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良途抿了抿唇, 麵露屈辱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宋迢垂眸看他,目光帶著星星點點的危險,他依然在一點一點地在逼問他:“告訴我, 你為什麽要來這裏。”

景良途目光掙紮, 抿唇不言。

見他這樣敬酒不吃吃罰酒,宋迢無所謂地笑了一下, 威脅道:“你要是不說, 我也不介意對你做一點更過分的事。”

見狀,景良途立刻認慫:“我招!我招!”

果然,宋家父子都不是什麽好招惹的人。

月亮慢慢突破浮雲, 在夜間散發著皎潔的光芒。

景良途將自己來這裏打工的事情跟宋迢一五一十的說了。

宋迢聽完後麵露驚訝:“是我們家短了你的吃住了嗎, 如果你有什麽缺的就告訴我, 完全沒必要來這裏受這種罪。”

景良途移開視線:“因為先生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用自己掙的錢給他準備一份禮物,這樣顯得比較有心意,要是用先生的錢來買, 那這個禮物還有什麽意義。”

宋迢聽後睜大了眼睛:“你可真是...”

很喜歡他啊。

宋迢真是沒想到許年還有這麽戀愛腦的一麵。

可是這一麵到底隻屬於宋邱禎,跟他沒有一點關係。

他越想越不快,麵色也愈發的壓抑, 周身都散發著一股低氣壓, 仿佛連空氣也要被抽幹。

景良途心想自己都一五一十的跟他說了, 怎麽感覺他的臉色反而更糟了呢。

宋迢沉默了半天, 最終憋出一句:“多此一舉。”

景良途反駁道:“我不覺得這是多此一舉。”

事關遺產繼承大權,怎麽能說是多此一舉呢?

兩人僵持不下,宋迢看著景良途堅定的目光, 過了很久, 他才扶著額頭道:“好了, 我知道了。”

看他好像終於要放棄追問了,景良途鬆了一口氣。

“但是。”

宋迢轉折道:“從明天開始,你如果還要來這裏工作,就要叫上我來接送你。”

看著景良途迷茫的神色,他繼續補充道:“我是怕你像今天這樣,笨手笨腳,然後又倒黴的遇到了一個那麽有攻擊性的醉鬼。”

他的話無法反駁,畢竟事實就是這樣,今天如果宋迢沒有及時趕來的話,景良途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怎麽樣呢。

搞不好正在醫院裏包紮呢。

剩下的夜路,他們兩個人並肩行走。

景良途想到了一個問題,便對著走在他身旁的宋迢問道:“說起來,你是不是討厭你的父親。”

他看不清宋迢的表情,隻能看見他側臉冰冷的弧線。

那人語氣毫無波瀾道:“為什麽這麽問?”

景良途道:“看也看出來了,而且你基本都不喊他父親,基本每次都喊他的全名。”

宋迢嗤笑了一聲道:“我當然討厭他,他對不起我媽。”

再問下去,應該就涉及到一些不該由他來過問的私事了,於是景良途很快止住了話題,沒有再繼續追問。

宋迢見景良途不再說話了,抿了抿唇,用比剛才更柔和的口吻說著:“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你也沒有對不起我。”

“但是,你在我的心裏,也絕對不能取代我媽媽的位置。”

景良途抿了抿唇道:“那是自然,我畢竟是一個隻比你大幾歲的學長。”

氣氛一時之間有點尷尬,景良途想趕緊找點話題中和一下,但是他一時又想不出來,接著腦子一熱就詢問到:“除了這些以外,你應該還討厭你父親那些奇怪的癖好吧。”

本來他想跟宋迢一起調侃一下他爹的不良愛好,緩和一下氣氛,但是沒想到今天,宋迢卻一反常態道:“這有什麽好反感的,我要是有喜歡的人,不一定不這麽對他。”

景良途:“......”

這是什麽話!你聽聽這是什麽話?!

這是祖國未來的花朵應該說的話嗎?

係統:【他這個年紀應該算是祖國的大樹。】

景良途情緒激動道:【你給我閉嘴!】

總而言之,在中國有句老話,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這句話真的是說的一點也沒毛病啊!

其實景良途不知道,宋迢以前對宋邱禎的那些癖好很是介意,甚至還覺得惡心。

但是後來,他想到如果那個人是許年的話,似乎並沒有那麽難接受...

不,應該說,他很希望如此。

景良途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是悶不做聲的往前走著。

他對宋迢道:“我給你父親打工買禮物的事情你不能告訴他,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宋迢語氣不佳地回答道:“知道了。”

...

