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個情況, 真的是尷尬他媽給尷尬開門,尷尬到家了。

景良途有些不知所措,倒是畢鶴戚很快就恢複如常, 簡直比他還像個大人。

景良途也不服輸,聽著那邊情動的聲音, 他的表情就偽裝的愈發嚴肅, 看起來就仿佛在聽組員做實驗報告。

撇下畢鶴戚, 景良途腳步飛快的走進了浴室,過了一會, 他又木著臉從浴室裏出來, 將忘記拿的淺咖色睡衣帶了進去, 啪的關上了浴室的門。

畢鶴戚很少見何胥這麽一本正經的失態的樣子,輕輕笑了一聲, 覺得他十分可愛。

他就坐在客廳裏,一邊聽著浴室裏的淋雨聲,一邊聽著牆對麵難耐的聲音, 心想何胥是不打算保護一下他的身心健康了嗎?

景良途:我的身心也需要保護, 勿Q。

景良途洗完澡發現對麵的聲音還沒有結束,原本被熱水蒸的發粉的皮膚變得更加紅了,甚至連耳朵尖也是紅的,隻不過,目光是嚴肅的,嘴是硬的,表情是一本正經的。

他小聲吐槽道:“體力真好。”

不知為何,畢鶴戚竟從這句話裏聽出了些許的酸味。

似乎是想到這裏還有一個人, 景良途終於難得的關注了一下他的身心健康:“別聽了, 耳朵捂好, 去洗澡。”

說完,他就一臉鬱悶的走入房間。

這裏的房子是聯排的,何胥房間的牆對麵就是隔壁那對情侶激烈的戰場,畢鶴戚就看著他白著臉進去,紅著臉出來,瞳孔地震,懷疑人生。

看著他紅得快滴血的臉卻還強作鎮定的樣子,畢鶴戚居然隱隱覺得這樣的他很是可愛。

畢鶴戚的臥房離那麵牆很遠,於是善意的提議道:“父親,今晚要不要跟我一起休息。”

景良途抬起眼眸,目光執拗,那眼神仿佛在說——我覺得你在侮辱我。

我就是死!從這裏跳下去!死外麵!也不會跟你睡在一個房間的!

...

“往那邊過去一點,你擠到我了。”

景良途的聲音十分不耐煩。

是的,最終,景良途還是抱著枕頭到了畢鶴戚的房間,表情帶著最後一絲倔強。

畢鶴戚想逗逗他:“父親,這裏很安靜吧。”

景良途:“別誤會,我隻是沒有聽牆角的習慣。”

他將枕頭放在**,睡了上去,背對著畢鶴戚。

其實,背對著的姿勢才是最危險的,但是景良途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他隻覺得隻要別人看不見他的臉,就不知道他在尷尬。

這個夜晚出奇的長,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景良途從睡夢中幽幽轉醒。

剛醒的時候意識還不清醒,他想稍微動一動看看時間,但是他發覺自己動不了。

眼前的黑霧慢慢散去,他低頭看見圈住自己腰腹的那雙手,忽然意識到自己被身後這個狗崽子給抱住了。

難怪他動不了啊!

景良途小心翼翼的掰開他的手臂,目光專注,仿佛在做什麽十分精密的工作。

後麵的人身體一動,景良途的動作僵硬了一瞬。

沒感覺到動靜,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但是他沒想到畢鶴戚的臉距離自己是如此的近,他僅僅隻是轉了個腦袋的功夫,嘴唇便從畢鶴戚的臉上輕輕蹭過,感受到了那裏溫熱的觸感。

他下意識的呼吸一滯。

別醒別醒別醒!千萬別醒!

就算你醒了在下也可以給你打失憶!

