樣清醒的人, 隻不過用錯了方向, 將心思全部放在了爭奪遺產上,最終失去了生命。

所以最終,景良途隻是平靜又堅定道:“謝謝你,不過,我還是決定靠自己。”

宋邱禎雖然有些失望,但是看著景良途的目光卻也多了一份欣賞。

這個小小的風波結束,景良途小心翼翼的看向宋迢的方向。

他看起來很滿意,嘴角露出了一絲愉悅的幅度。

景良途朝他那裏狠狠地瞪了一下,然後慫慫地低下頭來繼續吃飯。

他不知道,在他低頭之後,宋迢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愛惜地看著他,心裏盤算著什麽時候才可以徹底擁有他。

...

畢業那天,景良途穿著寬鬆的學士服,在拍攝集體照之前一直一個人在角落裏枯坐著。

太陽透過樹梢在他身上留下了絕美的光影,他的眼睫輕垂,眼底拓出了一小片陰影,寬大的學士服罩在他的身上顯得他很清瘦,他就這麽乖巧地坐著,平日裏冷淡的氣質竟被衝淡了些許。

這時候,一個長頭發的女同學站在了他的麵前。

她的表情羞澀,不敢看他。

景良途也經曆過這樣的年紀,猜到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麽。

最終,那名女同學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結結巴巴道:“許,許年,其實這四年來,我一直...”

就在她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的手落在了景良途的肩膀上。

手的主人皮笑肉不笑道:“學長,為什麽不去拍照呢?”

景良途淡聲道:“我不喜歡拍照。”

宋迢臉上掛著笑,口中卻是不容拒絕的語氣:“對不起,我有事想借用一下你這位朋友。”

景良途不太擅長應付這種場麵,再加上也阻止不了宋迢的動作,最終幹脆也隻能順著他的意,跟宋迢一起走了。

臨走前,他對著那個女同學露出了歉意的目光。

那名女同學目光驚訝的看著他們兩個人慢慢走遠,心想他們的關係居然這麽好嗎?

當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景良途甩開了宋迢的手,後背靠在樹上,目光防備的看著他。

宋迢道:“我知道你不太擅長應付這種情況,所以,我也算是幫了你不是嗎?”

景良途堅持道:“雖然是這樣,但我也不需要你來幫忙。”

宋迢沉默了一瞬,慢慢道:“許年,你知道我喜歡你,所以不要考驗我的耐心,你要知道,我的定力並沒有那麽強。”

景良途被他的話嚇得渾身一顫,瞬間安靜下來,但是表情顯然是不服氣的樣子。

宋迢見他這樣,覺得很可愛,他忍不住低下頭,雙手捧著景良途的臉頰,在他的額上落下一吻。

景良途揪住他的衣領,冷著臉道:“你別亂來。”

宋迢輕笑道:“這種程度你就受不了了學長?明明之前還跟宋邱禎玩那種...”

“別說!”

怕他口不擇言的說出一些不能說的東西,景良途連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唇,因為情緒激動,他的眼眶微微泛紅,顫聲道:“我求你別說。”

宋迢的眼眸黯了下來,唇角勾出了一點弧度,蔫壞道:

“學長,你真可愛。”

....

在低年級學生負責舉辦的畢業晚會上,景良途看見了戴著他送的領帶走向台上的宋迢。

在別人身上穿起來平平無奇的西服到他身上就成為了格外亮眼的存在,他似乎是天生的衣架子,在人群中,他總是最抓眼的存在。

誰能想到,這樣外表上看起來光芒萬丈的人,居然會覬覦自己的小媽呢?

他是這場晚會的主持人之一,因為過於優秀的外表,他一出場就引起了轟動,看起來比演出選手還要受歡迎。

不知是有意無意,他的目光從人群中一一掃過,最終落在自己身上。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揪住衣服的布料,表情緊張的看著他,四周的喧囂似乎在那一瞬間盡數散去,隻有他被宋迢好整以暇的逼視著,心緒分外慌亂。

好在很快,音樂響起,節目準時開始,而景良途也終於結束了這場酷刑。

晚上的時候,景良途表示自己堅決要叛逆一次,沒有跟宋迢一起回家,而是選擇跟他班上一些相熟的同學選了家便宜的餐廳吃散夥飯。

許年跟班上那些男生的氣質都不一樣,明明坐在這樣喧鬧的地方卻始終安安靜靜的,看起來就是小時候受到的教育很嚴厲的人。

幾個平時就活潑歡脫的男生各自帶了幾瓶紮啤,有的甚至還帶了白酒,他們舉杯道:“今天晚上不醉不歸!”

大概是因為別離的氣氛濃重,其他人的情緒也很容易的被他們帶動了起來,紛紛附和著舉起酒杯,高喊道:“不醉不歸!”

景良途看他們都拿起酒杯站起來了,也淺淺地跟了個潮流,舉起酒杯站在他們中間,勉強合了個群。

酒並不是好酒,如喉的時候甚至有點嗆嗓子。

但是大家都喝的很開心,有些人甚至是第一次喝,但在氣氛的促使下也一股腦的喝了很多。

景良途是用自己的酒量來喝的。

但是他忘記了,這副身體是許年的身體,而許年是一杯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