回到家的時候,借著屋內的光,景良途才發現自己跟宋迢的衣服在外麵蹭髒了。

對於他為什麽今天回來這麽晚,宋邱禎很是關心。

當宋邱禎靠近景良途時,他困惑道:“年年,你的身上為什麽會有酒味。”

景良途裝作沒事人一樣微笑道:“路上碰到一個醉漢,大概是他身上的氣味吧。”

宋邱禎聽後點了點頭。

宋迢用複雜的目光看著景良途的側臉。

....

三個人簡單的吃完飯後就開始各幹各的事情。

因為宋迢今天那樣粗暴的吻了自己,回過味來的景良途還有些介懷,根本不敢看他。

作為一個曾經被主角按在**欺負多次的反派,他決定自己這次要留個心眼,把希望扼殺在搖籃裏。

比如說,想辦法讓宋迢討厭自己之類的。

但是他不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有別人在替他做了。

就在宋迢研究數學問題時,他的手機上突然傳來了一個陌生人給他發的信息。

他正想忽略,對方卻說了一句讓他沒有辦法拒絕的話:【想不想知道,許年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宋迢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看書的景良途,覺得有些可笑,他是什麽樣的人,難道還要自己從一個外人嘴裏聽說才是真實的嗎?

他直接回道:【沒興趣。】

對方明顯著急了:【我知道你在學生會跟他走得很近,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要及時止損,他可不是什麽單純的人。】

【你可能不知道吧,我曾經看見他被一個看起來很有錢的男人給接上了車。】

【你想想看,他一個需要勤工儉學的人怎麽可能認識那樣的人,而且那個人的年紀看起來甚至可以當他的叔叔。】

看到這裏,宋迢直接笑了。

那個男人,說的應該是宋邱禎吧。

真是無聊。

宋迢將手機屏幕給熄了。

他的目光落在垂下眼眸安靜看書的景良途身上,如果不是知道宋邱禎那樣肆無忌憚的占有著他,單看他的外表的話,宋迢甚至都要以為愛情對這個人來說都算是一種玷汙。

他知道這個人在**床下一定是截然不同的樣子。

可惜這些,隻有宋邱禎一個人能看見。

想想,真的是很不甘心。

或許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景良途抬起了眼睫,但是在同他對視之後,又迅速瞥開目光,裝作沒有看見他的樣子。

宋迢見他這種反應,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看來今天晚上的那個吻到底還是嚇到了他。

他轉念一想,今天晚上給他發消息的人到底是誰呢?

那個人知道許年的事情,而且想方設法的想讓自己跟他保持距離。

不論從哪個角度上來說,都是對許年不利的人。

看來有必要防備一下。

...

不過,宋迢很快發現,雖然外麵有一個不知姓名,心懷不軌的人,但是家裏麵顯然有一個更加需要防備的人。

在景良途將書看完,闔上書頁之後,宋邱禎走到他的身邊,攬住景良途的肩膀,溫柔道:“年年,今天晚上想不想一起洗?”

宋迢的表情瞬間就變了,景良途的身體僵硬了一瞬,感覺有些為難。

他倒不是擔心別的,主要是覺得宋邱禎在浴室裏昏倒可能會比較疼,而且光憑他的體格可是扶不住的,這麽一摔可能會摔出腦震**。

為了宋邱禎的安全著想,他垂下眼睫,表情為難地推脫道:“先生,我今天有點不舒服,不如還是下次吧。”

宋邱禎愣了一下,輕笑道:“嗯,那好,既然如此,你要注意休息。”

景良途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

宋迢也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

他以為這個小插曲在今天晚上就會結束,至少今天,許年不會被任何一個人占有。

隻是在他即將入眠的時候,他還是聽到了父親的房間裏再次傳來了聲聲的喘息聲。

那一刻,宋迢真有一股想不顧一切地衝進去阻止他們的衝動。

其實在母親去世的時候,他的父親也並不是沒往家裏帶過人。

那時候,年少的他就莽莽撞撞地衝進宋邱禎的房間,用稚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好事。

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宋邱禎會在別人損害到他的利益的時候,露出格外可怕的表情。

至少,年幼的宋迢心裏留下了一道抹不去的陰影。

接著宋迢就被宋邱禎送到奶奶家,在他父親的吩咐下,宋迢在那裏待了將近半年都沒有回來。

那時候的他就知道,一個人太弱小是沒有反抗的資本的。

如果他想要反抗他的父親,那麽他就必須要變得比他更強,而不是屈服在他的陰影之下。

所以他從小便努力學習,同時還學習各種技能,甚至還學著如何經商,如何觀察股市,如何吸引投資者的目光,如何在一單生意中獲取最大的利益。

雖然現在的時機還不成熟,但是宋迢從未有一刻發現,自己變得竟然這樣沒有耐心,焦躁不安。

他撩起眼皮,目光鋒利地看向牆對麵的房間,準備像小時候一樣,走進去破壞宋邱禎的好事。

隻是這次,他想將許年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