好在,畢鶴戚沒有醒來的跡象,眼睫輕輕顫抖了一下,便又睡了過去。

呼,好險。

*

兩人回來之後,畢鶴戚也快開學了。

而景良途則需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當社畜打工人。

早上兩個人一同出門時,正巧碰到從隔壁出來的那對情侶。

從體型來看,應該是一個alpha,一個omega。

那個alpha的個子很高,身材健碩,手臂上的肌肉塊很大,看起來像是健身房的教練。

omega站在他的身邊看起來就有些小鳥依人。

這有讓景良途想起了自己曾經迷茫過的問題——

體型不適配,如何相愛?

係統:【你那些都是偏見,是封建糟粕。】

景良途固執己見:【反正我以後絕對不會這樣。】

係統:【喔。】

景良途:【......】

為什麽我覺著你這一聲“喔”帶著三分涼薄,三分譏笑,四分漫不經心?

對麵情侶看見他後打了個招呼。

像健身房教練的alpha問:“你們是情侶?”

景良途淡淡道:“不,他是我兒子。”

對麵很意外:“看不出來啊。”

畢鶴戚側眸看著景良途冷俊的臉龐,心中總有一種不滿足的感覺。

他不想,僅僅是他的養子。

*

畢鶴戚到學校的時候,大家都發現這個曾經不起眼的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現在的他俊美絕倫,渾身都透露著一股精英的氣質,眼中不再透露著往日的陰鬱,反而充滿自信,魅力無限。

不光如此,他成績優異,體能測試全s+,在學校開設的戰艦模擬操作課程上還拿到了滿分。

這樣的畢鶴戚很快成為了全校的焦點,時不時的從桌洞裏發現各種各樣的情書。

但是他沒有回應任何一個。

景良途也是在偶然的情況下瞥見了被偷偷夾在畢鶴戚書裏的情書。

粉粉嫩嫩的信封,粉粉嫩嫩的信紙,粉粉嫩嫩的心意。

啊,這就是青春嗎?

畢鶴戚看到景良途站在他的書桌旁,手中還拿著一份情書,心中暗叫不好。

聽見動靜,景良途轉過身來,晃了晃手中的信紙:“你在早戀嗎?”

如果主角早戀了,攪黃他的愛情,讓他化失戀為悲痛,然後去軍校深造,勤學苦練,隻為有朝一日打倒那個棒打鴛鴦的人,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解決方案。

但是畢鶴戚很快便矢口否認道:“不,我沒有。”

景良途目光沉沉的看著他,仿佛在確認他話的真實性。

畢鶴戚道:“您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跟他們談戀愛的。”

沒有否定早戀,但是否定了跟他們談戀愛。

景良途隱隱覺得哪裏有點不對。

最終,畢鶴戚主動讓他將這封信沒收,而且還告訴他以後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這封信隻是漏網之魚。

景良途一臉懵逼,他還沒有開始棒打鴛鴦呢,怎麽這個計劃就付之東流了。

*

景良途回歸了在實驗室裏埋頭做實驗的生活。

雖然之前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但所幸,知道他是omega的人並不多,尤其是段英,畢竟被他知道的話事情會變得非常麻煩。

海王還是像以前一樣,性格外放,開會的時候天天給人畫大餅,鼓動他們多做研究,有了成果之後,在業界的身份地位都會一躍而起。

景良途對他畫的大餅並沒有什麽興趣,畢竟他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還是一個反派。

今天,景良途從實驗室核對完數據準備將它們打印出來時,在前台看見一個怯生生的omega。

他看上去很想找人問些什麽,但是景良途一眼就看出他是一個社恐患者,隨機抓取一個幸運路人的技能還沒有學到家,隻能在那裏幹站著。

景良途走了過去,問他:“怎麽了。”

omega怯生生的抬起眼睛,看見眼前這個眉眼冷漠的男人時,害怕的底下了頭。

景良途心想這張臉確實長得冷漠了點,但是也不至於把他嚇成這個樣子吧。

景良途隻能自己猜:“你是想找人嗎?”

他點點頭。

“找誰?”

“是...段英。”

他低下頭道:“是,是這樣,他標記了我,但是那天晚上過後,我就聯係不上他了。”

景良途眼睫微顫。

看著他一副被拋棄的樣子,景良途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像段英那種糟蹋別人的感情和身體的人渣,居然還可以混的那麽風生水起。

景良途沒說什麽,隻是走到他的前麵,轉頭對他道:“跟我走,我帶你過去。”

他感激的笑了一下,然後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走著。

他心裏想:這個人,好漂亮啊。

段英還在辦公室裏悠哉悠哉的看風景。

景良途將他帶了進去,目光冰冷道:“我給你帶來一個客人。”

段英道了聲謝,然後目光從窗戶移到了門口。

看清他帶過來的是什麽人時,他愣了一下,聲音低沉道:“你怎麽可以把與工作無關的人帶進來。”

omega的身體被嚇的抖了一下。

景良途安撫般的拍了拍他的後背道:“沒關係。”

那天,景良途近距離的看到了段英的人渣行為。

他對標記的事情拒不負責,但是給那個omega一張支票,讓他去做祛除標記手術,然後再好好修養一下。

看到那個omega不知所措的模樣,景良途突然覺得十分氣憤。

他雙手重重放在段英的辦公桌上,嗓音冰冷道:“所長,你這樣做不合適吧。”

段英雖然寵何胥,但是也不允許他插手自己的私生活,故而,他壓低聲音道:“何胥,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從研究所出來的時候,景良途的臉還緊繃著,渾身充滿著低氣壓。

那個omega沒有要段英的錢,他拉了拉景良途的衣袖道:“你好,我叫魏然。”

景良途看見他臉上並沒有什麽傷感,覺得他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脆弱,有點欣慰,淡淡道:“我叫何胥。”

“何胥,你的名字真好聽。”

想到這個乖巧有禮貌的omega被段英那種人給糟蹋了,景良途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他像哄兒子一般:“現在不容易打到車,你方便回去嗎,我可以送你。”

魏然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叫了司機。”

司機?

果然沒過多久,兩個人的麵前就停了一輛豪華奢靡的汽車,甚至比自己原來那個家的車看起來還要高級。

景良途恍惚了。

那司機恭敬的開門道:“少爺,我來接您了。”

魏然雙手握住景良途,語氣溫柔道:“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讓我的司機送你回去嗎?”

“不...不用了。”

景良途淩亂了。

這個魏然...好像是個大富人家啊。

可是他的穿著打扮看著明明很普通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段英這次,碰到硬茬了。

*

景良途回家的時候還有些失神。

走在家門口的時候,他看到一個小姑娘站在門口徘徊不前。

景良途心想,這莫非是畢鶴戚的同學?

再走進一看,他發現這女孩的手裏還拿著一個粉色的禮盒,裏麵裝著一些手工製作的甜品。

女孩看到景良途後,表情有些緊張:“您是,畢鶴戚的爸爸嗎?”

景良途淡淡道:“嗯,我是。”

這不會是女朋友見家長的情節吧。

女孩紅著臉,將手裏的禮盒遞給他:“那個,這是我送給畢鶴戚的禮物,但是我不敢交給他,您能幫我轉交一下嗎?”

景良途第一次遇到這個情況,有點手足無措。

但是再回過神來的時候,那禮盒已經塞在了他的手裏,而那女孩已經跑遠。

又是情書又是禮盒的,看來畢鶴戚那小子最近真的很受歡迎啊。

回到家後,他將禮盒隨意放在沙發上,忙碌了一天的何師傅終於可以癱著歇息一會。

隻不過歇了沒多久,他就接著便去書房查找明天要用的資料了。

過了不久,外麵很快傳來了另一道清脆的開門聲,畢鶴戚也回家了。

他看到書房裏那個忙碌的身影,心情不知怎得,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平靜,有一種微妙的幸福感。

接著,他眼睛餘光瞥到了那個擺在桌子上的粉色禮盒,心思一頓,像是被一根小針輕輕刺了一下。

這是..誰送給何胥的?